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欢拿起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已逝世近十年祖母怀抱着自己,坐在老沙发上,祖母的笑容尤为慈祥。舒欢把祖母的笑容放在心底,好好珍藏。自己十二岁那年的冬日,本就寒凉的天气,因为祖母病情的突然加重而更为寒冷,可谓“雪上加霜”。父母亲都不愿放弃治疗,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祖母的养老金。母亲毫不避讳,对父亲直言
舒欢拿起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已逝世近十年祖母怀抱着自己,坐在老沙发上,祖母的笑容尤为慈祥。舒欢把祖母的笑容放在心底,好好珍藏。自己十二岁那年的冬日,本就寒凉的天气,因为祖母病情的突然加重而更为寒冷,可谓“雪上加霜”。父母亲都不愿放弃治疗,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祖母的养老金。母亲毫不避讳,对父亲直言道:“你妈单位可以报销,让医院给妈插根管子,有口气就行了。”哥哥听了母亲的话,张口反驳母亲:“那医生说了,奶奶活着也是受苦,您这样强求也无用处。”舒母听了儿子的话,看了丈夫一眼,又对儿子骂道:“你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吃好快去写作业。”舒父抬了抬眼皮,劝妻子:“好了好了,儿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明天去医院看看再说吧。”“奶奶”,舒欢拉着祖母的手,低声哭道。“欢欢,乖,别哭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只要生时用力的活,到了死时,也一定可以淡然无悔,我满足了,也能安心去见你姑姑和爷爷了。我这几天就一直在想,我这一生,坎坷曲折,到了暮年,终算是得到了安稳。”舒欢听着祖母的一字一句,为祖母悲伤。祖母从童养媳到跨入新时代,自由婚姻,生儿育女,如同一台老旧的机器,一直在运行着,但梦想却在远行。她为祖母悲哀,却没有为自己想过。彼时的她,殊不知,自己风雪一生,终是落得下场。舒欢静静地听祖母诉说着,舒欢到现在都没有忘记祖母的最后一句话:我回忆起往事,无论它那时是欣喜的还是悲惨的,现在,都一样了,如同昏黄纸上的字迹,从远处看,无任何不同,一般无二,那些繁华哀伤终成过往。舒欢第二次见到祖母时已是入春,可祖母身上有些冰凉,仿佛还没有褪尽冬日的寒冷。身上的仪器也多了起来,她知道,祖母的身体早已是频频亮起红灯,呈强弩之末之态,如今神智也已不清。舒欢最后一次见到祖母,是在六月,已是盛夏之时。那些繁重的仪器都没了,只留下一根管子,将祖母牵系在人间。舒父舒母似是认清现实,也不再强迫。舒欢走到床前,对着祖母叩了三首,她看到祖母冲她点头微笑,泪流满面抬手,关掉呼吸机。“阿欢”二字映入眼帘,叫她欢欢的人居多,而叫她“阿欢”的,只他一人。他会轻轻抚摸舒欢满头秀发,缓缓张口,叫她阿欢。舒欢记得,在高中时,有过一个男生爱慕于他。少年名为张楠谦,写了一手漂亮的好字,生得一副邻家男孩的俊秀面孔,养的一身白皙的皮肤,弹的几首华丽乐章,待人谦逊有礼,近乎于完美。舒欢收到他的情书时,着实受了不小的惊吓,她跑到角落里,确认四处无人,才敢打开情书,内容即使到了现在,舒欢仍能记得差不多。你是在班中默默无闻,可我还是注意到了你,你一定是一个好女孩,善良可爱,明媚,你美好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可我也看到了,你身上一定有着很多故事。七堇年说,人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我已经有了最朴素的生活,最遥远的梦想我也有,但我想实现它,那便是与你长厢厮守,共度余生,如果你也愿意,请于放学后站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舒欢读完这封简短的情书后,深了几口气,又吐了出去,才稍稍平静下来。她尽量让自己走路稳些,但还是差点跌倒,走到教室门口又与一个女生撞了个满怀,她坐在座位上,却没有心思听老师讲课,即使已将近高考。他转头望了张南谦一眼,看到他也在看自己,又忙转回去。舒欢踌躇了半节课,终是决定:放学后去和张南谦见面。“阿欢”,舒欢刚走到梧桐树下,便听到张南谦在叫自己,忙转过身子。张南谦走上前便抱住舒欢,声音中满是激动:“阿欢,你同意了是吗?在高考完了我们一起去江南,泛舟河湖,共同漫步园林,古镇,体会杏花烟雨的静谧古朴,在那片古老的土地上感受如今的繁华与热闹,当然,最主要的是培养我们的感情。”苏欢有些不知所措,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六月,高考最后一场,舒欢走出考场,感到了久违的轻松,如同囚禁在笼中已久的鸟,突然被放出的喜悦,她痛快淋漓的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蓦然,张南谦从后面跑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蛋糕,说道:“阿欢,我买了蛋糕,庆祝我们高考结束,“重获自由”,后天我们就去江南玩吧,我买了火车卧铺票,火车慢些,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你说呢?”少年顿了一下,没等舒欢回答又说:“先吃蛋糕吧,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味。舒欢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张南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巧克力味的?”张南谦有些不好意思:“是你哥哥告诉我的,他让我好好对你,还祝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舒欢眨着眼睛,听完男友的“长篇大论”,反问道:“我哥怎么知道我们的关系?”张南谦突然笑了,一束阳光照到他的脸庞上,显得格外明媚,他身上有着满身的自由与阳光。他答道:“我们那天在梧桐树下见面被你哥看到了,你刚离开,他就跳出来了,问了我一大堆,又嘱咐了我一大堆,才离开。”舒欢看着少年明媚的笑容,只点了点头,随后又笑了起来,如一个孩子般。舒欢的回忆到了这儿,停了停,冲了一杯咖啡又继续起来。后来二人报考同一所大学,大二时,张南谦患上癌症,他单独约了舒欢,说要分手,他未做丝毫隐瞒,舒欢则只能哭泣。阿欢,再见,我们终将分开,全都是我的错。我或许“命不久矣”,或许已经到达了生命的最后一站,这里风景秀丽。一路走来,我生命中最快乐,最阳光的时候便是与你在一起的两年,我感恩于你有勇气在十八岁时便跟着我,决定与我共度余生,常相厮守。那时的我想,莫非黄土白骨,我定会守你百岁无忧,可我到底会与我的理想背道而驰。当一些往事离开,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未来生命中所有的岁月去怀念。我们分开了,我会用余生的岁月去怀念你,但你却要尽快把我忘却才好,一定会找到一个爱你,惜你,重你的人,你值得更好的他。阿欢,无论身处何地,唯有你嫁人后,我才会娶妻。阿欢,往事无可回首,来世仍多包涵。你为玫瑰,我见过玫瑰,就再难爱上野花。舒欢看到后,放在手机上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她回道:“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命运,裹挟在时代与命运的洪流中,个人的力量是何其微不足道,我们谁都无能为力。”过了一刻钟,舒欢又回复一条:“我想岁月会把我变得垂垂老矣,那时,你年轻依旧。”消息发出,舒欢看到红色的感叹号。一竖,一点。刺眼。短暂的回忆后,舒欢被一阵敲门声拉回现实。舒欢打开门,入目的,是陆丽那张怒气冲冲的脸,陆丽的责骂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舒欢,舒城是你亲哥吧?你怎么能害他失业呢?他失业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他过的不好你很高兴是吗?无论你们之前关系如何,你都不应该让他失业!”舒欢听得一头雾水,陆丽见她不知所云的样子,火气更旺了,声音也提高了些:“你不知道是吗?你装傻有什么意思?前几天是不是有一个叫顾白的追求你?顾白是你哥哥的上司!”舒欢想了想,前几日的确有一个男子向自己示好,自己以年龄太小的理由拒绝了。舒欢点了点头。陆丽见她点头又继续说道:“你既知道,那边不用我多言了,你尽快把你哥哥的工作解决了。”陆丽说完,转身便离开了,走出几步还不忘回头白舒欢一眼。舒欢立刻陷入愁绪之中,她明白嫂子的意思,可顾白是有妇之夫。舒欢从不想成为上帝或英雄,她只想成为一棵树,为岁月而生长,不伤害任何人,她不能伤害顾白的妻子。三周后。舒欢兴高采烈的给舒城打电话:“哥,我在网上挂了你的简历,被一家大公司看中了,你准备一下,后天去面试,那里有我一个同学,我已经打点过关系了还有,哥,对不起,是我害你丢了工作。”说到这儿,舒欢的声音小了些,声音中满是愧疚,舒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没关系,便挂了电话。舒欢明白哥哥的意思,上次去送全家福时,哥哥并未对自己挑明事业的原因,她心思一向细腻,自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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