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小吃部生意还是没什么起色。三十来岁的老板吕明有些失落,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人光顾,勉强撑着往下走。没办法,小巷子里房租便宜,还能居住,更主要是为了孩子读书,自己在农村窝了一辈子,总不能让儿子也和他一样敲上一辈子土疙瘩吧。 小巷子里好似疾苦的缩影,理
街边的小吃部生意还是没什么起色。三十来岁的老板吕明有些失落,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人光顾,勉强撑着往下走。没办法,小巷子里房租便宜,还能居住,更主要是为了孩子读书,自己在农村窝了一辈子,总不能让儿子也和他一样敲上一辈子土疙瘩吧。
小巷子里好似疾苦的缩影,理发的、换锅底的、售蜂窝煤的、做衣服的、修鞋的都拢聚在这里,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浮躁和埋怨。所有的人,从清晨就开始吊脸,孩子、女人,哭叫、乱发由睁眼就进入煎熬。吕明烦了,恼了,可有什么办法呢?父亲挖了一辈子黄土,才为自己娶上曾在饭馆里帮灶的媳妇石榴。小吕明大了,得到城里念书,像同辈人的一种潮流,打了几年工的吕明,没什么手艺,为了儿子只得随着石榴卷缩在这个小巷子里。餐馆这个行业堂而皇之的成了他寄居在这里的主要来源。石榴说:好好下几年苦,没准还能在城里弄一套二手房呢。女人很有眼光,吕明从之前的小生意上尝到过甜头。
无奈近来生意越来越差,房租水电随着白领们提薪水涨船高,吕明想不明白;好事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农村的拆迁赔付没他们村的份,扩征修路似也绕着他走,像是老天有意和自己过不去。就这么耗着吧,好在小吕明争气,八、九岁的年纪已经搬回了好几张奖状,能让他欣慰一些,农村的教育再说赶不上城里。
上月,心眼活的表弟,把自己临街的杂货铺改行了,做了加盟的干果店,城里时髦的婆娘女子挤着往跟前凑。再贵都舍得——人么,都离嘴近。看着表弟手里攥着花花绿绿的票子,两口子心里那个团火呀,油浇一样火热。
“看看,还是峰峰眼里有水,瞅地那生意不累还赚钱。要是跟歪一样也弄个什么零嘴生意,我跟娃,也能享几年福啰。”石榴吸溜口水跟他哼哼。
他妈的,人家能活咱也能活,为了小吕明——值!打足了主意,吕明卯足了劲三天两头往表弟那儿跑,石榴也时不时破格的送来精心烹制的饭食。本周,小吃部打烊。小表弟豪爽,三五天下来,就让这两口子摸到了窍门。回到家中翻箱倒柜敲敲钉钉,如今的人创新不多效仿可不少,嘴可一定要严实,两口子神神秘秘相互打气,弄得邻居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多少天,待吕明处理完桌椅板凳后,他的“XX嘴不离瓜子”开张了,虽说是背巷,可椒香椒香的瓜子味儿飘得到处都是,引来许多嘴刁的人。石榴咧嘴迎笑忙得不亦乐乎,这生意着实不累人,大小的票子哗啦啦往手里涌。吕明左手搂着一大堆零钞,右手搂着儿子,眼瞅着黑漆漆的房顶,思绪此起彼伏地从脑子里闪现出来。
照这个下去第一;明年春上,给荒废的老庄基里栽些桐树苗子,那东西发的快能卖上价,父亲年龄大了,养些张嘴的家畜,着实招架不住啦。想着;他似乎看到老父亲坐在阴凉里朝着他笑。第二;给自留地里种上些耐旱,抗病好的柴胡,母亲也老了,他不忍心在让母亲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地里扒拉上不了百的几个菜钱。就种柴胡,虽是成长慢,可效益比那些要强的多,还不累人,说不来还能打开另一条致富路呢。人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圈在垃圾堆里,自然成了垃圾,放在橱柜里自然提了身价,即便是垃圾也会如此。)而智能也是随着环境优越变化而变化,那几个年轻的批发商各个都是人精儿,像是钱堆里长大的,毫厘不差的和自己谈价格。这像是拨开了吕明眼前的一层雾帐,智商迅速被开发的淋漓精致。鞋匠老张,做衣服的勇利,还有理发店露肚肌眼的小娟,感到这两年自己好像被拴粪堆上,灰头土脸的活着,无一点光华闪现出来。哎——叹息之余,思维打了个转向,第三;养蝎子,养蜈蚣,这段日子电视上宣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前阵子饭馆生意不好,他都这么想过,无奈架不住石榴那张利火的嘴,女人显然是个把家的主,想拉点家里的钱,投进没十足把握的养殖里的确有难度,想到这里他习惯性在黑暗处摸了一大张纸钞塞到床边的衣兜里,明赶早放在自己的小金库里。女人睡得很沉。蝎子、蜈蚣需要一个静处,哪里呢?他突然想到二爸家的沟边的破窑洞,那里静是个好地。窗外似乎淅淅沥沥的雨声,吕明越想越甜整个神经里没有丝毫倦意,他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继续甜甜的想。第四;瓜子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不行了咋办?串炸店,地方有些偏,一天来那几个人还不够房费的,表弟说;加盟他的地理位置不行,这一块自是不能考虑了。弄个啥呢?麻将馆,呵呵,活动中心,现在的人真聪明,赌就赌么,还给罩个文明词,一天到晚老少的人往里挤,老板娘葱花上个月才合并了卖涂料的门面,生意好的让人眼馋,据说人家局子里有人。葱花,咽了下口水,那对忽闪忽闪的大奶子,总在弯腰或扫地时火一样跳进他的眼帘,合着脖子上闪着银光的吊坠来回在乳沟里晃荡使得他辗转反侧。他习惯性摸了一把石榴松弛的奶子,窗外逐渐泛白,眼睛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线。
“狗日的,一晚上转磨盘哩,现下咋没睡死咧!”吕明昏沉沉地像是被什么在脸上狠狠的摔了一下,生疼。女人的哭腔散播开来。他揉了揉眼睛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昨夜的雨水倒灌了进来,把刚进的瓜子泡了一部分,哎——他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昨夜睡不着似乎还听到雨声了,胡思乱想的黄金梦居然把正事忘得精光。
“那个挨刀子的取了我的挡板呀,让雨水把额家的新货泡啦,狗日的眼咋那窄呀,见不得穷人锅里米汤起皮呀!”女人拉开门哇哇地开骂。挡板!吕明突然想到是自己为支售货台面用锯子专门把那截成了小块。唉——散开的瓜子易返潮,眼睁睁的只能赔了。再不能让石榴那张破嘴平白无故得罪邻居们。
“甭囎叫了,是额!”
“啊,你个狗日的,叫额娘俩咋活呀,呜——呜——”女人哭着和吕明厮打起来,吕明闪了一下,石榴抓起床边的衣服甩过去,不料一张红红的百元大钞飘落着地……
“不过啦,这贼日的,跟我还是二心!!!”女人劈头盖脸地抓过来。
邻居家的门吱呀呀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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