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六月初六,江府长子大婚。 浅末看着府里处处装点的红色,不禁苦笑,她一向不喜欢红色,像极了,血。下人们都在忙碌着,仿佛没人看得见她,也罢,这正是她想要的。 走出江府,满街的马车彩礼,还有不断前来的人,都排出了好远,浅末再回头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楔子
六月初六,江府长子大婚。
浅末看着府里处处装点的红色,不禁苦笑,她一向不喜欢红色,像极了,血。下人们都在忙碌着,仿佛没人看得见她,也罢,这正是她想要的。
走出江府,满街的马车彩礼,还有不断前来的人,都排出了好远,浅末再回头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一)
“师父这次又带回来一个小师妹,那长的水灵的。”陈瑶对涵玉道“看师父那么喜欢的样子,说不定啊,哪天就娶回家了。”
涵玉有些恍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阿瑶我有点事,先去了。”
“哦。”陈瑶还没说完就见涵玉没了踪迹。
敲门声起……
“进。”江平禹与顾许同在桌前用餐,按说这个时候,不该有人来的。
涵玉推开门,一个眉目如画巧笑嫣然的女孩子映入眼帘,顾许也看着她,一时呆住,竟忘记了动作。江平禹不经意笑出声“玉玉过来吧,这是你师妹,顾许。”又看向顾许“你师姐涵玉。”
顾许回了回神,连忙站起身轻礼“师姐。”
“快坐下吃饭吧,别饿着了师父又说我来的不是时候。”涵玉不知为何,在见她第一眼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师父,师妹真漂亮。”
“玉玉,找我有事?”江平禹自是看出了涵玉的不悦,这傻丫头,从来是不懂得隐藏。
“就是来看看小师妹,看完,我也就走了。”涵玉转身,关上门。江平禹随即跟着她出去“玉玉,说话。”
涵玉淡笑的看着他“师父对小师妹可是喜欢的紧呐,叫我第一次见都觉得过了。师父,分寸。”
“玉玉是怎么了?平时你不是这样的。”
涵玉似乎很生气的走开,留下江平禹独自思忖着。
(二)
顾许手里拿着糖人,与江平禹走在繁闹的夜市。其实江平禹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与小顾许走在一起并不显得很大,偏生出一种璧人的感觉。
“师父,我想玩那个。”顾许指了指桥下玩花灯的人们,灿然的笑容仿佛让满天星辰失色。江平禹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走。不过天色已晚,玩完了我们就回去。”
江平禹握着顾许的手,一笔一笔的在花灯上写下二人的名字,然后放在水面上,荡起浅浅的涟漪。顾许双手并合,闭上眼睛许愿,忽而顾许湿湿的手指在江平禹脸上划了几下,掩面轻笑“师父,你有没有许愿?”
“你许了什么?”他宠溺的看着她,突然想起一句话“算了,不说才会准的。”
顾许哦了一声,凝视着他:师父,此生便付予你,你要好好的,对我啊。
江平禹怎会不清楚小丫头的心思,只是……
“师父,到锦葵开的时候,我们再来好不好?”顾许岔开话题。
“好。”他应道“锦葵,很像你。”
也很像她……
此时桥上撑伞站着一个女子,静静的注视着“多幸福的两个人啊。”
“小姐,那是不是……”
“回家。”女子撑伞离开,拒人千里的性子倒也惹人心疼“记住,你什么都没看到,不许与父亲说起半句,否则,你知道的。”
随从点点头“小姐要随我会娘家吗?”
“不了,你自己走吧。”
待无人,女子突然扔下纸伞,蜷缩在一旁的树下低泣,为什么会心疼,没什么的,为什么?
(三)
顾许强忍着疼痛睁开眼,见江平禹就守在床前,眼里布满血丝,还是很久没睡了吧。
“师…”刚开口,喉间一抹腥甜涌上来,一口血全吐在了床头,江平禹立刻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别说话,乖,别说话。”
涵玉送药进来,正见顾许虚弱的倚在江平禹怀里“多好,能得你垂怜。”把药递给江平禹,冷冷的问“你知道是谁打伤她的吗?你知道她也这样伤了别人吗?你知道那个女子差点死在外面吗?”
“玉玉。”
“我没想怎样,可是我真的看不懂你。她昏迷了三天你守了三天,怎么不去给她找出凶手啊,展姑娘都放出话来要和你没完了,你就在这儿守着她是吗?”涵玉丢下几句话和几个疑问,便走了,不知为何,江平禹脑海中竟浮现出那张憔悴的脸,摇了摇头,两个人,谁都放不下。
“师,师父,我喜欢你。”
江平禹闭上眼睛“阿许,我娶你。”
顾许咳嗽了几声“师父,你,你……”
“我娶你。”江平禹一字一字的道出“我娶你。等你伤好了,我就娶你。”
顾许依偎在他怀里,也闭上眼,是值得的吧值得的吧,我要的就该是我的,师父你做不了的决定,我来帮你。
涵玉随意摆弄着院里的锦葵,在门外听到这句话,眼泪不知为何落了下来“师父,师娘怎么办?你娶她你让师娘怎么办?师娘,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没能改变什么。”
“师姐,你在这儿啊,有个女子要找师父,我解决不了。”陈瑶拉着涵玉向外面走去。
(四)
见到浅末时涵玉没忍住跑过去抱着她,那样脆弱的她,竟然还是在微笑。“师娘。”
“嘘,玉玉慢点,很疼。”浅末莞尔,涵玉这才想起她前几天受的伤“抱歉师娘,你的伤…”
“没事,我来找他,玉玉,请一下吧。”
涵玉点点头“我马上去。”
江平禹走出来,看到浅末的时候明显有些吃惊,浅末温婉一笑“我找你。”
“阿浅,正好我也要找你。”江平禹来到她身边,浅末闭上眼,闻到他身上那浅浅胭脂味不禁靠的远了些“好,你先说,就在这说吧,从简。”
“我要娶顾许。”浅末一直淡笑着,听到这句话点点头“喜欢,就该在一起啊。”“做我妻子。”江平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轻轻的道出。
“嗯,还有别的事吗?”见江平禹摇头,浅末又道“阿禹,如果我不来你会瞒我到何时?不过你娶她也好,我们确实,该了断了。
“反正没多少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刚好就这样吧。”说罢朝着夕阳走去。
江平禹看着瘦弱的背影有些难受,却没看到浅末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只有,一个人。
(五)
浅末走到顾许身后,为她挽起长发,带好凤冠。
“你恨我吗?”顾许透过镜子看着浅末那无悲无喜的面容“这些,本来该是你的。”
浅末寻了处坐下“恨什么?恨你太招人喜欢还是恨你勇敢?别多想,好好做你的新娘。”
“那你呢?”
“你也不喜欢三个人纠缠是吧?正好我也不喜欢。”浅末摘下头上
#p#副标题#e#簪的一朵锦葵,六月初六,锦葵开的还不大,再过一两个月,过了盛夏就会更美的“所以,我走。”
顾许自嘲的笑笑“你走了,他会后悔的。”
“顾许,那你是不想我走?”浅末打趣道。
“想,我不想与别人分享所有东西。”顾许大方的承认“师父,不是你的了。只是我怕他到时候后悔,对我也不好。”
“他就该后悔的,你也觉得我不错吧。顾许,他毕竟还算年轻,既然你替他做下了决定,就该让他不会后悔。”浅末站起身拿起盖头给她盖上。
“浅末,如果不是这种关系,我会很喜欢你这个人的。”
(六)
浅末看着府里处处装点的红色,不禁苦笑,她一向不喜欢红色,像极了,血。下人们都在忙碌着,仿佛没人看得见她,也罢,这正是她想要的。
走出江府,满街的马车彩礼,还有不断前来的人,都排出了好远,浅末再回头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来师姐,我敬你。”江平禹顾许走到涵玉桌前,涵玉狠狠地灌下一杯酒“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许蹙眉“唉,师姐…”
江平禹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着“阿许,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嗯去吧,把师姐劝回来啊。”
“涵玉,你要去哪?”江平禹一个空翻,到了涵玉面前。涵玉冷笑“师父,你娶了顾许师娘怎么办?她那么骄傲的人一遍遍的被你伤害着,为什么你要娶顾许,她那里比得上江浅末。还是你觉得师娘太温柔了,所以做什么都不为过吗?”
江平禹顿了顿“我……阿浅与阿许,我都放不开。”
“那我问你,浅末和顾许你更喜欢哪个?更放不下哪个?更心疼哪个?”
“浅末。”
“那你为什么娶顾许?”涵玉绕过他离开,江平禹也没有拦。
(七)
“这么说,阿禹是在娶他徒弟,那你怎么办?”展娆翟与浅末在花前对饮,浅末点点头“是啊。对了你怎么没去?”
阿娆给两人斟满酒“我一看不是你当然不会去了,不过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不要他了。”浅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别啊”阿娆笑笑“阿浅啊,那个这事儿是阿禹不对,可是你们都七八年的夫妻了,总不能说断了就断了啊是不是。”
浅末又饮下一杯“七八年了啊,真长。可是有几个人知道我是他妻子呢,连他自己都忘了吧。”
“阿禹不是薄情之人,阿浅我们冷静一阵子都好好想想如何?”浅末突然一阵咳嗽,跑到树下,竟咳出不少血来。着实把阿娆吓了一跳,她忙扣住浅末的手腕“阿浅,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这么重的内伤,还喝酒?还生气?你…”
“我想活,怎么会不想活了呢。”浅末收回手“放心啦,死不了的。”
“笨蛋,就算没了他,还有我们呢,你心疼一下自己。”阿娆也是一步步看她走过来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不需要婚礼,不屑名分,不要什么山盟海誓,甚至不需要世人知晓,就那么平淡,仿佛七月底的白色锦葵。
浅末擦了擦嘴“阿娆,难得有好酒,又岂能不醉呢,继续喝。”
“喝什么喝?你爹知道了吗?要不要告诉他。”“别。”浅末轻叹“收留我几天。”
展娆翟眼珠一转“约法三章,不许喝酒按时吃药所有事都听我的。”
“成交。”
(八)
回到新房时,桌上摆着一封信。江平禹正奇怪,谁能进他房间呢?
打开信笺,淡粉色的纸张上漂亮簪花小篆,是她的。
“师父,是谁的?”
“没什么,睡吧,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吧?”江平禹宠溺的抱起她,尽是温柔。
顾许也没多问“师父,锦葵开了哦,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放花灯呢?”
“随时可以,只要你想。阿许,等会儿我去见一个人。今天婚礼上可是不该少了她呢!”
阿娆看浅末已睡熟,悄悄的离开。
“江平禹我平生最讨厌负心之人,没想到会是你呢?”阿娆约来江平禹“说真的,你与阿浅的事我不该掺和什么,但是我就是看不惯你娶别人还让你媳妇儿看着,你就没心没肺猪狗不如是吗?”
“阿娆。”江平禹没有反驳,想起浅末黯然伤神“是,我就是个浑蛋。”
阿娆长叹“你徒弟就那么好?阿浅也很不错啊。”“你见过她了?她在哪?”江平禹满是慌张的问?阿娆摇摇头“不知道。”
“阿娆。”
“不知道,阿禹,我今日便可放下话,你们的事若有一点委屈了阿浅,我们的交情可就算完了。还有,阿浅也是人,也会难受的。”
“阿娆。”
江平禹抬起头时,只一片白色背影了。
(九)
六月底,江平禹带顾许于湖边放灯,锦葵已经越来越美了,湖畔,院子里,路边满是。
当看到湖另一侧的身影时,江平禹滞住了眼神,顾许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个,此时不去可能又找不到了,快过去吧。”江平禹立刻跑了过去,顾许看着那身影,也跟了过去。
“阿浅。”
浅末回头,正见江平禹凝望着她,她微笑着打了声照顾“好久不见。”
“阿浅,我一直在找你。”江平禹看了一眼浅末手里的花灯,走上前看清上面的字“愿所爱之人一世长安。”
顾许也震惊的看着浅末“浅末。”
“我以前见你们一起放灯的,看来顾许很喜欢花灯啊,对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浅末淡笑,抱歉的点点头。江平禹叫住她“你能去哪?”
“若说,与你无关呢?”浅末强忍着泪水,微笑着道别“抱歉,我,我真的是该走了。”
突然浅末一口鲜血吐出,晕倒在地上。江平禹走过去抱起她,一直抱着没有说话,“平生我,我任性一回,阿禹,我,爱你。”浅浅的声音刚好让他听清,江平禹低头止不住的流泪大声嘶喊着“阿浅,我爱你,我一直很爱你。”随后只感受着那具身体一点点变凉,一点点变凉。
顾许揉了揉眼睛“她的伤,是我害的。你怪我吧。”
“怪你有用?”君少卿走到他面前抱起浅末,后面紧跟着展娆翟
。
江平禹抬头看了看君少卿,想抱回浅末却又收回手“二哥。”
君少卿没有理他,转身离去。
展娆翟走向前,手里拿着这些天浅末随手写的书信“阿禹,这些给你。”
说罢跟上君少卿的脚步。
瞬间湖畔所有的白色锦葵都开了,然后立即凋谢,再刹那盛开……
#p#副标题#e#江平禹随手打开一封“你曾道我像七月底的白色锦葵,或许,我都没办法纷扰,这最后半个夏天。”
番外
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特别聪明而又不张扬的女子。江平禹是我义弟,而我更愿意成人他的另一个身份——我的女婿。
接到江平禹要大婚的消息,还未等我发怒浅末便回来了,她说让我不要插手,思及她的伤我也未曾与她争执。
后来她失踪了,江平禹不止一次的来找她,呵呵,我知道浅末在展娆翟那里,可是并不想告诉他。
看着冰棺里的浅末,那么美好的女子竟只能待在一具棺材里,何况是我女儿,我盼着她好,
真的盼着她一辈子都好。
“少卿,让阿浅安息吧。”展娆翟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我知道她也哭了好久,许是为了浅末,也许是为了她的过往。
我不敢闭眼,我想再多看我女儿几眼,她没死我更愿相信她只是睡着了。可是,我能骗自己到几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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