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之中的大多数来说,劳动或许只是高尚或厌恶的一种情感,真实的田间劳动也许只存在于多年前的记忆之中了。今天,让我以真实的体验,与大家回味这种感受,或还有些许新鲜。 父母渐渐衰老,这些年,我不间断地与他们打理着十多亩承包地。端午小长假往往是一年中最忙
对我们之中的大多数来说,劳动或许只是高尚或厌恶的一种情感,真实的田间劳动也许只存在于多年前的记忆之中了。今天,让我以真实的体验,与大家回味这种感受,或还有些许新鲜。
父母渐渐衰老,这些年,我不间断地与他们打理着十多亩承包地。端午小长假往往是一年中最忙的季节。麦子收割了,玉米种上了,这都是机收机播的,相比以前省力了许多,之后漫苗、晾晒这些纯手工的劳作才是真正的考验。
经过两天雷雨的洗理,初夏的天空,天高云淡,热辣辣的阳光直射大地,收割过的麦茬金黄的齐齐的像刚理的短发,种地壑出的沟一条条向前排延着,这就是未来玉米的家。田埂上、渠沟边满是青草,行走期间,不时“嗖”的窜出一只野兔,或“扑楞”飞出一只野鸡来,喜鹊、麻雀叽叽喳喳、起起落落地在收割过的麦田里啄食。麦田的四周环绕着一片一片葱葱笼笼的果树,苹果、核桃、杏缀满枝头。
岗坡地浇水都是从二里地外的河沟里打井、压管抽上来的,由于地下水位下降严重,越是麦收时节的旱季,抽水越困难,这不,将另一个井里的水倒到浇地的井里抽上来才勉强半饱,水到地里都渗了,根本不往前流。没办法,又组织了3个吃水的一寸小泵加入进来,田垅里才见水流,人们形象地说:“这是五龙治水呀”。
为了让水流得快点儿,不间断地用铁锹一直扒拉着沟里的麦茬、麦秸,不时还得挡挡冲开的豁口。有的畦太长或不平整,为了省水,还得将地截成数段来浇。没浇过的地铲土太硬,浇过的地陷进去又拔不出脚来,反正庄稼活儿就是看着容易做起来难。阳光直射在脸上,汗水不停地冒出,但丝毫没有汗流浃背的感觉,可能是汗刚一出,就被蒸发了吧。不一会儿,就感到口渴难耐,这时候,到树下拾熟透掉地上的杏儿,又软又甜,弄个杏儿饱,然后,就着水管子灌一肚子凉水,甚是痛快,桃饱杏伤人,凉水闹肚子,这时大可不必有这些担心,可能是大量出汗和剧烈劳动,这些东西很快就消化了吧。
午后,妻子和妹妹打电话说,是不是把晾晒的麦子扒成堆,盖起来。我说:“阳光这么好,晚上会有什么事?”于是她们都戏谑我管着老天爷,就没当回事。由于水少,各家各户都急等着漫苗,浇地是连轴转,晚上也不歇。黄昏来临了,月朗星稀,风溜溜的吹,那有什么天气呀,我直笑妻子、妹妹杞人忧天。
父亲替上我,让我吃过晚饭,休息会儿好熬夜。饭后,我躺在床上,数天劳作,觉得浑身酸软。风呼啦啦吹着门帘、树叶异常地响,也许是太热了,也许是好长时间不在兔场睡不习惯了,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既然睡不着,干脆不睡了,替换了父亲,又开始夜战()。
晚上浇地跟白天还是有很大不同,虽然有手电,虽然选择的地块比较“跑马”(地坡度较大,水流速快),但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豁口开了水漫到其他畦里也不容易发现,手拿着手电剜土就很费力。手电连续开的时间一长,也不如原来明亮了。为了省电,以顺利坚持到天亮,干脆改开畦口,任水流动,到地头儿等着水到了,再开其他畦,虽然费点水,但毕竟水还在自己地里,“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行了。
到了下半夜,困意阵阵袭来,趁水没流到头儿的间歇,在田埂草丛中躺一会儿,打个盹儿,也是很惬意的事,酸痛的腰的在沟沿上支一支,跟按摩一样舒服。
天将破晓,风吹着吹着就吹来了几片乌云,遮住了满天星星。突然手机响起,另一端,妻子急切地呼叫着:“下大雨了,你说没天气,怎么办呢?”我有点将信将疑,离城才不到十里地,我这儿连个雨点都没见着呢。十多分钟过后,妻子、妹妹、妹夫都过来了,这时果然天上掉起雨来。一通慌乱,我也困意全消,大家一起扒、扫、盖、压,将麦子聚拢成堆,盖上了塑料布。还好,只是虚惊一场,雨下的并不太大,一会儿就过去了。在一片埋怨声中,人们各自散去。早饭过后,太阳照样高高升起,老天爷天高云淡地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真叫人哭不得,笑不得地。于是,我又重新将塑料布揭了,麦子扒开,满院子又都是麦子了。
天照常热,地照常浇,劳动枯燥艰辛,甚至还伴有痛苦。突然,感到手指跟针扎一样疼,伸开手掌察看,左手中指第一个关节间起了个小包,按一按,钻心的疼,经验告诉我,扎刺了。这漫天野地里,找人拿针挑刺是不可能的,没办法,在枣树上弄了支又长又细又尖的圪针自己来吧。自己剜自己的肉,总是一件极痛苦的事。挑开肉皮,用圪针扒拉扒拉里面的肉,没有发现刺,继续向深处挑,关节处肉很少,每挑一次,心里总好像听到“咳哧”、“咳哧”响,十指连心,每挑一下,总是一种钻心的痛,血冒出来,不觉已是汗流如注,心慌的眼直晕,折腾了半天,还是没挑出刺来,只好作罢。挑刺扩大了伤口的创面,而刺依然在肉里没有出来,每一次抓握的动作,就是一次钻心的痛,就这样坚持着,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晌午过后,妻子、妹妹、弟弟、妹夫过来帮着收储麦子了,父亲替上我浇地,我也加入了收储劳动之中,扒麦、聚堆、装袋,我们有条不紊干着。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一阵风吹过,天边刚飘过几声滚滚闷雷,豆大的雨点就甩了下来,让人防不胜防。一阵慌乱,人们招呼着,先用塑料布连袋带堆一块盖上,在上面还压了砖头木棍,以防塑料布被风刮跑。手忙脚乱一阵忙活,总算盖住了,老天跟开玩笑似的,还没等人们坐下来喘口气,雨已经停了。不知是雨淋的,还是出的汗水,已是浑身湿透,两腿跟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扎刺的关节似乎会传染,浑身每个关节都是酸痛的,头混混的一阵眩晕。本该多休息会儿,但怕雨水再次光顾,只能继续开干,揭开塑料布,众人将麦子连背带扛收到棚子下面,七十多袋麦子整齐地码成两垛。劳动是艰辛枯燥的,甚至痛苦的,但坚持就会有尽头。晚上九点多钟,地也总算浇完了。这时浑身跟散架了似的,美美地吃一顿,然后床上睡一觉就是最幸福的事,别无它求。
劳动是艰辛的,但望着父亲堆满笑容的脸庞,看到颗粒归仓,整齐码垛的麦子,想起播种的田地,或秋后又是一个丰收年,感到满满的幸福和沉甸甸的收获。马克思说过劳动是人类生存的本能,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很伟大,因为自己亲自孕育了生命,延续了人类的生存,毕竟粮食到今天为止,还是人类生活的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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