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事,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就像是当初我和梦欣的感情一样。一我用右手硬撑着地面,抬起疲惫的头颅,使劲睁开双眼,但两只眼睛灼热剧痛,没法完全睁开。朦胧中,我看到一匹棕红色的马,拖着缰绳,朝着这边飞奔而来。长长的鬃毛在奔跑中上下抖动,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波纹。马离这边的距离越来越近,在两条前腿高高抬
好多事,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就像是当初我和梦欣的感情一样。一我用右手硬撑着地面,抬起疲惫的头颅,使劲睁开双眼,但两只眼睛灼热剧痛,没法完全睁开。朦胧中,我看到一匹棕红色的马,拖着缰绳,朝着这边飞奔而来。长长的鬃毛在奔跑中上下抖动,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波纹。马离这边的距离越来越近,在两条前腿高高抬起,即将跨过茅屋前的那段栅栏的时候,一个小姑娘的哭声传入了我的耳中,触动了我的心弦。我转过头去,在距离大门口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个女孩蹲在一张桌子后的角落里,抱着头大声哭泣。我使出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扑过去,将她抱住。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夜空中群星点点,明净祥和。一轮明月斜挂在空中。身后的雪地上,印着我独自拄着木棍的身影,还有那一溜孤独的脚印。在我即将筋疲力尽的时候,眼前的雪地里停放着一辆马车。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奔驰的马车里。车夫背对着身子,一个劲地挥动着马鞭。从他身旁的缝隙中,可以看出现在已是白天,周围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正午的阳光直射在雪地里,映射出刺眼的白光。车子在过路口颠簸了一下,车夫使劲拽了拽缰绳,而后转身望了我一眼。“你醒了?”我没有回答。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面容苍老,胸前的胡须在微风中摇曳,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却清澈明亮,很有定力。与其说是位车夫,倒不如说是一位年长的老者。没过多久,马车便驶入了一片空谷之中。巨石耸立,深邃冷清。阳光斜射,穿过巨石的缝隙,落入地面。曲折的山谷,道路很窄,仅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行。这时候,前面的老者说道:“坐稳了,前面就是谷底了。”越往里走,光线越来越暗。大约来回绕了十几公里,已然完全看不到任何光线。马车放慢了速度,周围一片静寂,车轴以及马蹄的回响直戳心底。一股莫大的压力瞬间传来,我的心跳加速,呼吸感觉越发吃力。前面的车夫似乎毫无察觉,专心致志地赶着马车。路的尽头,一条潺潺的流水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越来越近。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车,然后牵着车子沿着水流的方向走去。坐在车里的我早已经不辨东西。顺着流水的方向走了将近十分钟,道路越来越宽。前方隐隐约约有一道光亮照射过来。我伸手揉了揉眼睛,那处光亮越来越清晰。车夫坐上了马车,喊了一声:“坐好了,要出谷了。”而后在马背上连续挥动了几下马鞭,马车随即飞奔了起来。随着老者的一声吆喝,马车完全驶出了山谷。一道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睛。这里已是另一番世界。道路的出口位于半山腰上,路旁的栅栏如闪电一般,延伸到山下。从远处望去,一片片绿林围绕着田野。梨园的尽头是一处村落。一条浅绿色的河流静静地穿过整个村庄,河面上的薄雾掩盖着两岸的茅屋。山谷的这头,早已没有了先前寒风凌冽,暴雪风飞的场景。斜阳照射的河面上,笼罩着一层霞光。“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回过神来问老者。“孩子,这里是你的家呀。”老人转过身来,惊奇地望着我。这样的回答,更加令我诧异。我搜寻着仅有的记忆,根本没有这片村落的场景。老者望着我迟疑的神情,只是说了一句: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不断地询问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而且大脑一片空白。马车下了山路之后,穿过了一片桃林,最终在一处山丘前停了下来。一条潺潺的流水,绕着山脚,环流而过。我们一起下了马车,穿过木桥,沿着碎石砌成的小道,向山上走去。山顶上较为平坦,在周围绿荫的掩蔽下,很难发现这里坐落着一处大院。车夫让我先在门口等着,然后独自进入了大门。这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周围除了小鸟的叫声外,格外安静。晚霞已经染红了山下柳树的枝条和路旁的花草。这里说不上陌生,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大门敞开着,从外面可以望见里面竖着的屏风。这时候,车夫和另外一位老人疾步走了出来。这位老者个头中等,看似苍老,精神却格外抖擞,年龄应该比车夫小几岁。他头戴一顶小黑帽,帽檐上镶嵌着一块浅绿色的玉石,应该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老人走到我的面前,握着我的双手,嘴唇抽动着讲道:“风,你终于回来了。”然后低声抽泣。车夫在一旁拍着老者的肩膀说道:“你也不要太激动了,孩子回来就好。”老者点了点头,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对着车夫讲道:“这次多亏了陈叔你,这孩子从小在你身边长大,还是你了解他。”我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谈话声中,我了解到自己之前可能真的在这里生活过。但是我却没有一点印象。这时候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女生,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她走到我的面前,镇定了一下情绪,而后说道:“哥,你来了。”看到那件红色的外衣,我的内心触动了一下。记忆里突然浮现出了先前的那副场景,在马蹄即将落下的那一刹那,我扑过去用身体护住了那个哭泣的女孩。她的样子几乎一点都没有变化,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那张熟悉的脸庞,像水一样清澈明净。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呆呆地望着她。“沐风,这是安安,你不记得了吗?”老人焦急地讲道。我望了望老人,摇了摇头。老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转头望向了陈叔。“他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叔若有所思,接着讲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一片雪地里。”他们将我带入了正堂,安安在后面默默地跟了进来。书桌前的一副字画格外显眼。“曲径通幽”四个字笔锋轻柔,字里行间,却又刚劲有力。落款处的“沐风”两个字,令我思绪万分,但仍然无从记起。“这是你十六岁时写的书法,当时为了纪念,我便挂在了这里。”安安端着一杯茶水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望了望她的眼睛,她的面颊有些通红,手略微哆嗦个不停。在茶杯即将从茶托上滑落下来的时候,我赶紧伸出手去接过了茶杯。老爷子似乎看出了安安的紧张,停顿了一下,望着陈叔说道:“依我看,定亲的事,就按照之前约好的日子办吧。”陈叔望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我不明白他们说的定亲是什么意思,只是望着墙上的字画。安安赶紧从腰间取出手帕,低头擦去了桌上撒落的茶水,然后满脸通地站在一边,不说一句话。这时的我,似乎较之前,对于这里的场景更加熟悉。内心之中少了许多防备和疑惑。于是开口说道:“我以前是在这里生活的吗?为什么我连一点记忆都没有。”老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讲道:“我不知道你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从小到大你确实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两个月前,你随村里的人走出山谷,再也没有回来。”陈叔接着说道:“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外面寻找。那天晚上,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好躺在雪地里。” “我们这个村的陈姓人数较多,所以叫陈家村。陈叔在你小的时候,有一次走出山谷,在战乱中将你带回,然后将你一手带大。”这时候夜已经深了,老人和陈叔安排我住了下来。二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床下了阁楼。庭院里静悄悄的,见不到任何人的影子。院子西面的房间灯火通明。我放轻脚步,尽量不去惊扰到别人。在庭院里转了一周之后,在这个房间的门前,我停了下来。门半掩着,可以清楚地望见里面的陈设。家具摆放整齐,地十分干净,梳妆台前的镜子反射着闪动的烛光。正当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从内屋走出了一个女生,穿着一件浅色的外衣,背着身子,坐在了梳妆台前。那个人正是安安,她披着一头长发,那张干净清澈的脸庞和她的穿着极其相称,这是最吸引我的地方。安安正往脸上涂抹着粉脂。期间有好几次我想要转身离去,但是内心中的异样情思总是羁绊我离去的脚步。这时,安安好像觉察到外面有人,于是起身转过身来,用手握紧胸前的衣襟。看到外面站的人是我,于是放松了警惕,说了一声:“哥,早啊。”我也回了一句,便转身向大门口走去。老人正好从山下走了上来,看到我在庭院的门前站着,开口说道:“按照习俗,今天你要和安安去村子南边的寺院里祈福。”“祈福?”我正要问老人为什么要去祈福,却发现他早已经进入了屋内。天完全亮了,我和安安一同出了门。我认为只是一次普通的祈福,便没有再向老人多问什么。一路上,路过的众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眼神。沿着河岸旁的木栈道,没走多久我们便来到了一座小木桥。桥对面是一个荷塘。池中的荷花含苞待放,一朵一朵,亭亭玉立。小岛坐落在荷塘的中央。岛上生长着杨柳和松竹。从树的缝隙间隐约可以望见一座寺院,坐落在岛的中央。寺院里的钟声清晰可闻。安安来到荷塘边上,对着塘中的荷花,微笑着说道:“哥,上次你进入池塘里给我采摘荷花的时候是在去年。”“哦,是吗?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嗯,当时你还撑着一只小船,天正下着雨,等你上岸的时候,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安安侧着脸微笑着,望着荷塘,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过去的喜悦之中。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与娇羞。我没有再继续询问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甚至觉得可能自己当初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只是现在丧失了记忆。寺院的门口矗立着一口大钟。院里面已经站满了人群,大多数是年轻人。“爷爷说,我们定完亲以后,就去南境,父母都在那里。”听到这里,我的心房突然颤抖了一下。“我们?为什么会是我们?”我不断地反问自己。我决定不能再由着这种荒诞的故事,继续蔓延下去。于是转身走出寺院的大门。“风,你不愿意和我定亲了吗?”安安抬高声音说着。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望看着我们。我转过身去,安安的眼睛周围红着,眼角流出了焦急的泪水。“我不想再欺骗你,我的记忆之中真的你说的这些场景……”正当我情绪激动,想要接着讲下去的时候,从安安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种失望与悲悯的神情。我不再做声,内心很痛,更多的是对安安的怜悯与同情之心。“那你的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又代表什么?”安安接着说道。我摸了摸胸前,在衣服的底下,确实挂有一块玉佩。翻开玉石的背面,上面清楚地刻着一个‘风’字。“那是我父母在我们小的时候给我们带上的,我这里也有一块。”安安说着从怀中拿出来了一块浅绿色的玉佩,走过来交到我的手上。那块玉佩的后面清楚地刻着一个‘安’字。“我五岁那年,爷爷刚好将你从外边带回村子里。后来有一天,父母给我们每人身上带了一块玉佩。”我没有在说什么。这时安安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拉着我的右手,朝里面走去。望着那尊慈悲的菩萨雕像,我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咚……”伴随着一声钟声的想起,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脑海中一幅幅陌生的场景不断地闪过。“回家……”身后的一个声音清晰嘹亮,拉的很长,不知是哪位师傅在背后喊道。我的意识已经完全不由自己控制,只是觉得身体飘了起来,越来越远。一道道白光朝着我的身后射去。转身望去,安安站在那里深切地望着我,离我越来越远。那张熟悉的面孔,跃入我的心头,越发模糊。周围突然白茫茫一片,片片雪花,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晶莹的白光。我的身体飘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猛然间突破了一片白昼,周围安静了下来。三“小伙子,快醒醒。”迷迷糊糊之中我听见有个人在叫我,并且感觉后背被人不断地拍着。我猛然间完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公路的旁边,周围是白茫茫的雪地。一位老人正蹲在我的身旁,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放羊的鞭子,远处的山坡上有几只羊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我。过了将近半分钟,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开着车出车祸了。道路旁边的排水渠里,汽车翻倒在那里。我的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就是梦欣的身影。“梦欣,梦欣……”我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回应。我用右手硬撑着地面,还是没法起来。原来是自己的右脚脚踝骨折了。于是双手撑着地面,寻找梦欣的身影。最后在公路边的水渠里,我发现了梦欣。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老人的帮助下,我们将梦欣的身体拉上了路面上。我解开了她胸前棉衣的拉链,伸手按压她的胸部,为她做人工呼吸。感觉一块生硬的东西垫在了我的手下。最后在她的保暖内衣底下,我发现了一块玉佩,看起来比较熟悉,但是始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玉佩的背面,模糊地写着一个‘安’字。这是我和梦欣在认识后的三个月,我们第一次约好要回家去看我的母亲。不久后救护车来了,接走了我和梦欣。两日后的一个早晨,一束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照在了梦欣床头上的那盆绿萝上面,墨绿色的叶片,充满活力。经过一晚的劳累,我十分疲惫,于是趴在梦欣的床边上睡着了。待我醒来的时候,梦欣睁着眼睛望着我,右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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