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肆虐枯枝摇,红裙朱砂星月现,谁怜窗外行路人,疑似在梦里---引子头脑有些迟钝,遂将车窗轻轻摇开一条缝,一阵轻风盘旋,将她的一绺长发浮在我的额前,带着一股沁人的香气,侧过头,她冲我笑笑,露出那雪白的牙齿,在月色的衬映下,那闪着微光的朱唇合着弯弯的笑眉,像是画家经过修饰之后镶
狂风肆虐枯枝摇,红裙朱砂星月现,谁怜窗外行路人,疑似在梦里---引子
头脑有些迟钝,遂将车窗轻轻摇开一条缝,一阵轻风盘旋,将她的一绺长发浮在我的额前,带着一股沁人的香气,侧过头,她冲我笑笑,露出那雪白的牙齿,在月色的衬映下,那闪着微光的朱唇合着弯弯的笑眉,像是画家经过修饰之后镶嵌在那张瓜子脸上似的,楚楚动人,而边上的六哥仍在憨憨的梦中。
下了新宾高速口,一辆白色的私家车照例停在收费口的边上,我将车停稳,小青拿起手提兜回头笑笑: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搭你的车,过几天我就搬那面去住了,还有我的小宝宝,这段日子给你添麻烦了,拜拜……没等我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很轻盈的踏下车去,随即打开那白色的轿车门钻了进去,只听那轿车轰的一声驶了出去,向着照阳的那个方向,一溜烟似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坐我的车了,反正每次都是在这样的阴雨天气里,我们很少说话,只知道她叫胡小青,每次都是穿着粉色的长裙 ,白色的高跟鞋,胳膊上挎着一个精致的个小包,在这深秋的黑夜里,我不免有些感叹现在的女孩子,为了达到美丽的效果,这么冷的天也不肯多加一件外衣,时代真是不同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抱怨起那个来接她的丈夫,这么多次竟不见他下车跟我们打一回招呼,连个人影都不见,使我大惑不解的是有一次车行驶起来,前排竟然看不到人。
夜半到家,随便洗了一下,竟然没了困意,想着小青下车前说的那句话,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失落,使劲嗅着,仿佛还能嗅到那股说不出来的香味,萦绕在我的周围,思绪一下子又把我带回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是个狂风大作的夜晚,漆黑的,虽然雨还未落下,但那哭嚎的狂风已卷的叶落枝摇,拐下沈吉,就是抚通高速了,过了南杂木服务区,几辆轿车从旁边超过去,借着远去的灯光,好像有一个人在路边挥手,然而没有一辆车停下,由于一路是上坡,我拉着满满的一车货显得有些吃力,靠近时,才看见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裙子,手里拿个小包搭在额前挥着手好像是要搭车,这么晚了马上就要下雨了,在这荒山?{岭的怎么会出现一个穿着如此单薄的女人,迟疑间,我已经驶了过去,看着有几粒的雨点砸在风挡上,心里骤然升起了一股怜悯之意,车速自然而然的降了下来,我停下车回头望去,在闪烁的示廓灯下,那女人已向我跑过来,已经很清楚的看到她那哆哆嗦嗦的样子,我大声的冲她喊道:你要搭车吗?“嗯,帮帮我”可能是跑得急了,那女子显得有些气喘吁吁
上了车之后,才知道她要去新宾,我很纳闷问道:这么晚了,天还不好你怎么不早点坐车走呢?
她指了指身后:我老公在这买的房子,是留给我和儿子住的,这一阵子我在这装修,所以就走的晚些,多亏遇到大哥这么热心肠的人了,不然要挨雨淋了。我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客气的应道:没什么,没什么……继而又转念一想,不对啊,从倒视镜里顺着她手指的那个方向看去,黑咕隆咚的哪里有什么人家啊?正在纳闷呢,她捋着一头秀发忽地一甩,一股香气瞬间袭来,好迷人啊,顿时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你叫我小青好了,大哥,你经常跑这条线吗?”
“是啊,两天一趟”
“那太好了,以后我再回新宾可以搭你车了?”
“好啊,我可以把电话留给你,要坐车你提前打个招呼,免得你在路上等的太久”
“真是太好了,谢谢大哥…… ……”
几十公里的山路觉得跑得很快,或许是归心似箭吧,亦或许是有个美女坐在身边吧,快到新宾的时候我问她住在哪里,她告诉我说她住在歌厅一条街,不过她老公会在高速口等她,下了高速,果然有一辆车等在那儿,下了车的时候,她回头冲我笑笑,隐约间能看到在那乌黑的瞳孔深处仿佛埋着一股怨气,冷冷的
想着想着,不知啥时候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也许是想得太多了,那个叫小青的女子竟然跟着我走进了梦里,这一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话少,而是坐在我的对面喋喋不休起来:大哥,你知道吗?我很不喜欢那个地方,可我老公非要我和孩子住在那里,说那是老家,以后他们一大家子都要搬过去的,我老公脾气不好,性子急,我又拗不过他,下个星期三一大早我和孩子就要搬过去了。说着说着抽泣了起来,我递过去一沓纸巾,黯淡的星光下,雪白的纸巾在那美丽的脸庞下竟然羞愧的卷了起来,仿佛那无穷的悲伤无法被原谅似的,没有方向的尘世迷惘,像听不到祷告的魂在夜里迷离,我无奈的望着她伸出那纤细的十指掠起头帘,一阵风的从我眼前消失,我猛地一激灵坐起,原来是一个梦。 (好文章推荐 )
说来也巧,那个星期二没能装上货,待到星期三早早装满了车,回来到南杂木服务区的时候天还亮着,从服务区出来猛然想起那晚做的梦和梦里小青说的话,不由得使劲的向着小青曾经手指的那个方向望去,脚下也慢了下来,夕阳斜照下的那个山岗,哪里有什么人家,一堆堆隆起的坟丘下面赫然簇立着一座新坟,刚刚焚烧不久的纸灰挂满了斜立两旁的花篮,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搬家、搬家。搭车、搭车”一身的鸡皮疙瘩促使着我翻过高速的护栏,僵直的站在那儿,掏出手机再拨打那个号“你所呼叫的用户已经停机…… ……”我下意识的喊了出来“小青……”空旷的山谷里,一阵风起,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风吹枝条,仿佛听见一个哀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胡思乱想中很快就到了新宾,交了车,我一个人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这时候一辆白色的、没有挂着号牌的车从我身边开过去,嘎然又停住,探出一个脑袋着实吓了我一跳
“嘿,老三,今天回来这么早?”
“我靠,吓我一跳,是你啊?这车我怎么看的那么眼熟”
“上来,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自己慢慢溜达”说实话的,看着车那么眼熟,我有点害怕的。
执意不过,只好迈了上去。
“这么大酒味,你喝酒了”
“嗯,不多,你闻到了”
“现在抓酒驾这么厉害你还敢这样,胆够大的啊”
“没事,大辉他哥在队里,哦,对了今天大辉他媳妇下葬,他很伤心,喝了很多酒,这不,他妈妈不放心,就让我把这车开走”
“大辉?哪个大辉……?”
“莫非是……?”
“是啊,我们以前的邻居,处的很好的那个,今年春天结婚的,夏天两口子去市里看房,回来的路上他俩为了一点小事争执了起来,堵着气,车开得就有点快,正赶上那晚还有大雾,前面有个挂车开得很慢,等他发现了,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猛往左打轮,也没躲过去,右侧连门子一起被挂车的大箱角给顶了进去,他媳妇当时就被卡得死死的,当时肚里还怀着孩子,都好几个月了,那挂车停也没停,就像没感觉一样照样往前开着,等大辉从车里爬出来,怎么也拽不开那面的车门,看着媳妇疼的面色苍白,他像疯了一样跑到右道上去拦车求助,可惜没有一辆车停下……哎,没等到120去,人就没了”
“天哪,光着一只脚,穿着白色的短袖,还有大雾……”我心里这样嘟囔着,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晚我也碰到了,为了躲他我还差点刮刀匝道的护栏上,可那样的大雾天谁敢停下来啊!
“那怎么才下葬啊?”
“在他老家那面买的坟地,今年不是闰年吗,阴阳先生说要等到过百天后才能下葬,由于是横死的,还不能进祖坟,今天给他媳妇烧那套运动服的时候他都哭晕了,一个劲的拍自己脑袋,后悔那晚如果克制一下自己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了,可怜那孩子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车已在我家楼下停了半天,我拧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确信我不是在梦里。
莫非我真的遇到鬼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爬上楼梯的,开了门,屋里空荡荡的,媳妇可能是去玩麻将还没回来,我急忙电话拨过去证实了一下,然后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媳妇有个习惯,不管是春夏秋冬总喜欢把窗户开着一条缝,说是为了保持屋里的空气流通,那晚看着留着缝隙的窗户,越看越怕,索性全都关上,紧紧的。
粉红色的长裙,白色的高跟鞋,精致的小包……怎么会这么清晰的留在我的印象里,像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流星,我多么希望它能够驻足,然而就在那一刹那间,仿佛把自己都融入了茫茫的宇宙里。
清冷的十一月,削瘦了大地,露出了一道道清晰的轮廓,雪花再一次飘飘洒洒地光顾着这个满乡小镇,不经意间,已经在大地上展开。
她再一次的走进我的梦里,一套崭新的运动装,飘舞长发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我脱下自己的棉袄,迎着她的方向跑去
一声呼喊,一片迷茫,什么也不见了……
执一支素笔,在这清冷的日子,一曲等你,也许真的会有下一个轮回,望窗外,残街空巷,哀雪飘飘,倦枝低摆,离情忧戚,纵有山隔千万里,水斜九回肠,那又能怎样?
谁的梦里空荡荡,谁的梦里悔断肠……
写于2019。11。16。新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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