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乡下。还是这个村落,还是这个梦里的村落,还是这个躲在豫皖苏交界里的普普通通的村落。村落前面的那片田地,还是从前的那片田地,祖祖辈辈就在此耕耘,许多年来,几无变化。只有远近黄绿相间的花圈慵懒地斜卧在几处新坟上,预示着这座村庄似乎发生过什么。而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一样。车子缓
已在乡下。
还是这个村落,还是这个梦里的村落,还是这个躲在豫皖苏交界里的普普通通的村落。
村落前面的那片田地,还是从前的那片田地,祖祖辈辈就在此耕耘,许多年来,几无变化。
只有远近黄绿相间的花圈慵懒地斜卧在几处新坟上,预示着这座村庄似乎发生过什么。
而这一切,就像没有发生一样。
车子缓行至村头,离老远就看到村口的那户人家门前,人头攒动,高挑的幡子在风中乱舞,不知谁家又送走了白发人。
虽长于此,但我对村里庄户人家的姓名向来是漠不关心的。老烂先生歪坐在门前的青色躺椅上,低垂着头,在打盹。
阳光洒满大地,也洒满了这座破旧的院落。
约是听到了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老烂先生慵懒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抠着眼屎,睡意惺忪地朝我嗷了一声,娃,你来啦!
我也嗷了一嗓子,来啦!
老烂先生聋,聋得很,就得嗷,不然他听不见。
我问,村头谁家在办事情?
老烂先生没听见或没听太清,应道,第三个了,第三个了。随后,便是一阵剧烈悠长且沉闷的咳嗽声。
是的,这是年后走掉的第三个老人。算算,村里70岁以上的老人,已经没几个了。
许多年后,可能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村庄之于我,或许仅存在于记忆里。亦是在许多年后,那记忆也会随着我的不存在而不存在。
而这记忆,也是美好与厌恶并存的。
就说乡下的葬礼,逝者的子女哭丧,则必然要哭出声的。否则,不孝的标签,多半牢牢地贴在了身上,拿不掉的。
哭出声,还不够。往往起身或行走,还需两三个人搀扶,若不然,多半是走不了路的。
光是搀扶,也是不够的。
在被搀扶的时候,子女还要弓着腰,踉踉跄跄地走,现出一副很疲倦很痛不欲生的样子。
踉踉跄跄地走,也是不够的。要像瘫痪似的,简直就不能走,简直就像被人拖着走似的,自己方才满意,邻居们方才满意。
我跟我的姥娘说过,有一天,你走了,我不会哭的。啥时候想你了,我就回来转转,带瓶酒,就在坟跟前喝,和你唠嗑,醉了就在坟跟前睡,天明再走。
其实,我每次回乡下,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有活就干,没活儿就跟老人们拉家常,或是傻坐,发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来,反正,一有空,就往乡下赶。
老人逝世,在乡下,算不得稀奇。
这些年,几乎每一年,都有老人离去。尽管此刻,哀怨的唢呐声就在我的耳边回荡,心里亦没啥感觉。
有熟悉我的,也有不熟悉我的,一句话,作为死了好几次的人,死亡这个事情,今天你是旁观者,明天可能就是主人。
我自然珍惜生命,对生活亦并不消极,只是,很多事情,与消极积极并无关系,没有人能斗过时间的。
也无妨。
活一天,就活好一天,别老想着死死死。多想点开心的,浪漫的,让人兴奋且坚挺的。
来,一副春耕图,送给大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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