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我在城东租了一间合租房,而我工作的地方在城西,这就意味着我每天都要穿越这个城市一个来回。别问我为什么那么傻,我也不想啊,我多次吐槽着城市规划的有问题,一条中央大街,街东和街西却是两个世界,街西,也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到处都是现代化的气息,就连街边的人都是年轻的居多,而街东,就好像刚
大学毕业后,我在城东租了一间合租房,而我工作的地方在城西,这就意味着我每天都要穿越这个城市一个来回。
别问我为什么那么傻,我也不想啊,我多次吐槽着城市规划的有问题,一条中央大街,街东和街西却是两个世界,街西,也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到处都是现代化的气息,就连街边的人都是年轻的居多,而街东,就好像刚步入改革开放,老旧的城区,六层的小楼就已经算是高楼大厦,路边经常三三两两的阿婆摘着菜闲聊着,界限分明,年轻人不爱来老旧的城东,老年人厌弃城西的喧嚣,而我刚毕业的大学生,一心要自力更生,虽然找了份不错的工作,但是依然负担不起城西日益飞升的租金。
我居住的地方,是一间两室两厅一卫的房子,向阳的主卧被我租了下来,房东说另一间被一对年轻情侣租下了,我搬进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入住,房间地上堆满了好多箱子,估计是他们的行李。
房东是一个很好说话的阿婆,这房子本来是给儿子准备的婚房,结果儿子选择了留在外地,也就闲置出租了起来。
送走了阿婆,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算好自己需要采购的东西,就锁上门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见一对小情侣坐在沙发上依偎着腿上放着的笔记本发出嗯嗯啊啊不可描述的声音,见我进来,女孩的脸有些涨红,男孩则是很淡定的合上了电脑。
“你们好,我是隔壁刚搬进来的李毅”我放下手中满满的塑料袋,和他们两个打着招呼。
“你好,我是王洋,这是我女朋友阿青”男孩也自我介绍,女孩则有些腼腆的点着头。
“我买了菜,晚上一起吃火锅吧?”
“好啊”女孩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抻了一下男孩的衣袖,但到底没有说什么。
我的房间和他们的房间是对门,中间隔着一个卫生间,我把菜放到厨房后,路过客厅的时候他们两个依旧颇有兴致的看着电脑,我瞄了一眼他们的房间,五六个箱子依旧那么凌乱的摆在地上,我走时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有些无语。
晚上吃饭的时候,各自谈起自己的工作,原来王洋是医生,阿青是护士,两个人在一起四年多了,还是如漆似胶,真是有些羡慕,我一个单身狗,一晚上吃了好多狗粮,不过好在氛围也变得越来越和谐,几个人也不像下午那会那么尴尬了。
王洋和阿青当天晚上并没有留下,说是还要三两天才会正式住进来,送走了他们,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若隐若现中,听到一个女人的低低的啜泣声,我起身开了房间里的灯,那声音又消失了,我有些不放心的出去看了看,对面的屋子已经被王洋落了锁,厨房客厅卫生间一点异常没有,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做噩梦了,又回去继续睡。
刚关上灯,刚才的啜泣声又响了起来,我的头皮有些发麻,这声音似乎在移动,离我越来越近,我慌乱中又打开灯,却没有勇气再出去。
这一夜,我房间的灯一直亮到了天明。
第二天,我有些精神不济的斜靠在沙发上,阿青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想昨晚的事。
“李哥,你这是昨晚没睡好?”阿青看我无精打采的,眼下挂着一片乌青,关心的问道。
“咳,我……”
“李哥,你昨晚是不是也听到了?”阿青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身子僵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眼神却是看着卫生间的方向。
“有个女人在哭!”我本来并不打算告诉阿青这件事,可是看她的神情,似乎知道我昨晚遇见的诡异事件,此时我更加确认,如果一开始是幻听,那么现在我可以肯定,那真的是一个女人在哭。
“浴室有半张脸。”阿青的声音里难掩恐惧,颤颤巍巍的说道,说完以后逃了般,跌跌撞撞的推门跑了出去!我都没有来得及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夜里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还是睡不着,脑子里除了低低的啜泣声,就是阿青那句无厘头的浴室有半张脸,心中的疑团如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我起身来到卫生间,卫生间中间有一道玻璃隔断,里面是浴室,九月的天虽然是不太热了,但是我依然感觉到身上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就走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一阵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深吸了一口气却又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刚给自己用上洗头膏,揉搓出了大朵大朵的泡沫,突然眼前一黑,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我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阿青那张透着恐惧苍白的脸。
空气中若隐若现飘着一股花香,应该是玫瑰吧,我摸着玻璃隔断想出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谁知,在手刚触到玻璃隔断上的时候,半张人脸贴在了玻璃上,五官扭曲的变了形,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我,嘴里却淌出红色的液体,说是半张脸,其实也不是,只不过那半张脸似乎被什么碾压过一样,根本看不出是脸而已。
我脚下一跌坐在了地上,半张脸突然扯了扯嘴角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在这夜里更加的渗人。
头顶上的灯闪了又闪,终于又亮了起来,我坐在地上一直盯着半张脸,灯亮的那一刻,她就像没出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浴室的玻璃上却清晰的留下了不符合她年龄的一双小手印,似乎刚才这里还有一个孩子!
又过了几天,王洋和阿青始终没有搬进来,对门的门也不再落锁,我进去看了一下,就连地上的箱子都已经不见了,我打电话联系房东阿婆,阿婆说他们不租了,絮絮叨叨了好久,生怕我也不租了。
自从那天看见那半张脸以后,生活一下子又恢复了太平,夜里也没有哭泣声出现,洗澡也不会突然的断电,那半张脸也再没有出现,新工作也适应的很快。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变好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周六,我休息,阿婆来电话,说是儿子回来了,要来这边那点东西,顺便过来看看。
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我总算见到了房东的儿子阿炳,那是一个身材很魁梧的汉子,一身休闲装,据说在隔壁市做销售的工作,很是健谈。
简单的寒暄过后,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并没有完全关上,留了一条缝隙,能听见外面的动静。阿炳走进了对门的房间,没一会就听到他的声音似有似无的传来。
“阿夜,都说了别跟哥哥争,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
……
“哥哥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
……
“你放过哥哥好不好,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阿夜又是谁,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人家的是到底是不能多话。
没过多久,阿婆过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以前那个精神抖擞的阿婆仿佛一夜衰败了下去,两只眼干涸的再没有神采,陪阿婆过来的男人就是阿婆的老伴,老人和我说这房子不租了,老人苍老的声音,一下子把我拉到了十年前,那时候他们还是很幸福。
十年前,这里还是一大片平房,政府决定要在这里盖楼,那时候阿夜刚离婚,带着一个小女儿丫丫,丫丫在父母离婚不久后就查出了白血病,此后他那个没良心的爸爸更是当没有生过丫丫一样,连商量好的抚养费都不再出了,阿夜打了三份零工,才勉强给丫丫交了医药费。
儿子阿炳那年交了一个女朋友,两个人商量着要结婚,女方的母亲政府里有人,知道他们这里要拆迁,提出了天价的彩礼,其实就是怕老两口拿着钱去接济阿夜和丫丫。
丫丫的病越来越重,看着女儿明明岁数不大,却已经有了好多白发,苍老的甚至赛过了她的母亲,老两口想和阿炳谈谈,拆迁款姐弟两个对半分行不行?
阿炳一听二老的意思,神情中闪过一丝犹豫,开口却是坚决的拒绝了,而这话恰巧被门外的阿夜听到了,阿夜就像疯了一样,整个人陷入癫狂。
“阿炳,你别忘了,我也是爸妈的孩子,我有权利分的爸妈的财产!”
“你别忘了,丫丫就是个填不满的血窟窿,我不同意。而且,你已经嫁了人!”
姐弟两个大吵一架,没多久阿夜带着丫丫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货车撞了,而阿炳本来可以拉住阿夜,可那一刻他抬起的手又放下了,等他再想拉住阿夜的时候,阿夜和丫丫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阿炳最终还是和女友分开了,新房下来以后,阿炳去了隔壁城市工作,一步都没有迈进来过,直到前几天他总是梦见阿夜那扁了一半的头,眼里流着血泪,哭着和他说疼,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跌倒,腿破皮也是这么哭着和姐姐说疼的场景。
十年后,阿炳站在姐姐阿夜出事的路口,张开双臂跑到了路中央,被一样飞驰而过的货车撞的飞起来,也许他在最后一刻尝到了自由和轻松的味道。
我们都犯过错,也都曾日复一日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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