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怎么也没想到，快过年了，女主人还要把它杀掉。它曾经听见女主人丈夫说过，永远也不杀这只公鸡，直到它自己病老死……公鸡知道，自己有时不像母鸡那样讨好主人喜欢，就因自己不会下蛋。可它还是认为自己比母鸡幸福，起码不挨女主人的骂，“你这放死瘟的，不在家生蛋，偏要到柴堆里生蛋，你生的蛋常被别人捡走。
公鸡怎么也没想到，快过年了，女主人还要把它杀掉。它曾经听见女主人丈夫说过，永远也不杀这只公鸡，直到它自己病老死……
公鸡知道，自己有时不像母鸡那样讨好主人喜欢，就因自己不会下蛋。可它还是认为自己比母鸡幸福，起码不挨女主人的骂，“你这放死瘟的，不在家生蛋，偏要到柴堆里生蛋，你生的蛋常被别人捡走。还有你，好几天都没看见你生蛋了，食倒是没少吃……”
公鸡是看着女主人家的孩子长大成人的，女主人的生活由一般到富裕，瓦房变成了楼房。就连自己也住进了楼房，只不过是在楼梯间里。
公鸡刚开始不习惯，这里一天到晚都是黑的，常使它早上晚啼鸣。它怀念以前住的柴屋，冬天虽冷，但夏天凉快，光线也好。
它还记得，那时女主人的儿子说的话。“妈，这公鸡真神，比狗还管用。要不是它，咱家的鸡会一个不剩的被贼偷走。”
原来有一次夜里，有个偷鸡贼撬开柴屋的门偷鸡，站在最外边的公鸡听到撬门声，大声惊叫。
这一反常现象把女主人丈夫惊醒，女主人丈夫起来用手电筒一照，原来是偷鸡贼，大喊道：“有贼！”便出门追了过去，吓得偷鸡贼丢下了钢丝钳和装鸡的麻袋……
公鸡还知道女主人为什么要留它，是因为自己比新生代老，肉不好吃，还难烧的烂。
还有就是那些笋公鸡，不懂规矩！半夜乱叫，这是不详之兆？惹得女主人观察了好几个晚上，还是没分清，最后气骂道：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公鸡真没有想到，女主人会在今年这个时候要杀掉它。这段时间是它一年当中最好的日子，也是最高兴的时刻，像小孩子们那样，盼的就是过年这段日子。
公鸡实在是想不通，女主人的生活条件实在是太好了，那为什么要杀它？肉是不能吃了，汤也没有营养了。
它还清楚的记得，有个邻居问女主人，“为什么不把养了多年的老公鸡杀掉呢？不能养老公鸡。”女主人则说，“三年的老鸡赛砒霜，三年的老鸭才似仙丹。不能吃了，就这么养着算了。”
在女主人的吩咐下，女主人的儿子捉着它双脚和翅膀，不解地问他母亲,“妈，为什么要杀老公鸡呢？不是还有别的公鸡吗？它已经不能吃了，留着它吧。”
女主人没有吭声，把菜刀在水缸口上来回擦了擦。
显然女主人知道老公鸡皮硬难杀，快刀使鸡死个痛快。
女主人往盛有一点水的碗里加了一勺盐，然后一把捉住它的头，在它咽喉边捏了捏，拽掉一撮碍事的毛，便下了刀。
公鸡闭上了眼，当冰凉的菜刀切断它的气喉时，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痛苦的它，嗝地叫了一声，鲜血从气喉里喷了出来，溅到女主人和她儿子身上。
女主人忙叫儿子把鸡脚抬高些，女主人的儿子侧过脸，把脸上的鸡血往胳膊上擦了一下。
公鸡本不想让女主人的儿子受惊。可它实在是受不住了，在断气之前，它睁开了双眼做最后的挣扎，差点从毫无防备的女主人儿子手里掉下来。女主人的儿子再次说道，“真不该杀它，不是还有一只花公鸡吗？”
女主人叹了口气，轻轻地说，“花公鸡不能上供桌。”接着她用菜刀在地上划了几个叉，口里默默念道：“公鸡、公鸡你别怪，不是把你当碗菜……”
听完女主人的话，公鸡这才闭上了双眼。
公鸡的毛是女主人亲自拔的，在剖它的时候格外小心，除了肚内不能要的东西外，什么也没动，就连屁股也完整无缺。
在煮它的时候，特别仔细，而且是单独放在一个锅里。
当女主人把还没有熟的它放进一个特大碗中时，公鸡才明白了一切。它感谢女主人为它所做的一切。
女主人太器重它了，它为自己能帮女主人了结心愿而自豪。
当女主人把还没有完全冷却的它端上供桌时，它看见女主人的丈夫出现在眼前。他面带微笑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它，使它一下子就想起他死去的原因。
多年前的一天，女主人家拆瓦房盖楼房时，女主人的丈夫不幸被一块掉落的大瓦击中了头部，没过几日便死在了医院里。
女主人和儿子跪在供桌边。女主人闭上眼，喃喃自语：“你回来吧，你托的梦我已照办了，今年是你的本命年，我没忘……”
女主人睁开眼，看着供桌上的公鸡，她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多么好的梦，多么好的公鸡。
一阵风把刚烧完的冥钱灰吹到大门外，女主人的儿子朝供桌磕了几个头，爬了起来，走到大门外，望着那升到空中的冥币灰，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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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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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陆克情，网名：同路人
藕山镇桃花村人，现居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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