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才的名字没有起错,在村里,他真的挺有才。 陈文才年轻的时候,在市报上发表过几篇豆腐块大小的文章,后来被一位领导要到了乡里,当过几年秘书。陈文才的钢笔字写得很带劲,毛笔字也拿得出手。 当时,村里人皆高看他一眼,每天当他骑自行车上下班的时候,总会有一
陈文才的名字没有起错,在村里,他真的挺有才。
陈文才年轻的时候,在市报上发表过几篇豆腐块大小的文章,后来被一位领导要到了乡里,当过几年秘书。陈文才的钢笔字写得很带劲,毛笔字也拿得出手。
当时,村里人皆高看他一眼,每天当他骑自行车上下班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又一个的村民用无比敬仰的目光和他打招呼。陈文才从不论对方是谁,总是跳下车来,与人热情地交谈,即使对方正背着粪筐子,他依然面带微笑。有时,他还会掏出口袋里的香烟,让人家抽着,搞得对方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后来,他干脆只要在村里,从来都推着自行车,而不骑着。因为如此耽搁时间,陈文才上班的时候,数次迟到,后来便起得更早,天还没亮,便起来做饭,然后趁街上没人,匆匆地往乡里去了。
陈文才的女人长得五大三粗,却好吃懒做,由于陈文才每天早起做饭,更加懂得了享受,并且愈加放纵。早起,陈文才做完了饭,她也懒得起来,赖在被窝里嚷嚷,先给俺趁热端上来。陈文才也不生气,笑呵呵地把热乎乎的饭端到她的跟前,然后把孩子的饭留出来,热在锅里,自己才去吃。这样一来,媳妇一天比一天懒,有时陈文才上班中午不回来,她干脆饿着,晚上也等着陈文才回来做饭。这件事被村人知道了,有人说陈文才没好命,说了个懒媳妇,但更多人却说,陈文才的媳妇命好,找了一个勤快的丈夫。为了这儿,陈文才的父亲和老伴儿单过,知道这事,骂了几次儿子,说他的骨头太软了。陈文才是个孝子,被骂得体无完肤,依然面带微笑,每次父亲的散酒还没喝完,他就又拎着一瓶去了。
可惜,那女人没好命,后来得了脑充血,死了。村人皆说,她是好命烧死的。当然,那是十几年以后的事。
在乡政府大院里,提起陈文才,几乎没有不佩服的,不仅仅是他的才华。当时,他给乡书记当秘书,职位虽不高,和领导的关系却不一般,下边的村干部见他没有不毕恭毕敬的,可是,陈文才一点架子也没有,有时还会帮底下义务写一些材料,有的村子找他往墙上写宣传标语啥的,他从来不拒绝,抓午休时间也把忙帮上。
陈文才在工作之余还当了县电视台的通讯员,由于他人勤快,对乡里的每个村子都熟悉,文笔又好,写出的新闻稿既快捷,又务实,深受电视台领导的赏识。乡里和他一起做通讯员的是个年轻女孩,是托门子进来的电话员。乡书记对陈文才说,田甜工作经验不足,你要多帮她呀。陈文才念于书记把自己从农村提拔上来的恩情,一口答应。这样,很多由他写的新闻稿便同时署上了田甜的名字。后来,田甜做了电视台聘用的记者。陈文才蔫了。他这才知道:田甜和书记是相好啊。
过了两年,政府精简机构,由于陈文才还是临时工,一下子被裁了下来。不久,他的女人也离他而去了,撇下一对刚刚成年的儿女。
陈文才一下子孤单起来。女儿找了婆家,儿子师范毕业,教学了。他一个人又要看家,又要自己烧火做饭,一个大男人,够不容易的。有人劝他,再找一个伴儿吧。他叹口气,说,等儿子成家了在考虑自己吧。后来,儿子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村里有一个退休的女教师,死了男人,对他上了心,托媒人找他提媒。陈文才和儿子商量。儿子说,要哪也别要她,她教过我,有一回因为我作业没写,给了我两巴掌,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她,说啥也不能要!陈文才叹口气,把心中的小火苗压灭了。
每天早晨,陈文才都会依旧早早地起来,腰上系着围裙,把饭菜做好,才把对面屋里的儿子儿媳叫醒。吃过饭,一对小夫妻上班去了,他就在家看孩子,孩子被他照料的非常精细,长得油光水滑,胖乎乎的惹人喜爱。孩子的姥姥也常来看外甥,她的男人去世得早,就一个女儿嫁给了陈文才的儿子,也没地方去。有的亲戚看出了门道,想给陈文才和亲家母牵红线。村里人都说,这桩亲事准成,亲上加亲,哪有不成的。
可是,陈文才问通了儿子儿媳之后,女儿却不愿意,还说,凭您的条件,找不到老伴了咋?非得让儿媳的妈嫁过来。这样一来,一段姻缘又暂时扔下了。
经过一番折腾,陈文才越发地憔悴了,头发一天天发白,腰也驼了下去。可是,每逢过年或者村里有人结婚,他照旧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大伙的邀请,挥毫泼墨,给人家写上几幅喜庆吉祥的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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