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在邯郸下了半个多月,小英站在柳树下盯着纷飞的柳絮,眼睛发亮;那远方的王郎出关一年,没有任何回音。王郎和小英的相遇,是一个巧合,但正是那次巧合,注定了他们的终生机缘吗? 想到王郎,小英就想起自己的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是个歌舞文采飞扬的俊男儿。虽然出身
春雨在邯郸下了半个多月,小英站在柳树下盯着纷飞的柳絮,眼睛发亮;那远方的王郎出关一年,没有任何回音。王郎和小英的相遇,是一个巧合,但正是那次巧合,注定了他们的终生机缘吗?
想到王郎,小英就想起自己的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是个歌舞文采飞扬的俊男儿。虽然出身邯郸姜窑村一个农民家庭,但父亲大人秦敏,自小就热爱诗词歌赋,酷爱读经习武。祖父秦义合虽然只是个农民,但是从祖上继承下来的经书,还是保存完好的。加上祖上传承的秦家拳脚功夫,父亲大人受到良好的环境濡染。祖父大人虽说没有功名奢望,但是对孩子们总是提起祖上何等英武。父亲大人秦敏,懂事后志在报效国家。生下三个儿女之后,接到朝廷征召,就立马应征入伍去了。可是父亲大人从此一去不复返,小英和母亲,至今不知道父亲大人身在何方。想到这里,小英十分伤心,难道王郎也会和父亲大人一样吗?
第一次看到王郎,小英就被那种似曾相识的音容笑貌,给深深吸引了。
那是一个雾蒙蒙的早晨,小英走上村西卧龙岗采桑。正在她独自歌唱采桑之时,一阵呵呵的笑声,把她的歌声止住了。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站在山岗对面,朝他盈盈笑着。小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人物,羞得满脸红晕,慌不自持。就挽着桑篮,躲到桑树后面,不敢出声。那个少年倒是很大度,他飞步上前,窜到桑树下,拱手问道:“姑娘何等出众,方才歌声煞为好听!但不知姑娘尊姓芳名?”小英躲在树下,不敢大声,只是轻言细语地答道:“小女子,姓秦,名小英。公子方才惊扰,小女子心中不安,羞煞人了。”白衣少年哈哈大笑,拱手说:“秦姑娘好声色,言谈细腻,甚为动人,只是在下从此路过,前往华山谷底寻虎。”
小英很惊诧,心中思量此少年看上去,斯文风雅,何来寻虎之说?便好奇地问:“公子可会武功?怎地就要寻虎?佛语:勿与虎谋皮;公子但不知何等厉害?”白衣少年又拱手笑道:“在下自有妙招,至于武功,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并不曾厉害!”小英连忙阻止道:“邯郸之恶,莫过于华山虎与那赵氏掠夺,公子可曾听闻?”白衣少年拱手笑道:“姑娘切莫担心,在下和猛虎交手很多回了,至于那赵氏至今未曾谋面!”小英心中诧异,如此年轻竟然和猛虎交手多回?便惊异万分地问:“公子可曾在和猛虎交手之时,受过伤害?”白衣少年凑上前来,便大揖说道:“感谢姑娘挂怀,在下自有妙策,并不曾受伤害。”小英一时好奇,便顺口问道:“是何等妙策,说来让本姑娘见识见识!”少年便凑上来说:“在下自小放牧,闲来无事,就用石块击打站在牛群背上那飞鹰,不曾想后来竟然练就百发百中的伎俩!在下见猛虎现身,便用石块击伤那畜生双眼,猛虎便逃匿而去!”
小英咯咯笑道:“公子何等英武,不知尊姓何家?”白衣少年便拱手相告,自己是邻村的王仁,字家令。小英细看王公子,只见其俊秀之气,和爹爹煞是相似。心中甚是乐意。便从桑树下走出来,矜持地说:“公子英雄武艺,敢与猛虎作对,小女子甚为敬佩!”少年笑嘻嘻地说:“姑娘可有意中人,怎地独自到野外采桑?”这一问倒是把小英问得乱了方寸,连忙羞答答地说:“公子方才文武风雅,面对一个姑娘,怎地如此猜念,公子不见人家只是独身吗?”少年这才发现自己是多此一问。便笑道:“那姑娘得小心,要是担心猛虎来袭,在下乐意奉陪!”小英连忙摆手说:“公子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何来奉陪一说?公子还是赶紧寻虎要紧,只怕那猛虎又会伤人!”公子笑道:“不怕,昨日本公子已经击伤两只猛虎,想必它们暂时不敢前来华山谷。只是方才听得姑娘在吟唱:云从石上起,客到花间迷。但不知姑娘是否有亲人离去?”小英被少年的细心深深打动,便羞红了脸说:“公子有所不知,是爹爹从军一年,至今没有消息!”说完便沉默不语。王公子自知惊扰到小英伤心之处,便连忙致歉安慰。
不曾想,一阵言语之间,大雾散去。小英站在桑树下,青衣白裙风姿绰约,少年白衣乌发,头上系着白头巾,英俊神武。两个人说到尴尬处,都慌乱起来。只是相互对峙,不时相视,眼看蝶飞蜂舞,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少年开朗,便细细询问小英,家里出身和过往经历。也不知为何,小英把自己的故事,竟然一字不漏细细道来。原来这个叫秦小英的女子,能歌善舞相貌俱佳,乃是深受父亲大人熏陶。而且还有哥哥秦宝、姐姐秦莲,家里兄妹三人。王公子还是惊异地问,姑娘纯洁秀丽,何来佛语之说?小英便仔细告知,原来自己被一个尼姑宠爱,曾收作俗家弟子,并起佛号“罗敷”。王公子便大赞,秦姑娘何等魅力,原来是出自佛门修养,此等风雅是一般女子身上没有的。这一说不打紧,立即把小英说得满面潮红,飞霞乱舞,手足失措。
正说笑之间,二人不觉已经言谈至正午,只听得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大喊小英你在哪儿。小英连忙掩住脸面羞答答地告辞,让王公子来日再会,姊姊叫自己回家了。正说着被冲过来的秦莲给撞见了。只听姊姊笑咯咯地说,只道妹妹采桑忙着忘了回家,却原来和才子少年幽会!妹妹连忙掩住面庞,风云移动,细步大乱,争辩说姊姊是误会了,此王公子只是路过,休要误会人家。王公子却不做争辩,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姐妹二人。秦莲倒是大方,说姊姊已经定亲,妹妹也到该定亲的芳龄了。只说得小英彻底失去风度,妖娆作态,羞怯不已。姐姐说完也不和王公子道别,拉着妹妹就往家里去了。倒是小英不时回头来望。
不曾想,这一偶遇机缘,使得小英从此心中挂念,日日赶去岗上采桑,而那王公子也日日按时从那路过。一来二去,秦家人只道小英勤劳。但说,那王公子对秦家父亲大人,也十分仰慕,只在小英面前大加赞赏。小英便取笑说,公子如此赞誉父亲大人,莫不是恋上父亲大人不成?王公子连忙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女,自己对英武有加的令尊大人十分仰慕,但是对姑娘的爱慕之心天地可鉴!一席话说得小英耳热心跳,万分激动,鼻动眉舞。
一来二去,来往日渐频繁,相约日日增多。端午上山采佩兰,二人邀约采桑事宜过后,一起出游参加邻郡的流觞曲水大会。
就是在流觞曲水大会那天,王公子带着小英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们都挤在山坡上看流觞曲水的嬉戏。不曾想,一个身穿黑色冕服的青年公子,看见了小英。他一边啧啧有声嚼着鸡腿肉,一边从流觞溪边凑过来,笑着打听小英情况。小英挽着王公子,只是笑而不答。没曾想,王公子一番话惹出那人不高兴。就是因为王公子说,秦姑娘是自己的意中人,二人已经订婚。那人便质问王公子,凭啥把这么美丽的佳人据为己有?王公子只是笑笑,说两情相悦,何来理由?那人更是愤怒,质问小英,和一个穷小子何来两情相悦?小英便不搭理,只是托着王公子的手腕要离去。
谁知那个人很霸道,拖住王公子的肩膀,说得比试比试。王公子笑着说,没有必要和官人比试。那人竟然毫无来由,朝着王公子脸上就是一拳。王公子躲闪不急,眼脸被他打得红肿。王公子手握着眼脸,说如果不是看在今天是个好日子,肯定给他一点教训。那人还要逞强,这时小英站出来,指着那个冕服男子说:“王公子是小女子的丈夫,他双石能击毙二虎,更不用说一个贵族纨绔。将来在那千百匹战马中,小女子的丈夫领着他们正练骑射。不用你分辩,那骑着白骊马的就是小女子的丈夫。这匹马太值钱了,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余,他呀,将来肯定是个大官呢。今年才十五,二十必定朝大夫,三十必定待中郎,四十必定专城居!他这个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到时坐中数千人,皆言最美夫婿殊!”那个男子只好灰溜溜地说,他等着这一日!
小英的一席话,说得那个自称富可敌国的王子赵文冕服男子无言以对。只好悻悻而归。
回家的路上,小英问王公子,为何饶过那个冕服纨绔?王公子说,君子不与小人交手。小英说早就看出来王公子何等风范!
也许是被小英言中,果然不久王公子就要应召入伍,招收兵马的是赵王。入征前,小英带着王公子,让他和到她之前住过的五龙庙和师傅道别,师傅是个佛界高人,送给王公子一句佛语:解铃系铃皆缘中,胡服骑射需小心!小英细问其中奥秘,师傅拱手说,一切皆是缘而起,叫她们好好珍惜彼此相慕之缘。
从五龙庙回来,二人到龙兴寺敬香祈福,到卧龙坡采桑放歌,到龙井对立而扶,到老鼋坑相依观月,到断石桥彻夜长谈,到落凤坡观看野菊,到医家池游泳嬉戏,到清水潭捕鱼相乐,到纵情崖亲密私语,到赵王跑马场追逐嬉戏,到五龙岗前桑园长歌相思,到赵王思女阁后面草坪相拥而眠……
小英想着想着,似乎王郎骑着战马,带着父亲大人从五龙庙对面的山岗上,朝她飞驰而来。小英便情不自禁边舞边歌起来,歌曰: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君下见罗敷,罗敷心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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