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宝贝疙瘩 一大早,贵生三番两次地往他爹住的老宅院打探,待他爹出门后,他偷偷地溜进骡子圈,牵出了骡子。 七月的艳阳,炙烤得芦子湾喘不过气来,眼看已快午时,贵生依旧吆喝着骡子,耕着那片麦茬坡地。 午时,贵生媳妇挺着大肚子,远远地向芦子湾走来,
爹的宝贝疙瘩
一大早,贵生三番两次地往他爹住的老宅院打探,待他爹出门后,他偷偷地溜进骡子圈,牵出了骡子。
七月的艳阳,炙烤得芦子湾喘不过气来,眼看已快午时,贵生依旧吆喝着骡子,耕着那片麦茬坡地。
午时,贵生媳妇挺着大肚子,远远地向芦子湾走来,一手提着瓷罐,一手捏着麦穗。
贵生媳妇把瓷罐放到地头说道,快吃饭,饭都坨在一块了。
耕到地中间,骡子歇下不跑。
吁吁贵生把骡子停歇在地中央,两手从腰间擦了擦,又撩起衣襟拭了拭额头,顺势一蹲,拿起瓷罐,用筷子搅了一下面条说,你看见我爹干啥去了?
没见着,是不是集上去了。贵生媳妇吃力地弯着腰,拾地里的麦穗。
他不是不愿意买铧,不让我用骡子耕地,还到集上干啥,恐怕买旱烟叶去了。贵生说罢,吸得面条噗噗直响。
啊呀,贵生啊,家里人给你擀的啥面条,看把你香的。地头那边耕地的杨爷朝贵生走来。
浆水面,比你的臊子面润喉,过来抽烟来杨爷。贵生端起瓷罐喝着酸汤。
来了来了。杨爷用牛鞭撑着爬上地埂说,你看这地埂上的草,割点让骡子吃去,光把你灌饱。
杨爷,我先回了,锅碗还没收拾哩,你们慢慢耕吧。贵生媳妇拎着空罐慢慢地走下地埂。
烈日炎炎的芦子湾,麦茬地里的蝈蝈在舞蹈,草丛里的蚂蚱在鸣叫,在乡野的音画王国里,贵生与杨爷惬意地扯着家长里短,愉悦地吮吸着大自然馈赠他们的氧吧。
一支烟还没有吸完,远处急切地走来了一个人。贵生,你看,你爹来了,还背着背篼。
呀呀,老爷子来了,赶快再耕两行。呔贵生吆喝着骡子。
还耕啥哩,谁让你把骡娃拉来耕地的,赶紧给我歇下,热头火辣辣的,你不怕把骡娃挣死。贵生爹扯破嗓子地喊。
杨爷笑着说,赶紧歇了,你不怕你爹把你骂死,骡子是你爹的宝贝疙瘩儿,比你金贵多了。
贵生待他爹没上地前,又耕了几回,直到他爹上地扯住骡子的缰绳,看把你娃吃劲的,我一回集上都来了,这么热的天,不让骡娃歇歇,看着我来了,你又耕了,你娃揣的啥心。
你不让我耕,啥时能耕完,庄里揽的活还等着我哩,要不你耕去。
你咋不用旋耕机耕哩,你看骡娃身上湿淋淋的,全是水,一道一道的鞭子印,你心真黑,不要良心的东西。贵生爹一边向骡子喂着苜蓿,一边用手抚摸着骡子身上的鞭印。
你看这么陡的地,旋耕机能行吗,你就心痛你的骡娃,去拉回家像先人一样供奉上。贵生开始收拾农具,准备回家。
供奉上就供奉上,比你强多了,比你通人性。
我知道你咋想的,打我娘走了以后,这多少年来你就一直看我不顺眼,使唤起来没你的骡娃顺手听话,一直跟我过不去,不在一块儿吃住,与庄里人又不打交道,心里眼里只记着骡娃,看它给你送终养老吗?
好了好了,吵啥哩,屁大的事,让外庄里的人听着难听不难听。杨爷捡起牛鞭说道,贵生啊,你就不对了,这骡子我是看着长大的,跟你同岁,自你娘过世后,它与你爹相依为命,大伙儿都看在眼里,你就看不着。
沉默,依旧是沉默。
贵生爹挎起背篼,牵着骡娃,在烈日的映照下,徐徐地退出了芦子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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