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落榜了!经过两次的复读我最终没能挤过高考的独木桥,没能进得大学的殿堂,被高考的门槛挡住了继续求学的脚步,我所有的人生理想也就此破灭了!由于家里的生活很困难,穷困潦倒的生活不允许我再去复读了,复读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望了。所以,我不得不暂且放弃再去上学的念头,走向了万象倏变的社会,想为
那年,我落榜了!经过两次的复读我最终没能挤过高考的独木桥,没能进得大学的殿堂,被高考的门槛挡住了继续求学的脚步,我所有的人生理想也就此破灭了!由于家里的生活很困难,穷困潦倒的生活不允许我再去复读了,复读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望了。所以,我不得不暂且放弃再去上学的念头,走向了万象倏变的社会,想为家里分点忧、解点愁。后来,经过三邻四舍们的百般劝说,我又放弃最后一丝继续求学的念头,应了父母之命,无奈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被牢牢地捆绑在了婚姻的柱石上。然后,又有了孩子。于是,我便成了为人之父。因此,我该为家庭挑起担子了,我得谋划干点什么了。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第一季我所面临的竟然是从来没有干过的活——赶麦场,所谓赶麦场就是去给别人割麦子挣钱。之前,我从来没有割过麦子,家里每年收麦子都是父母割麦,我和弟弟负责背麦子,几乎大多数的麦子都是我和弟弟背回家的,每天背剩下的麦子最后父亲就借一个架子车一次性拉回家了。而这次竟然是去陕西割麦,这是我在此之前想都想不到的事。
记得那年夏天,眼看到了给蕃麦(玉米)地、洋芋地里施肥的季节了,可是家里一粒化肥也没有;孩子才半岁,老婆奶水很少,家里没有钱给孩子买奶粉,给孩子喂的是面糊糊,最多加点糖。这样的日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家里根本没有钱置办这些东西,生活窘迫地刮锅涮碗的。本来没有出去打工,家里也没有经济来源,想出去打工又觉得没地方去,又恰好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所以日子难推地真是没法过了。碰巧有一个关系很要好的发小来家里串门子,闲聊中得知他过几天要去陕西关中赶麦场,就是去陕西关中割麦挣钱,陕西人管我们叫“麦客子”。我一听就随口说了句:“可惜我不会割麦子,要不我也想去。”他听了就说:“可以啊!”然后他就给我解释说即使不会割麦也行,一起去的人多,可以混在一起,反正是一天到晚一算账,一人一份子,不论割麦子的技术好坏,再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没人会嫌弃你的。我听了之后就心动了,心里想着不管会不会先去试试,哪怕是少分份子也可以,反正呆在家里也没事干,跟上他们去闯一闯,先见见世面再说。
于是,过了几天我就随他们一起启程了。之前听他说去的时候不用带多少钱,只带点够去县城的车费和一碗面钱就可以了,等到了目的地就能混上饭吃了,从县城到关中的车费就不用准备了,可以爬火车到那里,所以我仅仅带了十块钱,还是老婆攒的一点私房钱。当时我都没法理解,怎么只带点去县城的车费呢?万一困住了怎么办?所以我带着许多困惑和不解跟他们一起到了县城,等爬上一列拉煤的火车之后我似乎才明白了,原来是爬货车去关中,并不是坐客车。早上出发前在家里都是吃饱了才出门的,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在县城吃饭,生怕多花钱。下了班车之后就直接去了火车站,我们从离火车站很远的叉道口绕进车站,因为进站口没有车票是不让进去的。我们一起的有去过关中好几次的,他们都熟悉哪个车是去关中方向的、哪个不是,反正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们就行了。 (最新经典文章 )
去赶麦场的人很多很多,一眼望不到头的火车皮上黑压压全是人影,而且有几列车上都是黑压压的人影。一列列火车就像一条条巨龙静静地爬在黑乎乎的钢轨上,等待着发车的指令。我看见有些人坐在像房子一样的箱车的顶子上,光溜溜没个手抓的地方,看上去挺危险的,反正我是胆子小,没准备去往那里坐,我们一起的几个全坐在装煤的车厢里。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火车皮上急切地等待火车启动的那一刻。终于听见火车一声长鸣,紧接着随着火车钢轮和钢轨有节奏的撞击声,火车缓缓地启动了。火车终于出站了,终于离开了县城一路向着关中方向进发。坐着火车一路狂奔,穿过了无数个洞穴,跨过了无数座大桥,横穿崇山峻岭,飞度湍急的渭河,大约过了四五个小时才到了宝鸡。等到了宝鸡车停下来才发现,我没坐那种箱车很后悔,我们坐煤车的脸上全都是煤黑煤黑的,只剩嘴巴和眼睛有点肉色,其余都是墨黑色。更糟糕的并不是这,而是我们坐的车不去西安方向了,是去成都方向的,并且被赶下车了,然后又被赶进了一个很狭小的巷道里,听说要收钱,当时我一听就傻了,心想:“酸了!”我身上的钱仅剩五块钱了!按当时的物价还能买两三碗面吃,要是被弄去还得挨饿!但是,最终没能逃脱被敲诈的厄运,他们索要的数目正好是五块钱。这下完了!当时我心里想:“万一一时半会找不到活怎么办?”果不其然,直到第二天中午干完活才吃了个饱肚子。
记得那年我们没有把握好时节,去的有点迟了,下车之后才发现宝鸡的麦子也黄到家了,听有经验的几个说看情形宝鸡往东的麦子都收割的差不多了,如果贸然去西安的话,可能没麦子割,去了也只能赶个后场,赶后场价钱不行,是挣不了多少钱的。所以,我们第二天就在宝鸡就近搭场了,记得第一天晚上就在火车站的站台上将就着睡了一宿,那晚差点冻死了,宝鸡的夜冰冷的直入骨头。以后露宿街头的情况也不少,也挨了不少冻。挨冻还算不了什么,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挨饿,如果哪天搭不出去场,那天就准挨饿。有些人不禁要问:“搭了场割了麦挣了钱还挨什么饿呀?不会买点吃的吗?”其实,没有身临其境就不会感同身受的。你想想,顶着近40度的高温,在烈日炎炎的天气里,汗水黑一把白一把地挣的那几个钱是不经花的,也舍不得花!最让我们尴尬的一件事就是憋着吃,既难受又丢人。就是每到一个地方或者一户人家,割完麦子之后的最后一顿饭非得憋着吃不可,要不如果出去搭不上场准挨饿。
赶麦场虽然很辛苦,但是每当每天割完麦子,每当晚上分到钱的时候,那种数钱的感觉还真有种说不出口的激动。对此,家乡人还有一句顺口溜:“既是管茶,又是管烟,天天过年,晚晚数钱。”只是那次赶麦场我并没挣到多少钱,因为割了没几天就没有麦子割了,所以我们很快就回来了。之后,我又连续两年去了两次,一来因为图个便当,二来因为每天挣的钱当天就能拿到手,不像工程队什么的,到年底才能结账。后来,打从进了建筑工地就再也没有去了。
现在,随着机械化半机械化的逐步推广,赶麦场的人已经很少见了,麦客子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每当我回想起这些成年旧事心里头不禁有些酸楚,这段辛酸的记忆也许我永远不会忘记,因为它是我人生当中最难、最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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