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我,帮帮我,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好惨啊
“帮帮我,帮帮我,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好惨啊!”满身伤痕的白裙女人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张浩然看着自己被紧紧拽住的衣角,想伸出手去扶起跪着的女人,可手臂抬了抬,还是没有伸出去的勇气,他不安地扒拉了几下头发,低头看着眼前血流满面的女人,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或该做什么。
张浩然不知道怎么地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局面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好像意识一清醒就这样子了。这白裙女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女鬼了,她的脸真的是太令人恐惧了,面目血肉狰狞!饶是张浩然胆子不小,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泛着酸水。
女人哭的太过悲伤,哭声里的绝望苦涩惹得张浩然不自觉的心生可怜之意,他蹲了下来,视线尽量地避开女鬼诡异别扭的脸,然后平和的问:“你要我怎么帮你?能先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我吗?”
女鬼幽幽地看了张浩然一眼,她眼底的不甘和恨意让张浩然一阵心惊,张浩然略微有点肌肉紧绷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了。
女鬼明白过来自己的形象太过于吓人,她身上光芒一转,竟变成一个清清秀秀的女人样子,女人泪眼婆娑地望着张浩然,抓住他衣角的手还是不肯放开。
好歹女鬼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了,张浩然也不再觉得那么地不舒服,他就着衣服的长度原地盘腿坐了下来,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张医生,我是一个护士……不,我生前曾是一个护士,我叫郑思雨,在警校法医学院附属医院工作,我是被人杀害的,杀我的凶手任然在人世逍遥快活,我死不瞑目啊!”女人越说声音越大,竟是自己激动起来。
张浩然抓到了‘警校法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关键词,这下可以解释女鬼为什么找上自己了,因为他就是这个医院的法医。不过当下最主要的事情不是这个,而是如何将女鬼安抚下来,让她不要那么暴躁。
法医在大学都修过人类心理学,虽然对方是灵体,但是大致也是适用的。张浩然先让自己变的平和,再直视‘女鬼’的眼睛把宁静的情绪传递过去,等到女鬼稍稍安静下来才轻声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死的?”
“我是被人杀死的!是……是……我是被人杀死的!”女鬼像是说不出仇人的名字,但又不是忘了,而是被什么约束着不能说出口。
张浩然听她说话听得着急,既然不能直言,那含沙射影总可以吧,他正要对凶手的身份旁敲侧击一番,突然地一阵天旋地转,像是被一个空间驱逐般的不适感,张浩然一阵的眩晕恶心。
待他从眩晕中清醒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卧室房间的床上,周围是他所熟悉的事物,他觉得自己是作了一个荒诞无稽的梦,嗤笑一声,正要蒙头再睡,床头柜上的‘异样’却突然吸引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张照片。张浩然有点儿强迫症,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在什么位置是绝对有张谱在心里的,所以,他能肯定这张照片昨晚是没有的!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在这儿的?张浩然伸手拿起照片一看,看清楚的刹那眼睛就直了,这……不是昨晚那个女鬼吗?
血流满面的躺在地上,眼睛圆睁,死不瞑目!张浩然心中恐惧,却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下午是他当值,他起床收拾了一下,心思重重地出门上班去了。
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顺手拿上了女鬼的冥照。
到了医院,正碰上下了班出医院门的陈主任,陈主任是张浩然的直接领导,也算得上是张浩然的导师,张浩然毕恭毕敬的上前去打了招呼,陈主任也和平常一样的应了。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女鬼的照片不知怎地就飘了出来,落到了陈主任的脚下,张浩然有所发觉,转身弯腰就要去捡,可陈主任已经先一步将照片捡了起来,张浩然笑着从陈主任手中接过照片,看着就要迟到了,道了声谢转身就进了医院。
陈主任却不像刚刚那样急着回家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浩然进了医院,路过太平间门口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穿过打开的门往里面一瞟,入殓师安小姐正背对着他,手臂起起落落地给尸体装殓,他收回视线,径直走过太平间,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放私人物品的时候,张浩然从包里掏出照片,想研究一下,令他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照片上的图像变了!女鬼还是那个女鬼,却变得皮肤雪白,脸颊红润,躺在白色床单的停尸床上,这分明是入殓师殓过的样子。入殓的方式张浩然也熟,会在尸体胸前放一朵白玫瑰的入殓师,张浩然目前只知道‘安小姐’。
张浩然拿着照片去了太平间,安小姐已经离开了,他往里走去,在第三张停尸床上找到了女鬼郑思雨,他拿着照片一比对,果然是一摸一样,看来这照片就是女鬼留下的杀人凶手的线索了。
张浩然看了看尸体手腕上挂的牌子,上面写着:‘郑思雨,女,二十四岁,死亡时间二零一六年十月十日,身上多处擦伤,致命伤为头部的钝器砸伤……警方定案为抢劫杀人,凶手尚未捉拿归案,家属要求验尸后入殓下葬……’
‘抢劫杀人’?这样他怎么找凶手?张浩然疑惑了,女鬼该去找个会破案的警察才是,找他个文弱书生有什么用?他把照片放在郑思雨身上,算是放弃了帮她这回事,可照片上的图像突然又变了——球网、旧沙发、葡藤藤架……这不是陈主任家的天台吗?半个月前陈主任还请医院法医科同事们去办过烧烤,张浩然也去了。
他不愿意贸然拿起照片,只是凑过去想看个清楚,只见他探头去看,却猛然退后,撞到墙才停了下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半响才冷静下来,过去拿了照片急匆匆跑出了太平间。
原来,正当张浩然仔细看郑思雨冥照的时候,又一面图像慢慢浮现出来,陈主任家天台中间的空地上出现了郑思雨血淋淋的尸体,和拖着尸体的人的背影,凭着这段时间的熟悉和拖尸人的穿着,张浩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是陈主任的,换句话说,拖尸人是陈主任!
张浩然跑回办公室,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偷偷拿出照片来看,认真观察之后,张浩然发现陈主任颈部有几道抓痕,他推测是郑思雨临死前反抗抓的,这样来说的话郑思雨指甲里应该有陈主任的皮肤组织,张浩然眼前一亮!可随即沮丧下来,陈主任是法医科主任,处理郑思雨指甲里的皮肤组织简直太过容易!这个发现大概是没什么用了。
没有事做,张浩然整理整理资料,到了时间就下班回家了。
暮色深沉,医院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他熟练的避开了监视器,一路来到了停尸间,这人正是张浩然,他觉得陈主任可能只是改了验尸报告,或者也许没有清理干净郑思雨的指甲,毕竟皮肤组织太过细微,也不是那么容易完全清理掉的。
白天人多眼杂,晚上正好行事。张浩然提取了郑思雨指甲里的物质,放进机器里化验DNA,电脑上有医院所有工作人员的DNA样本,只要对比一下就大概能确定凶手到底是不是陈主任了。
化验要半个小时左右,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张浩然拿了支笔,用手指漫不经心的转着。
他思索着如果陈主任真是凶手该怎么做,直接举报还是匿名举报?这两种方法会带来什么不同的后果……
‘叮叮……’机器响了,张浩然抬眼正要去看电脑上的结果,化验室的灯光突然‘啪’的一下打开了,白炽灯亮的刺眼,尤其张浩然又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反应更为强烈,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好一阵子才能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张浩然刚一看清楚,顿时忐忑起来,原来是陈主任站在门边打开了灯,此时他正一脸铁青的看着张浩然,神色狰狞。
张浩然心虚不已,冷汗不停的从背后滑落,嘴唇紧闭说不出话来。
陈主任开口了,只听他说道:“你在搞什么?查我?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浩然暗想:‘谁跟你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个杀人凶手!’
没想到张浩然想的太深,竟是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了!“你…你…”陈主任无比气愤的抄起一个铁质雕像朝张浩然砸去,恰巧张浩然在想事情怔了一下,铁质雕像就直直的砸在了张浩然的额头上,血慢慢地流了下来。
陈主任愣在原地,他用讶异的目光看着张浩然,像是在说‘你为什么不躲开’?
张浩然却没心思看陈主任的目光,血流过眼睛,染红了他的视线,他一心想着陈主任要杀人灭口!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劲儿,他闭着眼睛,捡起铁质雕像就朝陈主任扑了过去,照着他的头,一下,两下……
陈主任躺在地上不动了,他双目圆睁,眼球血丝迸裂,死不瞑目。张浩然看着这一幕,杀人的恐惧感上来了,他抿着颤抖的嘴唇,转身就要逃跑,可转身的瞬间却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血流满地的死人、丢在一边的凶气、死不瞑目……
张浩然猛地蹲下来抱着头部,头疼欲裂。
陈主任家的天台…倒卖药品、收取回扣…分成…郑思雨…偷听…逃跑…追…意外受伤…暴怒杀人……
“郑思雨是我……杀的?”张浩然自问,他不敢相信的扑到电脑前看化验结果——‘DNA匹配者:陈名宇、张浩然’。
张浩然慢慢抬起头,他摸了摸自己的颈部,那儿有三道血痂,他想起来了,郑思雨偶然偷听到了他和陈主任关于倒卖药品、收取回扣的谈话,她逃跑时撞到东西被他们察觉到了,他们追了出去,没想杀她的,可追上她时她疯了一样的拉扯反抗,一不小心抓伤了他的颈部,张浩然暴怒之下,把她拖回天台像杀陈主任一样把她杀了,然后他用帮凶的罪名威胁陈主任处理掉了尸体……
可能是良心不安,他自我催眠忘掉了这件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他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的联系——冥照!他拿起来冥照来看,一袭红裙的郑思雨阴冷的笑着。
张浩然精神崩溃,推开窗户跳下楼去……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