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好像是个坎,三十岁以前,日子总是往前看的,总觉得前面还有大把大把美好的时光,在等着自己,从前的旧时光是不会去怀念得,人生亦没有回忆。三十岁以后,过着过着,突然地便对年龄多了份纠结,怀旧也多了起来,特别是三十岁末,已经开始想在芜杂纷扰中寻出一点闲静来。阳台上弟弟从老家捎来的菱角散发
三十岁,好像是个坎,三十岁以前,日子总是往前看的,总觉得前面还有大把大把美好的时光,在等着自己,从前的旧时光是不会去怀念得,人生亦没有回忆。
三十岁以后,过着过着,突然地便对年龄多了份纠结,怀旧也多了起来,特别是三十岁末,已经开始想在芜杂纷扰中寻出一点闲静来。
阳台上弟弟从老家捎来的菱角散发着水草的清香,儿时那些旧时光在清香袅袅间慢慢浮现在眼前,虽然时光渐行渐远,但回头看时,那漫失了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小时候中午是不休息的,夏日午后,荷花塘边,四周转一圈,找到伸手可及的那张最大的荷叶,也顾不上叶柄上那些扎手的小刺,使出全身的力气采下来,大大的,碧绿的荷叶伞,紧紧遮护着小小的身躯,给自己一个何等清凉的夏日。
举着圆圆的柳条圈,东村跑到西郢,到处寻找蜘蛛网,裹满蛛网粘蜻蜓,看着柳条圈上羽翼抖动奋力挣扎的蜻蜓,满心的成就感,边急急忙忙跑回家一个个捉起放到蚊帐里......
入夜,房前、屋后、离家不远的田野里,萤火虫星星点点、时明时暗,飘荡着、飞舞着,与天上疏朗的星星交相辉映,使得童年那些夏夜更像是一场美丽的梦,魅惑迷人,让自己早已忘记手里透明的玻璃瓶是用来干什么的了。而不远处小伙伴们清脆的儿歌悠悠的传来。“鸡蛋壳、鸭蛋壳,火脸虫子来抱窝;鸡肫皮、鸭肫皮,火脸虫子来赶集”!
乡间小路上,小货郎清脆的拨浪鼓声摇的正欢,“咚噗隆咚,咚噗隆咚......”,充满了诱惑 ,货郎挑里那琳琅满目的杂货,针、线、橡皮筋、红头绳、还有那五彩的糖豆,看着亦是一种享受,小小的心里填满了艳羡与渴望,而更多地时候是强忍着这份渴望,看着小伙伴们簇拥货郎跟跑着,渐行渐远......
那无限亲切的叫卖,那直抵心底的鼓声,那让人心跳的飞奔,那货郎挑里琳琅满目的货物,如今作为一道独特的乡野风情,已然远去,只剩了一份色彩斑斓的童年怀想,亦如那五彩的糖豆,甜腻、回味悠长......
草屋后,在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声中,小心翼翼用小木棍去取树干上那只美丽的蝉蜕,知道它是和鸡肫皮、牙膏袋一样可以拿给货郎用来换糖吃的。而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从法布尔那里知道了,原来蝉从卵到成虫一共要经历四年的时间,还有一种北美洲蝉,穴居十七年才能化羽而出,还知道了蝉儿在树上之所以无休止的鸣叫从不小憩,是因为蝉儿在阳光下的生命,仅仅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它要在有限的生命里,竭尽全力地歌唱,它要让自己须臾的存在绚烂至极!
自那以后,蝉不再是糖的关联词,那“知了知了”的嘶鸣也开始悦耳起来,懂得了,蝉走入又一轮回里的生命是何等的美丽!
蝉蜕尘埃外,要的就是那份自由无羁的出世的情怀。
书包里偷藏着的磨圆的小石子、橡皮筋、向同学借来的小人书和包了书壳的金庸小说。
放了学,并不急着归家,校门外水边那棵合欢花开的正旺,风把细碎的花瓣吹散到头发上,有时候会捡起花瓣轻轻夹在书里,学期结束了还能闻到那软软的香味。
喜欢一个人走在归家的路上,有时甚至绕着拣那条离家最远的路,慢慢往回走,夕阳很好的样子,暖暖的,田埂上有一行行秧苗拉长的阴影,有泥土的香。
有时也会把鞋子脱下来,光着脚丫踩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感受那尚未散尽的余热,就那样走着......
走着、走着童年就走丢了。
陷入生活,便虔诚皈依了岁月的琐碎,生活没有大的坎坷与磨难,有的只是平常日子里淡淡的悲与喜,在日出日落,上班归家中测量着现实与理想间的距离。为生计奔波,脚步有点踉跄。
知道,生命中每一种生的刺痛,都会随着光阴的流转而淡远,终至消失.而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一种痕迹,抚之沧然而又无处追寻,在若干年后,只剩了那些缤纷的感触......
而你仍要继续的感觉着,经历着,前行着。
佛教里,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为三十须臾。看到这才知道,“刹那”“瞬间”“弹指”“须臾”原来也是有区别的。
没有区别的是,他们都那么短暂,易逝。
而童年更像是生命的一须臾。
须臾间的光阴是那么轻薄,又是如此灿烂。
到如今那久远的情怀,依旧散发着碧草苍苍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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