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记得,我们村子有一个演戏的舞台,离我家很近,走上几十步就到了。村舞台现在早不存在了,我却和它有很多抹之不掉的感情记忆。小时候...
我总记得,我们村子有一个演戏的舞台,离我家很近,走上几十步就到了。村舞台现在早不存在了,我却和它有很多抹之不掉的感情记忆。
小时候,一段时间,萌生出能到县剧团乐队工作,当一名乐队演奏员的愿望,所以特别喜欢看县剧团每在村舞台的演出。县剧团乐队坐在舞台东边向南的窗子下边,乐队中有一位演奏员,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位,她的名字叫齐彩芹,父亲是区里粮站的职工,家里人对音乐都有特别的爱好。齐彩芹很小就招到了县剧团乐队,在乐队里敲扬琴。
有一个冬天的晚上,县剧团在村舞台上演出。我站在舞台下面以西处,只看舞台上面以东的乐队队员伴奏时的表情,总觉得很神奇,那板胡、二胡、扬琴、笛子等乐器,合在一起,是怎么发出那么美妙的乐音出来的,为演员演唱伴奏。
那天晚上演的是 一个完整的秦腔戏,什么剧名,早记不起来了。
乐队中,有一位齐彩芹,扬起双手,握着着两根小竹棍,敲起那弦,发出一种独特乐音的时候,当时觉得听到了世界上最悦耳的乐音!
齐彩芹当时应是一位年龄还很小的乐队队员,当时打扬琴时,脸上有一种特别专注的表情,她的眼中心中恐怕只专注在她敲击出的 每一个乐音中。
当我回忆村舞台的时候 ,总想到那个晚上看的秦腔戏,总想到县剧团乐队队员齐彩芹,她专注用扬琴为演员伴奏的专注神情,到现在还留在我的心中。
过了多少年之后,齐彩芹的工作转变到了县文化馆。有一回她来到了村子,为村子里剧团乐队队员辅导音乐,我在村子里以北的公路上遇到了她。
我当时刚从音乐学院自费学习毕业,齐彩芹略知我的一些情况。
在村公路看见齐彩芹的时候,我叫了声“齐老师。”
齐彩云说:“你到我们县文化馆来工作吧?”
我用疑惑的眼睛望了她一眼,竟没有肯定说,我愿意来,因为我知道那里大约没有我的位子吧,那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村子里有一个村子里人自己组织的村剧团。
村子里有一个姓卢的演员,他的名字叫喜善。有一年,村子里排了一个秦腔现代戏,喜善担任了一个群众角色,只有几句台词。
有一个冬天晚上,正式演出。到了喜善上场的时候,是两个演员之间的对话。
一个问:“四九年以前,村子人过的是怎么一种日子?”喜善说:“别提了,那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喜善说着,把两手伸开,向地上一摔,蹲在舞台边上,两眼泪汪汪,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
喜善表演的极带情感,台下看戏的村人都哗哗地笑起来了,笑声笑成了一大片,好久都没有停下来。
那天晚上看演出,这个村演员喜善几句台词,竟很深地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困难年代,喜善家是村子里最困难的一 家。喜善无师自通地学习了一门谋生的手艺,编织笼筐,凭着这个手艺,到了山外西安等地,竟能为自己找到生存的一息之地。
后来,在西安承包了部队的农场土地种庄稼,凭着农村人吃苦精神,种地种得发了财了。
我回村子时,二弟给我说:“你看喜善家盖的楼房,比村子里那一家都高!”
我从二弟家的院子,向村西卢家地凝望时,有一特别高的白色墙壁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心想:喜善家过去在村中是怎么一种情况,而如今竟盖起了六屋高的楼房, 这真是改革开放,给农村人带来的一种大变化啊!
有一年冬天一天下午,我在家里,听到了村舞台有锣鼓声,村子里剧团从西安买回了一些新的打击乐方面的乐器。我听到后,心被烈火般点燃起来,不顾一 切的向村剧团舞台跑去。跑到了村舞台近前,见到了村中有几位老艺人高升叔,榜来叔,山刚叔,万胜叔,书证叔等,正在敲着秦腔一段鼓乐节奏。铜锣,给它出手时,给一下,发出一种特别有韵味幽默的声音,竟有点听不够。
这些老艺人们,有好几个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是他们当年带给我音乐方面的快乐还依旧在我的心中,连那个村舞台一起,还存放在我的心中。
有一年冬天一天中午,一个部队文工团,来到了村子里,在村舞台上面,演出了一个京剧《沙家浜》,我听到了沙奶奶郭建光等演唱的京剧唱腔,当时深深地感受到了京剧音乐迷人般的好听,有一种百听不厌之感。
有一句唱词是:“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表现红军战士有一种革命的意志。
有一个夏天吃过早饭,村舞台上面有一场演出,有一位音乐老师,她当时正青春,爱好秦腔成了她的一切,她上台演唱了一段《红灯记》“闹工潮”,台下边的人个个伸长脖子听,乐队队员很热情地为她的演唱伴奏。她唱完后,走下舞台时,我竟久久地凝望着她那青春绯红色的脸颊,脸上神情中含有一种自我陶醉的喜悦表情。
现在那青春的模样还在吗?在我的记忆 中,她那青春还在,对秦腔那种痴情的爱还在。
村舞台,以为你离我是很远了,可是在我的记忆中,还很近很近。像我此时,正在凝望蓝天白云,看起来很远,实际上离我很近,就在我的眼中。
村舞台,它连接着我对音乐爱的感情,连接着我的故乡全部感情,是那一个个熟悉的村人舞台下边当年看戏的面孔。
每当我回忆一次村舞台,等于我又走近了故乡,说不完道不尽的故乡情啊!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