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当道

发布时间: 2019-09-03 19:17:55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经典文章 点击: 131

我小时候一直呆在农村爷爷奶奶家,那村子叫蛇头村,听村里老人说,前些年有人用雷管挖井的时候炸碎了一块大石头,有人看见从石头里面飞出来了一条晶莹剔透的龙,事后村民到石头下面去找,竟发现了一个重逾十斤的黑蛇头。这村子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以上这些事情都是传说,真实性很难考究,跟农村的诸多忌讳一样,虽代代

吾当道

  我小时候一直呆在农村爷爷奶奶家,那村子叫蛇头村,听村里老人说,前些年有人用雷管挖井的时候炸碎了一块大石头,有人看见从石头里面飞出来了一条晶莹剔透的龙,事后村民到石头下面去找,竟发现了一个重逾十斤的黑蛇头。这村子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以上这些事情都是传说,真实性很难考究,跟农村的诸多忌讳一样,虽代代相传,却无事实依据,我对这些传说忌讳也敬而远之,妄言妄信。但流传在蛇头村有那么一条忌讳,我是深信不疑的。这里代代流传的说法是人死后的头七日子,死人的鬼魂会重新回到阳间,走一遍他生前走过的路。所以一般附日近村子有人死了,在第七天的时候,村民大多数闭门不出,怕遇见不干净的东西。那是我八岁的时候,三月份,温度还很低,早上起来奶奶给我添了不少衣服,嘱咐我不要出门,说是隔壁村子的陈老头今儿回魂。我当时小,心性不坚,家里又没个电视,我哪里能呆得住。趁爷爷奶奶不注意就跑了出去,准备找村子其他的小孩儿一同玩。我爷爷奶奶屋子在村子的最上方,要去找其他小孩儿的话,需要经过一段路程。爷爷家的旁边有一条大水沟,水沟的边上就是一条泥泞小路,路边一棵硕大的板栗树,平日里栗子裂开了,我们都会到这里来捡,虽然会被扎得满手是伤,但也乐得自在。我从爷爷家溜出来后刚到板栗树下,就迎面走来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棉袄,鞋子也是黑色的。这路上泥巴虽然多,但这老头儿鞋子上却一点儿泥巴也没有。我当时跑的急,只是觉得这老头儿好像见过,却又不知道他是谁。刚错过他,这老头儿就哎了一声,然后回头喊了我一声说:“诶,你是不是叶家的海娃子?”听见他叫我我才停下脚步回头嗯了一声,他见我应了他,嘴巴瘪了一下,笑了,又说:“前些天见你你还那么点儿呢,现在都这么大了,来踮起脚我看看你长多高了,论起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张爷爷呢。”我那时候一心想要早点离开,一会儿被爷爷发现就走不了了,想着趁早打发他,所以就按他说的做了,只是我不明白,他要看我身高,我踮脚干什么?我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把脚踮了起来。当时眼睛一闪,再看那老头子,眼前哪里还能找到他的踪迹。我那时候虽然灵智未开,却也知道遇见了怪事儿,一溜烟儿往我二奶奶家去了。我二奶奶叫穆万童,是这附近村子有名的神婆,平日里谁要是有疑难杂症,抑或者是死人了,基本都能出现二奶奶的身影。听我爷爷说,我出生那会儿计划生育正严,因为我上面有一个姐姐的缘故,我就成了重点打击对象。我爸妈又有一点重男轻女,一心想要生个儿子,一直不愿意把我打掉,每次都跟村镇检查的人打游击,你来我走,你走我回。虽然如此,但村镇人贪得很,每次来都会在我家提几块腊肉走,如此往来数次,我爸妈终于负担不起了,决定把我堕掉。我妈在去镇子医院时候遇见我二奶奶,二奶奶知道我妈的意思后,拉住我妈就是一顿劝,还说前些日子梦到一个星宿掉到了我家房顶上。也亏得我妈迷信,竟还真被劝了回来。我出生是二奶奶接的生,我名字也是她取的,她说我五行土太多,就给我取了一个叶海的名字。我出生后,计划生育交的两千块钱罚款都还是二奶奶借给我爸妈的。或许两千块钱现在看起来不多,不过在那个亲朋结婚的份子钱都能用半筐子鸡蛋代替的时代,两千块分量绝对不低于现在是数万。正是在二奶奶帮助下,我才能活下来,所以现在爸妈每次打电话都会问我去看了二奶奶没有。在爸妈的督促下,去二奶奶家就成了我的家常便饭,就连二奶奶家的大黄牛见了我,也都会习惯性地哼唧几声。当时被那老头儿吓着了,第一时间就想到要往二奶奶家去。不知道是不是跑的太快,总感觉跑起来请轻飘飘的,不过还好,不到一分钟我就跑到了二奶奶家牛圈门口。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这次这大黄牛见了我就往牛圈的角落跑,我也懒得理它,转了一个角,跑到二奶奶家去了。二奶奶那时候正在门口扎鞋子,见我去了,脸上立马笑开花了,让我端把椅子坐她旁边。我坐下之后问她给谁扎的鞋子。二奶奶说,这种鞋子叫做蛤蟆鞋,是给她自己扎的,以后老百年了穿。老百年是我们这里的说法,也就是死了,老百年只是一种好意的祈愿。我听了,有些不解,就问她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穿。二奶奶笑笑说:“蛤蟆鞋只能给死人穿。”二奶奶这么一说,当时就给我吓了一跳,因为刚才在板栗树下见到那老头儿就是穿的这种蛤蟆鞋。虽然被吓到了,但我从小就性子倔,也没说出来,只是在那里看二奶奶扎鞋子。看得无聊了我就问她:“妹妹好久回来咩?”我说的妹妹是二奶奶的孙女儿,叫叶晓晓,从小就被她爸妈接到城里去了,前些日子回来过一次,我跟她在一起玩过几天,所以一直念念不忘。对她的印象很模糊,反正也就那么几个词,很漂亮,很文静,上次来的时候留着齐刘海,戴着一条褐色的围巾,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服,看起来美极了,跟那天上仙女似的。二奶奶戴着老花眼镜说她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之后又专心扎起了鞋子,好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话,她说:“海娃子,我把妹妹送给你当媳妇儿要不要得。”我知道她是开玩笑的,也没在意地连连点头说要得。她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她摸我头时候我打了一个哈欠,她以为我困了,就让我去她床上睡一会儿,我也没有拒绝,起身就进屋趴她床上了。二奶奶就一个人在家,平日里就我跟她说话最多,在她家我比在爷爷家还要自由一些。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期间我听见外面爷爷的声音,他是来找我的,本来准备把我叫醒的,却被二奶奶阻止了,说让我睡一会儿。我那会儿越睡越困,根本不想起来,又翻了一个身倒头昏睡起来。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二奶奶喊我起来吃饭,还没喊出吃饭那个字就突然破口大骂:“你个背时砍脑壳的短命鬼,囊个跑这来了。”我当时被这声音惊了一下,以为二奶奶是在骂我,正想转身看看,却看见二奶奶拿起扫帚就猛地一下向我抽了过来,我原以为会打打我身上,但扫帚只落到了我旁边。二奶奶扫帚刚落下,刚才在板栗树下那老头儿居然从我旁边爬了起来往门外跑去。我立马就给吓傻了,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二奶奶见他要跑,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二奶奶自己会画符,她的房门和窗户上都贴有符,以前我问过那符是啥,她说是安宅用的。门一关上,这老头子就无处可跑了,在屋子看了几眼之后就猛地向二奶奶扑了过去。他扑过去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脚后跟是惦着的,还有,他根本没有下巴。以前听爷爷说过,他说鬼是没有下巴的。越是看到这样的场景,我越是害怕,缩在床上动都不敢动一下。二奶奶腿脚不便,眼见着老头就要扑上来了,她动也不动,只是猛地一下挥起了扫帚,只听得嘭地一声沉闷响声,那老头儿被扫帚打飞了出去。见老头儿被打趴在地上,二奶奶连忙对我喊,让我冲那老头儿撒尿。我都快被吓死了,这会儿哪里能尿得出来,二奶奶见我动也不动,伸出手指就一口咬了下去。才一口,我就看见二奶奶手指上的血流得直欢。二奶奶把血弄出来之后,对着那老头儿一甩,手指上的血全部甩了出去,还有几滴书甩进了我眼睛里面。当时那血进眼睛里面之后的感觉就跟洋葱水进眼睛感觉一样,根本睁不开,直流眼泪,眼睛睁不开,又怕外面那老头儿弄我,就拼命眯了一个缝出来,结果那老头儿还真的就浑身冒烟地向我扑过来了。我一个翻身,滚落到了床上,过了一会儿二奶奶把我拉到了外面,打了一盆清水给我洗了洗眼睛。一切完毕之后,我眼睛早就肿得老高了,跟蜜蜂叮了似的,痛得要死。在二奶奶那里哭了一会儿之后我问二奶奶刚才那老头儿是谁。二奶奶说那老头儿是前些日子死的一个人,今天刚好头七,我跑出来遇到了他,他就跟着我来了。那次,二奶奶教给我两样事情。第一,路上遇见穿蛤蟆鞋和老衣的人叫你的话,千万不能答应,否者他会缠上你。第二,陌生人让你踮脚的话,千万不能踮脚,因为鬼会把脚尖塞进你的脚后跟,然后跟着你,顺便散灭了人头上的三把火,那时候就没救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被吓得不敢出门,眼睛老痛,这一痛就是好多年。那些日子二奶奶也经常来看我,每次来都会给我端一碗红色的东西,说喝了眼睛就不痛了。那次事情对我的影响不只如此,在村子里面有一种说法,说每个人都有火炎,火炎低的人容易招鬼。我撞到了鬼,自然说明我火炎低,自此村民都悄悄招呼自己小孩儿别跟我呆一起,不然也会撞见鬼。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放牛没人愿意跟我一起,爷爷奶奶也感觉到了来自村民的避而远之的意思,隔三差五跟我说不要到别人家里去。因为不听话,我遇见了鬼,这次学乖了,听了爷爷奶奶的话,很少到别人家去玩儿,我的生活也就只在二奶奶和爷爷家徘徊了,当然偶尔会跟村里其他小孩儿说上几句话。我的眼睛还是会隔三差五的痛,二奶奶也经常拿那红色药给我喝。据我撞鬼过去一年之后,我一如往常到二奶奶家去串门,经过二奶奶家牛圈时候转头看了一眼大黄牛。大黄牛正无精打采趴在一堆干草上,见我去了才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一眨,竟流出了硕大的泪珠。我没见过牛哭,跟发现新世界一样忙跑到二奶奶家,还没进屋我就喊:“二奶奶,二奶奶,你家牛哭了。”可进屋后,我立马止住了声,因为二奶奶正仰面靠在椅子上,头看着屋檐,嘴里不断嘀咕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干瘪的眼睛里面都快流脓了。我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近她问:“二奶奶,你在唱什么啊?”二奶奶像是睡着了被我惊醒一样,转头一把揪住我胳膊,给我痛得直流泪,认清是我之后才放开我,又仰面嘀咕着:“幺儿幺儿你快回来。”我不知道二奶奶为什么会这样,就蹲在边上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二奶奶才转头问我:“海娃子,我把妹妹送给你当媳妇儿你要不要?”这问题她以前问过,当时我说要,这次不知为啥,我却不敢点头,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才勉强点了点头。二奶奶见我点头,竟然挂着眼泪笑了。那天我没有在二奶奶家呆太久,不到十分钟我就回家去了,当天晚上听爷爷说,二奶奶的儿子,也就是叶晓晓的爸爸在外地跟人闹矛盾,被杀了,她的儿媳妇儿也跟人跑了,可能过几天叶晓晓就要被送回来了。说实话,听见这消息,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只是觉得叶晓晓很可怜,才这么小,爸爸就死了,妈也跑了。三天之后,叶晓晓被人带了回来,同时回来的还有叶晓晓爸爸的骨灰。我们这里的习俗,肯定要找一个吉日下葬的,在吉日下葬之前,就需要举办一个葬礼。二奶奶瘦得不成人样了,叶晓晓看见她奶奶哭,她也跟着哭,我看了叶晓晓,也跟着掉眼泪,当时不知道什么是心疼,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哭。葬礼的当天晚上,二奶奶给我和叶晓晓两人一人拿来了一块孝布。亲缘关系越亲,孝布也就越长,按理说叶晓晓的孝布肯定比我的要长,不知道是不是二奶奶拿错了,我的孝布跟叶晓晓的孝布竟然一模一样长。三天之后,叶晓晓的爸爸下葬,二奶奶让我跟叶晓晓三步一叩首,跟着骨灰盒跪行到了下葬的地方。叶晓晓长得很小巧玲珑,弱不禁风的,村子所有人见了都心疼不已,纷纷扼腕叹息说她命途多舛。叶晓晓爸爸下葬之后第二天,二奶奶带着叶晓晓去了城里,到第十五天,我才重新见到二奶奶和叶晓晓。二奶奶说这次进城是给叶晓晓改名字去了,她说她算了一下,叶家的人不好养活,穆家的人好养活,所以就给她改了一个穆晓晓的名字。叶晓晓以前跟我呆在一起玩儿过一阵子,跟我还比较熟识,她平日里就很文静,不喜欢说话,在她爸爸死后就更加明显了,只有我去二奶奶家的时候,她才会跟我说几句话。她从城里回来,我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她就说:“叶海哥哥,我不姓叶了,我奶奶说我叫穆晓晓。”姓氏问题我一点儿也不关心,只不过换一个称呼而已,我们村子里面有一个妇女身体出了问题,二奶奶给她看了看,然后让她的儿子改称呼,不能叫她妈,改成阿姨之后,她的病还真的就好了。穆晓晓改名之后,二奶奶也不允许我叫她妹妹了,让我直接叫她晓晓,说是为了改运。我无所谓,叫晓晓还显得熟络一些。从我撞鬼之后,村子里面就很少有小孩儿愿意跟我玩了,倒是穆晓晓,她不跟别小孩儿一起,老是跟在我身后,叶海哥哥长叶海哥哥短的叫。有时候我在田地放牛,她总会找到我哪儿来,然后跟我俩坐在田埂上看着牛。平日里不放牛的时候,她也会经常到我家来找我,她的玩具很多,可只要我喜欢,她都义无返顾送给我了。而我能做的,只有不让她被别的小孩儿欺负。可事与愿违,有一次我与其他的小孩儿发生了矛盾,那小孩儿用石子仍我,没有打中我,却把她的头上打破了一块皮。当时我就气得不行了,抄起地上石头就往他家赶,我发誓,当时要真让我抓住他的话,我绝对会用石头在他头上招呼。那小孩被我吓进了屋里,我用石头在他家的门上砸了好几下才放弃。下午爷爷奶奶回来把我批评了一顿,说我没有保护好穆晓晓,我当时也没说啥,只是觉得不高兴。晚上送穆晓晓回家的路上,穆晓晓盯着我说:“叶海哥哥,你眼睛又红了,疼不疼呀。”她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出来,眼睛又有点儿痛了,心想一会儿到二奶奶家去了又要喝药了,不过在穆晓晓面前我还是摇头说没事。把穆晓晓送回家之后,二奶奶一见穆晓晓额头上的伤,眉头一皱,立马问我是怎么回事儿。我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二奶奶听了也指责我,说我应该保护好她的。我当时觉得很冤枉,那石头我又不知道它要往哪儿飞,要是知道它的轨迹的话,我肯定会挡下来的。二奶奶在那里指责了我一会儿我有些不愿意听了,就转身离开了。回到板栗树下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眼睛越来越越痛,本想回去找二奶奶要药的,但一想她刚才责怪我,我就倔着性子回到了家,晚上也不愿意跟爷爷奶奶说,就一直忍着。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时候,眼睛痛得实在受不了了,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将灯拉开出到隔壁房间找爷爷奶奶。伸手过去摸了摸连在开关上的绳子,可无论怎么摸,都无法摸到那根绳子,这下我有些慌了。再次尝试了一次,摸到的东西直接给我心里吓的凉透了。我摸到的不是绳子,而是一只冰冷的手,我开始不确定,又抚了两下才收回了手,我摸到的却是手臂,很冷很冷,跟冬天的木材一样。摸到那东西后我不敢大叫,怕我一喊出来,站在我床头的那人就会发现我呆在哪里,所以我收回手就连忙往里面挪。晚上没有月亮,里面黑黢黢的。没有半点儿可见度,我也不知道面前站了是谁,所以就跟他僵持了起来。过了好久,前面没有半点儿动静了,我又慢慢伸出去手,伸手轻轻一捏,又摸到了那东西。我见他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就以为是摸到了别的东西,干脆一股劲向前一揽,总算捉住了开灯的绳子。叮地一声拉开了灯,再一看眼前景象,当时就给我吓得半死。站在我面前不是别人,正是前几个月我撞到的那个老头。我一看见他就呀地一声叫了出来,他一听我叫了出来,向前一倾,向我扑了过来,接着我身体一凉,就不见了他的踪迹。之后爷爷奶奶连忙赶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我直指着前方说鬼鬼鬼,爷爷奶奶什么也没见到,看我样子又不像是装的,就连夜背着我往二奶奶家赶。二奶奶她们早就睡了,敲了半天门才敲开。二奶奶一开门,我爷爷就说:“他二奶奶,你快些看看海娃子是囊个了,是不是又撞到鬼了。”二奶奶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掰开我眼睛看了看,说:“没事儿,你们先回去,今晚上先呆在这里。”我爷爷奶奶自然不愿意,是二奶奶硬生生把他们轰走的。等他们走了之后,她转头说:“晓晓,我拿一把菜刀,一只碗过来。”穆晓晓见我变成这样傻不拉几的模样,自然也着急,二奶奶一说,她就走进了厨房,稍一会儿就拿出了这两样东西。拿出来之后,二奶奶对穆晓晓说:“晓晓,你一会儿莫怕痛,不然你叶海哥哥就要死,晓得吗?”穆晓晓虽然疑惑,却也点点头。我眯着眼睛看见二奶奶牵起了穆晓晓的手,然后用刀在她的手上割了一下,穆晓晓痛得眉头一皱,却没喊出来。我一见,猛地一下瞪起了眼睛,一下来了不少精神,一屁股坐起来问:“二奶奶,你划晓晓干什么?”二奶奶转头对我一笑,然后一把把我按在了地上,一会儿之后让晓晓进屋去舀了一些水兑在了她刚才流血的碗里。一切完毕之后,猛地一下灌到了我嘴巴里面。到现在我才明白,以前我喝得一直都是血,亏我还以为是什么药物呢,难怪有一股子腥味。不过晓晓的血好像味道不一样,还挺好喝的,也挺有用的,才喝下去眼睛就不痛了,身上恐惧感也降低了。缓了一会儿之后我坐了起来,我正准备说话,穆晓晓眉头皱了皱眉,然后低声抽泣了起来,伸出手上大口子给她奶奶看,挂着眼泪说痛。我平日里不让别人欺负她,现如今说起来都是因为我,她手上才会被划一条大口子的。所以看见她痛得哭了起来,我也不好受,跟她说了一声对不起。二奶奶摸了摸我的额头,笑呵呵说:“你以后好好待她就行了。”晚上二奶奶没有让我离开,让我呆在她家。期间我去她卧室走了一趟,在卧室写字台上看见了一个很小的香坛,香坛上插有五支香,香坛里面装的不是香,而是一碗米,在这五支香的背后还剪有一个纸人。我当时好奇就去拨弄了一下纸人。纸人被我拨得背面对准了我,我一看纸人背面有字,就凑近看了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那纸人背面竟然写着我的名字。再翻过来纸人正面,纸人正面眼睛所在的位置被钉子插了两个大孔,钉子上铁锈留在了眼睛孔出,看起来是一圈红色的,有些骇人。没等我看更多,二奶奶就走了进来,见我正看着纸人发呆,脸上笑容一下收了起来,正色问我:“你看见什么了?”我还是比较相信二奶奶的,再说那时候也没什么心计,就说:“我刚看见纸人后面写着我的名字。”二奶奶听了,点点头哦了一声,说:“那是给你治眼睛的,你回去不要给你爷爷他们说,晓得不?”我嗯了一声,接着出去找穆晓晓玩儿了。穆晓晓刚才手被划了一条大口子,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盯着手发呆,这恐怕是她受伤最重的一次了。我过去之后就牵过她手吹了几口气,说:“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穆晓晓挂着眼泪嗯了一声,随后边抽泣边问我:“叶海哥哥,你眼睛还痛么?”我摇摇头,专心给她伤口处吹起了气。这时候二奶奶出来,看见我们两个,咧嘴笑了笑,端了一把椅子坐在我们旁边,笑着说:“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我们那时候小屁孩儿一个,哪里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听了也就过了。二奶奶见我跟穆晓晓聊得开心,也没打扰我们,盯着我看了好久才又开口:“海娃子,过几年等你长大了,你可一定要把晓晓娶回家,我一个糟老太婆,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到时候晓晓还得托付你照顾了。”我跟穆晓晓当时都不明白她说这话的分量,不过见二奶奶这么相信我,我还是捶捶胸做了保证,说一定会照顾好晓晓的。那晚上二奶奶跟我们聊得很晚,平日里她话很少,今天却特别的多,从我小时候谈到了穆晓晓小时候,然后又聊到我跟穆晓晓的命。二奶奶说我的命不好,一路上艰难困苦会很多,晓晓的命不错,跟她在一起的人能逢凶化吉,让我接下来跟晓晓要多呆一起,对我眼睛有好处。我当时只知道恩恩答应,也正是因为如此,之后我跟她的关系更加亲近了,我们无话不说,基本上每次出现,我都会跟她在一起,以前叫她晓晓会感觉别扭,现在一点都不别扭了。村子里面村民每次见我跟她俩牵着手摇摇晃晃经过,都会取笑我们说:“你看,那两口子又来了。”不过这样日子却在某一天被打破了。那年我十一岁,晓晓十岁。我们在一起呆了三年了,小时候时间过得特快,现在想起来,根本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我跟她呆在一起从来没有闹过矛盾,在村子里面传为一段佳话,村民都教自己小孩儿向我们两个学习。我十一岁那年的端午节,奶奶在家里准备了一顿饭,准备接二奶奶来我家吃饭,饭做好之后,爷爷跑到二奶奶家里喊二奶奶,因二奶奶在外面去了一会儿,爷爷进卧室找她,看见了放在窗台上的那个纸人和香坛。之后爷爷就像发疯了一样,一把把二奶奶香坛给打翻了,还一把火把纸人烧了。当时很多人在场,他们的声音很一致,都在指责二奶奶,说二奶奶在我身上养鬼很不应该。之后爷爷跟二奶奶吵了一家,差点儿动起手来,把穆晓晓都吓得快哭了。我不敢上去劝架,就在那里安慰穆晓晓。那天大家都不欢而散,爷爷把我强行带回了家里,晚上给我爸妈打了一个电话,爷爷强烈要求要把二奶奶送到法院,我爸爸不同意,之后僵持不下。他们正在家里吵闹的时候,晓晓出现在了我家门口。爷爷奶奶那时候虽然生气,但是真的喜欢晓晓,见她来了才消停一会儿。晓晓进屋之后不敢坐下,站在我旁边低头玩手指,我见外面黑黢黢的,就问她:“晓晓,外面这么黑,你一个人来的吗?”她点了点头,然后呜呜抽泣了起来,我忙问她怎么了。她抽泣好一会儿之后才说:“叶海哥哥,我奶奶要搬家,她要我跟她一起走。”我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爷爷奶奶一听,也安静不少,之后奶奶就责怪我爷爷说:“都是你,事情闹这么大搞啥,海娃子小时候命都是她救的,海娃子又没怎样,现在你把人弄得要搬家,你满意了吧。”爷爷也不回话,低头巴璞巴璞抽烟,一会儿之后起身说:“海娃子,你跟我一起去找你二奶奶。”我嗯了一声,那天我奶奶也去了,晓晓自然被我们带着一起去了。我们去的时候,二奶奶正在收拾东西,见了我们笑了笑,也没解释什么,爷爷奶奶劝她别搬家,她说这地方不能呆了,再呆下去要出事。爷爷奶奶劝了好久,二奶奶硬是不听,还是坚持要走。之后穆晓晓也说不想走,她奶奶不依,让她进屋睡觉去了。等二奶奶收拾完了之后,她到我旁边说:“我是在你身上养了一只鬼,现在那纸人被烧了,那鬼也出不来了,明天你跟我一同到外地去一趟,我找个方法把你身上那鬼给弄出来。”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之后爷爷奶奶问二奶奶:“你在他身上养鬼做啥子?”二奶奶说:“我见他命薄,本想养一只鬼,多养几年之后就能听他话了,到时候也好保护他和晓晓。平日里那鬼呆在他身上不会作怪,要阴气时候,我就给他喝点儿女人血,好让那鬼不伤害他,那纸人就跟护身符一样,被一把火烧了,那只鬼就呆在他身体里面出不来了,得尽早解决,明天我就带他出去一趟,不然他可能得出事。”爷爷奶奶一听,立马哎呀叹息了起来,爷爷一脸悔恨,奶奶一脸责怪。作为当事人的我却没有半点儿感觉。晚上爷爷奶奶跟爸妈他们打电话商量了很久,最后同意了二奶奶带着我出去。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天色还没有完全亮,晓晓就敲响了我家的门,爷爷奶奶开门把她迎了进来。她转头对我说:“叶海哥哥,奶奶叫你快点,一会儿车就要来了。”我嗯了一声,之后奶奶将准备好的衣服,钱等物品一一交付给我,还说了一大堆,诸如让我要听二奶奶的话之类的。我一一答应,然后牵着晓晓的手一起离开了屋子。二奶奶喊车来接我们的,那车在路上行走了半天,最后我们换了一辆长途车,这次足足行走了两天才停下来,下车我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是哪里了。二奶奶把我们俩牵到了路边餐馆,然后跟我说:“海娃子,这里有个安顺观,一会儿你到观里,找到那里最大的人,你问他借一个‘都天大法宝印’。”我哦了一声,问:“二奶奶不去吗?”二奶奶说:“我在门口等你。”我点点头,吃了饭之后,二奶奶带着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终于在一栋古朴的建筑前停了下来。到门口的时候,二奶奶笑着说:“你进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我还没说啥,晓晓抢着说:“我也要跟着叶海哥哥一起去。”二奶奶拉住了她,对我招了招手,让我进去。我抬头看了一眼,对穆晓晓说:“晓晓,我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在这儿等我。”她很不开心地哦了一声,对我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然后目送着我走了进去。我进去之后遇见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穿着跟道士里面一样的衣服问我进来干啥。我直接说明了来意,说要借那什么‘都天大法宝印’,结果他说他没听过这东西,我又说我要问你们这里最大的人借。他哈哈笑了两声,还真带着我去了道观内院的一间房子外面。到了房子外面,他跟我说:“这里最大的人就在里面,你进去找他吧。”我抬头看了看,想早点借到了东西好出去找晓晓她们,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第一次一个人见生人,自然很紧张。我进去时候,里面什么人都没有,我找了一圈就走了出去,跟刚才那道士打扮的人说里面没人。他说:“应该出去了吧,你下次再来找。”我哦了一声,转身离开道观,准备出去找晓晓他们。可是到了道观门口,哪里还能见到她们的踪迹,四周空空荡荡的,我找了好久都没见到她们。很可笑,我当时第一想法是她们走丢了,并不是把我甩了。在那里找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见她们,这次是真的慌了,到晚上时候,我哭哭啼啼找回了道观。道观外面还是不见她们的踪迹,直到这时候我才意料到,她们把我甩了,不过我想不透,她们为什么这么做。没意料到这点的时候,我很想哭,真正意料到这点时候,我竟没了那种感觉。站在道观门口看了几眼,然后迈步走了进去,既然二奶奶曾经说过让我来借‘都天大法宝印’,那说明它对我一定有用,尽管现在她们不在这里,这大印,我还是要借的。在道观外面犹豫了一会儿,我再次迈步走了进去。这个点儿天已经擦黑了,道观先前没几个人在,这次进去人反而多了起来。我进去时候,里面一些穿着道士服的人都抬头看了我的一眼,随后便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无人搭理我。我本来想要问个路的,或者向他们打听一下这道观最大的人是谁,不过见他们这陌生的眼神,又生出的怯意。正准备自己去找的时候,抬头看见了今天下午跟我说过话的那个中年道士,他见了我也咦了一声。我对他笑笑,走近他问:“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最大的人回来了没有?”这道士年约30岁,身上穿的道士服跟其他道士不一样,其他道士穿着黄色的,唯独他穿着紫色的,想来他在这道观的地位也不低。这道士本来在石凳上看书的,见我问他,就放下书笑眯眯说:“这里年龄最大的昨天已经出了道观,职位最大的前些日子去白云观开会了,脾气最大的这会儿在斋堂,权力最大的在内院,本事最大的就在你面前……不知道小兄弟你到底是要找哪个最大的?”他这么一问,倒还真把我难住了,二奶奶就说让我来找这道观最大的,我哪儿知道这里有这么多最大的,所以一时间语言凝噎,不知如何回答了。这道士见我为难样子,爽朗笑了两声,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小兄弟有什么事儿先跟我说,一会儿我有空了跟所有最大的都说一遍,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你。”我再次将那都天大法宝印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他还是摇摇头,又问我:“我在各个道观都呆过一阵子,听过上清大洞印、镇煞印,唯独没听过你说的这什么都天大法宝印,你确定你没记错?”我年纪虽小,但记忆力却是出了名的好,下午我仔细回想过,二奶奶就是说的都天大法宝印没错。我点头说就是这名字时候,他也思忖了几秒,然后说:“那你在这等会儿,我一会儿去问问这里脾气最大的人,看看他见过没。”这道士刚说完,道观里面响起了九声隆隆的鼓声,听到这声音,本来闲散在四周的道士纷纷起身向一个地方去了。跟我说话的这个道士听见声音看了一下鼓声响起的地方,然后说:“得,不用等了,小兄弟没吃饭吧,走,咱们一起,我顺便帮你问问。”一说到这个饭字,我才意识过来我今儿才吃一顿饭,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很想跟他去吃一顿,但在农村时候,爷爷奶奶经常跟我说不要随便受人恩惠,本想拒绝了他,可脑袋不受自己控制,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向鼓声响起的地方走的时候,这道士跟我自我介绍了一下,他叫孟长青,不是这道观的道士,是别的道观派来交流的。介绍完他自己,他把我名字也问去了,还问我为什么借这大印,我说是治病。听到治病这俩字儿,他愣了一下,问我:“谁跟你说的道教的大印可以治病的?”看他这么严肃,我以为这话又是一个忌讳,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就时候:“我二奶奶,她说我火炎底,借个大印来转转运。”这话是我进来的时候二奶奶教我的,她让我不要轻易跟别人说我身上有鬼的事情,我问为什么,她说别人知道了又会怕我,到时候没人愿意离我。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不得而知,不过二奶奶说的,一定是对的。孟长青听完,点了点头说:“你二奶奶应该是个高人吧。”我嗯了一声,现在一说起二奶奶就会想到她和晓晓把我甩了的事情,在11岁的年龄,不怨恨是假的。在道观里面弯弯曲曲走了将近三分钟才到一栋独立的古朴房子门口停下,我看了看,这房子门上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斋堂’两个大字。先前来的道士都在这里排队,我们去的晚,自然排到最后了。我见前面排的人多,就跟孟长青说:“吃饭还要排队呀。”孟长青也不满意地瘪了瘪嘴,迎合我的话说:“道教哪里都好,就是这些礼节太多,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嘛。”正说话时候,斋堂里面出来了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大汉,长得跟电视连黑旋风李逵似得,一身肉疙瘩,看起来有些恐怖。不过他穿的衣服倒跟孟长青一样,都是紫色的。孟长青见我盯着出来的那虬髯大汉看,拍了拍我的肩膀凑近我耳朵低声说:“是不是长得很丑?”虽然背地说人坏话不厚道,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比起孟长青,那虬髯大汉确实差了不少。这孟长青长得很端正,都快30了也没见一条褶子,还有那双眼睛,就跟电视里面老虎似得,多看几眼都觉得瘆的慌。我们俩在这窃窃私语时候,前边儿那虬髯大汉顺着排队的道士边走边看了起来,走了几步,停下来在里面揪出一个年轻道士,说:“你,出来整理仪容。”之后又陆陆续续挑选了几个衣衫不整的人出来,快轮到我的时候,我连忙低头看起了自己的衣服,顺便整理了起来,孟长青见我手脚慌乱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刚整理完,那虬髯汉子就到了我跟前,先是看了孟长青一眼,作揖说了句:“孟先生。”孟长青也作揖回答:“监院,慈悲慈悲。”跟孟长青说了这么两句话之后,他将眼睛放在了我身上,我心想我衣服已经整理好了,应该不会被揪出去了。这虬髯汉子看了我一眼,然后抬头看着孟长青说:“孟先生,这位是你的弟子是吧?”他说这话时候,我和孟长青都看出了他眼里闪过的一丝不满,孟长青多半是想维护我,就说:“哦,是的,是的,他叫叶海,我今天才收的徒弟。”说完,他用手拐了我一下,说:“这是李监院,快问好。”我怕他把我揪出去,连忙说:“见过李监院”我跟他打招呼,他理都不理,而是转头跟孟长青说:“既然是孟先生的弟子,我也不让他去沐浴更衣了,不过这脸还有手,必须得清洗干净才能进斋堂,实在太不像话了。”孟长青连连点头,没等我说什么,就把我拉到一旁的水缸面前,让我打水洗脸。我虽不满虬髯汉子把我揪出来,不过为了能吃饭,还是忍了。洗脸时候,孟长青跟我说:“他就是这里脾气最大的人,你可千万别惹他,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声音不要弄太大,不然会被赶出去。”我猜也能猜到他就是脾气最大的人,只能依了。好不容易进斋堂,看见桌子上饭菜时候顿时呆了,只有一碗素菜和一碗米饭,在农村虽然清苦,但每顿至少也有一碗老腊肉啊。不过见他们都吃得香,这又是别人赏赐给我吃的,只能心里挑剔一下,狼吞虎咽把它吃完了。我这吃相,引得很多人都皱眉头,差点儿把那虬髯汉子引了过来。饭后,孟长青让我坐在那里,他起身向虬髯汉子打听都天大法宝印的事情去了。一会儿之后他回来,在我面前摇摇头,然后说:“他也不知道,小兄弟要不然明天过来?”我本想点头说好,但是我人生地不熟,又孤身一人,实在不知道往哪里去,见这孟长青很是慷慨大方,就打起了他的注意,说:“我二奶奶把我甩了,我实在不知道往哪儿去。”孟长青听了,眉头一凝,忙说:“现如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我今天晚上有点儿事情要处理,不然你跟在我身边也无妨的。”我一听心里一喜,看来有希望,又说:“没事的,我不会打扰到你的。”孟长青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还是第一回有人要求跟我一起呢。”七点多钟时候,孟长青带着我到了他在这道观里面的房间,他的房间一样很古朴,正上方是一个香案,香案上方挂着一幅图像,后来知道那是三清图,三清图左右有一幅对联,上联写着‘天地君亲师,大恩难报’,下联写着‘仁义礼智信,至德当修’,上面还有一横批写着‘天地清明’。这屋子左边是一张古朴的朱红色雕花大床,右边一口褐色柜子。孟长青进屋给香坛里面插了一炷香,然后转身跟我说:“道教有种说法,只许师寻弟子,不许弟子寻师,你既然住我这儿,那就得有关系才行,先前李监院说你是我的弟子,那你就当一晚上我的弟子吧,今儿晚上你就叫我师傅。”“师父?”“不对,是师傅。只有正式拜师了才能称为师父,到时候需侍师如父,你我关系还不到那一步,只要我授你一点知识,就能称作你师傅了。”

本文标题: 吾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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