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说,遇见或者离散都是定数,曾经的缘分,早已被岁月更改。 我已忘记那时我奔跑的姿势是多么决然,却仍旧记得你温暖如初的眼神。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看遍你的一路风景,以为那就是地老天荒。结局,终究还是,永远错过。 一 那年你在胡同口帮我挡下了一群抢我
雪小禅说,遇见或者离散都是定数,曾经的缘分,早已被岁月更改。
我已忘记那时我奔跑的姿势是多么决然,却仍旧记得你温暖如初的眼神。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看遍你的一路风景,以为那就是地老天荒。结局,终究还是,永远错过。
一
那年你在胡同口帮我挡下了一群抢我钱包的小混混,脸上带了伤,衣服被撕开了裂口,看着你滑稽无比的样子,我就把你认定为一辈子的朋友了。
我要请你吃饭作为对你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表示感谢,你挥一挥衣袖,说:“都是同学,不用这么客气,算了吧。”后来在你后悔当初没有大宰我一顿的时候,我用钢笔敲着你的头,嘲笑你假充好汉被人欺。你就笑着说我不懂得知恩图报,早知道就让那些人把钱抢去好了,接着我们就展开了一场你争我吵的“热战”。
我们就是这么熟悉,熟悉得彼此开玩笑开得满脸都笑出了花。只是,这是曾经。
年少时的我们可以用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来形容,那些暖暖的小日子,每一刻有你的时光就像镶了金子一样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光彩夺人。
你从小就爱好音乐,总是不分场合就哼起了歌儿,认识你的人没有不知道你这个爱好的。有一次你甚至在课堂上陶醉在一首摇滚歌曲里,你摇头晃脑的样子使你暴露了目标,老师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这个上课“不务正业”的少年,你被理所当然地请到讲台前面去为大家献上一曲,面对着老师的刁难和同学们热切的期待,你信心满怀,让底下的同学们随便点,只要能点,就没有你郁凉唱不出来的。一曲完毕,连本来生气的老师都一个劲儿地夸你唱得好,称赞你是未来的歌星也不一定呢。
课后你带着老师的褒扬大摇大摆地走到我跟前向我显摆,我却说你五音不全,唱得调都跑到南天门去了自己还不知道。你仍旧是得意的神色,说我是嫉妒你有一副好嗓子。然后你一本正经地说你想以后组建一个乐队,全城演出。我撇了撇嘴,以示不屑。
你转过身去,扔下一句:“不管我多火,都让你免费观看!”我朝着你的背影大声喊:“郁凉,我等着那一天!”
旁边不知情的同学起哄:“叶子沫,你等着过门的那一天啊?”
二
成长是件急促而不可思议的事情,一眨眼的工夫,我们就变得连自己也觉得陌生起来。
你组建的乐队已经初步有了点头绪,随着你的音乐天赋渐渐显露出来,你的周围聚集了好多人,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接近你。看着你与他们谈笑甚欢,我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你就这么成了众人的焦点,而我还和以前一样平凡。
你还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地对我说一些笑话,唱一两句你自己写的歌,然后等着我打击你。为了配合我们曾心照不宣的默契,我只好假装着我们依旧熟悉得可以口无遮拦:“乌鸦,你就别叫唤了,我的耳朵又要遭殃。”
你浅浅地笑着,眼眸里荡起一汪说不尽的深意。
你带我到你租的房子里看你们乐队排练,在学校门口,我就看到了那个朝你走来的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孩,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鼓手江艺。她是个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的女孩,酒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散在空中,明亮的眼睛闪着青春独有的光彩,整个人似一团将要燃烧起来的火焰。
你向江艺介绍我,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子沫,然后江艺就拉着我的手,热情地说:“子沫,郁凉经常说起你。”
在你们排练的地方,我也见到了贝斯手一鸣,一个很有艺术才华的男孩。从屋子里可以看到外面来来回回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我看不清人们的脸,听不到外面的喧哗。屋里乱糟糟的,吉他、贝斯、架子鼓在你们的手中开始运作起来,江艺张扬的头发在鼓点声中舞动着,你与她心领神会地眼神交错,整个过程堪称完美。
我突然觉得那天的天气,热得有些异常,我的身上好像背着一个大火炉,汗流浃背。只看到你在不断地唱着,一副声嘶力竭的样子,却听不清你唱的什么。离开的时候,你一直在和江艺说笑着,说那些我听不懂的音乐,我自始至终没有讲一句话。
再多的陈述也是无助,再多的在乎也于事无补。
三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郁凉,我和你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与江艺告别的时候,她走过来抱了抱我,说,小沫,我真羡慕你。但是我不知道她羡慕我什么,我拥有的她都有,她拥有的我却不一定都有,比如,和你肩并肩大谈音乐理想的资格。你朝她微笑着说再见,那么安静,那么优雅,像个非常有涵养的绅士一样。而你对我,从来都是大呼小叫的。我心里感到钝钝的疼。
距离感,在这一刻生生地发了芽,蹭蹭地长了出来。
你问我,刚才唱的那首歌好听吗?喜不喜欢?这次要说实话。我不屑地看了你一眼,说,郁凉你的歌也就是那样,永远没什么进步!你第一次朝我表示了你的愤怒并立即决然而去,我分明看到了你眼睛里的黯然和落寞。或许我不该这样做,不该轻视你的音乐梦想,不该一直打击你用生命来热爱的东西。
几天后我看到你骑单车载着江艺消失在学校旁边的街角路口。
周围人声鼎沸,我的世界静默无声。
四
从此之后,我感到我们之间少了好多东西,没有了以前的默契。所以我在避免着一切与你见面的机会,很远看到你走来就赶紧绕道走开。时光像把利剑,割断了过往的亲密,我们曾经的默契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临近毕业的时候,你的乐队面临着分崩离析,你整日愁眉不展,面无表情。我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跟你谈一谈,给你加把劲。摇滚就是你生命的全部,音乐就是你存在的方式,舞台就是你绽放的天地。你的世界,我越来越走不进去了。
我在逃避,但我不知道我在逃避什么。难道一直以来你不是也在躲避我的目光吗?
听说你要放弃读书,带着你的音乐梦想飞向南方时,我去你排练的房子里找你,架子鼓的声音一直回荡着,你大声地嘶喊着,仿佛要把灵魂喊出来,我看到江艺动作娴熟地配合着你的弹唱,她有着和你一样的激情和信仰。
我转身而去,你追了出来,说:“子沫,你留下来听听我写的歌。”江艺的鼓声在身后响了起来,你看着我的眼睛等待着我跟你回去。我微笑着说:“郁凉,加油,我祝福你。”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排练室。
原谅我的狭隘和懦弱,原谅青葱如我,伤你过深。
五
大学我去了最遥远的北方,凉爽的天气稀释了我对南方某个人的思念。
第二年市面上流行起了南方某个城市的地下摇滚乐队,动感的节奏和的热烈的歌词似曾熟悉。寝室的同学疯狂地迷恋这支叫“凉艺”的乐队。她们说这样一个清澈薄凉的名字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爆发力呢。她们说可惜这个乐队在赶往一座北方城市演出的时候,遇到了车祸,主唱不幸遇难。她们还说,“凉艺”他们要去的城市原来就是我们这里啊。突然一个室友一声惊呼,子沫子沫你快看,这首《子沫》是那个主唱送给曾经喜欢的一个女孩的,好巧啊,名字和你一样呢。
我强忍着的泪水在那一刻突然决堤,如海水涨潮般汹涌而来。我想搜寻你留在我记忆里的所有痕迹,但是你的影子已无处可寻。原来,你一直想唱给我听的那首歌叫做《子沫》,可是我从来没有认真地听过。
我彻底懂得了,在洪荒的时间潮流中,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无法逾越的曾经和现在,还有彼此自以为一厢情愿而没有来得及言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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