其实,我在纪实散文《哑巴舅》中已经作过交代,哑巴舅是我父亲前妻的同胞兄弟,与我们之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然而,一来由于特殊的年代和特殊的原因,哑巴舅虽不是亲舅却胜似亲舅;二来由于哑巴舅终生未娶,孤寡无后,为此我与家兄以亲舅相待,隔三差五去看看他,给他送
其实,我在纪实散文《哑巴舅》中已经作过交代,哑巴舅是我父亲前妻的同胞兄弟,与我们之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然而,一来由于特殊的年代和特殊的原因,哑巴舅虽不是亲舅却胜似亲舅;二来由于哑巴舅终生未娶,孤寡无后,为此我与家兄以亲舅相待,隔三差五去看看他,给他送点吃的用的和花的,以报答哑巴舅一家的知遇之恩。特别是近些年来,哑巴舅的年事愈来愈高,我和家兄每年除夕雷打不动,必去看望。而每当与哑巴舅分别的时候,他总是用一箱亲手炮制的柿饼团团相赠,多年未变,已成惯例。 记得今年除夕去看哑巴舅的时候,他老人家曾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串阿拉巴数字和符号 84+2 给我们看,然后用手向东南方向指了指,丢下树枝,双手轻轻一拍, 阿巴,阿巴 地笑个不停,笑得很憨厚,很灿烂,也很苦涩。哑巴舅的这些动作,我和家兄都明白,那意思是在告诉我们弟兄俩,他已经84岁了,再活两年,就该到东南方的坟地上去见二老了 农历八月初八上午,一场秋雨过后,我与家兄了却了这桩心事。然而,当我们进入未掩的房门之后,发现屋内空荡荡的,不见有人。打量四周,静悄悄的,也没有看到哑巴舅的身影,却在愈来愈小的园子里依然挺立着一高一矮两颗柿树,浓密的枝杈上挂满了又大又黄的柿子,只是还未红透长熟。就在家兄打算去向邻居打探消息的时候,我在园子北侧一间被柴草掩隐的简易毡棚里发现了哑巴舅,他正在那里烧火做饭。看到了我们俩,哑巴舅脸上依然挂满了笑容。不过,哑巴舅毕竟已届耄耋之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只见他拖着一条腿,非常吃力地站起来,一边陪我们向住室走去,一边用手比划着,口中 阿巴,阿巴 叨个不停。在我们掏出 大团结 向他表示的时候,哑巴舅摇着头,摆着手,拍着腿,一个劲地推辞,那意思是说,走也走不动了,花也花不动了,有钱也没用了 就在这时,家兄在哑巴舅床边发现一个非常特殊的物件,一根足有两丈多长的竹竿,竹竿顶端固定着一把镰刀,看上去像是新绑上去的。家兄握在手中向哑巴舅晃了晃,意思是在向他请教: 这玩意做啥用的? 哑巴舅指了指窗外那两颗柿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那意思分明是在告诉两个外甥: 摘柿子呗,腿不中用了,爬不上树了,再不提前准备个工具,嗮不成柿饼团团,等到大年除夕让老舅拿什么回礼啊 比划完,哑巴舅笑了,笑得很憨厚,很灿烂,也很苦涩 家兄笑了,笑得不敢再问,笑得很尴尬 我也笑了,只不过笑得有点心酸 那一刻,眼泪模糊了我们的双眼。 20××年9月3日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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