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我方才舒了一口气,方才平静了许多。姥娘呆滞绝望的眼神,僵硬的肢体以及濒临死亡的面部表情,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打转,挥之不去。凌晨五六点钟,外面一片漆黑。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是家乡的号码,我打了个哆嗦。因为,已经知道个大概了。电话那头的老邻居跟我说,娃,抓紧给恁母亲联系,我联系不
临近晌午,我方才舒了一口气,方才平静了许多。
姥娘呆滞绝望的眼神,僵硬的肢体以及濒临死亡的面部表情,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打转,挥之不去。
凌晨五六点钟,外面一片漆黑。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是家乡的号码,我打了个哆嗦。因为,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电话那头的老邻居跟我说,娃,抓紧给恁母亲联系,我联系不上,又没有恁父亲的号码,你抓紧,恁姥娘快不行了,八成是脑梗,没有知觉,跟她说话也没有反应。
我从床上腾起,联系上了父亲,告知情况,父亲驱车,载着母亲,赶赴老家,把姥娘送到市医院急诊室。
我去把办公室的门给开了,之后,也往医院赶。
我在昨天的日记里写到,昨天一早起来,总觉得恍恍惚惚的,预感不好,老是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遂一切行事,小心仔细。
结果,昨天摔车了,还把人给撞了。今天,又.......
突然,特别自责,责怪自己为什么会有预感?好好地,没啥事,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瞎B预感个啥?
在急诊室,见到了姥娘,老人家已经没有知觉了,目光呆滞,身体僵硬,胳膊弯曲,躺在移动病床上,一动不动。
据说,来医院的路上,姥娘一直都处于失语,昏迷,肢体僵硬的状态,母亲和随行的邻居,一直跟姥娘说话,怕她睡着......
推着姥娘去做CT,我和父亲在CT室陪着,做配合。母亲很着急,很激动,也很无助。
我也很无助。
老人家是痛苦的,可是又表达不出来。可能,她的另一个‘意识’正在另一个时间或空间中游走,她想摆脱,想回到现实中来,可是又挣脱不掉,想求助身边的人,她又发不出声音。
我的无助就在此,我知道你的痛苦与压抑,可是,我帮不了你,更不能替你承受。
只能暗自告诉自己,我不能乱,再多的情感也得克制。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首要任务是,完全相信医生,迅速地完成医生的每一个指令,争分夺秒。
迅速地做完CT,回来用药,初步检查,是低血糖引起的大脑中枢系统瘫痪。血糖只有0.6,是超低。
一番抢救之后,姥娘渐渐恢复了意识,但并不完全,一个劲地问,我现在搁哪呢?咋那么多人?
姥娘看着我,有些呆滞,并未跟我说话,一反常态。我估摸着,她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已经认不得我了。
但,总算有意识了,情况有所好转,趋良。
母亲再也抑制不住,伏在姥娘的耳边呜咽出声。而我,到大门口抽了一根烟........
在整个抢救期间,我的神经是紧绷的,连自己的喘气声都能听见,似乎。
又想起了昨日的预感,又一次使我觉得特别自责。而让我更加自责的,却不只是预感。
姥娘这次患病,应该跟我有很大关系。
据说,昨天下午,姥娘在乡下为我腌制酱豆子,累了,热了,受凉了,晚上浑身冒汗,凌晨就不行了,是外爷发现的。
医生说,本质还是血糖低,但,我仍自责。
老读者都知道,我喜欢吃酱豆子。
从许多年前开始,到现在,每一年,姥娘都要为我腌制一大盆。没想到,今年,出了事了。
上次回乡下,我还叮嘱姥娘,别忘了腌点酱豆子。姥娘还拿我打趣,忘不了,娃一辈子没有富贵命,就喜欢吃酱豆!
酱豆子之于我,不单是喜欢它的味道。更是因为,在市区,每次看着它,总能想起我的家乡,想起在乡下生活的姥娘。
可耻的乡愁!
不吃了,以后都不吃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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