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空气,让人流连忘返。轻飘飘地雪花敲打着窗外的玻璃,一个不经意间,2019年转眼就要过去了,2019年的阳历眼看着就要翻开第一页。 忙忙碌碌的春桃突然接到了村会计的电话,她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站直了身子,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她歪起脖子,把手机夹在脖子上,应答
流动的空气,让人流连忘返。轻飘飘地雪花敲打着窗外的玻璃,一个不经意间,2019年转眼就要过去了,2019年的阳历眼看着就要翻开第一页。
忙忙碌碌的春桃突然接到了村会计的电话,她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站直了身子,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她歪起脖子,把手机夹在脖子上,应答着手机里的说话声。她腾出来沾湿的一双手,把沾湿的双手往大襟上蹭了几下,边答应着手机里的说话声,一边往屋子里走。已经进到屋里的春桃,拿下了夹在脖子上的手机,顺手扔在了炕上。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挂在北墙上的石英钟,啊!快十点了。她顾不上别的了,赶紧脱鞋上炕,毛毛愣愣地换起了衣服。她刚换好了裤子,突然好像想起来啥。她把已经拿到手里的上衣扔到了炕上,弯下腰,一伸手又抓起来放在炕上的手机。“喂!老叔啊,我、春桃,你在哪里那?刚才村会计给我打电话了,说要我爸爸妈妈的相片。啊!这不是吗、我爸爸妈妈往年没办合作医疗,今年新办的,说得要两张一寸的相片,他们老两口子也没有啊,我妈妈坐车还晕车,会计说让我用手机把他们俩的相片拍到手机里,然后上乡里找照相馆就能翻拍出来,您回来接我一趟呗,会计说下午要。”
春桃打完了电话,换好了衣服,穿鞋下地,走进西屋里。西屋里,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坐在炕上在看电视。地上一个十三四、穿得有些破烂的少女在屋地上放的一个大纸壳箱子里翻找着啥。炕上老太太的怀里还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车来了,春桃上了面包车。她刚坐到副驾上,已经四十多岁的本家老叔就问春桃:“春桃啊!大军(春桃的丈夫)啥时候回来啊?”坐在副驾上的春桃,抬起屁股用双手拽了拽左边的裤腿,又拽了拽右边的,坐稳了身子,抬起头,关好了车门,把眼睛看向了前方的大道,嘴里不经意地回答着叔公公的问话:
“啊、大军说还得些日子回来,说是过小年前后。”听了春桃的话,叔公公启动了面包车,随口又问了一句:“大军在哈尔滨这一年没少挣吧,这家伙的,一走就差不多是一年啊。这些日子我在没看见你家的拴柱(春桃七岁的儿子)”
听了老叔的话,春桃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拴柱上他姥姥家了,前两天他姥爷给楸去了(接去了)……”
春桃把翻拍好的照片送到了村会计哪里,会计还说要两个老人的身份证。这扯不扯!一下不能说明白啊?春桃心里那个气啊,可又没办法撒出去。这一趟三四十里的路,打车五十块,这一趟算是白来了,憋一肚子气的春桃,回到了老叔公公的车上,只好又返回屯子,第二次回到镇上。
回家的路上,春桃心里那个庝啊,一趟能办好的事情,这死会计非得让你跑两趟,这一趟五十块,两趟就一百,这年头跟谁说理去。坐在车里的春桃,心庝这多花的五十块钱打车钱。眼看着要到家了,突然她心里一动,有了……
一路奔走,春桃的心里一直心痛着那多打一趟车的钱,这个视钱如命的小媳妇始终无法摆脱眼前的事实。走着走着,眼看车要到家了,她的心里一动!嘿嘿,有了……
车停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门外,坐在副驾上的春桃,用右手打开了车门,左手在自己上衣的挎兜里摸索着,摸索了半天,从兜里掏出来的左手,手里只拿出来了二十块钱,春桃看着手里的二十块钱,装出一种很尴尬的表情对着老叔公公说道:“嘻嘻!老叔啊,你看看我就剩下这二十块钱了,您要是嫌少,要不我那天再给您。”
开车的老叔公公一听,马上就明白啦,这个平时就小心眼抠门的侄媳妇,在屯子里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铁公鸡,今天看来这是要……
唉!算了,给二十就算是得二十吧,不给你你还能咋地,还能拽着她不让她下车啊,更不能撵到她家里去要,有二十就算是自己少搭二十吧,况且还是自己的侄媳妇,财宝也没出外国。
叔公公伸手接过春桃手里的二十块钱,他把那二十块钱攥到了手里,揣进了衣兜,然后哈哈的一笑说道:“春桃啊!咱们谁和谁啊,有钱就给两个,没钱就拉倒,车是咱们自己家的,你说是不是?”
听了叔公公的话,已经下了车的春桃这个后悔啊,心里自己骂着自己说道:“妈的!你这个大傻逼,他妈的又搭二十块。”
车走了,春桃懊悔的走进了自己家的院子里,她来到了房门门口,心里还想着刚才掏出的二十块钱。
春桃来到了房门口,从门缝里传出来了稀里哗啦的响声,那些响声有些奇怪,春桃伸手拉开了房门,她刚想迈腿进屋,外屋地里的景象一下让她把以经买进去的一只脚停了下了。
我地妈呀!自己走时候那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外屋地,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尿炕的老母猪窝了。喔哈、满屋地的水、有半尺多深,那装满水的大水缸,倒在了东北墙旮旯那里。柴火漂满了屋地的水面,两个铝锅盖都被肚皮朝上的、一个扔在了水漂的柴火上,另一个扔在了门口。东屋的锅里搅满了白沫子。西屋的锅里装了半下子水,饭盆、水舀子、盘子、碗、筷子干了整整大半锅。东西屋的两个灶坑里丝丝地往外冒着白气,一大盆大米饭被扣在了西屋的锅台上,锅台上一半,地下的水里一半。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屋地里忙乎的杠欢。大的趴在西屋的锅台上,前大襟上沾满了白花花的大米饭粒。弓着腰、掘着屁股,两只手插在了饭锅里不停地在忙活着。小的站在东屋的锅台西北角上,双手握住掏灰耙的杆子,正用力地用掏灰耙在锅里搅和着。自己前两天刚刚花三十块钱买回来的一瓶够自己使一年的洗发香波,那绿色的瓶子倒在了锅台底下的水面上,往下按动就能挤出香波的瓶盖已不知去向。两袋精盐的空口袋飘在屋地的水面上,那水面上还有两双拖鞋,豆油瓶子,酱油桶,脏水罐子、大尿梢(尿桶)。我滴个妈呀!这还是家吗?这个脚从哪里往屋迈啊。
春桃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哎呀妈呀’地叫了一声,她顾不得脚下的鞋了,她霹雳啪嚓地闯进屋里,几步来到了东屋的锅台底下,伸手拿起锅台底下那瓶洗发香波的瓶子。完了,啥都没了。
听到了春桃的喊叫声,从西屋里匆匆忙忙走出来了光着双脚的公公婆婆……
还说啥啊,赶紧收拾吧。西屋里的电视还在大声地唱着二人转,外屋地上的春桃嘴里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嘟囔囔地叫骂着:“我操他妈滴!这日子还他妈的有个过,整这两个王八崽子总长在这儿,他奶奶的每天向祖宗一样的供着,还他妈的总祸祸人。两个老的也跟他妈个死逼是滴,这两个王八崽子在外屋地上祸祸这样你们不知道。成天的就知道看电视,看电视。死闭路费一年二百多块,操他妈的,这劳民伤财的死东西,电费一年还得二三百。成天看、成天看,咋不嘎吧嘎吧的都瘟死你们,死吧死吧省心了。”
两个老的听着儿媳妇的话,且无法搭讪,打掉牙齿掉进肚,那真是王八掉进灶坑里:‘憋气带窝火’。
春桃一夜也没咋睡觉,天刚一亮,她穿好了衣服、脸都没洗就上了后院的舅公公家。她坐在了舅公公家的炕上,讲起了自己公公婆婆的不是还有大伯哥家的两个女儿,不知道是啥时候舅公公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了自己还有舅妈两个人。一上午的时间转眼就要过去了,春桃看了看屋外的太阳,看看快晌午了,话也说够了,该回家了……
两个老的一夜也没咋睡,昨天下午的事着实让两个老的尴尬。有啥办法,谁让自己摊上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大儿媳妇跟人跑了,大儿子又在外边打工,这一对冤家往哪送,自己是这两个孩子的爷爷奶奶,世上哪有爷爷奶奶不心疼自己孙子的,况且大孙女还是个智障儿。为了这两个小的,这老两口子可没少操心,为了这两个小的,这老两口子也没少挨老儿媳妇磨叽和骂。能咋地,几句话的事儿,谁让自己摊上了。
晚上八点多了,老两口子坐在炕上看着两个已经熟睡的孙女,相互的望着,老泪滴洒前襟。这样的一幕这两年已经不知有多少回了。两个老人都知道,儿媳妇春桃的心倒是不坏,可这嘴……
老两口子几次下不了的决心,经过这回的事,看着炕上那个半精不傻的大孙女,孩子越长越大,祸祸人的本事也越来越大,力气也大的惊人,往往一个不顺心,一掌能把奶奶推个后仰,这往后可咋办,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咋办?咋办?唯有老两口子早就合计好了的事,搬出去,离开这个院。思前想后,还是给儿子打电话吧。
老太太悄么声的做好了早饭,放好了桌子,慢慢的打开东屋的房门,站在门口,对着门缝轻轻地叫着:“春桃啊,春桃!吃饭了”
没动静,老太太趴在门口,把头探进去,加大了语声又叫了一遍,还是无人应答。老太太走进屋里一看,屋里已经没人了,炕上的被褥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么早?干啥去了?唉!别找了,回来也不见得吃,看着还挺别扭的,领着孩子自己吃吧,吃完在把饭菜放进锅里,儿媳妇啥时候回来啥时候吃吧。
桌子放到了西屋,几口人刚刚端起饭碗,房门一响,老头的老弟马保国背着一个麻袋进屋了(就是开车的,春桃的叔公公)。春桃的叔公公把背在背上的麻袋扑通一声扔在了外屋地上,打开西屋门,把头伸进屋里,没等哥哥嫂嫂说话,他先开口说道:“春桃那?那屋里咋没有啊?我把我家的几只大鹅背来了,一会儿杀了让春桃帮忙给薅薅毛,帮着整整,他老婶一半天的回不来,孩子还没考试,放寒假还得些日子(他儿子在县城读书,媳妇陪读)这几天家里没啥喂的了,我还没工夫整。我先把它们剁了,吃完了饭你们也帮着整整,我有一份活挺着急的,你们吃吧,我先把它们剁了,马上就走。”
三个没了脑袋的大鹅被放到了柴火堆上的麻丝袋子上,老两口子坐在两边细心地薅着鹅毛,大毛放到了一起,鹅绒放到了一起。两个淘气包的孩子被关在了西屋里不让出来,半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个大鹅终于整完了,老头站起身子,伸个懒腰,老太太把摘好的大鹅收拾起来,起身放到了西屋的锅台上,回身在柴火堆上抓了一把柴火,她打算在灶坑门口点把火,在燎一燎已经摘好了的光定鹅。老头抻完了懒腰,低下头寻找着剁下的三个鹅头,他打算把鹅头找到了扔出去喂狗。突然:老头着急忙慌的喊老太太:“哎!哎!你先别燎了,你看看这咋有五个鹅脑袋,那两个鹅身子哪?”
老太太听了老头的话,嘴里嘟囔了一句说道:“你别瞎扯了,三个鹅哪里会有五个鹅脑袋,净能胡咧咧。”老太太说着话,回过头去看老头子。可不是,在老头子的脚下真的是五个鹅脑袋。这?这?两个人到处赶紧找,两个灶坑,外屋地上的犄角旮旯,没有啊。东屋的房门开着,老头急忙走进东屋,进到屋里的老头站在屋地上,嘴里磨磨唧唧地叨咕着:“这下可糟了,这下可糟了……”
老太太听到了老头子的声音,她也急忙走进了东屋,进到了东屋的老太太看到了屋里的一切,也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愣。突然:屋外的房门一响,把站在东屋地上的老两口子吓得浑身一哆嗦,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同时挤出东屋的房门,站在东屋的门口,四只眼睛齐刷刷地,惊恐地望向门口……
老两口子齐齐地挤站在东屋的门口,四只眼睛惊恐地望着已经打开的房门。进来的不是春桃,是住在后院的、老太太的兄弟媳妇,大军的老舅妈于亚荣。快奔六十的于老太太开门一进到屋里,一眼就看见了锅台上的三只没了毛的大鹅,这于老太太一边往里迈步嘴里一边叨咕着说道:“唉呀妈呀!你们的心可真大,你们的好儿媳妇都快把你们俩个讲究死了,这还有心思杀大鹅那。昨天是咋回事啊?这一大早上春桃就跑到了我们家,这家伙说的,嘴丫子直冒白沫儿,我实在是不乐意听了,才躲出来了”。“我心思上你们家看看你们俩干啥那?还有啊!你说说你们俩啊,好好看住你们家的那两个小妖精不行啊,我就纳了闷了,干啥两个大人四只眼睛还看不住俩小崽子,唉呀妈呀!你说说你们俩啊,这家伙的让人家讲究的,多好听啊。你们俩站在那里干哈那?是不是你们家里的那两个小崽子又惹祸了?唉呀妈呀!这可咋整。”
这于老太太嘴里叨咕着,几步奔向这惊魂不定的老两口子,她到了这夫妻俩的跟前,用右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大姑姐,大军妈有些不情愿的让开了一条缝。
进到屋里的于老太太,站在雪白的地板砖上呆呆的发愣。这满屋地红红的血沫子到处都是,抬头看,墙上,炕沿帮子上也是红星点点。两只没了脑袋的死鹅,一前一后直挺挺趴在屋地上。那死鹅的四周泥血模糊了一大片。这!这!这咋还上人家屋里杀上大鹅了,这不是找事吗?这一会儿要是春桃回来……
于老太太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回头看着姐夫和姐姐,同样站在于老太太身后的老两口子,见兄弟媳妇回过头看向了自己,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道:“这可不是我们的事……”
于老太太听完了姐姐姐夫的诉说,是啊!这事是与姐姐姐夫没关系,可这马宝国也真是的,凑啥热闹啊,还怕这个家不乱啊!
哎!于老太太突然明白了,昨个晚上老头子在小卖店回来说:春桃坐他老叔车上了两趟街里,就给二十块钱。妈呀!这是往回找事哪。哎!人啊,咋都这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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