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并不大,只是风太割人。杨三儿把下巴戳进毛衣领,缩着肩膀,双手抄兜,大衣扣子没扣,衣摆随风翻飞。“天爷啊,我的风度!”,杨三儿维持着颤抖的风度赶在冻死之前回到家。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回来啦!”杨三儿开门开灯,搓手哈气对着屋子大喊了一声。没有人回
雨并不大,只是风太割人。 杨三儿把下巴戳进毛衣领,缩着肩膀,双手抄兜,大衣扣子没扣,衣摆随风翻飞。“天爷啊,我的风度!”,杨三儿维持着颤抖的风度赶在冻死之前回到家。 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我回来啦!”杨三儿开门开灯,搓手哈气对着屋子大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她。 “肥妞你今天有没有想我?”杨三儿换鞋挂包,对着鞋柜絮絮叨叨地说,“你是不是一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要我怎么说你好!有点志向好吗?说好的减肥呢?你倒好,还贴秋膘呢!……”鞋柜上放着一个粉色的小笼子,一只灰不溜秋的仓鼠缩着圆滚滚的身子在笼子角落睡觉,听见动静只抬头瞅了一眼,再次埋头酣睡。杨三儿似乎习以为常,恨铁不成钢似的指了指笼子,“金主回家都不知道迎驾,要你有什么用!早晚流放你!是不是啊绿美人?还是你好,每天都这么绿!”说着她拿起小喷壶,对着鞋柜上的绿萝呲呲喷了几下。 然后,杨三儿拿着喷壶,靠在鞋柜上,不动了。 惨白的灯光下,小客厅一目了然——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坨、枕头床单皱皱巴巴、床下还乱七八糟地堆着什么织物,床头柜上横七竖八地放着书、本子、笔、敞口的零食袋、纸巾盒、没喝完的咖啡,台灯被挤在角落,差点没掉下来,靠窗的书桌上更是精彩纷呈,电脑书文件各种文具……杨三儿的同事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杨三儿竟有这般邋遢的一面。 过了好一会儿,静立良久的杨三儿诈尸似的走向客厅,唰地拉开窗帘,不怕冷似的打开窗户,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捡。被子叠成块,床单展平面,书本收整齐……杨三儿的眼里此刻只有这一屋子的杂乱的实物,而随着这些物件被一一规整,她的内心越来越宁静。 杨三儿似乎收拾上瘾了,她开始扔东西,先是藏在各个角落的垃圾,接着是冰箱里过期的食物,然后是衣柜里经年不穿的衣物……慢慢地,门口堆积了好几个装得满满的垃圾袋。 最后,她拿着扫把,坐在床前地板上,又不动了。 从杨三儿的角度能够看到床底的一个小盒子,似乎是被谁随意地一丢,扔在那儿的,因为盒子的位置不方不正。杨三儿放下扫把,趴下身子够出小盒子——非常普通的饼干盒子;杨三儿没再看这个盒子,反而转身走向门口的垃圾袋,随手把它扔进装衣物的袋子,一鼓作气扎起所有的垃圾袋,开始往楼下扔垃圾。 她跑了三趟扔掉了所有的垃圾,然后,靠着家门坐在地垫上,又不动了。 这个城市没有夜晚,路上的车辆行人依旧来来往往,高楼上的一盏盏灯依旧星点清冷的光。寒气从大敞的窗户大摇大摆地走进这间整洁的小屋,鞋柜上的小仓鼠似有所感地缩得更深,而地垫上的女孩儿正抱紧自己,哭得忘乎所以,无暇他顾。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