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还在课堂上写著作文《我的理想》,一群蜗居在都市里的年轻人,放弃了歌功颂德的诗歌,拼命阅读着刚刚开禁的西方的诸如金斯堡的《嚎叫》之类的诗歌,开始了全新的诗歌实验。一时,各种主义,诗派风起云涌。掀起了现代诗歌的一次革命
一、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还在课堂上写著作文《我的理想》,一群蜗居在都市里的年轻人,放弃了歌功颂德的诗歌,拼命阅读着刚刚开禁的西方的诸如金斯堡的《嚎叫》之类的诗歌,开始了全新的诗歌实验。一时,各种主义,诗派风起云涌。掀起了现代诗歌的一次革命。那是一个诗歌的时代,就连当时年纪尚小的我们都不能幸免,每天拼命传抄着,油印着那些似懂非懂的所谓诗歌。20年后,我同诗人花坟聊天,他说:我们七零后是被诗歌毁掉了的一代,现在,我们想远离诗歌,可是诗歌与我们的生活生命已经融合在一起,不能彻底剥离了。
三年前,与“非非主义”诗派的吴非在网易博客里偶遇了,他说,他已经已完全不写诗了。确实,他一边得意洋洋地欣赏着各种诗歌评论里关于他和他的诗歌的一些论述,一边写着屡被网易小管删除的调戏小妹妹的暧昧色情的文字,就是不整一首诗出来。今年年初,他突然发消息给我:阿钟在网易开博了,你快去邀请他。这时我才知道,不是他不写诗,而是跟以前他的若干关于诗歌的实验一样,他想忘掉诗歌的形式,忘掉诗歌的语言,让诗歌与生活完全重叠。
二、
去年年底,有几位台湾诗友来深圳,找我喝酒,我们谈论到诗歌。我说,我们总以为诗歌是高于我们,高于生活的,总以为诗歌是高深的,美丽的,总以为诗歌是永恒的,不朽的,总以为诗歌是一些技巧的完美诠释。其实,它只是我们的一种生活,一种过程,一种阅历,一种成熟,一种堕落,一种真相,一种破碎,甚至是一次死亡,然后重生。它不能脱离生活而独立存在。所以,每个人的诗歌都依附着他独特的生活体验,都与众不同。我们每个人读同样一首诗,也因为我们独特的生活体验而感受不同。就如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过同样的生活一样,我们不能随便对别人的诗歌指手划脚。你不能因为她诗歌的清心唯美就指责她的浅薄,也不能因为他的厚重大气去要求他温婉动人。每个人的诗都来自各人对生活的体验,完美的诗歌是没有的。只要是剥离自自己真实生活的诗歌,都是好诗。我们可以欣赏,可以发自内心地说喜欢或者不喜欢,但是永远没有权利要求别人怎样去写出一首精品好诗。
经常看到一些诗人点评别人的诗歌时说:你的这种手法都已经过时了,我们应当用最新,最好的技巧和手法来写最时髦的好诗。其实,诗歌的技巧,是对生活的一种点缀和装饰。太娴熟的技巧是生活的一种奢华,它能够在你刚接触的一刹那给你以惊艳,但经常性的奢华却如买椟还珠,让人流连于生活的表面,而忽视生活的本质。一首诗用什么样的手法,应当取决于诗人想攫取什么样的画面去表达什么样的内涵。不合适的技巧和手法会在很大的程度上损害诗歌本身。所以,才有广东诗歌界高举的“白诗歌”的崛起。他们尽量减少对生活的修饰,以最直接,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介入生活,剥开那层薄薄的外衣,将生活的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你。他们认为:一切外在的形式都是虚伪,虚拟,甚至是虚幻的,唯有本真的生活才是真实的,与生命相连。他们想还原诗歌于生活的本真,因为生活才是真正最美丽的诗歌。
三、
真实的生活总是平淡的,也只有平淡的生活才能长久。真正的诗人总是沉默的,他们不屑于发表过多高深的言论和理论。他们在平淡的生活中坚持着,不断地写着一些寂寞的诗句。真正的诗歌总是如流水一样平淡,真诚,有时候,你竟然看不到时间的流逝。有的,是一种雕塑般静态的美的凝固。其实,这正是诗人从生活中剥离出来的诗歌的一个截面。
我们可以从现在生活中剥离出历史,可以从幸福的记忆中剥离出疼痛,我们可以从现代工业文明中剥离出废墟和灾难,我们可以从高度物质文明中剥离出精神的贫瘠和社会的各种丑陋和丑恶。我们可以从一个个平淡无奇的生活截面中剥离出我们人生的过程和我们此生可以达到的高度。甚至可以从我们的沉思和沉默中将我们自己剥离出来,重新组装另一个全新的自我。这应当就是当代诗人的使命和意义所在了。诗人是平凡的,也是平庸的,但是因为一次次的剥离出来的本真和本质,我们的诗歌才不会流于形式和外表,才不会真正的平凡和平庸。
四、
生活是通俗的,我们总是脱离不了俗不可耐的日常生活,总是摆脱不了尔虞我诈的卑劣的政治。我们却总是希望我们的诗歌雅致,纯洁得不惹一丝尘埃,给人带来美的感受或者美的顿悟。这样的矛盾使我们的诗歌总是难免于流俗。这就如树上的落叶,在风中不断地飘落,你怎么也清扫不干净。网易女诗人绿水说:但是,我们可以静观,静观那些落叶的宿命,静观它们生命的阅历和过程。反正此生,无非是来来去去。静观,也是一种很美的境界,也是一首很美的诗歌。
我们卑劣,卑贱,平庸,平凡,势利,功利,浮躁的生活因为我们的静观而被我们享受成了一首首美丽的诗歌。这就是诗歌的美丽之处,也是诗人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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