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孤独地出生,生活,死去,只有获得爱与友情时才能创造一个短暂幻象相信自己不是孤独的。”夏至刚刚过去一个小时,楼下花坛里传来几声不是很清晰的猫叫。破旧楼房的地下通道边蹲着一个少年,楼道里传来了女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男人含混不清的咒骂。少年盯着黑暗里的楼梯扶手
“我们孤独地出生,生活,死去,只有获得爱与友情时才能创造一个短暂幻象相信自己不是孤独的。”
夏至刚刚过去一个小时,楼下花坛里传来几声不是很清晰的猫叫。
破旧楼房的地下通道边蹲着一个少年,楼道里传来了女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男人含混不清的咒骂。
少年盯着黑暗里的楼梯扶手,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打火机的外壳上有了些锈斑,大概是油快没有了,微弱的光线映着水泥墙壁忽明忽暗。
听了一会儿楼上的动静,少年默默打开手机,按下了110。
黑暗中手机的灯光有些刺眼,少年皱了皱眉。
旧居民楼的对面就是警察局。
民警来的时候,少年正好数着打火机被打开第二十三次。
二楼响起敲门声,女人拖沓的脚步声传来,少年在阴影里看着她脸上显眼的伤痕,面无表情。
女人轻声细语地对警察说,没事,一切都好。
少年僵硬了半秒钟,转身离开了楼道。
女人的视线似乎越过民警,在没有开全的房门里看着他,瘦矮的身体裹着一团昏黄的灯光, 面目模糊不清。
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拐角的馄饨铺子,铺子门口趴着一只毛色发暗的猫。
少年蹲下来逗起了猫,猫的眼睛半闭着,身体懒懒地动了一下。
铺子老板姓徐,五年前他们搬来的时候馄饨铺就已经在这里了。
“又吵了?”
少年扯出一个不算是笑的笑容。
“打了?”
少年沉默着,低着头也不看他。
“又报警了?”
“大份的小馄饨,不要放葱,不要香菜。”
少年突然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些没有褪去的清亮,充满了疲惫。
深夜的大排档总是嘈杂的。
铺子门口有一个堆满了啤酒瓶的垃圾桶,操作台上的煮水锅升腾起白色的水蒸气,空气里弥散着面粉尘和劣质酒水的味道。
少年坐在小窗的边上,费力地掰开一双一次性木筷。
收银台的角落里放着的蝴蝶挂饰突然飞起,悠悠挂在了粘着油渍的窗帘上。
少年讶异地向窗外看去,远处城郊的炼油厂的三座烟囱上方,有模糊的黑影慢慢游动着。
他慢慢走了出去,街道上纷杂的人群都消失了,只有远处的光芒越发明亮。
少年看清楚了。
一只鲸鱼,在天上飞。
空气里瞬间盈满了水汽。
少年闻到了盐水的味道,耳畔似乎响起了强弱难辨的二十八第六b小调。
“是你在哭吗?”
鲸鱼慢慢地向前游着,天空像海面一样划开一片波浪。
远处有沉闷的雷声在像少年侵袭而来,越到近处越像是一句喃喃。
没有意义的几个音节,里面的悲伤却凝滞在了周遭的空气里。
“你还好吗?”
鲸鱼突然加快了速度,奋力向着更高的那片天空冲去,一阵钝响把少年上方厚重的云层尽数击碎。
最后的尾巴消失在了鸦青色的天空深处,少年背后临近地平线的天空亮起了一个小点。
空气中又满上了透着燥热的腥臭食品味。
少年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是徐姓老板。
“发什么呆呢,馄饨好了,进来吃吧。”
少年愣怔地看了一眼城郊,炼油厂的三座烟囱突兀得矗着,那片天空显得比周围更加模糊暗沉。
重新坐上了那个靠窗的座位,收银台上的蝴蝶挂饰安静地躺在角落的佛像前。
少年舀起一个小馄饨,香油的味道重了些,一口吃了下去。
早已经饿过了的胃在刺激之下又重新升腾起饥饿感,少年深吸了口气,一口一口沉默地吃了起来。
付过了钱,少年走出馄饨铺子的门,看了眼老旧的居民楼,向反方向慢慢踱着步。
路的一侧的大排档里还有许多捧着啤酒不愿归家的人,有的满面通红地唱着歌,有的低着头意识昏沉,有的茫然地盯着前方的空地,还有的拎着饮料和烤串大声争论着什么。
少年又往前走了几步,左边有一家逼仄的小超市,老板穿着发白的背心趴在柜台上睡死了过去,角落的风扇无力地吹着形同虚设的风。
摆在货架最上方摇摇欲坠的迷你电视里已经没了画面,银白的雪花也暗得像是随时都会消失,声音却被开到了最大,像是在重播昨天的新闻。
“本日快讯,b城郊区某未开发海滩上发现了一只搁浅的抹香鲸,被发现时已经死亡多日。搁浅原因暂时无法确定,媒体推测,可能与事发海域的地形地貌和鲸鱼习性相关,目前该海滩已被暂时围起,广大市民请勿前往……”
也许每一个身陷囹圄的灵魂,都终将有一天向着天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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