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灯火星罗的大街上,容妍正在小摊边摆弄刚买的面具,抬手欲把面具遮...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灯火星罗的大街上,容妍正在小摊边摆弄刚买的面具,抬手欲把面具遮在脸上的时候,忽听的身后有人唤她,“阿妍”。
温柔缱绻的声音,好似银珠落玉盘般坠入她心上。转身抬眸的一霎,那人原本晦暗的眼睛里突然浮出几缕亮光,竟是怔怔不得动。
只见来人一身浅蓝衣衫,腰间垂着一条稍褪色的同心结,左手拿着一小壶酒,壶嘴歪斜,几滴酒正欲散落开来,右手摩挲着那枚同心结,目光正朝她投来。
心跳好似停了一拍,本想带好面具回他一句“你认错人了”,谁料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 “别来无恙”。她左手无名指在袖中微微弯曲了一下,眼中却不显任何神色,仿佛平日里和丫鬟小厮闲聊时说到东市的桂花糕,西市的糖葫芦一样,客观又随意。
“阿妍”。那人又唤她,“一别经年,不想还能再相见,你可还... ...”
“嗯”。未等他说完,她淡淡回应,转身继续戴面具。俏皮的狐狸面具盖过眉眼风华,独留眉尾一指处那颗淡淡的痣,衬的人多了一抹柔。
“阿妍,你可是还在怨我?”云景将酒壶摆正,握在掌心,灼灼目光盯着那抹桃色背影,声音不免高了几分,极力想从她口中听出几分情绪,哪怕是埋怨。
“我如今看你,自觉与旁人无异”。容妍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道,“不过是陈年旧事,不足以扰我欢愉,料想云公子亦如是。眼看夜色已浓,就此别过了。”她回过头冲着云景颔首一笑,琥珀色的杏眼弯起,仿佛万丈星河藏于其中。
云景看出了神,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回应。“我... ...就此别过”,他喃喃着,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眼尾才敢染上红晕。他抬手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睫毛,不知喜悲。恍过一千多个日夜,本以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剩却人间无数。却不想故人相见似不识,再难堪回首。他想,果真是业孽自招。
容妍走了好一会才敢松口气,轻拍胸脯叹一句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偷溜出来看花灯,灯会还未开始就遇到了冤家。也不知他现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博得些许功名,如他幼时的梦想一般,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可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商贾之女,哪怕爹爹富甲一方,注定无缘官场。她摇摇头,甩掉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醒醒神,继续往前走。沿路一片繁华热闹,处处笑语欢声,前尘经年,洗尽牵挂,“此间烟火,倒与我相配”。
许久,云景才回过神来。时过三年,在长街上再见她,虽好似隔着千万重人海,他的目光也能一眼找到归处。恍若还能听到娇俏的少女微眯着眼说,
“景哥哥,我想吃桂花糕,你买给我”。
“阿景,我的及笄礼物在哪里?”
“阿景,花朝节那天,我有话对你说,一定要来哦。”
他想,阿妍,我们何以至此的?
是了,是三年前的花朝节吧。那日,漫天大雨,花没有开,他也没有来。他一身蓑衣奔赴城外,与早已等候多时的好友一同前往进京,自那时起,与这座城,与城中人,再无交集。
花房与蜜脾,蜂雄蛱蝶雌。同时不同类,那复更相思。
相见何如不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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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看纳兰容若的传记,恰好又读到李商隐的一首小诗,突然想写个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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