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精神疲倦,越是容易做梦,光怪陆离的,零零散散的。似是日光闯过旋转中的玻璃球,而折射出晃动不安的影。醒来时,梦中经历便如潮水般退散,遗落下几分的怅然若失。少有的,清晨六点钟在宿舍内醒来,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听不见任何声音,呼吸声也没有。像是被关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里,不透一丝光,恍若梦境
越是精神疲倦,越是容易做梦,光怪陆离的,零零散散的。似是日光闯过旋转中的玻璃球,而折射出晃动不安的影。醒来时,梦中经历便如潮水般退散,遗落下几分的怅然若失。
少有的,清晨六点钟在宿舍内醒来,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听不见任何声音,呼吸声也没有。像是被关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里,不透一丝光,恍若梦境。长至二十岁,人大抵是对童年已经记不太清的了,记得的很少会是具体的事物,而是抽象的感受。
我记得那种寂寞无助的感觉。
梦里会有什么呢?
一栋白瓦砾筑成的房子,两层高,一楼的铁门在大人出去时已经拿钥匙锁上了,还有两扇木门,上面贴着两个张牙舞爪的东西,似神似鬼。被合上了大半的木门,在午后,让室内有着一种可怖的灰暗,小女孩蜷缩在铁门和木门之间的那个门槛上,瑟瑟发抖。
她出不去,也不敢上二楼。因为她知道,有个庞然怪物总会趁着大人出去劳作的时候出现在这条村子,它是来抓那些孤零零的小孩子的。
怪物拖着笨重的身子艰难地在一栋栋矮房子中穿行,像长颈鹿又像大黄狗的样子,眼神却不温吞,是恶狼的眼睛。小女孩能感受到,它就要搜寻到这栋房子里。
“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在慢慢接近,地面的震动连带着心在跳。往日里,它只会探头在二楼看一下,发现没有人,便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今日好似不一样。
小女孩瞪大着双眼,无措又慌乱。
她转过头看向客厅,除了穿过两扇木门的那一道弱小的光,之外的全是黑暗。所有的地方都盖上了阴影,熟悉的家具背后也仿佛隐藏着蠢蠢欲动的怪物。她很害怕,但她不敢穿过那一片黑暗,也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只有这个光与暗交缠的狭窄空间能给她片刻的安定,可怪物的喘息也在逼近了,“呼哧、呼哧……”的声音,然后它狡猾地低下了头,恶意地进行窥伺,硕大的眼睛挡住了门口进来的光,也挡住了白日……
长大后,家里经济条件变好,离开了那个度过童年的地方,搬到了大城市,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小两岁的妹妹是跟在他们身边长大的,而我是六个月大的时候便被留在老家,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长大。
我懂得,很多的选择是生活所迫。我也懂得,被给予的爱也许是一样的,可是,接收到的爱会是不一样。
时常看着妹妹跟他们撒娇和任性地提出要求,我在一旁安静地或者局促地笑。会很羡慕,但不嫉妒她的存在。因为妹妹不在时,我甚至笨拙得不懂得如何营造那种亲密而愉悦的家庭氛围。
因为没有在年幼时经历过,所以没学会。
妈妈问我,为什么你总是不开心。
我如鲠在喉,却不知从何说起,怕一张嘴,便是伤人心的话。就像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落泪,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很难开心的人,我也很不想变成这样。
那个梦直至现在,仍然反反复复地在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从恐惧到释然。
开始懂得这个世上,人最好不要去较真,去责怪,多与少,都是我们注定得到的。学着向内行走,不再去理所当然地索取,疑惑时只是问问自己,得到的也还好,没有很少,对吧。
有个晚上,朋友喊我出去吃夜宵,拥挤的街道,各式各样的店面坐着拥挤的人,热热闹闹的,食物的香气在冬日的空气里愈发清晰,扑面而来的人间烟火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身上,很舒服。
吃完后,我们绕着学校一圈圈地走,她分享给我一个耳机,是首粤语歌,歌里唱:
今天世界若下沉
星火碎散着都不会再生
真的痛了
入夜无眠
真空世界没白天
今天世界不会下沉,明天也不会。它只会在某个瞬间破碎一点儿,然后坍塌一点儿。
从未声嘶力竭地质问过,也没有试过嚎啕大哭,觉得实在狼狈。只能偶尔在坍塌时修修补补,毕竟世界不会下沉。
若你有兴致,听听这首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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