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

发布时间: 2019-09-05 12:29:26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故事 点击: 121

手心手背一章湾和苏梅冉从校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柳新锐在身后追着喊,鱼丸子,星期一别忘了给我带u盘。 听柳新锐喊章湾鱼丸子,一车的同学就嘿嘿呵呵笑。章湾扭回头,盯一眼柳新锐,目光犀利,抬臂瞄准柳新锐说,柳不白,嚣张! 柳新锐哈哈笑,柳新锐脸黧黑,牙雪白,

手心手背

  手心手背一章湾和苏梅冉从校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柳新锐在身后追着喊,鱼丸子,星期一别忘了给我带u盘。

  听柳新锐喊章湾鱼丸子,一车的同学就嘿嘿呵呵笑。章湾扭回头,盯一眼柳新锐,目光犀利,抬臂瞄准柳新锐说,柳不白,嚣张!

  柳新锐哈哈笑,柳新锐脸黧黑,牙雪白,笑起来好像黑面馒头上开了簇雪白的梨花。校车及时启动,柳新锐的黑脸白牙一闪就不见了。章湾气恼,剁剁脚,还要追车还击的时候,被苏梅冉从背后搂了腰拥推着朝前走去。章湾不甘心,歪了脖子,凸着肚子,上身往后挺着,嘴里尤不甘,这个柳不白,娘炮,敢当面叫我鱼丸子,看我怎么整顿他。

  苏梅冉说,他再怎么整顿也成不了精英,何必?苏梅冉比章湾高半头,加之苏梅冉总是喜欢把头发束在脑门顶,所以站在班级队伍里的苏梅冉,无论是在前排还是后排,都显得鹤立鸡群。苏梅冉拥着章湾说何必的时候,就像一个姐姐在劝解任性的妹妹。章湾就笑了。柳新锐带来的不快也随之消失。

  其实,在班里同学们都有外号。起始的时候也说不清是谁先给谁起,以至于到后来,全班都有外号,谁没个外号,似乎就不算组织里的人。甚至有大胆的同学给各科老师也起了外号。他们私下里叫老班sos,数学田老师叫田蛙,体育老师是光头强,音乐老师是美妞。苏梅冉是墨染,章湾就是章鱼丸子,柳新锐因为皮肤黑,就被叫做柳不白。虽然大家都有外号,但外号毕竟难登大雅之堂,就是背后叫着玩玩。谁知道这柳新锐今天犯了哪根筋,竟然当面喊章湾的外号,章湾当然气恼。

  章湾和苏梅冉心平气和走在回家的路上,路旁的紫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花了。一嘟噜一嘟噜,粉紫粉紫的,香气扑鼻。章湾和苏梅冉昂了头,贪婪嗅着空气里浓郁的花香。那时候的章湾不知道,章丑丑已经在家里侯着她了。

  对于章丑丑的到来,章湾是早有思想准备的。之前,萍妈妈在家里腆着肚子将军般转悠的时候,姥姥就会在一边念叨,多活动活动是对着,到时候好生。章湾知道萍妈妈肚子里有个宝宝,章湾十一岁了,也不小了,萍妈妈从怀孕起始动静就非同凡响,章湾怎么可能不明白?开始的时候,章湾很好奇:萍妈妈的肚子里到底是个男宝还是女宝呢?

  姥姥就说,男宝女宝都一样,就是给你生个伴,兄弟姊妹十指连心嘛,多个亲人,多个陪伴。章湾就说,你们不都是亲人?不能陪伴?姥姥说,我们终究都是要死的,到时候谁和你亲?多个弟妹多根手指,不好?章湾惊异,你们终究要死,难道新生的这个能长生不老?章湾此话一出,姥姥就惊异的直抽冷气,作孽吆,说啥?小小个女娃子咋能这歹毒哇?萍妈妈就一屁股墩沙发上,支起胳膊指了章湾,你,你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章湾也惊异,不就随口说了一句大实话吗?姥姥和萍妈妈至于吗?

  章湾进门的时候,章丑丑正光溜溜躺在床沿。章湾一眼看过去,惊觉章丑丑怎么像只青蛙?光溜溜的章丑丑扎煞了胳膊腿,唯有一个圆鼓鼓的肚子像剥了皮的青蛙般,晾着。章湾不敢说出自己的感觉,再怎么说,把章丑丑比做一只青蛙,不能算是一个好的比喻,这个章湾清楚。经过前几次口无遮拦的教训,章湾已经学乖了,知道在姥姥和萍妈妈面前说话,不比在奶奶面前,说对了说错了,奶奶都不和章湾计较。说奶奶不计较,不是说奶奶不分好歹。就算章湾说了歹话,奶奶会先拍拍巴掌,然后纠正章湾说,傻丫头,话不能这么说,就算心里这样想,也不该这样说呃。那时候,章湾没明白,怎么有的话能想就不能说呢?那时候,章湾还很小,肯定是不明白的。

  大概是章丑丑的大便出状况了,姥姥正双手捧了凑在鼻子下研究,萍妈妈则举了手机,嚷嚷着,拍个照,发给医生看看吧。所以,章湾进门的时候,压根也没人留意,没人留意就没人看见章湾放学回家了。章湾才得以从容面对床沿的章丑丑,把自己和章丑丑的第一次照面,压抑的从容一点,再从容一点。章丑丑很坦荡,坦荡到无所顾忌,甚至连双腿间的小鸡鸡,也不知羞耻的展露无遗。章湾弯了腰,盯着章丑丑,她就看见章丑丑真是奇丑无比,章丑丑的脑袋是尖的,眼泡是肿的,皮肤是红的,嘴巴是扁的,怎么和章湾想象里的模样,哪哪都对不上号啊?切!一只丑小鸭!章湾不自觉还是念叨出声了。姥姥和萍妈妈同时扭回头,几乎同声争辩道,哪丑了?说哪个丑小鸭?我们才不丑,奥,小乖乖,不丑不丑。姥姥扑过来护了章丑丑,好像生怕章湾会对章丑丑怎么似得。姥姥的举动让章湾心里陡然一沉。

  章湾临出卧室门的时候,扭回头对姥姥和萍妈妈示威,说,我就叫他章丑丑了呃!章湾带上卧室门,站在客厅里才回味过来,今天放学回家,压根没有一个人问过自己一句,哪怕就一句,章湾放学啦?没有,这家里,多了个章丑丑,章湾怎么就变成空气了?让人熟视无睹。难道,章湾还不如章丑丑的一泡稀屎更让人关注?章湾想到此,突然就想给奶奶打个电话,她希望奶奶能来。章湾小时候是跟奶奶长大的,所以她和奶奶更亲一点。对姥姥嘛,怎么说呢?一个是奶奶,一个是姥姥。一个是爸爸的妈妈,一个是妈妈的妈妈。章湾在心里也是想一般对待的,但关键时候,天平却总是不自觉歪了那么一点点。尤其是刚才和章丑丑的初见仪式上,因为有姥姥护着章丑丑,章湾就觉得自己势单力薄,不由就想起奶奶。章湾觉得自己和章丑丑的初次较量,已经输了。虽然章丑丑没说一句话,甚至,章丑丑未必看她一眼,她却觉得自己硬生生就败下阵了。章湾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依靠,一棵树,一堵墙,甚至一把椅子都可以。二章湾觉得憋气,就背起书包上了楼顶。

  章湾和苏梅冉都住在枫溪苑。枫溪苑并没有一棵枫树,却偏偏就敢叫枫溪苑。据说开始的时候,是准备叫凤栖苑的,甚至宣传的广告词都编好了,凤栖,凤栖,凤凰栖息的地方。听上去很高大上吧?也符合中国人成龙变凤的美好愿望,可是有好事的,爱咬文嚼字的人说了,什么呀?凤凰栖息的地方?那龙呢?离了龙,凤能独自呈祥?往深里想想吧,没有了龙,凤不就寂寞如烟花了么?听听,好事的人也算有学问,还知道寂寞如烟花这新潮词语。烟花虽美丽,但绚烂之后就是寂寞。开发商觉得有道理,顺应大众的思潮永远不会错。随即就把凤栖苑改成枫溪苑。枫溪苑和别的小区还有个不一般的地方。枫溪苑开盘的时候,顶楼卖的最快最好。以往的小区,顶楼是最不讨喜的楼层,高,还冬不暖夏不凉。枫溪苑的开发商独辟蹊径,买顶楼送楼顶。顶楼的家户在客厅里顺着楼梯就能上到楼顶,楼顶的地盘就归了顶楼的用户。那可是一爿可供自己支配的自留地,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有了这一亩三分地,那自由,自己当家作主,感觉特棒。

  章湾上了楼顶,就觉得心气顺了好多。她把自己摔在摇摇椅里,闭眼荡过来荡过去。五月的微风习习扑面,凤城初夏气温宜人,空气里满满漾着花香。章湾心情好多了,章湾看看对面楼顶,没有看见苏梅冉的影子。章湾知道苏梅冉肯定又在家里忙活。章湾和苏梅冉都是住校生,章湾回到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苏梅冉却不行,苏梅冉一回来,首先要打扫卫生,再清洗一大包衣物。章湾去过苏梅冉的家。那次,是章湾突然心血来潮,就跑到五号楼,上去敲了苏梅冉的防盗门。章湾敲了好几声,里面却悄无声息,章湾知道苏梅冉在家,章湾就叫,梅冉,苏梅冉,是我啊,开门,我章湾啊。苏梅冉开门了,苏梅冉看见章湾,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奇,却略显尴尬。苏梅冉倚了门框,半个身子护着防盗门,问,有事么?章湾?章湾觉得奇怪。章湾推开苏梅冉,大刺刺进了防盗门。来客了,咋不让人进门?章湾一语未落音,却乖觉闭了嘴巴。章湾没想到屋里还有人,屋里有人也不足为怪,怪的是那男人竟坐在轮椅上。叔叔,叔好哦!章湾结结巴巴和男人打招呼,男人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把轮椅往后一退,反转四十五度角,侧目看了章湾一眼,那目光,让章湾一凛。章湾仅有的有限词汇无法形容那目光,阴郁?凛冽?似乎都不是,但却让人不寒而凛。章湾急急转身,仓皇而逃,甚至顾不上和苏梅冉说再见。章湾急匆匆转身出门的时候,瞥见男人大热天竟然穿着一双毛茸茸的棉鞋,且那毛茸茸的棉鞋还是个夸张的卡通鼠,卡通鼠目光阴郁,目送着章湾仓皇的背影。真是个怪人!章湾在心里嘀咕。章湾却没有问过苏梅冉。

  后来的事情是苏梅冉自己断断续续告诉章湾的。章湾觉出来苏梅冉很挣扎,章湾就在心里责怪自己那日太莽撞。苏梅冉挤牙膏一般,零零星星告诉了章湾她家里的事情。其实,就算苏梅冉自己不说,章湾也不会去问。章湾从苏梅冉零星的叙述里知道,那男人是苏梅冉的继父,苏梅冉的妈妈很少回来,平时只有苏梅冉和继父生活在那栋屋子里。后来的章湾知道,苏梅冉的妈妈不是很少回来,是几乎根本不回来。章湾觉得不可思议,但苏梅冉很淡然。苏梅冉说到妈妈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她说,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章湾不知道,苏梅冉说的所有人是指谁,章湾也不明白苏梅冉说的付出代价,是什么代价?又是谁为谁付出代价?章湾只觉得苏梅冉淡然的口气里,有一股火苗,在噗轰噗轰着,意欲燃烧。

  章湾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跑到班级群里瞧热闹。班里几乎人人都有手机,还都很高级,能玩游戏能上微信。尽管学校里三令五申,不准学生们带手机。但家长们却觉得孩子住校,有手机联系起来方便。所以,屡禁而禁不了的事情,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只是你上课千万不要玩手机,若被老师发现,后果还是很严重的。章湾们就和老师玩开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追我就逃,你堵我就闪,你查我就藏。也蛮有意思。

  章湾看见柳新锐又在群里吆五喝六的,正准备蹦出来收拾这小子,想想却还是罢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讨教苏梅冉。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且让柳不白先逍遥一会。章湾先发个笑脸给苏梅冉,一会儿之后,就看见苏梅冉在五号楼顶显身了。苏梅冉冲章湾晃晃手机,比划着告诉章湾有事就说。章湾说,糟了!我家来不速之客了。苏梅冉会意,问,男宝?女宝?章湾说,带把的!问题这不是关键。苏梅冉问,那关键是?章湾说,我成空气了。苏梅冉发了个捂着嘴巴笑的人头,苏梅冉接着说,无色无味?章湾说,更无存在感,我进门回家,压根都没人看见。章湾说完,发了一排溜大哭着的人头。苏梅冉发过来一个拥抱的小人儿,以示安慰。章湾说,你说他们为啥非得再生一个?是不是从我身上看不到希望?苏梅冉发过来一个苦思的头像。是苏梅冉的最后一句话,让章湾差点跳起来。苏梅冉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为啥管妈妈叫萍妈妈?

  这个苏梅冉,只把雷管扔到水里,却不管炸死的鱼儿漂满湖面。听奶奶说,章湾从农村被接回城里的时候,拒不管爸爸妈妈叫爸爸妈妈。那一对年轻人甚是尴尬。可面对一个怯生生的小妞,你还真是急不得,恼不得。没办法,只能让奶奶随章湾一起进城,章湾上了幼儿园后,管幼儿园老师谭老师王老师叫习惯了,才慢慢肯把妈妈叫做萍妈妈,爸爸叫做章爸爸。就这,已经是不小的妥协了,谁还会计较如此别扭的叫法?正当章湾随着时日和父母能和平共处的时候,萍妈妈却宣布又怀了宝宝。萍妈妈怀孕,最高兴的是姥姥。姥姥说,没错,就是得再生一个才好。章湾就不明白,什么叫就是得再生--一个好?姥姥就说,政策都放开了,人都说了,该生不生,后悔一生。该养不养,老无所养。如果那时候证策不卡死,我们也会生个二胎。章爸爸似乎也不是很热情,章爸爸说,网上都说了,七零后八零后真是奇葩的一代,自己出生的时候,突然就独苗了,没有兄弟姐妹,打架都没人帮忙。好容易长大了,又鼓励多生孩子,要准备照顾四个老人,再养两个孩子,将来再帮两个孩子带四个孙子,苦唉——萍妈妈瞟一眼章爸爸,说,怀上来生出来养起来,就是不能打下来。不是你说的吗?好像这二胎是我自个私怀的?章爸爸就讪讪笑,很不自然的样子。章湾翻开手机,说,看到拔管子的笑话了吧?要不要我读给你们听听?姥姥兴致蛮高,就嚷嚷,读读,读读,我听听。章湾亮起嗓门,一定要生两个,因为等你老得不能动的时候,一个孩子会拿不定主意——如果是两个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商量。老大说:把氧气管拔了吧?老二说:中!姥姥立马憋了嘴,说啥话?这是教人好,还是教人坏?萍妈妈说,别当真,网上这些逗笑段子多了。姥姥说,这国家政策也是难,控制人口的时候,死打活闹就是不准生。那时候,谁敢偷偷多生一个孩,抓住了罚你个七死八活。现在,说让生了吧,又有这么多怪话出来逗乐。咱不管它,咱只好好保胎,生了宝宝我给你带。

  萍妈妈怀孕初期,章湾也没觉得啥。她也和姥姥萍妈妈一起猜测宝宝的性别,也替宝宝做各种漂亮的卡通手工。全家气氛倒也其乐融融,为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一家人似乎更融洽,更和谐了。奶奶也隔三差五给萍妈妈捎来包子,油饼,家常的味道,唤起了章湾很多梦幻记忆。可是,随着萍妈妈肚子日益膨胀,全家人似乎把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尚未出生的宝宝身上了。章湾慢慢觉得自己淡出了他们关注的视线,他们不再盯着章湾了,你写作业了吗?洗澡了吗?袜子天天换了吗?老师这周给你评语了吗?他们直接变成了,快写作业去!洗澡去!袜子脱了自己洗干净!看看老师怎么评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疑问直接变诘问,关怀直接变命令了。姥姥会时常念叨,等宝宝生出来,你就是姐姐了,凡事要学会让着弟弟妹妹。章湾问,不对也要让着他吗?姥姥就说,你是姐姐,那是自然。章湾再问,啥都要让着他吗?姥姥就更语重心长,那可不,谁让他比你小,你是姐姐嘛。章湾想,我可没想要当这个姐姐,是你们非得强加给我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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