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渴望长大,成为一个无所畏惧的大人。然而年岁渐增,却又畏惧长大,害怕衰老。心理学上有“三倍恐惧”的效应,就是当人在面临比自己大三倍的实体时,本能地产生恐惧。因此孩提时会敬畏大人尤其是父母,因为父母是最接近自己的恐惧源,是以渴望长大。确实,真正长大之后的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变得很
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渴望长大,成为一个无所畏惧的大人。然而年岁渐增,却又畏惧长大,害怕衰老。
心理学上有“三倍恐惧”的效应,就是当人在面临比自己大三倍的实体时,本能地产生恐惧。
因此孩提时会敬畏大人尤其是父母,因为父母是最接近自己的恐惧源,是以渴望长大。确实,真正长大之后的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变得很少再畏惧,尤其是父母。青春期体型成长我总是有各种理由来与父母作对,碰撞,争执,仿佛就是为了弥补幼年时本能的心理恐惧一样。不再有心理震慑的我肆无忌惮的挑衅着,用恶毒的语言扎伤父母,以最尖锐的方式来表示自己的“无所畏惧”。
生命的旅途不是长大而是变老。这是我第一次面临逝世感受到的。初二那年秋,卧床已久的姥爷归西。清晰记得当时班上刚发下来的白色运动服,头一回穿它就是参加葬礼。父亲带着我和堂兄堂姐搭车从郑州回老家(哥姐在郑州上学,母亲已先行到家),辗转几次,一路上漆黑粘稠的田地似乎一直撕扯着我的躯体和灵魂。死亡,原是这般猝然轻易的事。摸黑才赶到镇上,马路旁昏黄惨淡的路灯孤零零地立着在死寂的夜里,若非远处的狗吠和地上攒动的人影,我恍惚以为走上了黄泉。停柩的院子里,头门灯亮着,血亲在院子里商讨着丧失,坐在马扎上的母亲背绷得很直,脸色隐没在黑暗中,奇怪的是,明明看不见我却依旧能清晰地看到她透过平静毫无波澜的语调传达出的悲怆。周遭切切碎碎的谈论声像有质感一样慢慢堆叠,漫过我的意识。次日的守灵哭灵进行得无比格式化,远房长辈们说不要太悲伤,有客时哭喊就行,没人时不要出神,否则伤神。我当时心里无比凄凉,认为成人真冷血虚伪,连亲人离世的眼泪都有算计,尤其是看到母亲神色寡淡的面庞,不禁为姥爷感到不值。可当我真正处于姥爷灵柩前时,我发现安静的时候很难有眼泪,那种精神生生脱离躯体的悲伤,那种恍如隔世的沧桑。
后来我才明白哭不出来不是不爱,恰恰相反,表面不动声色以示坚强不过是将苦涩流进心里,融入血肉,一生铭记。火化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平平淡淡,似乎眼泪已经流光,再也没有力气哭,或者悲伤,情绪都被抽离一般。可是,真正眼看着遗体被推进火化炉的时候,我听见母亲的凄怆“让我再看爸一眼!——别走!——再看一眼啊!”难过得不能自已,悲伤瞬间攥紧我的心脏,麻痹的感觉从大脑电到四肢,撕心裂肺的告别。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如此失态。也朦胧中感受到成人的不易与无奈。
一切伤痛会被时间抚平,却也会在不经意的触发下苏醒。有一次看大雄,里面讲大雄的父亲,有段对话:
多啦:大人真可怜
大雄:为什么?
多啦:因为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大的人了,可以依靠的,撒娇的。
看完霎时间泪如雨下。是啊,我们恣意妄为的资本不过是有父母挡在死亡的前面,当父母逝去,直面死亡的就是我们自己,届时再也没有可以撒娇的存在了,就是个真正意义的大人了。可是那时候也就真正的老去。这是件多么惊悚的事情,前夜你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地跟父母耍着性子,用刻薄的话语在他们心上划刀子而不自知,父母便在衰老的过程中一次次绞痛,自我疗愈之后选择继续包容,你则继续有恃无恐,殊不知或许次日,就会直面死亡,最终不过一抔黄土,了却归西。
趁着还有时间,对父母好一点。不是本能的敬畏,也不是礼法的要求,只是时光等不起而已。趁还来得及,莫等到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或者没有母亲的母亲节再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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