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对号入座:纪晓岚把祖宗弄丢了。感伤之际,吟诗一首:不怕文盲有文化,就怕文人耍流氓。流氓何曾改我姓,老纪呼唤秦始皇……秦皇奇遇纪晓岚文马尚田资深评论员、主持人、高能量生活倡导者、作家。著述有《小鱼快跑》《老马价值观》等。话说,秦王扫六合,一统天下。车同轨,书
请勿对号入座:纪晓岚把祖宗弄丢了。感伤之际,吟诗一首:不怕文盲有文化,就怕文人耍流氓。流氓何曾改我姓,老纪呼唤秦始皇……
秦皇奇遇纪晓岚
文/马尚田
资深评论员、主持人、高能量生活倡导者、作家。著述有《小鱼快跑》《老马价值观》等。
话说,秦王扫六合,一统天下。车同轨,书同文,四海承平。志得意满,好不威风。
但,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更比常人落寞。嬴政百年后,在九泉之下虽有千军万马陪伴,毕竟泥胎木偶,不能任意驱使,不免空虚寂寞冷,百无聊赖。
《秦始皇》剧照 罗嘉良饰
这一天,嬴政闲极无聊,决定穿越千年,微服出游。自《寻秦记》之后,你们想穿来就穿来,想穿去就穿去,寡人也是够了。
这不看则已,一看大惊,千年后的中国,如此兴盛。紫禁城上元之夜,竟这般华光璀璨,亮如白昼。
嬴政惊羡不已,思之得意。想当年,若不是自己统一中国,车同轨,书同文,哪有今日这般繁华富庶。
紫禁城上元之夜
只一样不解,心中纳罕,偌大城郭,百十里街衢,为何空无一人?
正行走间,忽然人声鼎沸,却见一座高楼前面,人潮汹涌,足排出三里开外。
但见众人,大多头戴方巾,脚踩皂靴,读书人的样子。只是时不时高声扰攘,宛如市井凡夫,有辱斯文。
“敢问,汝等在此何干?”嬴政拉住一人袖口问道。
那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英爽俊朗,容貌甚伟。嬴政一看便知是个人物,顿生好感。
“你不认识字吗?我这牌子上写着呢。”那人不耐烦道。
哦,是“抗议”两个字。嬴政老脸一红,却不发怒。认真读道:
“抗议,抗议什么?”
那人也认真地端详了一下嬴政,玄衣纁裳,法相庄严,不怒自威,不容小觑,不禁心下歉然:
“抱歉!兄台。方才心急,言语不周,还请海涵。在下杜牧,我的《山行》诗让人给改了,我急火攻心啊。‘远上寒山石径斜(xiá),白云生处有人家。’现在,翰林院非要把斜xiá改成xié,让全国都这么读。故而大家都嘲笑我不走正路。把我气的,敲着棺材板就坐起来了。您说,这锅我背不背?”
“这锅,不该你背。”
“兄台是个明白人啊。其实,我还有更大的黑锅。我的诗被改得最惨的,还属《过华清宫绝句》。‘一骑jì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现在,翰林院非要统读qí。qí是动词,骑马;jì是名词,一人一马。这一统读,词意词性都变了,平仄更对不上了。你说,这算什么事吧?”“这是指鹿为马。”
“您慧眼如炬。最忍受不了的,现在大家都在笑话我,说我写了一首黄诗,说什么‘红尘还不就是皇上的一匹马吗’?我实在是不能忍受。我一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可以抓我,杀我,但是居然这样嘲笑我,耍我,侮辱我。我也是有尊严的。“
说到伤心处,杜牧抽泣起来。昂藏男子,居然指天划地,哭天抢地起来,村姑一般,形容凄惨。
“惨,太惨了!”众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哥们比我等更惨些”。
“哼,谁比我惨?”这时,一个人挤进人群来,尖声接过话茬。
此人清朝官员打扮,官服上锈着一只仙鹤。一踱进场来,就极其引人关注,因为——太丑了。他面容枯槁,一副扫地僧气质,只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别问我是谁,在下纪晓岚。杜老师,别说你惨,你真的没我惨。你的惨,最多也就是个人声誉问题,我这个惨,危及祖先的名声。为什么说呢?他们把我家的姓都给改了。
“我好好的姓纪jǐ,没招谁没惹谁,现在非让我们姓纪jì。我说凭什么?他们说,就凭大家都读jì。我们做过5万人调查,90%的人都读jì,那你就姓jì吧。”
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稿)(2019年5月)
“苍天啊,大地啊,这还讲理不讲理?我祖上几十代了,都姓jǐ,就因为你们读不准,你让我改姓。能不能尊重一点我?五万样本,四万五千人读错别字,然后,你让十几亿人也跟着读错别字。这不讲理。真要这么改,我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列子列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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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挺你!”人群当中有人大喊,却见一老汉走上前来。朗声道:
“各位大人,鄙人原姓傅,因汉字简化,二简时改成付。后二简字虽被废止,但因长期使用,户口、身份证上均未改正过来。现有人因工作要求必须与原始档案相符而改正为傅。
“如此,一家人中便有了两个姓,改正者为傅,嫌麻烦未改正者则为付。同胞兄弟姐妹一家人成了两个姓,这不是笑话,是翰林院工作不严谨、不尊重传统文化所致。希望能开方便之门,少些人为障碍,让我们认祖归宗,统一改正过来。”
傅先生《老马价值观》留言
听傅老汉说完,纪晓岚和他紧紧握手,宛如失散多年的亲人。握手不足,继而拥抱,难兄遇见难弟一般。
“您瞧瞧,我们多惨。“纪晓岚向众人抱拳道:”想当年,秦始皇车同轨,书同文,也不过是在书写方式上统一一下。现在,是肢解汉字,阉割母语,不分青红皂白地简化,粗暴无礼地统读,强求一律。这这这,还不如秦始皇呢。”
“是啊,秦始皇也讲理嘛”。嬴政插话道,内心颇为自豪。
“您说得太对了,秦始皇当年焚书坑儒,那是罪不可恕。“纪晓岚道。嬴政听了,脸色一变,由红转青。
“但是,秦始皇讲理”纪晓岚话锋一转,“秦始皇尊重历史,没说一刀切,所有书都给烧了,所有异己都给埋了,更没要求把多音字都给统读了。”
“不仅是尊重历史存在的问题,还要尊重一下汉字。“杜牧道,”汉字有音形义之美,你这胡乱统一读音,流失了意义,破坏了音律,还剩下什么。“
“最重要的,尊重一下我们当事人。我纪晓岚,包括我祖上,都是奉公守法的国民。没招谁没惹谁,凭什么让我改姓?我难道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吗?要别人教我姓什么?笑话。咱们讲点人性好不好?”
“还有,还有,他们能不能尊重一下皇上。一骑jì红尘妃子笑,还是别骑qí了吧,多难听。皇上,皇上有那么下流吗?“杜牧弱弱地说。
纪晓岚和杜牧一唱一和,一时诉苦不尽。
“诸位,别太激动!“嬴政越听越纳闷,”你们说的,简直不可思议。翰林院不乏饱学之士,难道都这么糊涂吗?为什么要这么改,总有缘由。“
“为什么改?谁知道呢。反正卖字典的高兴坏了,字典已经出了11版,卖了4亿册。”纪晓岚道。
“我倒知道一个理由,与时偕行,要适应人们现代生活需要。我看,是现在的人们已经快把历史忘干净了,所以,就想来个简化了事。”杜牧道。
“即使简化,也得有个限度吧?”嬴政问道。
“他们秉持的重要标准是从众从俗,说什么约定俗成,少数服从多数。”纪晓岚道,“问题就在这里,你俗成也就罢了,跟我约定好了吗?少数服从多数?问题也很明显,大家错了,就跟着错下去。凭什么啊?为什么要向文盲妥协?”
“就是就是。”杜牧道,“我听说有个姓方的,方专家,说什么多音字简化是大势所趋,简化了好,可以减少小朋友学习语文负担。”
“大爷!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姓方,如果人家非让你改姓圆你试试?”纪晓岚愤愤道,“谁难受谁知道。你改了我的姓,我不愿意,还好像是我阻挡历史车轮前进一样。你简化了,倒是没负担,上嘴皮碰下嘴皮,拍拍脑袋的事;负担都给我了,我把祖宗给丢喽。
“况且,多音字怎么就成了负担呢?那是汉语言的大美之处,音美形美义美,缺一不可。学习语言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菜,还那么鸡贼,挑肥拣瘦,拈轻怕重?”
纪晓岚长叹一声,吟诗一首:
不怕文盲有文化,
就怕文人耍流氓。
流氓何曾改我姓,
老纪呼唤秦始皇。
纪晓岚声调苍凉,悲从中来,落下两行清泪来。众人为之感伤。
“秦始皇!”人群中,不知哪个好事者跟着喊了一句。
“秦始皇!秦始皇!秦始皇!”大家整齐划一地跟着喊叫起来。
他们喊出同样的声音,心思却并不一样。有人想,这个“统读做法”跟暴君秦始皇一般蛮横无理;另有人想,是的,需要秦始皇来结束混乱局面了,车同轨,书同文。
嬴政此时心乱如麻,想抽身离去,还是去陵寝里躺着更清净一点;又感觉热血上涌,正义塞胸,几千年了,难为有人这么惦记我。
“秦始皇!”纪晓岚也大喊一声,抢过一块牌子,塞到嬴政手里,两人高举过头。
人们齐刷刷地向他们行注目礼,无数的闪光灯亮起,唰唰唰唰,足以亮瞎钛金眼睛。
牌子上分明写着两个大字……
声明:小说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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