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思想强调致知,真理的客观参照性摆在了第一位;中国思想强调致良知,探求生命的完整性。良知是对知识论的超越,艺术是人生的终极体验,在人类审美的路途上,艺术经典以其追忆和解放的信念,引领个体从功利境界经由艺术境界回归天地境界,而在中西之争的背后,两种
西方思想强调“致知”,真理的客观参照性摆在了第一位;中国思想强调“致良知”,探求生命的完整性。良知是对知识论的超越,艺术是人生的终极体验,在人类审美的路途上,艺术经典以其追忆和解放的信念,引领个体从功利境界经由艺术境界回归天地境界,而在中西之争的背后,两种生命体验模式的冲突贯穿于前现代-现代 -后现代的时间序列。
然而问题依然存在,为什么在现代性高度发达的时代,艺术开始变丑了?为什么在人类上天入地遍求真理的同时,会有那么多艺术家、诗人和哲人对理性和滥用展开了痛苦的追问,用带血的头颅去撞击理性主义的大门?为什么冷冰冰的知识中心主义为人类创造了数不清的物质财富,与此同时艺术却迷失了自己的家园,人类的生命活感性和审美意向性被遮蔽而沦为消费社会的点缀景观?我们不禁追问:艺术还能够承担寻求与拯救的使命吗?被抛置于茫茫大地的人,还能否求诸沦为边缘的艺术,来抗拒理性机器对感性自我的奴役和异化?
带着诸种问题,我审视着体沛入思的路径,体会到其思想的张力和价值论的诉求,从而发现,经典的魅力,并不会因为多数人的漠然而飘逝。历史是减法,吹进黄沙,在日常语言枯竭之后,如骆驼般踟蹰跋涉于文化荒漠许久的人类整体,必能重新回归诗思和哲性之途,艺术语言将重新奏响黄钟大吕。
我注意到,体沛善于从艺术指向活动的审美特殊性中看艺术与生命的交汇,从自我的确立与家园失落中寻求拯救的艺术,从现有迈向可能的艺术把握,从而坚定地认为:艺术不会死亡,因为艺术永在性特征表明,艺术本身是一个无概念的世界,艺术世界是生命本身的张扬领域,艺术世界是一个整体的世界,艺术正是生命核心的展示。
在全球化的时代,在西化的普世化时代,如何在现代性造成的人的断片化时代,重新促使个体良知的复苏,以价值论之理想来对抗理性中心主义之冷漠,昭示后现代社会独特的文化悖论,从而以回归经典的方式来提出自己的立场,显得重要而紧迫。这一点尤需我们关注:艺术之理想在超越,失去了理想的艺术必将沦为廉价的消费品,而人类生命之光也将如风中之烛。先天悲剧化的人生,如果再丧失了以艺术感性对抗荒凉的尼采式希望,必将无可置疑地陷入永劫。
随着人类从现代社会进入后现代社会,文学艺术也经历了诗歌-小说-散文-读图时代的历史降解,随着语言走向世俗化,诗性的枯竭,价值在跌落,而良知也被遮蔽。在此意义上,诗意栖居不再是一种奢华的点缀,而是脚踏大地背靠虚无的执着守候,即使在理性时代艺术的追问与置疑变得不合时宜,即使时空的碎片使得个体沦为丧失面孔代以面具的犬儒,但只要伟大的艺术存在,其独特召唤结构必将拂去覆盖在诗歌语言之上的尘埃,带我们回归经典的文化审美家园。
思想,尤其是不合时宜的思想,往往是孤独的。然而,思想之魅力在于它以自身为价值指向,在无思处思,在不疑处疑,在沉默时问,是每一代思想者的宿命。海德格尔暮年走进了黑森林,而每个思想者心中,又何尝没有一条林中路。蒲松龄有云:“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谨以此与作者及读者诸君共勉。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