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已完结,放心入】我的前男友自杀了,抑郁症自杀,因为我,就在我领证的那一天。————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犹如当头一棒,我脑...
【1】
【已完结,放心入】
我的前男友自杀了,抑郁症自杀,因为我,就在我领证的那一天。
————
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犹如当头一棒,我脑袋发懵,一瞬也不能思考。
他自杀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自杀呢?他那么骄傲理智的一个人,有那么多爱他的人,他怎么会这样做?他怎么舍得这样做?
“江筱,我儿子自杀是因为你!”他的父母找上我,堵在我门口,红着眼睛说。
我愣着,像个木偶一样,眼神空洞,看着照片里那张微笑着的脸,心底像是被掏空了。
因为我?怎么会是因为我?
我的老公扶着摇摇欲坠的我,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筱筱,你还好吧?”
我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儿子给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你为什么没接,你为什么没接!为什么!”
他的妈妈愤怒至极地站起来,我被她措不及防地推了一把,要不是我老公扶着,我恐怕要狠狠摔一跤了。
最后一通电话?是什么时候?
她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率先替我回忆起来:“5月20号那天,我儿子给你打了两通电话,你没有接,还记得吗?”
这么一说,我的脑子强制开始运转。
5月20号,那天是我和我老公领证的日子,早上领完证我们分别晒完了朋友圈,我们在外面玩,手机调着静音,直到我买奶茶的时候打开手机付款,我才发现我有一个未接电话。
是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是他的,我记得,他的号码我一直都记得。
他打来的时间是十点十分,也就是在我发布了那条朋友圈的十分钟后。
我想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无非是想确定一下那条朋友圈的真实,亦或者是给我送来祝福,再不济可能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所以我退出了通讯界面,没有回拨过去。
第二通是晚上八点打的,我恰巧在洗澡,出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想了想,还是回拨过去,结果提示他的手机关机了,我没多想,也没再管。
想来,那个时候,他……
我脑袋里嗡嗡的,讷讷地张嘴想辩解什么:“我……我没想到……”
他的妈妈告诉我,他那时候身边发生了很多事情,过得真的很艰难,但也不至于想不开,压垮他的其实是我和别人领证的消息。
他明明是不想死的,但身边烂事一堆围着他没解决掉,又真真切切地失去了她,他身后又是他的家人,一个人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以前碰到各种烦心的事,我都会陪在他身边,安慰他,给他做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夹一块他最爱的烤鱼到他碗里,笑嘻嘻地说:“大忙人,心情不好就多吃点,要是吃了我做的饭菜心情还不好,那就来吃我。”
那天,他打电话就是想听听我的声音,他累太久了,需要充充电,如果我接了那通电话,他或许就不会想不开选择自杀。
……
我偷偷来到他的墓地,走得轻手轻脚的。
因为说不要再见面的是我,现在跑来见他的还是我,多少有点说不过去,被他知道又要被逮着一顿挖苦嘲笑了。
看着他墓碑上贴着的黑白照片,我有些恍然。
照片上的他穿着黑衬衫,笑容浅浅地注视着我,二十四岁的他就这么永远定格了。
“江筱,你干嘛老盯着我看?能不能把你那流氓的目光收一收?”
“再看,再看我戳你眼睛了?”
他以前老这么说。
自作多情,我才没有老是盯着他看,明明就随便瞟了几眼。
我生日的时候也是,送了我一个丑不拉几的大型咸蛋超人娃娃,我石化当场,他却推着我兴奋地说,是不是超级惊喜?
惊喜,我可真是太惊喜了。
我对着他的照片嗤笑了一声:“喂,我生日还要过一周才到呢,礼物怎么就先送上了。”
我伸手摸了摸照片上他的眉眼,触及却是一片没有温度的冰冷,不像以前,他整个人都是热乎乎的,冬天我都冻得手脚冰凉,他还能抱着我给我暖手,跟个大型的暖手宝似的。
回忆突然涌上来,回忆中的人却变成了一张冰冷的照片。
我不禁鼻子一酸:“我之前说最好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你怎么还真就……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我话。”
以前什么都要跟我对着干。
我说我好热我要吃冰棍,他说我每次喝太冰的都会肚子疼,喝多了也对身体不好,非塞给了我一杯热水,哄骗我说别看这个水摸着是热的,喝到嘴里其实是凉的。
他当我三岁小孩呢?
事实证明我就是三岁小孩,我盯着他认真的脸,鬼使神差真就抱着水杯灌了好大一口,结果就是我噗的一下喷了出来。
他闪身一躲,捂着肚子笑着跑开了。
“宁琛!!!”
我说我要熬夜通宵追剧,他转头把我手机没收,摁着我的头埋他胸口睡,说熬夜对身体不好,不仅容易长痘,还会早衰。
结果就是我的手被他拉着,被迫对他干了些这样那样的不可描述的事情,他还厚着脸皮美其名曰洗冷水澡会感冒,让我帮一下他。
我说我要减肥,他又说,太瘦了对身体不好,连着几天拉着我出去吃烧烤吃夜宵,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减。
结果就是我减肥成功减重-5斤。
以前怎么没见他怎么听话,偏偏这次,他就听话了,他妈的,都不听话那么多次了,再不听话一次又能怎么样?
“混蛋。”我骂道,眼睛渐渐湿润:“别人的前任都只是互不干扰,你倒好,你直接一步到位,提前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你觉得你很贴心,我应该感谢你是不是?”
我抬手胡乱揉了一下眼睛。
我想起来以前我俩吵架,他最受不了我哭了,说看着我哭就觉得心烦意乱的,题也做不进去,书也看不进去,课也听不进去,纯纯是在影响他学习,所以每次我一哭,他绝对认输。
哪怕是我一嘴歪理跟他胡扯,他逻辑清晰,言语有条有理和我理论,我说不过我就生气,他也生气,我俩谁也不愿意理谁。
他不哄我我又觉得委屈,一委屈就哭,一哭就鼻涕眼泪一把地乱抹,他余光瞟着我,一见我哭,就心烦地问,你哭什么?
他一脸不耐烦,我更委屈了,放开嗓子嗷嗷大哭,方圆几里都能听到我的哭声,他便疯狂扯纸,想给我擦眼泪,但又不想先认输,于是将大把纸大把纸地往我手里塞,叫我别哭了。
我拿着纸胡乱往脸上抹,还是哭。
他见我拿纸擦了半天也没擦的像个样子,纯粹是浪费纸,终于忍无可忍地拿过纸,看似粗暴,其实动作轻柔地给我擦眼泪,边擦边无奈地认输:“好了,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和你理论,你是对的,别哭了。”
明明我就是在胡扯,我自己都知道我在胡扯,但他还是先认了输。
可现在不管我怎么哭,都不会再有人慌乱地往我手里拼命塞纸,也不会再有人看不下去我毫无章法的动作,耐着性子给我擦眼泪,用妥协认错来哄我开心了。
狗男人,混蛋,果真就是前任了,现在看我这么难过居然还勾着嘴角笑我。
我抽噎着,拼命把要哭出声的哽咽给憋回去,只觉得眼睛涩得厉害,心脏又酸又涨,泛着一阵一阵的痛,不是尖锐的疼,是痛。
是那种被一把锤子一下子砸下来的钝痛。
我这个人最怕痛最怕苦了,我怕痛怕到甚至连打个耳洞都会被痛红眼,但又觉得哭出来丢脸,只好要哭不哭地窝在他怀里求安慰。
有他安慰我就觉得,好像没那么痛了,反倒是心里一阵甜滋滋的。
“我后悔了。”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脸,哽咽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晰。
“宁琛,我后悔了。”我咬着下唇,抓紧了自己的袖子,埋着头颤着音重复道。
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当初就算是你妈妈拿叉车叉着我走我也该拽着你袖子不放了。
早知道你会因为我自杀,我就不结这个婚了,反正他和我一样,一开始都只是想搭伙过个日子,有名无实,相敬如宾。
照片上的他笑着,仿佛是在嘲笑我:后悔了又能怎么样呢?来不及了,也回不去了。
我把额头靠在照片上,就像以前靠着他,我没什么好说的,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一出口只剩不成声的哽咽。
“我想你了。”
我把头埋进手弯里,语气里的哭腔已经完全压不住,赶紧拿衣袖把眼角的泪花吸干。
我不能哭的,我今天化了妆,脸上的化妆品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几百块呢,这哭一次的成本也太大了,这狗男人凭什么让我这么哭。
而且我哭起来总是忍不住眼泪鼻涕胡乱抹,那么狼狈的样子,我怎么能让前任看到呢,那不是纯粹给他机会笑话我吗。
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不仅止不住哭,眼泪反而越发大滴大滴地掉,隐隐有压不住的趋势。
尽管我知道,他见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得意地说,哎呀,江江这么喜欢我啊。
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那得意的样子,尽管过了那么久,我却依旧能记得清楚,甚至在脑海里,某些细节还更加清晰,要不是我画画不好,我甚至能把那个样子一笔一划地勾勒出来。
我头一次想,真奇怪,在学习上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呢,学习上要是有这么好的记忆,我他妈早就是清华的人了。
一哭就止不住,烦死了,狗男人,我真的不想哭的,哭又没有用,为什么非要惹我哭啊。
“狗男人……我想你了。”
以前经常是他对我说这句话,他说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诶,我明白了,我知道你一定比我还要想你。
我一般都是口是心非地嚷嚷道:“自作多情,我才不想你。”
他就会冷哼一声,把我箍到他怀里:“说一句想我了是会要你命吗?你说,你不想你男朋友那你在想谁?”
反正不管他怎么逼问,我就是不承认。
“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一直……一直都很想你……”
不说出来我还不知道,我原来这么想他。
想到……现在想多说几句他以前想听的话,却连一句完整的清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抬了一点头,看见的是他微笑着的照片,仿佛看到以前,他在听到我说了想他之后,他脸上浮现出的那抹忍都忍不住的得意的笑。
我瘪了瘪嘴,再也压不住决堤的眼泪,埋着头放开嗓子嗷嗷大哭,整个墓园都回荡着我的哀嚎。
不知道我现在哭这么凶,会不会吵到他,但现在我才不要管他,反正他只是我的前任了,他管不着我,我痛难道我还不能哭了。
就是他让我这么痛的,吵到他也是活该。
【2】
从墓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拦了一辆车,跟司机说了我住的位置。
上车的时候,司机正听着林俊杰的歌摇头晃脑,听得《可惜没如果》。
“全都怪我,不该沉默时沉默,该勇敢时软弱,如果不是我……”
误会自己洒脱,让我们难过,可当初的你,和现在的我,假如重来过。
我好不容易做好的心里建设瞬间破防。
救救我,我又想哭了。
我靠着椅背深吸一口气,司机从前后视镜里和我对视了一眼,被我通红的两个肿眼泡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撞见鬼了。
“小姑娘,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顶着肿得快看不见东西的眼睛,勉强地咧着嘴笑,说:“没事。”
“小姑娘不要难过,男人嘛,没了就再找,失恋算不上什么大事的。”
司机师傅还挺热情的,见我笑得太过勉强,还以为我是失恋了,试图安慰我。
听着车里这悲伤的音乐,司机似乎觉得不太合适,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抬手赶紧切了一首欢快的歌——TFBOYS的《青春修炼手册》。
又从车里拿出好几颗奶糖,然后递给我。
“吃点糖心情就会好点。”
我接过,很感激他的好心,但是——
“这糖又不是神丹妙药。”我红着眼笑着说。
“我这个糖可不一样,我这是后悔药。”司机说着说着,自己都被逗笑了。
还后悔药呢,为了哄她开心也是够能扯的。
我又想笑又想哭的,一个大鼻涕泡从鼻孔吹出来,样子滑稽得没眼看,我赶紧手忙脚乱地翻出纸巾擦鼻涕,余光看到司机师傅都不忍心看我了,从后视镜里挪开目光,专心开车。
我还是剥了一颗糖含在嘴里。
倒不是说真的相信那是后悔药,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啊,骗骗三岁小孩估计还能信。
主要是心里太苦了,又酸又苦,难受得她几欲想吐,偏偏又吐不出来,糖甜丝丝的,含在嘴里中和一下味道,多少还是要好受些的。
“唉,起雾了。”司机师傅说着。
我往车窗外一看,果不其然,外面黑沉沉的,已经笼罩起了浓雾,几乎看不清路了。
车里的收音机开始播报:“大雾天气,预计半小时内会有暴雨,请各位出行务必小心驾驶,扣好安全带,注意安全……”
嘴里的糖很快就化完了,我撑着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等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掏出来,一看备注,是我老公的电话。
我按下接听,听到清朗的男生从音筒传来。
“筱筱,你在哪?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一开口才发觉我嗓子哑哑的,我清了清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一点,继续说:“我在出租上。”
“你声音怎么了?你哭了?怎么了?”
我疲惫地笑了一下:“我没事,没哭,我就是感冒了,嗓子不太舒服。”
老公应该是信了,转而继续说:“对了,你把位置发给我,还有出租车的车牌号。”
我应了一声,给他发了一个位置共享,又问了一下司机的车牌号,将车牌号发给他。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去接你了。”
“那多麻烦你,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不行,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下次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不要怕麻烦,说起来,我还是你名义上的老公呢,有事尽管打我电话,听到没有?”
我笑了一下,答了声好。
但是这个好的话音未落,车子忽然砰的一下,我惯性地往前一倾,手机没拿稳,狠狠摔到车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的头在车窗上重重地磕了好多下,身上一阵剧烈的疼。
这次是尖锐的疼,疼得我直冒冷汗,但是喊不出,也动不了。
我想,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疼?
我闭着眼,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眼皮上什么液体黏糊糊的,一点也不舒服,不知道是汗还是什么。
我无法动弹,也没有力气动,费尽全身的力气才只是让自己的手指有了一点微弱的动作。
渐渐地,我意识有些模糊,只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很温暖的地方,明明上车之前我还觉得身上凉嗖嗖的,现在却像是待在火炉边一样。
而且疼痛感也减轻了,我觉得很舒服,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要飘起来了。
我恍惚间听见周围闹哄哄的,像是在赶集一样,我想睡觉,这个环境特别吵,我想皱眉,却觉得眉头有千斤重。
我感觉自己忽然被移动了一下,随后被人搂在怀里,随后我听到了我老公用焦急的声音叫我:“筱筱,筱筱,你醒醒,你别睡!”
真是的,我哭那么久,累死了,睡睡怎么了?
我又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我这才慢慢地想,啊,我刚刚好像是出车祸了。
然后,我再没力气去思考,任由困意占领我的大脑,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微弱不堪,我在这慢慢安静的环境下彻底没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我盯着刺白的天花板,愣愣地发呆。
身上已经不疼了,我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好好的,连一点细小的伤口的都没有,仅仅就是手背上扎着针,旁边吊着输液瓶。
我出的车祸有这么轻微吗?当时那么疼,我以为至少得截个肢断个胳膊什么的。
我感到不解。
“醒了?我说你这人,感冒这么严重怎么都不知道来医院?”门外,我妈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东西,冲我翻了个白眼。
嘶,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经历过?
……不对,等等??!感冒??!
“我不是出车祸了吗?”我诧异地问出口。
哪知我妈疑惑地看着我,走过来把手背放我额头上,说:“已经退烧了啊,怎么还在说胡话,难道脑子烧坏了?”
嗯???
所以我只是感冒了?出车祸只是一场梦??
不能啊,那感觉那么真实,那么疼,不应该是在做梦啊!
“妈,浩成呢?”我急忙就要下床,想要确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哪知我妈更加疑惑了:“浩成?谁啊?”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老公啊!您女婿!”
怎么我妈还连自己挑的女婿都不记得了?
我妈一脸见了鬼的惊悚:“啊?谁?”
我和我妈对视着,皆是一头问号。
我妈从石化里回过神来,默了默,赶紧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我则懵逼地坐了下来。
医生赶过来,我妈马上说明情况:“我女儿脑子好像烧坏了,麻烦你给她检查一下。”
我:“???”我怎么就脑子烧坏了!
医生走过来,问了我几句很智障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脸你在侮辱我的样子:“江筱。”
“今年几岁?”
我刚忍不住想嚷嚷,就被我妈瞪着我的眼神吓得闭了嘴,木着脸乖乖回答:“24。”
我自认回答没有问题,没想到此言一出,我妈和医生齐齐眉毛一皱,吓得我都不自信了。
我弱弱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继续问:“今天是几年几月几日?”
我一懵,低着头想了想,然后不太确定地回答他:“2022年5月25日?”
这下,我妈和医生眉毛皱得更深了。
不是,你们干嘛这个表情?我有点害怕。
医生默了默,从白大褂上衣兜里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拿着笔在纸上刷刷写了几个鬼画符,然后把鬼画符递给我妈:“建议办个住院,应该是发烧烧到脑神经了。”
我:“???”我回答错了??不能啊!
我拿起旁边的手机,这才发现我的手机不太对劲。
这手机不是我之前淘汰的旧款吗?嗯??
我按下锁屏键,上面的壁纸印入眼帘,是我之前偷拍的宁琛,他坐在电脑前专心地敲键盘,我在旁边掏出手机偷拍了一张做的壁纸。
我心一揪,被这突然而来的痛袭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过没痛多久,我的注意力就被锁屏上的日期吸走了。
2021年5月29日。
“我操!”我罕见地爆了粗口。
2021年?!嗯??是我在做梦还是真如我妈所说,我脑子被烧坏了啊?!
在我醒之前不还是2022年吗?!我2022年和浩成结的婚啊!怎么回事啊??!
我现在到底是在预知未来还是重生过去啊?!
我妈听我爆脏话,更惊悚了,赶紧问旁边站着看我看得直皱眉的医生:“您看我女儿这症状严不严重,还有没有救啊?”
医生默了默:“检查一下才知道。”
【3】
我妈领着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是一整个呆滞着的状态。
“江江,你今天可是闹了个大笑话啊。”
我妈还在笑我,我差点泪奔。
你压根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拿什么跟我感同身受,你只当是我闹了个笑话。
而我差点就被误认为神经病抓去精神病院了。
好在我及时解释,我只是做了个太真实的梦,一时间有些恍惚了,我妈和医生本来是不相信的,但看着我的各项检查结果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又不得不信。
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处于重生回来的状态。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啊喂?!
我跟我妈上了拦住的车,看到绿色的出租车时,我其实内心是抗拒的,不太敢上车。
坐出租车才出了那么大一场车祸没多久,现在又要让我坐出租,存心想要考验一下我心理承受能力是吧?
但是我迟迟不上车,我妈和司机齐齐投来了疑惑的目光,眼看着我妈瞪着我的目光越来越不和善,我深吸了一口气,赶在我妈开口骂我之前,动作麻利地上了车关了门。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我妈看了我一眼,狐疑地念叨了一句。
平安到达目的地,我跟着我妈下了车,看到陌生又熟悉的一切,有些感慨。
我比较顺其自然,到目前为止除了有点不可置信外,一切都表现得很平静。
直到我看到前面拐角处的一个咖啡厅,咖啡厅门口用一个成年人那么高的牌子写着:今日特价优惠,所有饮品第二杯半价。
我一愣。
我刚刚在医院看,今天是多少号来着?
我颤巍巍地翻出手机,打开锁屏看日期。
2021年5月29日。
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不出意外,我今天会和宁琛在那家咖啡厅遇见,这是我们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
“妈,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我急匆匆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管我妈在背后说了些什么,只是拼了命地往咖啡厅跑。
离那家咖啡店的距离差不多有五十米,我却觉得这段距离格外的漫长。
我的心跳飞快,不仅是因为跑了这一段路,更因为紧张。
我真的能遇见他吗?
我停在门口,双手撑着膝盖,弓着腰大喘气。
店里坐着几个人,却没一个是他。
说不失落是假的,我的力气像是被抽尽了,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明明,上次就是在这里遇见的啊。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这个门口也有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牌子,上面写着一模一样的字。
不死心地看了好一会,确定他没在,我才慢吞吞地站直了身体,失魂落魄地转身打算回家。
结果一转身,却和他迎面碰上。
宁琛还是和上次一样,穿着白色的短袖,蓝色的短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他的头发被汗微微浸湿,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也定定地看着她,眼眸又黑又亮,然后那亮光只存在几秒便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漠。
他的皮肤白,薄唇的颜色却特别深,给他平添了一抹血色,让我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是一个有呼吸有生命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还知道回来啊。”他嘴角勾了起来,只是那个笑容带着嘲讽,并不怎么友善就对了。
我之前提了分手没隔几天,就以失恋后想去散散心的理由跑去其他城市,租房子住了一年,前几天想家了,我这才回来看看。
他身形高大修长,五月份的阳光照下来,在地上投出一抹属于他的漂亮阴影,我盯着他的影子看了好久,像是看不够。
没等到我的回答,他嗤笑了一声,没打算和我多啰嗦,径直绕过我往咖啡厅走。
“宁琛。”我叫住他,他也很听话地停住脚步,将目光放到我身上,冷淡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有事?”
这人,比我还能装呢。
我抬眼看着他,眼里迅速蒙上一层雾气。
我想,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如直接行动更好表达吧?
我朝着他跑去,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撞进他的怀里,他被我撞得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却下意识先扶住我的腰。
我紧紧环着他劲瘦的腰身,像块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不放,他身体一僵,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我:“江筱,你突然抱我干什么?”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瓮声瓮气地说:“宁琛,好久不见啊。”
他一时间竟然拉不开我,哦,也有可能是不舍得推开我,象征性地反抗一下。
“你能不能先松开?”大概是我抱得太久了,天气又热,又顶着太阳贴着,他热得开始冒汗,人也有些不耐烦了。
我松开他,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哭了?”
“我才没哭。”我打死不承认。
他哦了一声,默了默,忽然笑了。
我没问他在笑什么,但我知道,他在笑我死要面子活受罪。
谁比谁好到哪里去呢?我们两个,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一个死鸭子嘴硬,反正到死都倔得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绕开我抬脚进了咖啡厅,我屁颠屁颠跟着他进去,看着他点了两杯珍珠奶茶,一杯加冰,一杯常温。
饮品做好之后,他拿着两杯奶茶,挑了个阴凉又能吹到空调的位置坐下,我也很自觉地跟过去,坐他对面。
他先把那杯常温的奶茶插上吸管,然后顺势推到我面前:“第二杯半价,便宜你了。”
“谢谢。”我接过,喝了一小口,看着他优雅地把自己那杯插上吸管,然后喝了一大口。
气氛有些尴尬,我努力想找找话题,却是他先开口说话:“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愣了愣:“就……前天。”
他点点头,还没等多说几句话,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亮,一条短信发了进来。
他解锁回了条消息,掀起眼皮看了一下我,然后站起身,说:“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他作势要走。
我顺手就拽住他的衣摆,他被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扭过头来看我,我眨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故意流露出几分不忍拒绝的无辜和可怜。
我眼尖地注意到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他绷着身子,硬邦邦地问:“怎么?”
“你的电话号码和联系方式。”我指了指他的手机,说道。
他不知怎么,脸色就沉了下来,把我的手从他衣摆上拽下去,极轻而短促地哼了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说:“江江,我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码你不是能倒背如流吗?”
江江,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让我身体一震。
我妈我爸还有一些朋友都叫我江江,我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他叫的不一样。
他上一次叫我江江,已经是一年前,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了,不,再加上我的上一辈子,应该是有四年之久了。
我一下子呆在原地,连他走了都没注意到。
等我回过神来,他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我懊恼地跺了跺脚,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直到我结婚,他的电话号码也一直没有换过,这见到他一激动就给忘了。
我回家的时候,我妈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我回来,我妈随口问了我一句:“急急忙忙地,赶着见男人去了吗?”
我脸一僵,打了个哈哈正要钻回房间去。
我妈叫住我,意味深长地说:“江江,你差几天就22岁了,有些事可以去做了。”
呃,妈妈,我其实差几天就满24了,而且就几天之差,我对外都称自己24……
我灰溜溜地钻进房间。
进了房间,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手机,将那串牢记于心的号码存进手机,在他的名字前加了个字母a。
又切进微信,将他的微信号搜索出来,申请添加好友。
我在脑海里思考了好多被他拒绝加好友之后该怎么应对的方案,结果刚一点了发送,退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我的聊天最顶栏了。
嗯?这么容易就加上了?
哦,之前是我单方面删了他,这一点发送就立马添加上好友的情况,我想一定是因为他没舍得把我删掉。
【4】
从加上他的微信之后,我就开始固定早安,午安,晚安,一开始他还会回我一个问号,后来直接就是已读不回。
我也不着急,因为我知道我们很快会见面。
六月一日那天,是我的生日,感谢我妈把我生在了六一儿童节,让我可以一直过六一。
我妈没给我什么特殊的生日礼物,她说都二十二岁的人了,别一整天的待在家,脑子里净想着吃喝玩乐,还说我啃老。
我愤愤不平:“妈,我就过个生日怎么就是啃老了?”
我妈围着围裙进了厨房,虽然嘴上嫌弃我,但还是打算给我做一桌丰盛的吃的。
她敷衍点头,说:“好好好,不是啃老。”
然后我妈打开冰箱,拿出两袋枣扔我怀里,在我一脸石化的表情下,轻飘飘地说:“呐,够了吧,红枣,可补血了,我一会做菜再顺便给你做个猪脑花,给你补补脑子。”
“……”我捧着两袋枣风中凌乱。
晚上我爸也回来了,我爸开门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小蛋糕。
我感动地说:“还是我爸最疼我……”
我立马迎上去,正打算接过他手里的蛋糕,结果我爸手一撤,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这个是给你妈买的,你的在这。”
然后我才注意到我爸的左手提着一个比右手小了一半,大概只够我一个人吃的小小蛋糕。
我爸把我的那个塞给我,我抱着那个我的小蛋糕,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爸走向我妈,把大一点的蛋糕递给我妈。
我妈笑眯眯地接过,我爸低头亲了一下我妈的额头,旁若无人地说:“老婆,22年前的今天你辛苦了。”
我:“???”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吃晚饭的时候,我在我的蛋糕上插上蜡烛,将其点燃,我爸和我妈觉得唱生日歌怪肉麻的,就各对我说了句生日快乐。
我爸说我虽然长大了,但还是希望我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快乐,我妈说我今天才因为感冒进了医院,那就祝我身体健康,友情长久,爱情顺意,工作顺心,早点生个外孙。
我嘴角抽了抽,很想说最后一句大可不必。
我盯着燃烧的蜡烛看,心默念道:许完愿望我一定要一口气把蜡烛给吹灭。
我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许愿。
我说就愿我身边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能一直好好的,健健康康地陪着我,一直陪着我,这样,我就永远都可以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我说的健康不仅仅是指身体健康。
希望这一次,宁琛不要再患上抑郁症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患上的抑郁症,我只希望他现在没有,以后也不要再有,如果现在有,那我希望我能让他好起来。
蜡烛有点多,我怕吹不灭,所以我吸了好大一口气吹蜡烛。
原本我想着插两根大蜡烛两根小蜡烛,一共四根蜡烛就好了,我爸非要让我插十二根,说是百度上面说,22岁插十二根蜡烛寓意比较好,意味着一年四季健康,平安,吉祥。
呼地一吹,十二根蜡烛全灭。
我爸我妈你侬我侬地吃着,我像个多余的人一样,我想闲着也是闲着,那不如出去吧,出去找他,和他一起过这一次的生日。
上一次我的生日他还没来得及陪我过,我们就分手了,后来的几个生日,我们都没有一起过,送我的生日礼物都是后来补上的。
我跟我爸妈说要出门的时候,我妈的眼神明显带着点猫腻,意味深长地说:“早去早回。”
我一噎,装作没看懂她的眼神:“好。”
我夺门而出,在外面转悠着买了个两人份的蛋糕,心里悲催地想着今天吃这么多甜食,明天又得胖十斤了。
我不想坐出租,所以我决定步行去宁琛公司,正好就当减肥了。
啥,我为啥知道他在公司?
因为我刷到他朋友圈了,两个字,加班,配了一张全是文件的图片。
我家离他公司并不算远,可能慢悠悠地走,走半小时左右吧,就到了。
他们公司我又进不去,我只好抱着蛋糕,像个流落街头的流浪汉一样,蹲在他们的公司门口,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
我给他发了个微信:你多久下班啊?
他没回,估计是忙着处理他的那一堆文件去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一忙起来就能忙好几个小时,好几个小时都不看手机。
我又不太敢打电话给他,一是怕打扰他工作,二是怕他直接在电话里把我赶回去,毕竟电话里可比面对面要好拒绝多了。
不就是几个小时吗,习惯了习惯了。
果不其然,我一蹲就是两个小时,要不是看到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差点以为他早就收拾东西下班了。
我撑着膝盖站起身,好好地活动了一下腿,站了好一会又蹲回原位,忍不住了,拿着手机给他发微信。
我:你还有多久下班啊。
我:我腿都麻了。
这次过了几分钟他就回了,言简意赅的一个问号。
靠,多说句话多打个字会……会骨折吗?!
我:我在你公司楼下蹲两个小时了。
我:我不是催你啊,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快点,我的腿麻得都不像我的了。
唉,腿腿啊,争气点,他应该快了。
我叹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我已经麻木的腿,捧着手机等他回复。
结果他没回我了。
得,估计我可怜的腿得再遭会罪。
没想到过个一两分钟,我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气息微喘,愣愣地俯视着我。
我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手肘撑着膝盖把手机高高举着,手机的亮光打在我脸上,我的脸幽蓝幽蓝的,乍一看真的就像个鬼。
我扭着头看他,想站起身来,结果动了动,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腿一软,我又蹲回原地,没站得起来。
我冲他尴尬地笑:“你,你忙完了?”
他过来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拉起来,脸色别提有多黑:“江筱,你大晚上跑来我公司门口蹲着干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等你啊。”
我垂着头,小声地补充道:“今天六一。”
他一噎,好几秒没吭声。
良久,他清了清嗓,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说:“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和你一起过?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我其实想说那我们就和好呗,但我觉得我要真这么说了,他估计会生气,然后把我连人带蛋糕一起丢出去。
于是我选择听不见,岔开话题道:“手都拎累了,能不能先让我找个地方坐一下?”
他嘲笑道:“哟,现在知道累了,之前在这蹲两个小时的时候怎么不累?”
嘿,你这人,嘴上有刺还是怎么着?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也没理会我的表情,只对我摆了摆手,淡淡地说:“你回去吧,我没空陪你玩。”
我愣了,我装的。
他会拒绝,意料之内。
这个时候不得来个苦情戏加持一下?以为我这两个小时是白蹲的啊?
那不然你以为我是蠢的?蹲那么久蹲得腿都麻了,我也不知道随便找一个能坐的地方歇一会?实在没地方坐,我还不能席地而坐了?总比蹲在这蹲得腿麻好吧?
装可怜博同情我最在行了。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的眼睛涌出点泪水,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无法拒绝,我放软了声音,委屈地说:“我走了半个小时的路,专门过来找你的。”
这就是面对面讲话的好处了,他能看见我委屈巴巴的表情,我可怜兮兮的样子,能更容易让他心软。
他不出声。
我继续说:“我在这等了你两个小时。”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我没让你等我。”
我更委屈了,这次不是装的,是真有点觉得委屈了:“是我自己想等,可我在这蹲着等得腿都麻了,你出来就直接叫我回去,还说我这么是我活该。”
他瞪大了眼:“我什么时候说你活该了?”
我垂着头低低地回答他:“你说没让我等你,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他没回答。
我咬咬牙:“行,我活该,我走就是了。”
我作势就要走,我迈出步子,心里默数——
3,2,1——
“等会,你站住!”果不其然,他还是用一口不耐烦的语气叫住了我。
我勾了勾嘴角,停下了脚步。
我转身的那一刻,收敛了嘴边的笑,我看着他,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道:“操,真是败给你了。”
我没说话,我心想道,意料之内。
他轻哼了一声,转身又往公司里走,他走了几步,转过头来看我,见我不动,皱眉道:“跟上啊,愣着干嘛?还想在门口蹲几小时啊?”
【5】
我哦了一声,缓慢地跟上他的脚步,腿麻还没散,我抱着蛋糕走得一瘸一拐的。
他身高腿长,几步就到电梯门口了,他在电梯里按好按钮,皱着眉一直看着我,直到我慢吞吞地进了电梯,他才按下关门键。
电梯上升,电梯内安静得只剩呼吸声,我注视着电梯门上倒映出来的模糊身影,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蛋糕盒。
他看着我局促的样子终究有些忍不住了,开口说:“蛋糕盒招你了,值得你这么折腾?”
我啊了一声,垂下头一看,才发现蛋糕盒上面都快被我的指甲抠穿了。
我默了默:“我饿了,抠开闻闻味。”
他一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电梯叮的一声,一秒后电梯门打开,我跟在他身后进了他办公室。
“随便坐吧。”他说完这一句,又去他的办公桌前坐下。
我真就随便拉了个凳子坐下,撑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掏出手机,把锁屏壁纸和他此刻的样子对比了一下,居然是除了身上的衣服外,其余的几乎没有一点变化。
非要说变化的话……
他变成熟了,比之前看起来稳重些,虽然现在对于有些事还是有点不沉稳。
他的侧颜精致,下颚线清晰锋利,眼神专注地盯着桌上的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敲着键盘,我将视线慢慢往下,他鼻梁高,唇形很性感,唇色一如既往地深。
他的唇色一直很深,以前是,现在是,接吻过后更是。
今天的他穿了件黑衬衫,还打了条墨绿色的领带,合身的衬衫就将他的宽肩勾勒出来,衬衫下摆被他扎进了浅灰色的西裤里,在肩的衬托下就显得腰窄,是一把好腰。
他将一双长腿随意地伸着,他现在的姿势纯粹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被我不加掩饰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忍无可忍地看向我,问:“你不是饿了吗?”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饿了。”
因为某人秀色可餐,呃,我好像有点油腻。
他无语:“所以你到底来这干什么的?”
我理直气壮地说:“和你一起过六一啊。”
他不说话了,又把目光挪电脑上去了。
我把蛋糕盒拆开,又把蜡烛插上,摸出店主赠送的打火机想点燃蜡烛,结果我“踏踏踏”地打了好几下,这个打火机没有半点反应。
我:“……”这是什么垃圾质量啊?
我不死心地又按了几下,不但半点火苗没有,反而这声响还让宁琛都看过来了。
我抬眼和他对上目光,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个,我吵到你了?不好意思,我……”
“我来。”他走过来,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我定睛一看,好家伙,Zippo的。
他帮我把所有蜡烛都点上,才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问我:“要不要关灯?”
我摇了摇头:“就这样吧。”
他点点头,就这么隔着一张桌子看着我。
我也盯着他,彼此都没说话。
我等了一会,心知自己是等不到他给我唱一遍生日歌了,便清了清嗓,边拍手边自顾自地唱起来:“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他不跟着我唱,我也不觉得丢脸,不仅要自己给自己唱生日歌,还要中英文都唱一遍。
“happy birthday to me……”
我听见他笑了一声,我知道他在笑我生日歌不仅要自己唱,还唱个没完没了。
终于唱完,我直接一口气吹了蜡烛。
他一挑眉:“不许愿吗?”
我看着他,回答道:“我许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顺口对我说了一句:“那祝你生日快乐。”
见他不打算接我的话,我便直白地问他:“你不想问问我许的是什么吗?”
“说出来就不灵了,而且我对你许的什么愿望也……”他还在说,我却等不及了,站起身来,绕开桌子到他身边,伸手抱住了他。
他身体僵住了,话音戛然而止。
我知道他后面想说的是什么,他想说,而且他对我许的愿望也不感兴趣。
可是我想让他知道啊,我此刻的愿望是什么。
我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心跳,轻轻地说:“我许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等他把事情办完,已经比较晚了,我妈都在微信上催了我好几遍回家了,说是我再不回家就要把我锁在外面,不给我开门。
唉,我都22岁了,家里对我还是有门禁。
宁琛说他和我顺路,正好送我回去。
诶?他是不是傻啦?我家在城东,他家在城西诶!虽然隔得不远,但方向相反啊!哦,我懂了,爱我的人天南地北都顺路。
我打算去坐后排的,结果拉不开车门,他平静地看着我,说:“坐前面。”
我一愣,心想我求之不得呢。
我欢欢喜喜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上车,熟练地给自己扣安全带。
安全带,生命带,从上次出了车祸后,我就深刻地领会了这个道理,多么痛的领悟啊。
我看着外面的事物飞快地往后退,觉得无聊又把目光收了回来,车里很安静,我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玩手指。
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时正好是红灯,我坐着坐着忽然觉得屁股坐到了什么东西,格外的硌人,硌得我屁股生疼。
我扭着身子伸手去摸,摸索着摸索着,从屁股底下掏出一支口红,我以为是我自己的口红掉出来了,下意识地就要把口红往包里揣。
结果伸进口袋,我摸到真正属于我的那只。
我愣了一下,把包里的口红掏出来,两只外装一模一样的口红静静地躺在我手心里。
我眼神一凉。
呵,原来不是我的。
我扭过头把幽怨的目光放到他身上,那眼神活脱脱就是看渣男的眼神。
我相信他,可该死的,我依旧很生气!
我酸溜溜地说:“哟,大款啊,这口红三百来块呢,说掉就掉了。”
绿灯一到,他踩下油门,车子快速地过了红绿灯,他打着方向盘,扫了我一眼,云淡风轻地接上我的话:“不算大款吧,平时挺穷挺抠的一个人。”
我冷哼一声,心想他记得倒还挺清楚。
“背后说人坏话可是要倒霉的。”
他眼睛看着路,忽然笑了,手指好整闲暇地敲着方向盘,说道:“我这也算不上是背后说坏话吧。”
是,不算,顶多就是一个贬义形容罢了。
我看着他有节奏敲着方向盘的手指,忽然间想起来他之前帮我点蜡烛时拿出来的那个Zippo打火机,有些奇怪地问:“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吗?”
我记得他不抽烟啊,包括上辈子,他一直都不抽烟啊,还是说他只是抽烟没让我看到?因为我以前说我闻不惯烟味。
他动作顿了一下:“没有。”
我满头问号,表示不太相信:“那你买个那么贵的打火机干嘛?”
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反问我道:“不抽烟就不能有打火机吗?”
“能,我只是好奇你拿它来干什么。”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我:“装逼啊。”
我傻眼了:“啊?什么?”
你拿个那么贵的打火机来就为了装个逼耍个帅?!为什么你能那么理直气壮啊喂?!
“到了。”他踩下刹车,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我朝车窗外一看我才发现我已经到了。
我哦了一声,低头把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下了车,冲他挥手:“明天见。”
说了明天见,明天就一定会见哦。
我好心情地转身往我家走。
“江江。”
他在身后叫我,我听到有人叫我,下意识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他:“还有什么事?”
说实话,他会叫住我,我还挺意外的,所以我还挺好奇他叫住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但如果是说我鞋带掉了之类的话,我发誓我会冲过去掐住他的脖子,狠狠摇他几下,把他脑子里的水好好倒个干净。
他下了车走到我面前,我当时在想,嗯,看样子不是说我鞋带掉了衣领歪了之类的。
他在我面前站定,把那支我丢在座位上的口红递给我,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没有接。
“你给我干什么?”难不成是觉得丢了浪费,所以送给我,要我和另一个女人用同一支口红吗?啊?玩得这么花吗?
哦,我知道了,他以为这支是我落下的。
我又解释道:“这支是那个又穷又抠的人掉的,不是我的,我不是丢三落四的人。”
宁琛没忍住,一下子就笑出来了,说道:“江江,这支口红是新的,我今天上午买的。”
【6】
我傻了,愣愣地看着他:“啊?”
什么意思?不是别人掉的吗?
“你,你一个大男人,平时又不涂口红,你买口红干什么?”
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其实我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又觉得不符合常理。
就我们现在这关系,他不可能主动上门来送我礼物吧?那他买礼物干嘛?难道算准了我今天要去找他?万一我没去呢?
他属实是被我蠢得无语住了,不耐烦地说:“送你的,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他作势要往旁边的垃圾桶里扔,我急了,赶紧拦住他:“我要!我要!谁不要谁傻子!”
我把口红拿过来,打开盖子拧出来一看,咦,居然还是我之前分享在朋友圈里的那个最喜欢的色号,这家伙,是早就打算好的吧。
我心里美滋滋的,咧着嘴对他说了句谢谢。
他嗤笑,说:“那我回去了。”
我点点头,恋恋不舍地对他说了句晚安。
他看着我的眼睛,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藏也藏不住的缠绵缱绻,低沉的声音在这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温柔,说:“晚安。”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直到车子变成一个黑色的点消失不见。
我过了好久才收回自己望眼欲穿的目光,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放肆的傻笑,刚打算转身上楼,结果我转身转到一半,我听到了一声故意而为之的熟悉的咳嗽声。
我身体一僵,慢吞吞地转过去,看见我妈靠着墙看着我,也不知道看多久了。
“妈,你,你什么时候……”
我妈又朝宁琛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俩和好了?”
我妈这么问,我就知道我妈是从头到尾都看到了,我无奈地把口红攥在手心里,回道:“没有。”
不过我觉得应该快了。
“那是……他在追你?”
我摇了摇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不是,是我在追他。”
我妈闻言,眼神便有些奇怪地看我:“你追他?你当初不是说你们不合适才提的分手吗?现在合适了?”
我笑了笑,说:“现在也不合适,可我现在觉得他比合适更重要。”
他比合适更重要,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所以就算再不合适,我也愿意选择他。
从楼下到家里的过程中我全程都是咧着嘴,我妈都觉得我这副不值钱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我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下,洗了个澡总算是慢慢平静下来,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回味今晚的事情,忽然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是不是说这只口红的主人平时又穷又抠来着?我当时还说,背后说人坏话是要倒霉的,他看过来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回答我,我这也不算背后说人坏话吧。
嚯,合着在拐着弯侮辱我呢!确实不算背后说人坏话啊,都他妈当着我的面理直气壮地说我又穷又抠呢!
我恨得牙痒痒,差点忍不住想冲到他家和他理论一遍。
我哪里又穷又抠了!
我今晚笑呵呵跟他说谢谢的时候,他心里不会在笑我傻b吧,被拐着弯骂了还这么高兴。
情绪一激动,我觉得有点热了,赶紧气哼哼地拿了空调遥控器,将空调打开,捞过一旁的手机给他发微信。
微信界面停留在我之前给他发的几条消息上,没被回复,我敲着键盘,继续发消息。
我:我哪里又穷又抠了?嗯?
我发了两个菜刀的表情,又发了一个小人扛着100米大刀的表情包过去。
他过了好一会才回:难道不吗?
???什么叫难道不吗?我又穷又抠?
我发了个死亡微笑给他,然后就不打算再看他的消息了,免得毁了自己今晚的好心情。
第二天早上我从美梦中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我摸了摸手机,一看时间,早上十点多了。
我赖了会,几秒后我一跃而起。
十点二十了?!
我赶紧爬起来洗漱,把冰箱里的食材全部翻出来,慌慌忙忙地打理好,忙活了一个小时,做了个三菜一汤,翻了两个饭盒出来。
把饭和菜装在一起,把汤单独装一个饭盒,收拾好拿一个袋子装好,赶紧拿了钥匙换了鞋就出了门,打了个车去他公司。
不出意料,我在他公司门口又被拦住了。
“美女,你是给谁送东西吗?”我后面有人跟我搭话,我转过去看,是个年龄比较小的男生,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我正打算摸手机给宁琛打电话的动作停住了,我眼珠转了转,对着他笑了起来:“对啊,但是我进不去,我就不进去啦,你能帮我把这个交给宁琛吗?就说是江江送的。”
他愣了一下:“宁老板?”
我点了点头,眨着眼睛问:“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他平时都不收女孩子送的东西的,你还是放弃得了。”
我抓住了重点,赶紧趁机打探情况:“平时很多女生送他东西吗?”
虽然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我还是想问问。
果不其然,他认真地点点头,说:“那当然了,不过不管漂亮不漂亮的,全都被他拒绝了,他清心寡欲得跟个和尚似的。”
我听到了肯定的回答,顿时改变了晚上再来找他的主意,垂着头思考了一会,我笑着对他说:“谢谢你,我知道了。”
他刚想说什么,我直接从包里掏出了手机,还是给宁琛打了个电话,还好他立马就接了我电话。
我勾了勾唇角,看在他秒接我电话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他昨天说我又穷又抠的事了。
“喂,是我,我在你公司楼下,我进不来。”
他似乎有些无奈:“你又来干什么?”
我傲娇地哼了一声:“你管我。”
他沉默了,良久才冷笑一声,顺着我的意思说:“好,不管你,你自生自灭去吧。”
我瞪大了眼,嘿,这人怎么这样?!
“挂了。”
“诶,等会!”眼看他真的有要挂电话的意思,我赶紧叫住他,放软了语调:“拜托,放我进去嘛,我给你带了午饭诶。”
他安静了一会,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我想,他一定也是想起以前了吧,以前我也天天给他送午饭的,他说很喜欢我做的饭菜。
我原地等了会,忽然拦住我的保安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跑过来问我是不是姓江。
我点了点头,直接就被允许进去了,保安还特别热情地问我,找不找得到宁琛的办公室,找不到可以带我上去。
我心想着去他办公室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
我礼貌性地点点头,拒绝了他的帮忙。
之前还在一旁劝我放弃的男生看傻了,盯着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惊讶的表情,估计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
我轻车熟路地坐电梯去了宁琛办公室。
我敲了敲门,听见他说了一声进,我才推门进去。
他在整理资料,听见声音抬眼看来,见是我,淡淡地叫我随便坐。
这人,怎么又做出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啊。
我走到他面前,把饭盒拿出来放他手边,又掏出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放上面。
他看着我一样一样地往外掏,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等到我掏完,他才缓缓地说:“你专门跑一趟就为了这个?”
“嗯,我说了今天见的,说话算话。”我点点头,大方承认。
他扫了一眼手边还热乎的饭菜,又看向我,问:“你过来怎么没给自己带一份?”
我顿了一下:“我打算饭送到就走的。”
我本来是打算晚上来找他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很忙,也没空搭理我,就想着把饭给他就行了,谁曾想刚刚听见很多女生给他送东西,我就临时改了主意呢。
不管怎么说,主权还是要宣示的。
他扬了扬眉,双臂环于胸前,抬起下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说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属实是气笑了,随手扯过一张凳子,一屁股坐下来:“你叫我走我就走啊,我不走,这饭盒是我的呢,我要回收的。”
他无语,无奈拗不过我,也没再赶我。
他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摸出手机在上面敲了好几下,我盲猜是在给人发信息。
发完,他放下手机,又开始敲键盘。
我也没催他,因为有时候思路一被打断,后来就又要花很长的时间来找思路,那样太费时间,反而更辛苦。
没一会,有人敲门,他喊了一声进,我抬头一看,是刚刚在楼下劝我放弃的男生。
见到我他明显也愣了一下,估计是在想我为什么还在这,居然没被他老板赶出去。
他很快就把目光收了回去,看向宁琛:“老板,这是你叫我买的饭。”
【7】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一份外卖。
我愣住了,也把目光落到宁琛身上。
宁琛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说:“放那吧。”
男生哦了一声,把外卖放到桌子上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愣愣地问他为什么还要另外买一份。
他说:“那难不成让你看着我吃?”
“给我买的?”
他把手边的资料整理好,然后提着我带的那份饭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那干脆你就吃你自己做的这份吧,我吃我买的那份。”
我急了,赶紧去把他买的那份抢过来:“不行,你吃我做的,我吃你买的。”
他手里一空,愣了愣,然后无奈地说:“有什么区别?而且你不是不爱吃外面的饭吗。”
我哼了一声:“我不管,区别可大了。”
那是我亲自给他做的,能一样吗?
他只好答应,我们两个就在不同的桌子上,各吃各的,他边吃还边翻看文件,时不时地拿笔在上面写几个字,别提多敬业了。
有一说一,他的吃相比我斯文优雅太多了。
吃完饭,我也不打扰他,收拾好饭盒,还有我吃完的空盒子,将其一并带走。
“我走了,再见。”
他目送我出了办公室,我走出去的时候,不少员工都像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我在他们探究以及有些崇拜的目光下,乐呵呵地走出公司。
晚上我没去找他,我想着如果去找他,那又要麻烦他专门开车一趟送我回来,来来回回地跑反而给他添麻烦,他工作已经很忙很累了,还是让他多点时间休息会。
第二天,我又去给他送饭,我学聪明了,这次准备的两份饭,就不用他再给我点一份了。
我到他公司楼下的时候,保安没拦着我,直接就让我进去了,我想应该是他专门打过招呼了,以后都不用拦着我。
我获得了进出随意的特权,我乐呵呵地跟保安打了句招呼,进了公司去他办公室。
连着几天,我都给他送饭,陪着他吃完午饭,然后又收拾好我的各种餐具离开公司。
直到星期五那天,我如前几天一样送饭过去,我和保安都已经混熟了,我到的时候还主动给我打招呼:“小姑娘又来了?”
我嘿嘿笑着,应了一句,走了进去。
进电梯的时候,我身边还有一个女员工,很清纯的长相,见着我,还熟络地和我搭起话来。
“你好,你又去给宁老板送饭啊?”
我嗯了一声,咧着嘴对她笑了一下,然后有些好奇地问:“我就连着来了几天,你们就都认识我了?”
“当然了,你刚来的第一天,我们公司那个大嘴巴就把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我们都特意出来看让宁老板特殊对待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你和宁老板,是情侣关系吗?”
她嘴里说的那个大嘴巴,应该就是在楼下劝我放弃的那个男生。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还在追。”
她惊讶了一下:“我们都觉得宁老板对你很不一样,你来的这几天,老板对我们的态度特别和善,和善得让我们害怕,我们还以为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我笑了笑:“是吗?难道你们老板平时特别不近人情?”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觉得我应该不会是那种告状的人,才肯定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问我:“我其实一直觉得你有点面熟,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告诉了她我的名字。
不料她表情一怔,随即变得一脸石化:“你说你叫江筱?!”
我有点奇怪地点点头,我很确定我不认识她,她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啊?
得到我的回应,她彻底傻住了,良久才愣愣地说:“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啊,我想起来老板之前在办公室里一直摆着你和他的合照。”
我倒是来了兴趣:“他在办公室摆着我和他的照片?”
她点点头:“我进出办公室的时候常常看到,后来有次老板喝醉了,看到他抱着照片,喊一个叫江江的名字,还一直在问为什么要分手,我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老板前女友。”
我默了默,心下觉得无比愧疚和自责。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音量都不自觉地抬高了一个度:“卧槽!所以你就是那个让老板一直恋恋不忘的前女友?!”
我点点头承认。
“难怪呢,难怪老板特殊对待,难怪这几天老板对我们这么和善……”
电梯一到,她就念念叨叨地出去了。
我笑了一下,电梯上行到了我按的楼层,我出了电梯,提着饭如往常一般敲响了宁琛的办公室门,他也是如平时一般喊了一声进。
得到回应,我推门而进,结果发现里面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包臀裙的女人。
女人俯着身子站在他旁边,凑他凑得极近,看似是在认真听他说些什么,实则目光总是时不时地往他脸上和身上瞟。
同为女性,我一眼就看出来她意图不单纯。
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要不是今天,我还没发现我原来掌握了传统变脸这门绝技。
“你先出去吧。”他对那个女人说道。
包臀裙女人踩着高跟,看了我一眼,不屑地轻哼一声,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我属实有被气到,我压着火气,把饭盒放他桌子上,放得声音略响,看得他直皱眉。
“你干什么?今天吃火药了?”
我呵呵一笑,没搭话。
火药倒是没吃,吃醋了。
他盯着我阴沉的脸看了一会,忽然像是明白我在气什么了,勾着嘴角笑:“怎么?看不惯我和别的女人亲近?”
我嗤笑了一声,正在气头上的我语气属实算不上好:“我应该看得惯吗?我最近天天缠着你,是为了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把笔随手扔在桌子上,淡淡地说:“看不惯也受着,你现在没有权利管我。”
我手撑着桌子,微俯身凑近他,问:“那你给不给我这个权利?”
他默了默,然后说:“不。”
尽管有准备,但我的心还是凉了一下。
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早戳破的,打算慢慢来,让他慢慢适应我,别那么怨恨我当初的离开,然后我再循序渐进地提出和好这个事情,让他不会那么决绝地拒绝我的。
但是今天情绪一激动,就把计划打破了。
果不其然,他拒绝了。
“那我也不会放弃。”反正说都说了,那我就直接向他表明我的态度吧。
但是他听到这话却是压不住自己暴躁又愤怒的情绪了,语气都变得凶了起来:
“江筱,凭什么你说分就分,你说好就好?当初分的时候你一点没问我的意见,莫名其妙甩了我,甩了之后就一声不吭地跑了,没给我一点清晰明了的理由,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被他这种凶得像要掐死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现在和好也是,又是找我过生日,又是给我送饭的,我以为你会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离开我,但是你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只是,想继续和你在一起。”
我对他凶冷的质问感到手足无措,回答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我想解释,可是我能怎么解释呢?我和他妈妈之间说的有些事我怎么能告诉他?
他瞪着我,目光凶而冷地说:“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一个解释,等我告诉他我的离开是迫不得已,不是因为我不爱他了,只要我说清楚,他也可以不那么恨我。
可是我哑口无言,任由他控诉着。
他等不到我的解释,也没等到自己想听的那句话,漆黑的眼眸里顿时暗了下去,里面覆上了浓浓的失望。
“你轻飘飘的一句想和我在一起,就想着能回到过去?和好容易如初难,我觉得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讽刺地笑了,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此刻的表面距离。
“我……”
“我们没可能了。”他淡淡地打断了我的话,别开眼睛没再看我,继续说:“我没有闲心陪一个不爱我的人玩下去。”
“以后,别再见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忽然发觉这样的画面异常的熟悉,我觉得眼眶有点酸涩了,受不住控制的,我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我在想,原来那个时候他是这种感觉啊。
上辈子说别再见的人,是我啊,上辈子要决绝要断个干净的人,是我啊,原来那个时候,他是这种感觉啊。
是这种被人抛弃了的感觉。
上辈子的我,怎么这么坏,怎么能这么狠呢?
狠到我现在心里疼得厉害。
我想,这就是重生付出的代价吧,体验一下当初他所经历的痛苦。
他垂着眼,语气也有些不易察觉地颤抖:“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
我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就往外走,我看见他眼底明明有挣扎,我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可是他还是放弃了。
我是哭着跑出去的,回到家拿被子蒙着头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声吵醒了我。
我嗓子又哑了,鼻子堵着,声音显得瓮声瓮气的,我看也没看备注就接了起来,对着电话喂了一声,问:“哪位?”
对面传来一道男声:“喂,你是江江吧,我们老板喝醉了,你能过来接一下他吗,他不肯走,我们劝不动他,这家店就要关门了。”
【8】
我去的时候,他正趴在桌上睡着。
周围的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出来匆匆忙忙的,只勉强理了理睡得有些凌乱的衣服,换了鞋就往外冲。
我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得体。
我低头检查了一遍,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有人弱弱地问了一句:“你和老板吵架了?”
连他们都看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笑容勉强地说没有,开口才发觉我的声音还是沙沙哑哑的,我才大概猜到他们为什么要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想,应该是我哭的太厉害,眼睛已经红肿得不像话了吧。
也难怪他们觉得我们是吵架了,我们两个一个哭肿眼,一个喝醉酒,除了吵架他们也想不出来其他原因来了。
然而我们并没有吵架,我们只是挑明了各自的想法,意见不统一,得到的结果跟自己内心所期望的不相符,感到难过而已。
我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轻轻地说:“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本来想发火,看到是我却愣住了,良久才开口问我:“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耐心地说:“我来带你回去啊,好不好?”
他往旁边挪了挪,倔强地说:“不要你管。”
“阿琛。”我放软了语调,像以前那样叫他,我看见他一愣,眼神有些迷茫。
我继续说:“阿琛,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默了默,主动伸手过来拉住我的手,轻轻地说:“好。”
我冲周围看着我俩的人笑了笑,在他们奇怪的目光下带着他离开。
我扶着他一个大男人,走得东倒西歪的,异常的费劲,我扶着他到停车场,我知道他肯定开了车过来,我四处张望着寻找他的车。
“宁琛,你把车停在哪了?”
他皱着眉,晃了晃脑袋,抬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边。”
我带着他过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车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问他:“你的车钥匙呢?”
“在,右边口袋里……”
我于是用身体支撑着他,一只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拿车钥匙,然后给车锁打开。
我使出了全部的劲把他往车那边拖,开了车门,费劲巴力地才把他塞进副驾驶。
这个时候我已经累得满头是汗了。
看着这么瘦一个人,居然这么沉,差点没把我压死。
我撑着腰,望着天花板原地休息,思考了一会人生,这才把他的车门给关上,绕到左边上了驾驶座。
他闭着眼睛坐在副驾驶,我叹了口气,凑过去给他套安全带,安全扣在他的右边,我伸长手去够,整个人几乎是要贴在他身上。
这还是分手后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他微侧着头,眉头皱着。
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看见他白而细腻的皮肤,深而水润的唇瓣,我的动作停住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不知不觉地就发起愣来。
我心跳猛的快了起来。
可能是我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他觉得有些痒,抬手蹭了蹭脸颊,慢慢地睁开眼,正好和我发愣的眼神对上。
他直直地看着我,眼神带着酒后的微醺,瞳孔里却清晰地倒映着一个我,表情有些迷茫和朦胧,看得我的心跳都不自觉地开始乱了。
“你干……唔……”他的后半句话被我堵了回去,怎么堵的,懂得都懂。
唇瓣碰上的那一瞬间,他的气息席卷着我,我像是触电了一般,浑身都有些发麻,麻得我浑身都没力,软软地贴在他身上。
他伸手摁住了我的后脑勺,开始回应我。
我以为我会对此感到陌生,因为太久没有这样的接触了,但我没有。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依旧是很熟悉,这熟悉里混杂着浓重的酒味,有点辣嘴。
分开的时候,他的眼神迷离又委屈,低低地在我耳边说:“江江,你怎么又来了,为什么喝醉了都还不肯放过我?”
我心里有点酸,对他说:“因为我很自私,我不能让我们就这么算了。”
我把安全带给他扣好,然后开始研究这个车该怎么开,我太久没开过车了,又从来没开过他的车,我得好好弄明白才开。
研究了一会,我才启动车子,慢慢悠悠地往他家的方向去,原本开车只要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我开成了半小时。
到了他家楼下,我熄了火,又去把他安全带解开,把他拖下车,给车上了锁,扶着他东倒西歪地坐电梯上楼。
我停在他门口,问他:“宁琛,你家门锁密码是多少?”
“10230601……”
是我们两个的生日。
我抖着手输了密码,滴的一声,门打开了。
扶着他进了房间,把他摔到床上,我又一次扶腰望天花板,怀疑人生。
缓过来后,我给他脱了鞋放门口鞋架上去,又给他把领带解了下来,拿湿巾给他勉强算是洗了把脸,其他的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见他似乎在冒汗,我赶紧帮他把空调打开,扯过被子给他把肚子盖住。
我这就打算走了,刚转身,他像是感觉到我要走了一样,伸手拉住我的手,我被他扯得差点扑到他身上去。
我用手撑着床才稳住身体,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挣扎着坐起来,紧紧地抱着我,把脸埋在我脖颈间,我觉得脖子痒痒的,下意识躲了躲。
“江江,我疼,我好疼……”
我吓到了,赶紧问:“哪儿疼?胃疼吗?酒喝太多了?我去给你买点药。”
他不肯松开我,声音脆弱而痛苦,他说:“不是胃疼,是心疼,心里疼……”
我安安静静地被他抱着,没有吭声。
因为我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江江,你为什么连骗骗我都不愿意,只要你骗骗我,说当时的离开是迫不得已,你哪怕编个借口,我都信的,只要你说的,我都信,可是你为什么都不愿意骗骗我……”
“没关系,我再也不逼你找借口了,可是为什么你找我和好,连一句爱我都不愿意说,你都没有说你爱我,你让我怎么和你和好?”
“你不爱我,是不是?”
我觉得脖子间有点湿,我愣住了。
我怎么会不爱他呢?
“江江,今天那个时候我就要答应了,只要你说一句爱我,我就答应了,我……”
他没有说下去,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紧,像是生怕我跑了,我感觉到他的肩膀在颤动,我缓缓抬手回搂住他,有些哽咽了。
我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想安慰一下他,我想把我的想法和我的心意全都告诉他。
“阿琛,我……”
可才刚说几个字,我的话音却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是我包里的手机。
我啧了一声,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打过来,我这气氛到了话说一半算个什么?
我不太耐烦地摸出手机,看见备注居然是我的闺蜜,这么晚了,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稳了稳情绪,接起来:“喂,桃桃?”
“江江,你没睡吧?”
我把宁琛推开了点,走到门边去和她打电话:“没呢,什么事?”
“好姐妹,明天有空吗?帮我个忙呗。”
我不是冤大头,没有立刻答应:“你先说帮什么忙,我再考虑一下明天有没有空。”
“哎呀,也没什么,就是……明天我妈给我张罗相亲,你也知道我家那位的脾气,被他知道我去见相亲对象了,肯定又得哄一天,所以我是肯定不能去了,想让你帮我搅黄。”
我无语了:“你有对象了你妈怎么还给你介绍啊?你没跟你妈妈说?”
“说了啊,我妈让我见一下,说是看不对眼就算了,约都约好了,临时毁约像什么话。”
我叹了口气:“好,我这个大冤种明天就替你和你那相亲对象说明白。”
“谢了姐妹,么么哒。”
“么个屁,爬吧你。”我没好气地挂了电话,回到床边的时候发现宁琛已经睡着了。
我哭笑不得,心想我刚刚那表白的话还没说完呢,怎么接了个电话就睡过去了。
我给他盖好被子,俯下身吻在他的嘴角,一触即分,我说:“宁琛,我爱你啊,一直。”
对不起啊,这么久了,我连一句爱你都没有对你说过。
他嘴边有浅浅笑意,应该是做了个美好的梦吧。
“以后一定天天给你说,只要你想听。”以前总是故意而为之,他想听什么,我偏不说,他想听我说我想他了,我偏说不想,这次想听我爱他,我也还是没有对他说这句话。
我不想像上辈子那样,当我终于愿意多说几句他想听的话时,他却听不到了,至死他都觉得我不爱他,那一刻他应该很绝望吧。
“愿你,以后天天都是好梦。”我轻轻地说。
我起身的时候,衣服不小心把床头柜上的一个文件碰到了地上,一张纸滑了出来。
我蹲下身子去捡,看到纸上的字,刚才还温暖的心一下子变得发凉,后背顿时惊出了冷汗。
这是一份心理健康诊断书,诊断结果——中度抑郁。
我像是一下子滚进了冰窖里,浑身都开始冷得发抖,脑子里又开始回想起上辈子他抑郁自杀的事,眼眶又红了。
我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完,有好几滴落在诊断书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想,我怎么还是没有让他避开这个魔爪啊。
这个病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过了会,我想明白了,是因为我,因为我决绝的离开,因为我连他喝醉了都不曾放过他,因为他念着我,一直念念不忘。
这份伤害是我亲自给的,他自杀时手腕上的那条伤口是我亲自划的,是我亲手把他推进了暗无光亮的深渊,一切都是因为我。
【9】
因为那份心理诊断书,我第二天替闺蜜相亲的时候都浑浑噩噩的,差点走错地方。
我到得比较早,提前到了约定的地方坐下,点了杯奶茶边喝边等。
我一个抬眼,正好看到宁琛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是真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目光和他对上,我有点心虚,还没来得及冲他笑,他率先就把目光给移开了,和那个男人坐在了我后方距离我几张桌子的位置。
我挺直了背脊,感觉自己就像准备出轨结果半路遇上男朋友一样,又心虚又慌。
我垂着头,心不在焉地拿吸管搅拌奶茶,连对面什么时候坐下个人我都没察觉。
“你好,请问是温桃小姐吗?”
我下意识抬起头,应了声是。
我看清楚来人的脸时,一整个僵在原地,甚至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就那么呆愣愣地盯着他看,连后面宁琛还在这个事我都顾不上了。
温桃的相亲对象,怎么会是浩成?!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我就刚刚好替温桃来相亲?!
是巧合吗?我不认为世上会有这么巧的巧合。
我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又结合现在这个情况,我可能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上辈子的事正在以另一种形式重新上演。
我无来由地感到慌张,猛得站起来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这奇怪的行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我顾不上什么,只觉得大脑一团乱。
难道到最后我还是不能改变结局吗?
“你看起来,挺激动的。”浩成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礼貌发问:“你认识我?”
我勉强地笑了笑,摇着头说:“不,不认识,我只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一时有些惊讶而已。”
他点了点头,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张浩成,今年24岁,有车,目前还在存钱打算买房,有份稳定且工资较高的工作。”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道,他上辈子好歹是我名义上的老公,这些东西我当然知道。
“我叫温桃,温柔的温,桃子的桃,今年22岁,工作嘛,目前在摄影,负责给人拍拍婚纱照艺术照等等,薪资还算高。”
我把温桃的情况背了出来。
浩成看起来比较满意,说:“我本人其实不太想结婚,但是父母一直催,我就想找一个和我同样想法的人,凑合着过日子应付一下父母,互不干扰对方的行为,不知道你……”
我的表情更有些勉强了。
因为上辈子浩成和我相亲的时候,就说了这么一段话,可以说是一字不差。
见我不说话,他又继续补充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任何过界的行为,我会出彩礼,也会解决孩子这个问题的,不会为难你的。”
我上辈子是因为完全看不到希望了,又加上父母的夺命连环催,我破罐子破摔,就想着反正都这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去,不如就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面对这个条件,我就答应了。
但是这次,我是满怀希望的,所以——
“不好意思,我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我妈非要让我来见一见,我就想着过来把话说清楚,我不需要搭伙过日子,我有一个最爱的人,这次结束后我会带他去见我妈的。”
浩成愣住了,然后还是笑着点点头,说:“那祝你幸福,是我唐突了。”
我摇了摇头,想着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我站起身,说:“那我就先走了。”
他点点头,随即也起身,我们两个先后离开。
我走在路上,脑子里是空白的,满脑子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乱糟糟的绞在一起,我都不知道如何思考。
过马路的时候径直准备闯红灯,被一只温暖又大力的手给拉了回去。
“江筱,你他妈的要不要命了?!”
声音耳熟得不能再耳熟,我抬眼一看,宁琛整个眼眶都是红的,眼眸里除了生气愤怒,还夹杂着些许受伤。
“你在想什么,嗯?”
“我……”我想辩解,但是我确实理亏。
我垂着头没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和尴尬。
良久,他嗓音艰涩无比地问:“你喜欢他?”
我诧异地盯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看他的眼神很独特。”
我看他的眼神顶多就是诧异和不敢置信,眼神有些复杂而已,所以复杂的眼神等于独特的眼神等于我喜欢他?
这人,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没有逻辑了。
哦,对,人在感性的情况下是无法理智思考的,更别提什么语言逻辑了。
我一时有些无语,没有说话。
他却以为我是默认了,气得双手扶住我的肩,抓着我摇了好几下,像是要把我摇清醒:“你为什么喜欢他,江筱,你明明昨天还在说要和我和好!”
“我是你的什么?我究竟是你的什么?”
我稳住身体,晃了晃被摇得有点晕的头,赶紧叫停,打住他的动作。
“对,他于我而言,确实很特别。”我没错过他眼里的失望,怕他伤心,我赶紧补上了下一句话:“但绝不是喜欢。”
他嘲讽地笑了一声,没搭话。
我自顾自地解释:“我是替桃桃来的,她不方便亲自来,只好让我帮她推掉这场相亲,我真的不是喜欢他,别生气,好不好?”
我们两个对视着,气氛一时间有点诡异,他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下去,估计是觉得刚刚的情绪不太理智,有些尴尬地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硬邦邦地哦了一声。
我有些想笑,又想起来我昨天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表白,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讲出来了。
“阿琛,你昨天喝醉了,抱着我说,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你问我,我是不是不爱你,还记得吗?”
他身子一僵,不自在地问:“我有说这话?”
我点了点头:“当然,而且你还说,只要我说爱你,你就和我和好,说话算话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原地装死沉默。
我继续说:“我现在回答你,不是不爱你。我当然爱你,一直都爱你。”
我惊奇地发现他的耳朵一下子红了个透,我伸手去戳了戳,被他不留情的一巴掌拍掉。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我:“……”?剧本里不是这么写的啊!
你昨天还说我说什么你都信的来着!男人!
我拉着他往一个方向走,他任由我拉着,估计是在看我能搞出什么花来。
我带着他,拐进了一个巷子的角落,然后松开手,他仰头四处看看,然后疑惑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垂着头,在包包里一顿翻找,翻出来一支口红,是他之前送我的那支。
“这支口红眼熟吗?”
他点点头,疑惑地看着我:“所以呢?”
我今天化了妆,但是之前涂的口红因为喝奶茶什么的,几乎都给蹭掉了,我索性直接拿纸擦了个干净。
“没什么,这有镜子,我来补个口红。”
此话一出,我清晰地看见他眼里的无语都快溢出来了。
我打开口红盖子,旋出一小截口红来,对着旁边贴着的镜子,一点一点地把嘴巴涂的饱满均匀,涂到我觉得满意了,于是偏过头问他:“好看吗?”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挫败地说:“好看。”
“那就好。”我把口红盖好放包里,然后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点。”
他往前凑了凑,心累地问:“干什么?”
我搂着他脖子,他被拉得被迫弯了点腰,我顺势将他抵在他身后的墙上,他闷哼了一声,我将自己的唇送了过去,把他的哼声堵了回去。
他没推开我,但也没像昨天那样回应我,感觉像我一个人在自娱自乐一样。
我不爽了,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我听见他嘶了一声,接着他就要把嘴唇撤开,我追上去,缠着他。
他受不住我的这种无赖劲,于是搂着我的腰开始回应我。
嗯,今天没有浓重的酒味,反而倒是一股奶茶的甜味,还是我平时最喜欢喝的那一款奶茶。
这个吻有点猛,分开的时候,我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但我没忘记自己想说的话,我微喘着气,凑在他耳边问:
“怎么样,自己买的口红,味道还行吧?”
他表情都僵在脸上,我看见他耳朵红透了,嘴巴也是,我的口红还有些粘在他的唇上。
他一句没吭,就僵着身体保持着现在这个姿势,目光居然都没看着我。
我心想他怎么是这个反应,难道是杀伤力不太够?
我想了想,于是说:“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们浅浅去结个婚?你说凭什么相信我,那就凭结婚证相信我……诶!”
他一下子把我给推开了。
我满头问号:“你干什么?”
他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了,但语速极快,顺口抛下一句:“我有点急事,我先走了!”
然后他就跑了,跑了!!!
他行不行啊!!!这男人是不是不行啊!!!
【10】
自这天后,我又天天中午去给他送饭了,而且我说了,以后天天都会说爱他。
我于是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他示爱,天天给他送一束花,干花纸花鲜花,几乎不重样。
他第一天收到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他扫了一眼办公室门口看热闹的下属,脸一黑,冷着脸问:“都没事干?”
办公室门口吃瓜的下属一哄而散。
看似是凶巴巴的,实则他耳朵都红透了。
他公司的员工感叹道,这个天变得可真快啊。
老板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两天内,从冷酷无情的上司变成收到花被围观还会害羞的纯情少男的啊?!还得是老板娘厉害啊!
一天之内,老板被女生送花示爱害羞假装威胁下属这个新闻就传遍公司。
这天,我又带着一朵鲜花来了公司。
我把花叼在嘴里走进办公室,一群下属在外面,伸着脖子望眼欲穿,都想看看一向冷冰冰的老板害羞起来是什么样子。
宁琛的脸在我叼着花进办公室那一刻就控制不住地黑了,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把文件立起来挡住脸,尽量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偏偏不如他的意,我这人嘛,典型的间接性社牛,犯起这个病来的时候那个脸就像批发似的,根本丢不完。
我把花拿在手里,在办公室放开了嗓子唱歌——《咱们结婚吧》。
“oh my love,咱们结婚吧,好想和你拥有一个家……”
才唱三句,他已经忍无可忍地起身走过来捂住我的嘴,那动作快的,我都来不及看清。
他的语气听起来咬牙切齿的,在我头顶响起来:“江筱,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他有仇,在威胁他呢。
我无辜地看着他:“我在求婚啊。”
他顿时语塞,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
良久,他无奈地说:“哪有人求婚拿一支花来求的,况且哪有女生跟男生求婚的道理?”
我眼睛一亮:“意思说让你来和我求婚吗?”
他默了默,拒绝回答我找的这个语言漏洞,支支吾吾地说:“我们还没和好。”
我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说:“哦,那我们和好吧?”
他有些招架不住我的这种穷追不舍,往后退了几步:“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你懂什么,我这不是对症下药嘛。”我想了想,又开始唱:“我想说我会爱你多一点点,一直就在你的耳边……”
他嫌丢人,又捂住我的嘴:“停。”
“和不和好?不和好我可就继续唱了啊,不和好我每天带着一朵花来给你唱一段。”
我作势又要继续唱:“爱有什么道理,就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停,打住,和,和,别唱了!”
我狡黠地笑着,这才是正宗的威胁。
“那我们算是和好了?”我把脸凑到他面前去,嘿嘿地笑着问道。
他不自在地别过头,嗯了一声。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我于是踮起脚轻吻了一下他的唇,是一触即分的一个吻。
他诧异地看着我:“怎么突然亲我?”
“庆祝一下,你不喜欢吗?”
他抽了抽嘴角:“喜欢。”
我心情颇好,有种逼良为娼的错觉。
我把右手伸到他面前,示意他牵住我的手,说:“那男朋友,这都中午了,有没有时间陪我出去约个会?没有时间我晚上再来。”
他清了清嗓,故作矜持地犹豫了几秒,才无奈地伸手牵住我的手:“走吧。”
我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还是忍不住傻笑了一下。
时隔多年,我终于又把这只手牵住了。
我扭头,正好看到门口冲在最前面偷偷看戏的某下属正对着我们姨母笑,我倒没有丝毫害羞,甚至还不客气地冲他咧嘴一笑。
我一看过去,门口那波人跑得一个比一个快,那个趴在最前面吃瓜的下属被挡住路,没来得及跑,他意识到我看到他了,尴尬地笑了一笑,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他正准备开溜,宁琛,哦不,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幽幽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站住,你过来。”
某下属动作一僵,然后不情不愿地挪进办公室,保持着笑容:“老板,什么吩咐?”
我男朋友扫了他一眼:“怎么样?看得还算满意吗?看满意了,那边那些文件你拿去处理一下,今天下午下班前我要看到结果。”
大冤种下属苦着脸说:“啊?!老板,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听到……”
“单身狗就好好工作,恋爱谈不好就算了,别工作也做不好,恋爱和工作总得占一个吧。”
冤种下属:“?”
宁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牵着我的手出了办公室,剩下他一个人在原地石化。
我们出去的时候,下属们看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都掩着嘴在窃窃私语。
“老板娘好勇啊,我要是有这勇气,什么样的男人我追不到?”
“你看看老板,以前一天都待办公室,哪里像今天一样出去啊,肯定是约会去了!”
“老板这是有了个乖巧又漂亮的女朋友,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呢,听说老板为了出去约会,把手上要处理的文件都丢给谦谦了!”
“卧槽,真的?还好我刚刚跑得快!”
“……”
宁琛回过头,议论声戛然而止。
“要是闲得慌,今晚就都给我加班到凌晨。”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埋头苦干。
我低着头偷笑,终于明白上次在电梯里那小姑娘为什么说宁琛特别不近人情了。
我这时候突然在想,是不是该给他们看一看我这个老板娘的家庭地位?
这么想着,我也就做了。
我空着的那只手扯了扯他的衣摆,带着点撒娇意味地说:“你那么凶干嘛?这才刚在一起,你就打算要加班啊?”
他拧着眉:“我凶吗?”
我看见他的下属们在偷偷地点头,莫名戳中笑点了,也跟着点头:“凶,可凶了。”
他沉默了一会,顺着我的意思说:“今天所有人可以提前一小时收工。”
一瞬间,键盘敲击声全部停了,一群人齐刷刷抬头看过来,确定他没在开玩笑,顿时欢呼起来,平时安静的公司一下变得闹哄哄的。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老板娘万岁”,所有人也跟着喊“老板娘万岁”,我脸皮这么厚的一个人,居然都觉得脸隐隐有点发烫。
一个男生大声地喊了句:“老板娘我爱你!”
这时候,站我旁边的宁琛默默地把我拉到身后,用身体挡住他们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硬是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我听见他们在疯狂起哄。
“老板醋了老板醋了!”
“老板玩不起!”
我从背后看他,发现他耳朵特别红,他抬手摸了摸鼻尖,冷着脸说:“再废话我就收回我刚说的话。”
起哄声一停,赶紧又埋着头专心敲键盘去了。
我忍不住想笑。
这人,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我和他一起去了外面的情侣餐厅吃饭,吃完饭我没有回家,而是和他一起回了公司。
他工作,我就随便找了本书坐在旁边看,看累了就玩手机,玩累了我就东转转西看看,就那么大点的地方,硬是被我走来走去地参观了好几遍。
“无聊你就回去,你转来转去的干什么?”他抬起头,有点无奈地说着。
我回过头,认真地说:“我不无聊。”
就这么陪着他,看着他,我怎么都不会无聊。
他叹了口气,由着我去了。
提前一个小时下班,我拉着他去看了一场新出的电影,这期间某人小动作不断,一会牵牵手一会搂搂腰的,那手真是一点也不老实。
我是真的来看电影的,被他扰得看不清静,我于是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斜了他一眼:“安分点,不许动我。”
他摸了摸被打的手,又伸了过来拉我手。
我懒得管,由着他牵着,我的手于他来说像是很好玩似的,一整场电影他都在玩我的手。
这家伙,今年几岁了啊!
看完电影,我们去了趟超市,他推购物车,我走在他旁边,负责挑选要买的东西。
“要不我们买条鱼吧?”路过卖鱼的地方,我眼睛突然亮了,回过头对他说:“晚饭去我家吃,我给你做烤鱼,行不行?”
他一愣,然后答好。
就在这时,一道我们都很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阿琛,你怎么在这?”
我下意识要回过头去看,结果转到一半,我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我的身体顿时僵住了,又把头转回来。
这个声音我不可能忘——是宁琛的妈妈。
我听见他开口喊了一声:“妈?”
他妈妈走了过来,笑着问:“这是女朋友?你们在约会?”
我身体僵得不行,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只当我是怕见他妈妈,也没管我,只是下意识牵住了我的手,然后点了点头。
但我还是没有躲过去。
他妈妈估计是觉得我有点熟悉,还是看到了我的脸,她愣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刚才还笑着的脸顿时就阴沉下去。
“江筱,怎么又是你?!”
【11】
宁琛觉得有些不对劲:“妈?你们认识?”
我率先说:“对,之前阿姨找我聊过。”
他的目光狐疑地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摆明了是信不过我们:“什么时候?”
宁琛妈妈没有搭理他,而是对着我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语气实在谈不上好,但碍于宁琛在场,也没有太表现出来对我的不满:“江筱,我之前跟你说的什么,你都忘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没忘,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宁琛在一旁看得满脸问号:“你们说过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妈妈斜了他一眼:“暂时没你说话的份,一边去,我和江筱单独谈谈。”
宁琛闻言一皱眉,护犊子一样地把我拉到他身后,说:“妈,您别为难江江,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我面说的?”
他妈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气得连说了几个好:“都是好样的,宁琛,你和你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愧是父子!”
“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他妈妈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留下我和他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们买了条鱼,心情却没有刚才那么好了。
他跟着我去了我家,我开了门,给他找了双拖鞋,我们换了鞋进了屋。
他提着买的食材,跟着我身后走进了厨房。
我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刚才的事情。
我心不在焉地把片好的鱼腌制,他就在旁边皱着眉看着我动作。
我知道他很想知道我和他妈妈之间说过什么,但我觉得有些事他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我把饭菜做好,他帮着我把热乎的饭菜端出去,又是拿碗又是盛饭的,格外殷勤。
“江江,任何事都不要瞒着我,好不好?”他垂着头拨弄了一下碗里的米饭,有些恳求似的看向我,轻轻地说。
我扒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抬头冲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哪有什么瞒着你的啊,就是你妈妈不喜欢我,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而已。”
他反应得很快,当即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之前提分手就是因为我妈?”
我很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又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现在不在意这些,厚着脸皮来追你了,没想到这才刚追到手,又被你妈妈撞见我们约会,我这爱情,还真是坎坷啊。”
我拖长尾音,半开玩笑地说着,他却没觉得好笑,相反,他的表情特别严肃,就连嘴角都绷得紧紧的。
良久,我听见他问:“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我眯着眼,开始回忆起一年前的某一天,说起来场景和今天真有些相像,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2021年2月14日,正好是情人节。
我和宁琛手牵着手去逛附近的一个夜市,那条夜市全是美食和好玩的,我和他一路走,见到好吃的他就买一份来我们一起吃,见到好玩的他就买一份送给我。
他还给我买了个绿色的小鹿发箍,有个开关,一打开开关,发箍还会亮光,我特别喜欢,到现在都还搁在我卧室的床头。
他给我带发箍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看,我扭过头看,果不其然,一个中年妇女正用一种诧异而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宁琛问我怎么了,我跟他说好像有人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刚要给他指那个中年妇女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刚刚那个人就已经没在那了。
“有可能就是你想多了呢,不要怕,一会我送你回家。”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也以为是我想多了,但是一周过后,那个中年妇女直接找到我,约在一家餐厅见面。
“你就是江筱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宁琛的妈妈。”
我惊了一下:“阿姨好。”
她打住了我的问好,毫不拐弯抹角地说:“我不可能同意你和我儿子在一起。”
我瞪大了眼:“为什么,阿姨,我都还没有拜访过您,你为什么直接就否定了我?”
她看着我的脸,厌恶的眼神掩都掩饰不住,直接说:“不用拜访了解,因为我讨厌你妈,你作为她的女儿,我更不会喜欢。”
我很诧异:“您认识我妈妈?”
我记得我妈妈并不认识宁琛的妈妈啊,因为我妈见过宁琛几次,也没见我妈说认识他。
她冷笑了一声:“我当然认识你妈妈,我老公心里的白月光,他的手机私密相册里都存着你妈妈年轻时的照片,我怎么会不认识?”
我张大了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妈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我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会觉得恶心,这张脸祸害了我老公就算了,现在又要来祸害我儿子?你们母女是专门克我的?”
我傻在原地。
她继续说:“如果你和我儿子在一起了,我岂不是要和我的情敌成为亲家?难不成我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老公,在我这个正牌妻子面前盯着他的白月光看?”
估计是她想到了那个画面,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盯着我的眼神恶狠狠的,似乎恨不得把我的脸抓花。
“那样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我的老公看着你妈妈,我的儿子看着你,你的爸爸也看着你,凭什么所有人都得围着你们这张脸转啊!凭什么我的家人目光都要放在你们身上?!”
我觉得浑身发冷:“可是,那不应该是我妈妈的问题啊……”
她打断我的话,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哦?你想说是我老公的问题?是,确实是他的问题,但是我改变不了他的心,所以我只能改变你,我不会让你们破坏我的家庭。”
这话说的我妈像是小三一样,明明我爸和我妈那么相爱,我妈怎么会去破坏他们的家庭?
她这么说,我当即就生气了。
“阿姨,我尊敬您,因为您是宁琛的妈妈,可是我尊敬您不代表您就可以诋毁我妈妈。”
“诋毁?我有说错吗?”她嘴边冷冷地挂起一个笑:“你觉得你妈妈一来,我老公心思还会放在我们的家庭上吗?”
我一怔:“叔叔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当然会把心思……”
“错!他不会!他才没有心!”
她像是被戳中痛处,一下子吼了起来,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吼完后又若无其事地冷静下来,继续说:“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比谁都了解他,他就算是到了现在,应酬喝醉了,嘴里叫的都还是你妈妈的名字,可笑吗?”
我没了话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不怕吗?”
我愣愣地问:“怕什么?”
她说:“如果你嫁过来后我们家真的分裂了,你不怕他知道我们家分裂是因为什么吗?你不怕他知道后会后悔娶你,甚至恨你吗?”
“你就不怕,因为你一个人的私欲,导致一个家庭甚至说是你们家感情破裂吗?”
我呆呆地坐着,随即肩膀塌了下来,垂着头一言不发,不知所措地捧着手里的冷饮,那冰冷的温度仿佛顺着手掌蔓延进我的心里。
我想,那难道我就活该和喜欢的人分开吗?
她态度冰冷下来,率先结束了这场谈话:“我儿子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唯独不能和你,希望你知道,我不是在让你考虑。”
我回去的时候浑浑噩噩的,切菜的时候还差点把自己左手大拇指给切掉,那个口子很深,现在我的大拇指上都还有那个疤。
晚上和宁琛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常,大概我向来都很会伪装,他没有看出来我的情绪不对。
我装作无意地问他:“我今天看了个很狗血的电视剧,我问你啊,如果女主和男主在一起,结果导致了男主家庭破裂,男主知道了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和女主在一起,男主会后悔当初娶了女主,或者说恨女主吗?”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表情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笑着说:“我是说如果嘛,今天那电视剧里就是这么演的,我觉得太狗血了和你分享一下都不行了?”
他哦了一声,信了:“确实挺狗血的。”
我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如果是你,你会后悔娶她或者说是恨她吗?”
他沉思了一会:“那得看是什么原因了。”
“就是,男主的爸爸一直心里有人,他心里的那个人正好是女主妈妈。”
他默了默:“你一天都在追些什么脑残剧啊,能不能别看了,影响智商。”
“……”我复杂的心情差点在一刻破功。
我无语住了,我在这边愁得要死,他还在那边说我看脑残剧,我现在真是恨不得冲过去揍他一顿,让他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我跟你说正经的,能不能认真点!”
他正想回答我的问题,忽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表情严肃了一点:“我知道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了?不可能吧?我也没露出什么马脚啊?
我紧张地问:“你知道什么了?”
他凑镜头近了一点,半张放大的脸占据了我的屏幕:“江江,你是不是想嫁给我了?”
我:“?”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你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一时气没喘匀,差点把自己呛到。
我脸一黑,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12】
他再次打电话过来,我翻着白眼接了。
“怎么挂我电话啊?”
我呵呵一笑,心道你说呢?
他默了默:“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我没好气地说:“不想。”
他一脸受伤,这才开始真真正正地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是我,我不会恨她,因为这不是她的错,我也不会后悔娶她,人生无常,后面的事情又有谁能提前知道呢。”
我愣愣地听着。
“但我可能会无法再继续和她生活下去。”
我心一凉,像从头到脚被浇下一盆冰水,冷得刺骨。
我还自私地想,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我要是不问,我或许就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
我没有立刻提分手,我是慢慢来的,总得给他一个缓冲时间,我的态度只是一天比一天冷淡,终于在一周后,他来问我最近到底怎么了的时候,我顺势提了分手。
“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他红着眼睛瞪着我:“哪不合适?”
我淡淡地回答:“哪都不合适。”
“江江。”看着我走了神,宁琛叫了我一声。
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啊?”
“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轻轻地笑了笑:“我在想,你妈妈不喜欢我的原因,可能是因为……”
“嗯?”
我夹了一块鱼到他碗里,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没有旺夫相吧。”
他:“?”
我知道他没有信我的鬼话,但他知道我不想说,所以他不逼我。
吃完饭,他自觉地去洗碗,我就窝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投了一部电影。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下得很大,还打雷,雷声很大,震耳欲聋。
我的手机震了几下,是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了条短信。
陌生号码:明天我们谈谈吧,在见遇餐厅。
我一看信息内容我就知道,是宁琛妈妈。
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回了句好。
宁琛洗完碗过来就看见我坐在沙发上抓头发,赶紧过来拉住我疯狂的动作,问:“你干什么呢?不怕把自己薅秃了?怎么了?”
我内心感到焦躁,因为之前和他妈妈谈话的感觉属实算不上好,这次谈话他妈妈要是还是一个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无法放弃,也无法继续,该怎么办?
还有他的抑郁症,又该怎么办?
我不想让上一辈子又一次重演,因为如果那样我的重生将毫无意义。
我是那种一旦我对之后的事感到焦躁不安时,我就会逼着自己做出选择,然后为了这个选择断绝自己的后路,来强迫自己继续的性子。
我想我这一辈子就认定他了,我就喜欢他,其余谁都不行,所以这一次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选择放弃他。
“阿琛,我想亲亲你。”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啊?好……”
我双手搭上他的脖子,急躁地去亲吻他。
他肯定能感觉到我的情绪,不然他怎么会温和地回应着我,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还轻柔地给我一下一下地顺背,那手法,就像是在给一只炸毛的猫顺毛。
他肯定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这样,因为他在被我这么亲着的时候,还不忘拍着我的背,含糊不清地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说:“你说的,你一定要一直陪着我。”
一定要一直陪着我,不要那么轻易地结束自己,不然对不起我特意回来找你。
他嗯了一声,算是对我的承诺。
我俩分开的时候,姿势已经不知不觉间变成他躺在沙发上,我趴在他身上了。
我想起来上次我让他凭结婚证相信我那件事,他当时直接就推开我跑了,还没给我答案呢。
我趴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我的声音很轻,在这下着雨,而且还没开灯的夜晚,显得格外暧昧和引人深思:
“阿琛,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身体一僵,下一秒,他又像上次那样,一下子把我从他身上推开了。
我:“?”他不会是真不行吧?还是害羞?这怎么比我一个女生还害羞?
他表情僵硬:“江江,我……”
我狐疑的视线在他身上晃了几遍,问:“你干嘛又推我?”
他顿了几秒,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天气贴得太近了会很热。”
“热……吗?”我的视线落到了客厅关着的落地窗那里,外面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天气阴沉,他跟我说这个天热?
他硬着头皮点点头,理直气壮地说热。
“那你上次又为什么推开我?”我继续问道,又想到以前他说的话,这时我便原话奉还给他:“难道你不想娶我?”
“当然想!”他立即反驳:“我就是……一时间有点激动,控制不住自己……”
我看着他奇怪的反应,视线从他的脸慢慢滑到他的腰上,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脑子像是开窍了,好像猜到他为什么要推开我了。
他不会是……起反应了吧?
我看着他脸有些红,耳朵更不用说,我越发确定我的猜测。
他今年23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喜欢的人趴他耳边说要跟他结婚,这搁谁身上会没有反应啊!换我我踏马的都恨不得献身了!
我的天,江筱你都24岁了,怎么反应这么迟钝啊!怎么这个时候才猜到!早该想到的啊!
我想说,呃,他要是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但这要我一个女生怎么说啊!我怎么说都不合适吧!愁死人了,这家伙!
我俩还不如以前了,以前好几次我跑到他家去睡,他抱着我睡的时候,由于我老是动来动去,他也是很快就有了反应。
前几次他还能去洗个冷水澡冷静冷静,后面干脆直白地跟我说他难受,让我帮帮他,用手。
现在嘛,估计是因为分开了一年多,又才和好,没当初那么黏黏糊糊没皮没脸的劲头了。
“江江,我能不能,借你浴室洗洗澡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别洗了,我这没有你穿的衣服,还是说你想穿我的裙子?”
他脸一僵:“我穿我身上这身就……”
我暴躁了:“这天气还去洗冷水澡,真当你身体是铁做的啊,你女朋友还在旁边,你……”
你跟我说一声,服个软求求我,我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帮帮你了吗?我真服了!
我心累,这狗男人不开窍,听不懂暗示!
我把话说这个份上,他当然懂了,逮着我狠狠地亲了过来,这次亲得有点猛,我能清晰地听到耳边有属于我们两个发出的暧昧声音,但我能感觉到他依旧带着克制。
这个吻结束,他又开始慢慢地吻着我的脖子,说:“江江,帮帮我,像以前那样。”
他的声音低低的,和平时的嗓音不同,此时显得有些沙哑,我知道他在渴望,但他只是让我像以前那样帮帮他。
他没有打算在现在和我干那事。
我伸手拽住他的袖口,气息不太稳地说:“外面雨很大,要不然今晚你就住我这?”
他一愣:“江江,我爱护你,所以我想等你嫁给了我,再……”
我笑了,他这么负责,搞得我像是一直在馋他身子一样……虽然是有点馋。
“你会对不起我吗?”
他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我亲了他一下:“那我愿意为你这句话赌一把,把我的所有预支给你。”
我开完口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的脸皮已经厚到这个程度了吗?
他身体有些抖,我感觉到他把我抱得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他呼吸沉了不少,喘着气说:“江江,你别勾我。”
我:“……”妈的,这男人到底还行不行了!
不会是我离开一年多把他给憋出毛病来了吧!
想把自己给他还被他给拒绝,我多少有点气急败坏和恼羞成怒:“谁勾你了,我认真的,你以为我逗你呢!不要算了!”
我站起身就要往我卧室走,心想着,他不要今晚就乖乖去睡沙发吧!
他又跟在我身后:“你去哪?”
我斜了他一眼:“你管我去哪?”
我进了卧室,就要关上门,他用手撑住,不太确定地问我:“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想死。
我不高兴就不高兴,你还说出来,显得我多那啥一样。
他说:“我不是不想,我就是怕你后悔。”
“我不可能后悔。”
他愣住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关门的动作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说:“所以你进不进来,不进来你今晚就去睡沙发。”
他没动,我点了点头,对他说:“那晚安。”
我刚打算关上门,他抵住了门,我抬眼看他,发现他整个人眼神都变了,就是一种带有侵略性的眼神,盯着我,我后知后觉有点怂。
他挤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他把我搂进怀里,亲着我,这个吻我发誓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猛,我快要窒息了。
他把我抱了起来,我搂着他的脖子,顺势用腿勾住他的腰,后背贴着门,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能不能去床上?”我有点无语,微喘着说。
明明就几步远,非要这个姿势,我一百来斤重呢,他就这么抱着我亲,手真的不酸吗?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果真抱着我往床边走。
【13】
他抱着我坐在床边,我跨坐在他身上,扶着他的肩膀,感觉到他的手正慢慢从我的衣服下摆滑进来,在我的后腰处徘徊。
他的掌心特别热,还有些粗糙,磨得我的后腰痒酥酥的,我下意识地扭了一下,然后我听到他哼了一声,又闷又沉。
我弓着腰,亲在他的喉结上。
我的呼吸灼热,他本能性地偏过头去,这样却把脖子送到我嘴边来,让我亲得更顺口,结果他扭过头正好看到我床头柜上的发箍。
他伸手捞了过来:“这个你还留着啊?”
他打开了开关,发箍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一闪一闪的,把我们两个的脸映得五颜六色,旖旎的气氛顿时跳到了三岁儿童片。
我有点无语他这毁气氛的行为:“一直留着呢,这不是舍不得扔吗?”
他抬手,把发箍给我戴到头上。
我一惊:“干嘛啊?”
他搂着我的腰,一个翻身将我压到床上,手随着我的腰往上,慢吞吞地开始解我的扣子,领口敞开,锁骨随之露出来。
他亲在上面,含糊地说:“想看你戴。”
我哼唧了一声,心想他这是什么恶趣味啊!
……
这后面的一整夜,真是有够我受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他可能已经去上班了。
我一扭头,看到又一次放在我床头柜上的小鹿发箍,脑子里不可控地开始回想起昨晚上的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我戴着它跨坐在他身上,它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他动一下我跟着晃一下,我晃一下,它跟着我晃一下。
我被他带动起来的时候,那灯光就在我们身上跳跃,那不算很亮的光让他的身体在我眼前显得有些朦朦胧胧的。
在这种光线下,我能勉强看清他的表情,他的脖颈,漂亮的锁骨,紧致的胸肌和腹肌,以及……所有,我都能若隐若现地看清。
而且他动的时候还会俯在我耳边,用沙哑的带着情yu的声音喊我:“江江,宝宝,宝贝,江江宝贝……”
而且他是动一下喊一下,还一下比一下重,我是真的会谢,要不是难度太高,当时被他整得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恐怕真的会当场给他唱一句听我说谢谢你。
外面的雷声和雨声依旧很大,但都被我们隔绝在了屋外,屋内只有我们两个人沉重急促的喘息声,还有唇齿交缠和某种拍打的响声。
seqing得我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头皮发麻。
以至于我此刻十分想把它扔进垃圾桶。
这东西脏了!我现在已经无法直视这东西了!
但我还是没扔,因为他不让!他不让我扔!
他昨晚猜到我肯定会想把这个东西丢掉,所以提前打招呼了,那时候他搂着我,我们两个就那么贴着,他声音黏糊糊的:“不许把这个丢了,这是我以前送你的,不许丢。”
“如果我偏要呢?”
他又在我已经完全没眼看了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说:“你敢扔,你扔了我就去买个升级版的回来,看你到时候还有没有力气扔。”
你狠!你好得很!不扔就不扔!
我气愤地起床洗漱,刷牙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镜子,我都恨不得戳瞎我的眼睛。
镜子里那个人是谁啊?!啊?!那个人此刻的样子还有眼看吗?!
嘴巴肿就算了,脖子上的那印子多的,那颜色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皮肤癣了!
我把睡衣领子往下拉了拉,好家伙,下面的皮肤更加入不了眼。
这狗男人,不愧是叫他狗男人啊!这牙口,这狠得,恐怕品种得往德牧以上算。
我恨恨地刷完牙洗完脸,回床上拿手机,有他的几条未读短信。
狗男人:我上班去了,早饭给你放锅里热着,记得吃。
狗男人:我给你买了药,在你睡着的时候已经给你涂过了,如果还是觉得疼或者不舒服,你就自己再涂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神他妈已经给我涂过了!!
短短一句话,让我一瞬间想死无数次。
于是我气急败坏地回了个一个小人扛着一百米大刀的表情包过去。
快速地吃完早饭,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坐在梳妆镜面前思考,究竟该怎么把脖子上的印子给遮掉。
冬天倒是穿个高领就过去了,可他妈的这是夏天!六月份!先不说穿高领热不热,就算不热我也会被别人当成异类吧!
啊啊啊啊,狗男人!他倒是爽了!这他妈的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而且我今天要去见的还是他妈妈!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我于是开始百度——草莓印该怎么遮住?
回答:用热毛巾敷,擦活血化瘀的药水,或者用粉底液来盖住。
你看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我只好选择用粉底液盖住了。
我在镜子面前涂涂抹抹画画了大半天,总算是勉强让那些印子看不出来了,我换了衣服收拾收拾就往他妈妈说的那个地方赶。
我去的时候,他妈妈已经在那等着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她对面去坐下。
刚一坐下,她又是一副开门见山的样子:“你明明都已经离开了,你为什么又回来?”
我毕竟心理上比之前大了两岁,遇事还是比较淡定,我也直说:“因为放不下。”
“你们才二十多岁,感情没有深刻到无法割舍的地步吧?”
我淡定地喝了口水:“二十多岁的感情不深刻,那要多少岁的感情才深刻呢?像您这个年纪吗?不过我估计您也是二十多岁爱上叔叔的吧?这不也坚持了这么久吗?”
她愣了愣,顿时怒了:“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我只是很客观地在回答您的质疑。”我轻笑了一下,继续说:“而且你不怕你这样的举动会害了阿琛吗?”
她一拍桌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害他!”
“是吗?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如果我真的走了,您不觉得他会成为下一个叔叔吗?”
她顿住,显然是没有想到这方面。
“你想过以后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可能会因此成为下一个您吗?您也不想让这份痛苦延续下去吧?”
“我相信我儿子不会……”
“他是不会,他向来对人很负责,但是他会很痛苦,他会一个人把痛苦往自己心里压。”
我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阿姨,您或许还不知道,阿琛他有中度抑郁症吧。”
她闻言瞪大眼:“你说什么?”
我苦笑一声:“看来就是不知道了,要不是我送他回家,无意间碰掉一个文件,那张纸正好掉了出来,我也不会知道。”
她低着头,手却肉眼可见地在抖。
“阿姨,您不是问我为什么明明都离开了,我还要再回来吗?”
我喝了口面前的咖啡,是苦的,我才想起来我没有放糖,我忍着苦涩咽下去,继续说:“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和其他人登记结婚了,就在那一天,阿琛他……”
话说到这,我有些哽咽,要不是突然讲起来,我都忘了现在的甜蜜都是以往的那些刀子换回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他自杀了,抑郁症自杀。”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信我说的,但我还是要说。
“他给我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在我领证后的十分钟,另一个是在晚上的八点钟,两个电话我都恰巧没有接,再打过去的时候,他那边已经是关机。”
“我知道他死的消息,是在他的葬礼办完,您来我家找我,质问我的时候才知道。”
“后来我坐车的路程上出了车祸,我才从噩梦中惊醒,惊觉这只是一场梦。”
“我很庆幸,但我很怕,因为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我觉得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心理学上有预知梦这一说法,所以我回来验证一下,梦里的一些事情,结果是都在一一应验。”
说到这,我停了下来。
听起来是很玄乎,但我不知道她是否会信。
她似乎是想说话,但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或许是嗓音干涩难开口,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是一种语言无法表达的苍白。
我知道她是相信的,因为我的情绪起伏很明显,感情也表现得很到位,真要编这么个故事演出来还是要很大的难度的。
我觉得眼前有些朦胧,伸手一抹,原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
我轻轻地问:“您不怕吗?”
不怕噩梦成真,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站起身来,打算结束这场对话,我说:“不管您信不信,怕不怕,同不同意,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我听见她说:“算了,你们两个要是非要在一起,就给我有多远就走多远吧,别让我看见你们两个。”
我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我还是去给他送饭了,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我提着饭走进去,发现下属们都在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我,甚至还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满头问号,忽然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我脖子上的印子没遮住?
我赶紧掏出手机看看。
没有啊,完全看不出来啊。
我有些心慌慌地提着饭往里走。
我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
“老板娘真猛啊!老板今天的脖子都快没眼看了!再看看老板娘干干净净的脖子,啧。”
“老板是不是不行啊,老板娘脖子上怎么一个印子都没有?”
“脖子上没有,或许在衣服挡着的地方呢?”
“……”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觉得有些没脸见人,在他们的窃窃私语中捂着脸冲进电梯。
我这脸皮怎么还越来越薄了!
【完】
我跑进办公室,结果抬眼一看,发现上次那个让我不爽的包臀女人居然又在办公室里。
我刚才还觉得面红耳赤有些丢人,此刻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表情都有些淡淡的,云淡风轻地扫了一眼宁琛。
他这次倒是有了求生欲,赶紧说:“江江,她只是来给我送个文件夹。”
我哦了一声,笑着说:“这样啊。”
包臀女人在我们两个之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又从我身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我听着她高跟鞋的声音,心里一阵心烦。
他赶紧凑过来:“江江……”
“哎哟,叫谁江江呢,我们不熟啊。”阴阳怪气属我最会了。
他闻言一皱眉:“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们不熟?昨晚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睡了就想赖账?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
“闭嘴吧你。”我气急败坏地在桌上随手拿了个苹果塞他嘴里,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笑了一下,过来搂住我,手粘在我的腰上就没挪开过,他问:“还疼吗?”
我屈辱地摇摇头,嘴硬道:“不疼。”
不疼个屁,现在还是有点火辣辣的,估计还肿着,狗男人,还说爱我呢,就这?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一点!我看你就是馋我身子!
他盯着我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问:“真的?”
我默了默,然后恼羞成怒给他肩膀一锤:“你有完没完!”
他搂着我笑,肩膀一颤一颤的。
“还笑,你还笑!狗男人,我警告你,你给我离那个女的远点。”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恶狠狠地说。
他故作思考状:“哦,我看她还挺不错的。”
我皮笑肉不笑地问:“挺不错?”
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在逗我,可我还是觉得心里有隐隐的火气在冒,我冷笑了一声,啪的一下打掉他放我腰上的手:“那我给你们腾个位置?”
他见好就收,又搂了上来,黏黏糊糊地就往我脸上亲:“哎呀江江,我逗你玩的,她以后不会来了,别生气嘛。”
我挖苦道:“哎哟,上次不是说我没有权利管你吗?我哪敢生气啊。”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我是在说上次那个包臀女在的时候,我说我看不惯他和其他女人亲近,他说看不惯也受着,我没有权利管他。
他哭笑不得:“那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着?那不是我当时还在生气吗?”
我哼了一声。
“江江,你想怎么管我都可以。”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薄唇顺着我的下颚线往下移,慢慢地就想往我脖子上亲。
煞笔吧这人,我脖子上他亲了不会中毒?全是粉底液呢,再者说,把粉底液给我亲掉了,我一会怎么见人?!
“不许咬我脖子!”我左右闪躲着。
这狗男人不就是开了个荤,怎么就连大白天的都有点收不住了?!我又不是骨头!
我赶紧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想把他给推远一点,但我根本推不动他,他胸膛硬邦邦的,箍着我腰的手力气又大,我扭了半天,换来了他用气声喘着说的一句:“别动!”
我脑子空了一下,然后感觉我被什么东西给顶了一下。
我当时还在想,什么皮带这么硬,怪硌人的。
我差点就丢脸地问出来了,好在要开口的前一秒,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个什么了。
我又羞又恼:“宁琛!你!”
我气急败坏地往他肩膀上锤了好几下。
他笑了一声,转眼盯着我的脖子,皱着眉问道:“你脖子上怎么一点印子也没有了?不应该啊,今天早上都还有的。”
反观他,脖子上好几个青青紫紫的印子,像被谁给虐待了一样。
我无语:“粉底液遮的,不然我怎么见人?”
“有什么关系?情侣间不是很正常?再说了,你昨晚喊着累,怎么今天不好好休息?”
他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我过来的原目的是什么,我于是摆出了很严肃的表情:“因为我去见你妈妈了,昨天约好的。”
果不其然,他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搂着我的手紧了紧,估计是怕我又像上次一样,转身拍拍屁股跑了,他问:“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一半真一半假地跟他胡扯:“她问我为什么又要回来,还说只要我离开,我想要多少钱,她都可以给我。”
见他搂着我,沉默着不说话,一副十分害怕他一松手我就不见了的可怜样,我顿时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
“别答应,别抛下我。”他很没有安全感,因为被我丢下过一次,所以总是觉得患得患失。
我亲了他一下:“我当时就拒绝了,我这么一个爱钱的人,心甘情愿为了你放弃这么一比巨款,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自信,嗯?”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那你怎么说的?”
我乐了:“我说啊,我没他不行,没了他我会死的……”
“江江!”他忽然打断我。
我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你不许说死,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这么说,也不能这么做。”
我愣了愣,然后笑了一声:“好,我不说,没有下次了,行不行?不过这句话,同样我也送给你,好吗?”
不许说死,不能这么说,更不能这么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这么做。
他很警觉,立刻抬起头来看着我:“江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故作疑惑:“嗯?知道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不想让我们担心,那我们就假装不知道。
他赶紧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就觉得你这么说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没追问,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我还说,不管您同不同意,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不同意大不了我就带着他跑。”
他笑出声:“跑哪去?”
“私奔呗,能跑哪就跑哪。”
他蹭了蹭我的脸颊,说:“你好野啊。”
我斜了他一眼:“嗯,我野得很,我是土匪,就问你跟不跟我跑吧?”
他一点也没犹豫,说:“跟。”
我被他这听话的乖样逗乐了,问他:“诶,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嗯,是有点像,但我们不一样。”
我好奇地问:“哪不一样?”
他很认真地说:“他们的结局是为彼此殉情的悲剧,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只会是我们,我们永远不会是他们。”
可是你何曾知道呢?上辈子的我们就是他们。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啦,我这辈子就是为你而来,为了守护你而来,我会守护好我们,这辈子的我们再也不会是他们啦!
……
2021年7月18日,他向我求婚啦!
在他公司求的,他当着他下属的面单膝跪我面前,还送给我两捧很大的花。
我认出来其中一捧花是我之前每天给他送的每枝花凑起来的,不过只有纸花和干花,因为鲜花留不住,所以他一并做成干花了。
好家伙!求婚居然还用我送他的花!
另一捧花是玫瑰,最通用的花,最炙烈的爱,一共九十九朵,因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太大太重了,有点不现实。
“江江,我爱你,嫁给我好吗?”他前面一大段的话,说得都有些逻辑不清,只有这最后一句,勉强算是说顺了。
这人,以前那清晰的逻辑思维都去哪了?
我看见他的手都在抖,可见是很紧张。
紧张什么呢?明明知道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的。
可他妈的,还是紧张啊!我也紧张!我脑子一片空白!看他跪我面前,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下属还在看着,起哄喊答应他!
我想起来上辈子浩成给我求婚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格外平静,他的稿词准备的十分精致,一字不差全部都念了出来,我也很冷静地笑着答应了,心里却是一点波澜也没有。
我们仿佛是置身事外的人,不,是根本连置身事外的人都比不上,置身事外的人至少还会起哄两句,我们两个太冷静了。
哪像现在啊,我像个傻子一样愣在那,他像个雕塑一样跪在我面前,要不是这场景喜庆,别人还以为我俩是一尊雕像呢!
良久,我把手伸过去,说:“嫁!我嫁!”
我求之不得!
他在欢呼声中把戒指套到了我中指上。
后来2021年2月11日是除夕,他住在我家,跟着我们家一起过年啦!我们当然是睡一起了!
2021年3月15日,我们正式订婚!
然后第二天,我们两个就揣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去登记领证了,从民政局出来,我们就立刻拍照发了朋友圈,收到了来自朋友们的祝福。
接着就是各种准备,什么拍婚纱照啊各种各样的繁琐流程,但是我不累,这点累算什么!
2021年6月1日,我的生日当天,我们办了婚礼,23岁的我嫁给了还未满24岁的他。
这天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我们将戒指套到了彼此的左手无名指上,所爱人自此是身边人,他是最爱的人也是最合适的人。
我们在音乐声中拥吻着,音乐是按我们自己要求的放的——霉霉的《love story》。
“Romeo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
I'll be waiting all there's left to do is run
You'll be the prince and I'll be the princess
It's a love story baby just say yes……”
【番外篇之男主视角的再遇①】
今天是2021年5月29日,我遇见了她。
天气太热,我打算去买杯冷饮的时候,我看见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伸着脖子焦急地往咖啡厅里面看,似乎是在找人。
她还是之前那个样子,一点也没变。
应该是没找到人,她显得很失望,脚下踉跄差点跌倒,还好站稳了。
她转过身来,看到我的时候显然是愣住了。
我挖苦了她一句:“你还知道回来啊。”
当初提了分手,像是生怕被我缠上一样,二话没说地就不知道跑到那个地方去了,一跑就是一年,原来她还知道回来啊。
她还是愣着,我不愿再多说,打算绕过她去买杯冷饮,可没走几步,我听见她忽然叫我。
我脚步一停,转身冷着脸问:“有事?”
她却是直接冲过来抱住我,把我都给整不会了,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我下意识僵了一下,随即问她突然抱我干什么。
我听见她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地说了一句,宁琛,好久不见啊。
是啊,是很久没见了。
她抱着不撒手,我便由着她抱,但这个天气太热,她抱得我直冒汗,我开始不耐烦了,问她能不能先松开我。
我浑身出了汗,粘滋滋的,也不嫌弃我脏吗?
她吸了吸鼻子,松开了我,我看到她眼眶居然还红了,眼睛湿漉漉的。
哭了?我问她。
她哭什么?该哭的不应该是我吗?恶人还要先告状,好事全让她一个人占了。
她嘴硬着说没有。
没有?当我傻还是当我瞎?
我没搭理她,进了咖啡厅点了两杯奶茶,她果然屁颠屁颠地跟进来,我便把常温的一杯插好吸管递给她,说,第二杯半价,便宜你了。
其实哪里是第二杯半价,我给她的那杯就是我特意给她点的,我自己的这杯才是第二杯。
一年过去了,我还是记得她运动后喝冰的会肚子痛,所以我特意给她点了常温的。
她笨死了,还跟我说谢谢,至于这么客气吗。
看得出来她很想和我说说话,但估计是一时找不到话题,所以她一直在往我这边瞟。
于是我先开口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说,就前天。
我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到手机在包里震动,我打开一看,是公司有急事,我得尽快回去。
我于是就跟她告了别,正打算走,她却扯住了我的衣摆,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她这算是在撒娇吗?
可爱又乖巧的样子,看得我很想亲一亲她。
但我忍住了,问她怎么了。
她却是指了指我口袋里的手机,说是要我的电话号码和联系方式。
我顿时笑了一下,她以前能把我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背得溜溜熟,现在分手了,所以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说,江江,我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码你不是能倒背如流吗?
她好像是呆住了,我冷哼一声,留下她一个人就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果不其然来加我,我没有删她好友,所以她一添加我们就成了好友。
然后她开始固定早安午安晚安,我发了个问号过去,其实是想问,除了这些固定问好,她难道就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
但是她没明白,依旧是到点发消息过来,于是我直接没有回复信息过去。
六一这天,是她的生日,我习惯性地给她买生日礼物,即使再没有机会送给她。
上次的生日没来得及陪她过,她就提了分手,但她21岁的生日礼物我还是给她买了。
我买的是她购物车里她最喜欢的几条裙子,加起来可能一千来块,到现在都还在我的衣柜里,和我的衣服挂在一起。
这次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想好买什么了。
我给她买了一支口红,是我翻她的朋友圈翻到的,她分享这个,就是喜欢的意思吧。
她喜欢我就给她买,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给她。
那支口红就被我顺手放在了副驾驶上,后来估计是开车的时候滚到缝隙里了,然后我下车就忘记拿走了,后来回了办公室才想起。
今天六一啊,大家都在互相说儿童节快乐,一群二十多岁的人了,傻呵呵地说自己是儿童,我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的。
某人也喜欢这样,特别是某人生日就在六一,所以以前理所当然地问我要两份礼物,一份生日礼物,一份儿童节礼物。
她走后,儿童节就再与我无关,我看着手边堆积成山的文件,一阵头大。
头一次,我也想尝试博取一下某人的同情。
于是,我拍了个照,发了个朋友圈特意卖惨。
文案加班,配上我拍的文件照。
最开始我时不时地去看手机,都没等到一条我想要的消息,我就没再搭理了,忙着忙着我就给忙忘了。
等我抽出时间来看手机时候,发现她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
江.某人.江:你还有多久下班啊?
下面的两条信息,是过了两个小时才发的。
江.某人.江:你还有多久下班啊。
江.某人.江:我腿都麻了。
江.某人.江,是我给她的备注。
什么意思?问我多久下班干什么?腿麻了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在我公司楼下等我?
但是,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过来?
所以我回了个问号过去。
她很快回了信息。
江.某人.江:我在你公司楼下蹲两个小时了。
江.某人.江:我不是催你啊,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快点,我的腿麻得都不像我的了。
看到前一句的时候,我就已经飞奔下楼。
果不其然,她蹲在门口,提着个蛋糕盒,支着手机还在巴巴等我的信息。
听见声音,她朝我看过来,立马就要站起来,结果站到一半又蹲了回去。
她尴尬地笑着说,你忙完了?
她怎么都不知道找个地方坐下?为什么她宁愿巴巴地在这下面蹲两小时喂蚊子,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真的是被她的蠢气到了。
我把她拉起来,瞪着她,语气属实算不上好地问她,大晚上来我公司楼下蹲着干嘛。
她理直气壮地说,找你啊,今天六一。
今天六一,所以呢?她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目的来和我过这个节日呢?
于是我借机套她话,问她,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和你一起过?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她嘴巴动了动,应该是想说什么的,但是她没说,选择了岔开话题,跟我说,她的手拎累了,能不能先让她找个地方坐一下。
这个转移话题太明显了,我于是故意嘲讽她,说,你现在知道累了,之前在这蹲两个小时的时候怎么不累?
我看见她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她可能就是无聊了,拿我当消遣。
于是我淡淡地对她说,你回去吧,我没空陪你玩。
我玩不起啊,我那么喜欢她。
她却是眨着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我,看样子像是要哭了似的,她的语气也满是委屈,对着我卖惨,说她走了半个小时的路,专门过来找我的。
我没说话,我知道她在演苦肉计。
她又说,她在这等了我两个小时。
我打断了她,为自己开解,我说我没让你等。
她更委屈了,说确实是她自己想等,可她等得腿都麻了,我出来就叫她回去,还说她活该。
她这说话不打草稿的毛病又来了,我问我什么时候说她活该了?她说我刚才那么说,就是说她活该的意思。
我哑口无言,论胡扯,我向来扯不过她。
见我不吭声,她就咬牙切齿地说,好,算她活该,她走就是了。
于是她真的转身就走。
我烦得慌,心想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一开始不就是想博取一下她的同情吗?她现在来了,我干嘛又要赶她走?
我叫住了她,当我看见她转过来,嘴边分明有阴谋得逞的笑意时,我就知道,我上当了,三十六计之欲擒故纵。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说真是败给她了。
她又在笑,我转身就走,结果走了几步,发现她还没跟上来,于是我叫她赶紧跟上,在那发着呆,难不成还想在门口蹲几小时吗?
电梯里,她显得格外局促,蛋糕盒子都快被她抠穿了,还不肯停下。
蛋糕盒子到底做错了什么?我问她。
她低头一看,沉默了一下,鬼话那是张口就来,说什么她饿了,抠开闻一下味。
喂,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到了公司,我叫她随便坐,她果真就拉了个凳子坐下,然后就撑着头肆无忌惮地盯着我看。
那眼神看得我浑身不对劲,文件都看不进去了,我于是抬头看她,我说,你不是饿了吗?
她说哦,已经不饿了。
怎么?看我还能看饱吗?我心想。
我又问她,那你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说就是为了和我一起过六一。
我没说话,不想理,也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我余光看到她把蛋糕拆开,掏出打火机点蜡烛,结果点了好多下,也没见点着。
我看不下去了,掏出打火机来给她点上,我问她,要不要关灯,她说不用。
我点头,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们对视着。
我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自己边拍手边唱起了生日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刚刚是想等我给她唱生日歌。
唱完,她就吹了蜡烛。
她都没许愿,怎么就把蜡烛吹了?
她说,她许愿了。
我哦了一声,便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但是她突然问,不问问她许的什么愿望吗?
我觉得以她的喜好来猜,无非就是顺风顺水顺财神,暴富暴瘦爆桃花之类的东西吧。
我说,说出来就不灵了,而且我也不感兴趣。
话没说完,她就过来抱住了我,脸贴着我的胸口说,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突然好奇起来,她许的愿望是什么了,后来听她说,当时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再抱一抱我,特别想。
我倒是有些惊讶了,她现在居然变得淡泊名利了?以前无一例外许的愿望都是什么暴富,瘦十斤,变富婆,包养我之类的。
看来她总算是有点出息了。
回家的时候,我送的她,她本来想拒绝,我说我顺路,她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我在胡扯。
哪里胡扯,本来就顺路,麦哲伦环球旅行都能回到起点,我这近多了,从她家绕个圈开一段就能到家,怎么不算顺路?
她打算去坐后排,我让她到前面坐副驾驶,副驾驶一直都是她的位置。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脸色忽然变了一下,然后伸手在座位上一阵掏,居然把我今天买的那只口红给掏出来了,我看到才想起口红的事。
她还以为是她掉的,结果下一秒,她呆愣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支外包装一模一样的口红。
她看着我,酸溜溜地说,哟,大款啊,三百来块的口红说掉就掉了。
我有些想笑,因为那本来是要送她的,她也算得上是这支口红的主人吧。
我于是说,也不算大款吧,平时挺穷挺抠的一个人。
她说背地里说人坏话要倒霉,我看了她两眼,说,我这也不算背地里说人坏话吧。
她又问我是不是抽烟,不然为什么要买那么贵的一个打火机,喂,难道不抽烟就不能有打火机了?我就是单纯觉得那个打火机好看。
她下车的时候把那支口红扔回了副驾驶,她告了别打算走,我叫住了她,下车把口红递给她,她看起来很震惊,问我为什么要给她。
她就是坚信我身边有了其他的女人,蠢死了。
但是她这种暗暗吃我醋的样子真的特别可爱。
在她一本正经跟我解释那支口红不是她的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打断她,说:“江江,这只口红是新的,我今天上午买的。”
作者说:太长了,分两章写【捂脸】
【番外篇之男主视角的再遇②】
她看起来很震惊,明明猜到了我就是买来送给她的,可是她就是不相信。
于是我作势就要往垃圾桶里扔,她赶紧拦住我,说谁不要谁是傻子。
她打开看了一下,她很喜欢,声音甜腻腻地跟我说谢谢。
又来了,又跟我说谢谢。
我打算走了,跟她告别,她对我说了句晚安,我太久没有听见她对我说晚安了,顿时心都柔软下来,也放轻了声音,温柔地说晚安。
这个六一是个不错的六一,因为有她。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手机有她的信息,她像是回过味来了,恶狠狠地问我她哪里又穷又抠,还给我发了个菜刀的表情过来。
我说,难道不是吗?
她以前天天给我哭穷,对自己抠得要死,偏偏她很乐意对我很大方。
有一次,她室友说漏了嘴,我才知道,我生日的时候,她为了给我买一双我喜欢的鞋子,连着接近两个月都在吃泡面。
怪不得她那么爱喝奶茶的一个人,那时候天天在身上带着一个一千毫升的大水瓶,说是什么为了身体健康,以后天天喝白水。
怎么会有这么傻得可爱的人啊。
那双鞋我到现在都还没穿过,只拆开了包装,连装鞋的盒子我都没舍得扔。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她的信息。
她气急败坏地发了个扛着大刀的表情过来,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她又来了,给我打电话,拜托我放她进公司。
昨天是过生日,今天她又来,是为了什么?
她傲娇地说,你管我?
呵,我现在确实没资格管她,然后我就故意逗着她,说,那你自生自灭去吧。
她果不其然立马就服软了,声音软软的,我猜她肯定又做出了那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她说她给我带了午饭,拜托我放她进去。
带午饭?上一次她给我带午饭已经一年前了,久违啊。
我挂了电话,纠结了一秒,还是放她进来了,还给保安打了招呼,下次她来都不用拦着。
她很快就上来了,我看见她只带了一份,显然是打算饭送到就走。
她果然是这么打算的,我哦了一声,于是指了指门口说,那你可以走了。
搞什么?她以为她是送外卖的吗?送外卖还有工资呢,她图什么?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气坏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她不走,她要等着我吃完把饭盒带回去。
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看着我吃吧,我给我的一个下属发了信息,让他给我带一份饭回来。
饭送到了,她执意要我吃她给我带的那一份。
好吧,无所谓,我当然乐意至极。
我就是想起来她以前在外面吃饭老是发牢骚说不好吃,所以想着还是我吃买的那一份来着,既然她都觉得没关系了,那我就顺着她。
连着好多天,她都踩着点来,直到这天,我在和工作伙伴谈项目事情的时候,她进来了。
她看见那个工作伙伴站在我旁边的时候,脸色一下就变了,小脸上就差写着她不高兴了。
我让旁边的女生先出去,她就盯着那个女生出去,眼神凶巴巴的,还带着敌意。
她走过来,把饭盒重重地放我桌上,我明知故问道,你今天吃火药了?
她冷笑了一声,根本不搭理我。
我又问,怎么,看不惯我和别的女人亲近?
她的语气实在是算不上好,说她就是看不惯,还问我,她这几天缠着我,难道我看不出来她的目的是什么吗?
目的是什么呢?是消遣我?还是分手后找不到比我更好的,所以又来挽回我?
我确实拿不准,我于是说,看不惯也受着,你现在也没权利管我。
她便追问我给不给她这个权利。
她到现在也没对曾经的离开作出解释,我又该怎么说服自己给她这个权利?于是我拒绝了。
她说她不会放弃,我却是真的觉得生气了,我生气她这种随心所欲的行为,生气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点都没给我选择的权利。
我觉得我就像她的玩具,喜欢的时候就宠着爱着,不喜欢了就丢掉,决绝又无情。
我的质问让她感到手足无措,我期望她能对曾经的离开作出解释,期望她的离开是有原因的,那我就会原谅她,我会继续爱着她。
可是她张了张嘴却没说话,选择了逃避。
我想,现在还需要问吗?她就是不爱我,又或许她是爱我的,只是没有那么爱而已。
没关系了,我不逼她找借口。
但是她说她就是想和我继续在一起。
我也想继续在一起,可总要给我一个让我可以继续为了她重蹈覆辙的理由吧,她没给我承诺,也没保证她一定不会再丢下我。
她从来没说过爱我,就连以前说想我,也是在我再三逼迫追问下,才扭捏地说一句想我了。
所以,我问她难道就没什么其他想说的吗?
哪怕她说一句她爱我,我都愿意再奋不顾身一次,可是她没说,就那么看着我。
我很失望,一气之下,我说,以后别再见了,我没心思陪一个不爱我的人玩下去。
她这次是真的要哭了,愣愣地看着我,眼眶都是红的,真要命,我最扛不住她哭。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哭?分手是她提的,我给了她机会解释,她也没说。
我于是让她走,让她离开我的办公室。
她走得很慢,我很煎熬,可我还是听从了理智的选择,没有做出任何挽留,她哭着跑了。
我想,以后可能真的不会再见了。
晚上公司聚会,我心情不好,就多喝几杯。
我趴在桌子上休息,忽然觉得胳膊被人戳了几下,我心烦地抬起头,刚想发脾气,却看见戳我的人是她。
我愣愣地看着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问她为什么会来,她笑着说她来带我回家。
我赌气地往旁边坐了坐,离她远点,说不要她管,我却听见她软着声音叫我阿琛。
我顿时抬眼去看她,她说,阿琛,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在想,原来是梦啊,只有在梦里她才会这么叫我,在梦里我可以多依赖她一些吧。
我伸手去牵住她的手,说好。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她问我车停在哪,我抬手指了指方向,过了会,我又听见她问我车钥匙在哪,我说在我口袋里,她就伸手过来摸。
这个感觉好真实,就像真的一样。
我闭上眼,意识有些不太清醒了,只觉得身上难受,脑袋又晕又重,感觉自己处于梦境与现实中挣扎,我不知道我到底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在梦里。
我感觉身上很热,还感觉到有个温热的东西压着我,我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脸上痒痒的,我抬手蹭了蹭,然后睁开了眼睛,正好和她对视上,看见她离得极近,愣愣地看着我,我才想起来我好像是喝多了,现在是处于现实。
我想问,她离我这么近是要干什么,但话没问完,她忽然亲了下来。
她亲我了?
我忽然就搞不明白了,然后又在想,难不成我现在是在梦里吗?
我不自觉地回应她,分开的时候,我难过地问她,为什么连我喝醉了都不愿意放过我。
就连喝醉了,她都要进我梦里来折磨我,我明明没有招惹她,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说,因为她很自私,不想让我们就这样算了。
后来她好像把我带回了我家,问我密码的时候,我晕乎乎地说了个密码,她带着我进了门,然后我就被她摔到了床上。
过了会,我感觉她好像要走了,我爬起来拉住了她,抱住她说,我好疼,真的好疼。
她问我哪疼,是不是酒喝多了胃疼,还说要去给我买药,我不愿意松开她,因为可能我一松开她就不会回来了。
我说我不是胃疼,是心疼,心里疼,我抱着她说了很长几段话,我记不清我说了些什么,反正就是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后来我睡着了,梦到她说她爱我,一直都爱我,我还梦到她亲了我一下。
哪怕她是骗我的,我也开心。
我说了别再见,却没想第二天我和别人约吃饭的时候,我一进门,又碰见了她。
她一个人坐在那,又在等人。
她看了一下我,想到昨晚喝醉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事,我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移开了眼。
过了会,她对面坐下了一个男人,我看见她明显愣住了,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像是看到了一个久违的故人。
我坐的远,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反正没多久,她就率先走出去了,我想也没想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眼看着就要闯红灯,我几步跑过去把她拉了回来。
我想想都后怕,那么多车,要是我没拉住她,她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我问她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不要命了,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想,那人是谁啊,为什么会让她这么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她看他的眼神还那么特别,那人究竟是谁啊?
我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她没反驳。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她昨天还在说想和我继续在一起啊!她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再也压制不住我的怒气,扶着她的肩膀质问,显得无力又苍白。
我在想,我昨天为什么不答应呢,我昨天要是答应了,她或许今天就不会去见他。
听到她解释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觉有点尴尬,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然后她提起了昨晚的事,我才知道原来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是真的,不是做梦。
她说了我最想要听的话,她说她当然爱我,一直都爱我。
第一次听她这么直白的表达爱,我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说我凭什么要相信她。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我有病,刚想挽回一下,她却拉着我拐进了一个小巷,我问她带我到这里干什么,她说这有镜子,她来补个口红。
她这么一说,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口红确实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神秘兮兮的,我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呢。
她问我那支口红眼不眼熟,还问我好不好看。
她用的是我送给她的口红,怎么会不好看?
她叫我凑近点,我看着她的嘴唇我就想起昨晚她亲我的感觉,心跳快极了,忍不住想亲她,我没敢付出行动,她却干了我想干的事。
她又亲了我,我脑袋一下子就懵了,满脑子都是,她专门过来涂上我买的口红亲我,她嘴唇特别软,口红的味道是巧克力味的,特甜。
她不满地咬了我一下,我想刚才的话还没说清楚呢,就这么亲我算什么?
我打算撤开,她又追上来,这我要是再推开,我还是男人吗?我于是慢慢回应她。
她亲够了,分开的时候,在我耳边问我,自己买的口红,味道是不是很好。
靠,我差点支棱起来了。
我都没敢看她,我生怕我一个激动吓到她!
偏偏她还继续不依不饶,说那不然结个婚,我不相信她的话,可以凭结婚证相信她。
要命了!我真的真的真的有反应了!
她话没说完我就赶紧推开她,她说了什么我也没心思仔细听,只匆匆丢下一句临时有事拔腿就跑,一秒钟都不敢多待。
我跑去附近的厕所,待到我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出去,我舒了口气,恨自己没出息。
然后第二天,她又开始来给我送饭了,而且她像是开挂了一样,还给我带了一枝花,说真的,她把花丢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是懵的。
她说,今天是对你示爱的第一天。
连着几天都这样,每天送一朵花,每天都把花丢给我,然后对我抛媚眼,说今天是对我示爱的第多少多少天。
救命!我要疯了!这些花招她从哪学来的啊!
我恼羞成怒地迁怒下属,把在门口看戏的下属通通吓跑了。
这天,她叼着花进我办公室,我赶紧拿文件挡住脸,结果她居然唱起歌来,唱的居然还是《咱们结婚吧》?!
我问她究竟要干嘛,她说她在求婚。
哪有这么求婚的啊!而且求婚这种事哪能让她来!她却说,意思说让你来向我求婚吗?
拜托,我们现在还处于分手的状态,我还只能算得上是她的前任啊!
她于是想一出是一出,向我提出和好。
我当然很乐意答应了,只是她一直唱,在她半威胁半开玩笑的时候,我才说了和好。
确定了和好,她就踮起脚亲了我一下,说是庆祝一下,还问我喜不喜欢。
呵,废话,我当然喜欢。
作者说:你俩是幸福了,我差点挂了【哭】
【番外篇之男主视角的再遇.完】
于是我们和好了。
我心情好,顺着她的意思说今天可以提前一小时收工,结果公司里那群单身狗居然还起哄,还有个男的带头说他爱她。
我把她挡在身后面,才不让他们看。
我们去约了个会,晚上还去看了电影,其实那个电影我才不感兴趣,我就想离她近一点,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她。
她却嫌我打扰她看电影,让我不许动她,我只好拉着她的手,一直到电影结束。
我们去了超市,却没想到碰到了我妈,她见到我妈就低着头,我想她应该是怕见我妈妈,所以我也没强求她。
但是没想到我妈居然认识她,说怎么又是她。
她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我感到不安。
吃饭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我说,江江,任何事都不要瞒着我,好不好?
她说没什么事瞒着我,就是我妈不喜欢她。
我也看出来了,而且我猜,她的突然离开很有可能是因为我妈,果不其然,我一问,她终于承认了,笑着说没关系,她不在乎了。
可是我觉得这个事并不好笑,因为她的离开让我记恨了她这么久,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妈的插手。
我问她,因为什么?我妈因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发了好久的愣,我把她叫回魂后,她一本正经地胡扯说因为她没有旺夫相。
拜托,不愿说就不愿说,说是因为没有旺夫相是在搞什么东西?
洗了碗,我就看见她在那使着劲薅头发,我赶紧拉住她,问她怎么了。
她也不愿说,就说想亲我,她的情绪焦躁,透着一股浓重的不安,我于是慢慢地安抚她,我知道她肯定是因为今晚的事。
一吻结束,我微张着嘴还在喘气平复呼吸的时候,她又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阿琛,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好不好?
房间里只有我和她,又没开灯,外面下着雨,她压在我身上,她说要跟我结婚,这种阴沉的天气,安静中透着暧昧的气氛,真的很适合和爱的人做一些爱的事。
不能再想下去了,我又一把推开了她。
她问我是不是不想娶她,怎么可能不想娶?
我说我就是有点激动,我还问她能不能去她浴室洗澡,她说别洗了,没有我穿的衣服。
可是不洗我怎么平复我激动的身体?
我说我穿身上这套就行,她顿时恼了,问我为什么还非要去洗冷水澡,她就在旁边。
于是我让她帮帮我,用手就行,不干其他的。
她却说让我留下来,这时候这么说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我拒绝了,因为我想给她十足的安全感,我想对她做到认真负责。
然后她看起来就不高兴了,起身就走,我又跟上去,我说我就是怕她后悔,她说不可能。
她很坚定,我觉得嘴唇很干,于是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之后就挤进她的房间。
我在她的床头发现了之前我给她买的发箍,我以为这么幼稚的东西,分手后她可能就丢了,没想到她没丢,还放在床头。
她说她舍不得丢。
我心血来潮,给她戴在头上,发箍在她头上一闪一闪的,特别可爱。
活了二十多年,头次开荤,没忍得住,我把她给弄哭了,边哭还边分神来挠我。
我觉得我这发箍买错了,不该买小鹿角的,应该买个猫耳朵,她就跟只猫一样。
下次一定买个猫耳朵给她戴。
我特意交代了她,不许把这个发箍扔了,美其名曰这是我送的,不许扔。
其实不光是这个原因,更是因为这个东西在今晚后有了非同凡响的纪念意义,它见证了我和她的第一次。
我要让她每次一看到,就能想起来今晚。
抱她去洗澡的时候,我发现她那里好像肿了,第二天早上我就爬起来去买了个药,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悄悄给她涂上。
她今天应该会很饿,毕竟昨晚她还挺累的,所以我特意把早餐多做了些,做好后放到锅里热着,我才去上班。
中午,她又来给我送饭了。
正好之前那个工作伙伴也在,我看见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凉了下来,我求生欲爆发,赶紧解释说那个女生就是来送个文件。
那个女生走出去了,我赶紧过去抱住她。
她阴阳怪气地跟我说我们不熟。
什么不熟!昨晚在床上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又是叫阿琛,又是叫宁宝贝的,还叫了几声哥哥和几声老公,现在跟我说不熟了?
她气急败坏地拿苹果堵住我的嘴,叫我以后离那个女生远一点,其实我和那女生谈的项目差不多完成了,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但我就是想逗她,然后就挨了她一顿打。
我看见她的脖子特别干净,我觉得很奇怪,我昨晚那么卖力,不可能没有印子啊,今天早上走的时候都还有的。
她说是用粉底液遮的,她去见了我妈。
我顿时就僵住了,问她们说了些什么。
她一一告诉我,说她为了我放弃了一笔巨款,叫我对自己有点自信。
她还说,她不能没有我,没了我她会死的。
我不许她这么说,我讨厌她说死。
她似乎像是早有预谋,好像是在暗示我什么,说没有下次了,但她希望我也不要这么说,不要那么做。
我想起我床头柜文件里夹着的心理健康诊断书,我在想,那天我喝醉了,她送我回去是不是看到了?她是不是知道了?
她却反问我,知道什么?
我于是又赶紧找了个借口圆回来。
她说她要带我走,说是私奔,想去哪就去哪,还说她是土匪,问我要不要跟她走。
跟啊,当然跟,我人和心都已经是她的了。
她问我我们是不是很像罗密欧和朱丽叶,被家庭原因阻挠不能在一起,但我们的爱情却依旧坚定不渝,于是逃避这些观念也要在一起。
确实是很像,但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是个悲剧,两人都为爱殉情。
我们不会,我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我们约好了,不许说死,也不许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们将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我于是这么回答了她。
最后我还想对她说一句——
“江江,我爱你,最爱你。”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