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一再地坚持,父亲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在高考的这几天来陪陪我。我知道他想说,他抱歉这三年来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但他不会说,而我也当然知道忙碌的父亲是很难抽出时间来陪我的。 父亲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每天起得很早
尽管我一再地坚持,父亲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在高考的这几天来陪陪我。我知道他想说,他抱歉这三年来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但他不会说,而我也当然知道忙碌的父亲是很难抽出时间来陪我的。
父亲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每天起得很早,把牛羊牵到离家不远的河坝附近。在六月的这个时候,草大概在疯长,牛羊们能吃个饱。我也曾跟父亲放过牛,沿着河流是碧绿的草地,草地上有分散的牛羊,头上是一片茫茫的天空,我跟父亲走在草地里,哪感觉很轻柔,像棉花糖一样的味道,但已经成了久远的回忆了。
按照先前的约定,六月六这天他就会来。早晨,熟悉的摩托车声响起,我闻到了父亲的气息。他很快地就进了房门,见着了我,张口就问我吃饭了没有。我点点头。父亲特意剃了个平头,刮去了多余的胡须,皮肤仍一如既往的黝黑,黑是最淳朴的颜色,包罗了万象正象征着父亲。尽管他悉心地做了打扮,五十多岁的父亲脸上再也不能流露出年轻的血色来了。几天不见,又觉他苍老了许多,目光显得格外的浑浊。他常说要供我上完大学。
父亲闲不住片刻,转身就离开了,只剩下枯瘦的背影还停留在我的脑海里,这是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记得从前,他送我上完车后,就这样默默地离开,我打开车窗目送他远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听不见车的轰鸣。这些年来,父亲渐渐地老去,他的老去就像这渐渐消失的背影一样无法挽留也无可奈何。
深爱着父亲,我也不会说,又害怕着跟他站在一起。年龄和阅历是一条长长的河,在某个不知名的时空里已经把我们分开,然后也许在另一个不知名的时空了,等这条河流干,我们就能再见面。在父亲走后,我也转身离开。直到中午,他还比我晚回来,手里提这个西瓜,浑身是汗,憨笑着,他对我说:“找得差点迷路,终于给我买到了,这西瓜是我特意挑的,好吃。”我连忙切开西瓜,果然,红壤,香甜可口。
父亲还为我张罗到了到我在哪间教室考,顺着他给的位置,我很快地就找到了。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回来后,见着了父亲,他很开心地说要请我吃大餐,我不语,我最近的胃口一直不好,他显然注意到了,父亲打肿脸充了一回胖子,但我知道他很开心。父亲吃完还要回家,家里的牛羊还需要他照顾。黄昏时分,他终于要离开了,视野里一辆破旧的摩托车载着一个孤独的老人驶向夕阳落下的尽头。我抑制住满心的感动,拿起手机悄悄拍下了这一幕。他说明天又要赶过来,我知道。
第二天,五点多钟,就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又是问我吃什么早点,又是问我考试的文具准备好了没有。我胡乱的应了声,便出去晨跑。正面东方,我看到一轮旭日正冉冉的升起,热情洋溢,是光明,是温暖却不能靠近。
到了要进考场的时候,像其他父亲一样,他把我送到校门口,只见父亲疲惫的身影在人群中闪烁。
其实我多想说,这条路很短,你本不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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