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蝉在医院外鸣叫,吵的人心燥热难耐,这是一家没有正规营业执照的医院,专门为了那些躲计划生育的夫妻们而建立的。“哇——”一声啼哭扯破了黑夜,生了,生了,我搓着双手在产房外踱来踱去,焦躁不安,嘴中不断念叨着“一定要是个男孩,一定要是个男孩,一定……”。在走廊的尽头,我双手合十,紧闭双眼,深深
深夜,蝉在医院外鸣叫,吵的人心燥热难耐,这是一家没有正规营业执照的医院,专门为了那些躲计划生育的夫妻们而建立的。 “哇——”一声啼哭扯破了黑夜,生了,生了,我搓着双手在产房外踱来踱去,焦躁不安,嘴中不断念叨着“一定要是个男孩,一定要是个男孩,一定……”。在走廊的尽头,我双手合十,紧闭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吸气,吐出……才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突然,门开了,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我不敢做声,生怕打破了希望,微弯着腰,用手挠头,等着护士的宣判,“都平安,是个女孩。”我的脑袋一“嗡”,紧紧的扶着门框强装镇定的笑着“好啊,女孩好,女孩好。”护士把孩子递到我的怀里就立马走开了,大概是因为我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原因吧,毕竟我这样一个穿着大裤衩,及拉着脏拖鞋,手指甲盖里全是黑乎乎的脏东西的中年男子谁又愿意和我多接触呢?我小心接过,看着那孩子,也只有这孩子愿意让我抱着了吧,“真是一个漂亮的脸蛋啊!不愧是我的孩子,可……可……你不该来的啊,我的孩子啊,你不知道你还有两个姐姐,你也不知道因为你的姐姐们你娘这几年遭受了怎样的辱骂怎样的针对,都怪你爹我没用,怪你爹我没办法保护好你们”,走廊里,蝉不停的叫着,这是它们最后的喧闹,孩子在我怀里哇哇大哭,我不停的对着孩子自言自语。 明明是六伏天,可为什么我却在发抖,为什么我手脚都冰冷?为什么我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女儿,女儿,你也一定很冷吧,不怕,有爹在,爹给你温暖,爹抱紧就不冷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抱住我的孩子,想要给她温暖,可是她却越哭越凶,我一边摇晃着她一边说着“乖啊,不哭”……直到她真的乖乖的不哭了,蝉也没了声音,四周静的让我心慌。 就这样抱着我的孩子,双目无神的注视着我面前的白墙,上面怎么画有我儿子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不是女孩对吧,你是我的儿子,我知道的,是护士骗了我。”我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扒开孩子的裹布,“不对,不对,你不是我的孩子,你说,你是哪来的,我儿子呢,我儿子去哪里了?”我惊恐的大吼出来将她扔在了地上,她怎么一声也不吭呢?我捂着脸大哭起来,点燃一根烟吸了起来,看着吐出的缥缈烟气在空中翻飞,烟吸完了,我又将她从地上捡了起来,抱着她走出了医院,“你不是我的孩子,我要把你还回去。” 我抬头看天,嘿,星星可还真多啊。这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我要把她送到哪里去?就这么走啊走啊,走了很久很久,可是怎么兜兜转转还是在医院附近。我隐隐约约听见巷子里传来女子的哭声,她是不是丢了孩子?难道这孩子是她的? 我站在巷口小声的问“谁在那里哭?你丢了孩子吗?” 巷子里传来声音“我没有丢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计划生育的人抓走了。”她哽咽的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这里有一个女孩,你看是不是你的,我的儿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慢慢从巷子里走出来,月光温柔的撒在她身上,我仔细的打量着她,长的和我妻子真像,只是她太虚弱了,脸色苍白的像死人一样,眼睛也肿了,不知道是哭了多久,头发也乱糟糟的,还穿着病号服,我妻子比她要干净好看一些。 她居然冲上来抱住我,趴在我的肩膀上放声哭起来,等她哭够了才松开我,她问我“你去哪里了?我们的孩子,被计划生育的人抓走了。” 我一头雾水,我不认识她啊,为什么说我们的孩子被抓走了,“那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孩子?” 她低头看着孩子“这……这是我们的孩子吗?她怎么……怎么死了?原来我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她突然抽回手背过身去“不,这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生的是儿子,但儿子被计划生育那群狗娘养的人抓走了,回去吧,爹娘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那这是谁的孩子?” “给我吧。” 我把孩子递给她,她把脸凑在孩子脸上,哭了很久很久,肩膀不停的颤抖着,我站着看着她,直到她不哭了。 她转身又走进了黑巷子里,出来时两手空空。 “你把孩子送给她爹娘了?” “嗯。” “那就好。” “嗯。” 我转身要走,却别这个陌生女子扯住衣服。 “你又犯病了,我们回家。” “回家?好。”我得赶紧回家去,爹娘肯定又趁我不在家打骂我媳妇和女儿了,媳妇刚在医院生了个大胖小子,爹娘知道了肯定高兴。“回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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