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35分,我进网吧找他。服务台的小哥手指间夹着一支只带零星火光的烟头,桌面上堆着几个酒瓶。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抬了抬眼皮,没搭理我。网吧里人流稀疏,灯光不太亮。上二楼,在一个乌漆麻黑的黑房里看见他戴着耳麦,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电脑投射到他脸上那点斑驳微弱的光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快回去吧
凌晨3点35分,我进网吧找他。服务台的小哥手指间夹着一支只带零星火光的烟头,桌面上堆着几个酒瓶。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抬了抬眼皮,没搭理我。网吧里人流稀疏,灯光不太亮。上二楼,在一个乌漆麻黑的黑房里看见他戴着耳麦,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电脑投射到他脸上那点斑驳微弱的光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快回去吧,学姐在催你了。”我走过去低声对他说。他突然大声爆出一句“操你妈,乱送什么人头啊”,我知道他压根没听见我说话,于是提高音量叫他,“陈抒!”,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刚学姐打电话过来找人了,你快回去。”今天是办公室里的前辈们为我这个新人开的入职晚会,说是晚会,其实也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让我认识认识这些精英宅男们。在这些西装革履的男人们中我意外见到了陈抒,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陈抒是我大学时大我四届的学长,那时候加了网球社,他是前前前前任社长,即便已经工作了还是经常往这里跑,对我们这些新大一也很照顾。没想到毕业后竟然还做了同行。饭桌上推杯换盏中陈抒的女朋友过来了,说起来他们这对情侣,许多人都羡慕不已。从大一开始,谈了七年多的恋爱了,我们都在猜测他们的婚期。我向他女朋友敬了杯酒,“学姐好,好久不见,你们结婚了记得喊我哈。”陈抒嘻嘻哈哈地帮女朋友挡酒,看起来就很恩爱。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有点儿醉意,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看到陈抒女朋友一脸怒气地离席而去,陈抒也紧跟着就走了。以为两口子闹矛盾呢,没人放在心上,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该讲黄段子的照讲不误。结果过了半个多小时,陈抒女朋友走进来问我们陈抒哪儿去了。我们有点惊讶,“陈抒不是追你去了吗?你们没在一块儿啊?”安抚好她以后,我出去找陈抒。以前网球社出去打比赛时,我们来过这附近。当时陈抒和另一个学长在这边一家网吧打游戏,我循着记忆摸了过去,竟然真的在这里。陈抒听见我的催促以后,摘下耳机,点了根烟,问我,“你跟顾译还在一起呢?”我点了点头。他没再说话,摁灭了烟,”走吧。”他给女朋友打完电话后,在路灯下站着抽烟。“大夏天的,你怎么还穿外套啊,热不热?”他问我。“女孩子嘛,注意防晒。”我笑了笑。“这都几点了,哪来的太阳。”他撇了撇嘴,又说,“你看你额头都在冒汗。”我没说话,发短信让顾译来接我。他女朋友到了之后,抱怨晚风有点凉,没带外套。陈抒问我能不能把外套借给她披,我想了想,同意了。“你手腕上纹身挺漂亮啊。”陈抒一边把我的外套披在他女朋友肩上,一边看了看我的手腕。我摸了一下那个纹身,突然有点厌恶眼前的两个人。“拜你所赐。”顾译的声音。我雀跃地转身,顾译来了。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陈抒拉着顾译的手臂,“你什么意思?”“我来说吧。”我下定决心把这件事告诉陈抒。我读大二那会儿,陈抒和女朋友分手了来追我,当时顾译也跟我表白了。我其实没有多做什么犹豫就选择了顾译,因为陈抒太像我的师长了,而我本来也就属意顾译。有一次我和顾译大吵一架,恰逢那时陈抒妈妈过世,我们整个网球社的人都去看望他,那天晚上和陈抒聊了很久,也终于和陈抒恢复了正常的学长学妹的关系,不再像之前一样尴尬。自那以后,我们的交流稍微多了一些。后来我和顾译感情稳定了,陈抒和女朋友也重归于好。有一天,陈抒的女朋友给顾译打电话,说,“你知道程予和陈抒上过床吧,程予每个礼拜都来和陈抒睡。我劝你不要对程予有什么感情。”顾译当然是没有相信。只是我那时候自己太过冲动,在手腕上割了两道,啥事儿没有,就是留了疤,后来干脆在那儿纹了一只猫,顾译喜欢猫。陈抒这才知道当时他女朋友做的蠢事。我对陈抒说,“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我也都不在乎了啦。你请我和顾译吃根棒棒糖就好。”陈抒掏出钱包,我一把抢过,“别数了,能拿你多少钱呀,小气。”我去超市买了两根棒棒糖出来,把钱包还给陈抒,挽着顾译走了。路上顾译发现我一只耳环不见了,提醒我找找有没有落在包里。当然没有,我只是放在了陈抒钱包里罢了。后来听说陈抒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大家都挺惋惜的,这么久的感情。我倒是还惦念着那天借给他女朋友的外套,那外套口袋里放着陈抒的打火机。他女朋友摸到想必很窝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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