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双向救赎甜文斯文疯批男主‼ =����《宦养美人》����= 皎皎����宋命

发布时间: 2021-10-19 08:40:36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故事 点击: 98

文案一皎皎自小被家人卖入青楼,玉面细眉水杏眼,是花想楼里最漂亮的姑娘。楼里的妈妈花费重金培养,就等着赚上一大笔。然而,接客前夕,...

推荐����双向救赎甜文斯文疯批男主‼ =����《宦养美人》����= 皎皎����宋命

文案一

皎皎自小被家人卖入青楼,玉面细眉水杏眼,是花想楼里最漂亮的姑娘。楼里的妈妈花费重金培养,就等着赚上一大笔。

然而,接客前夕,人却跑了。

外头街上正乱,烈火鲜血染红了夜空。

皎皎提着裙子看着一只断手滚落在自己面前,忍着就要破出喉咙的恐惧钻进了死人堆里。

远处,高头大马上的男人目如鹰隼,定定地看着:原来也是个小可怜……

在死人下忍着黑暗和血腥瑟瑟发抖的皎皎,兀地觉得上方一亮。

她愣愣抬头,看着鲜衣怒马的男人俯视着自己,溅满了鲜血的脸勾起抹笑,宛如玉面修罗:“小可怜,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皎皎抹了一把面上染着的血,迟疑着点头。

后来,他真的给了她一个家,还予她无限荣宠疼爱。

文案二:

宋命,八岁时被生母舍弃换了别人的命,泥泞刀剑中长大,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世人表面对他恭敬,背后都道他党同伐异、心狠手辣不是个东西。

唯有那个小姑娘,明明怕的脸色发白,但仍会大着胆子走上前来擦干净他脸上的血:“督主,有皎皎疼你。”

都说皎皎出身污泥,可于宋命而言,她是天上皎皎琼月,配得起世上所有的好东西。

为皎皎,他甘愿送命。


第1章 蝴蝶骨

刚入六月的京都有些闷热,外面刚下了一场小雨却没有丝毫凉意。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打湿泥土的味道,一股潮气缠绕着裹在身上,让人心生烦躁。

雨水滴答滴答地落着,路上行人稀少,本应正热闹的街市上却是一片冷清。

突然,萧瑟甬道上传来一阵慌张急促的铃铛脆响,在寂静黑夜中显得尤为突兀。

夜色中,一名穿着织金纱衣的少女红着眸,脚步慌乱,呼吸声都透着惊恐不安。

她白色裙摆溅上雨水污泥,纱衣披帛随着她的步伐凌乱摆动。肌肤雪白近乎透明,黑色长发如墨一般散在身后,形容狼狈,却美得如同黑夜中的魅灵,连那一串串的铃声都好似勾着人的魂魄,每一声都是响在人的心尖儿上。

“啊……”

皎皎心中害怕,边跑边张望着身后之人是否追了上来,却未留神兀地摔倒在地。

精致的纱衣白裙湿透,丰纤玲珑若隐若现。

她忍着膝盖和手肘上的刺痛爬起,唇色逐渐发白。

自她六岁被阿爹卖到花想楼起,罗三娘就将她当做笼中的金丝雀一般养了九年。平日只许她待在花想楼上层,几乎不允她下楼。

所以,皎皎虽是在京都长大,可于她而言,整座城却是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她逃了出来,但无处可去。

她眼眶发红,明明是闷热的夏日,身子却在微微颤抖,如同秋风中枝杈上孤零零的枯叶:我能去哪啊……

皎皎艰涩地抱起层层叠叠的繁复裙摆,忍着疼刚又迈出步子,忽的就听见箭矢划破空气的凛冽声响。

刹那间,火光映天,马蹄声纷至而来,冷清的街上兀地涌入四五十人,打杀声四起。

“是东厂,是东厂!”

路上仅有的三两行人如鸟兽四散逃开,皎皎愣在当场,反应了许久才趁无人注意藏在街边店家摆在门旁的杂物堆后面。

天气闷热,她却在微微发抖。好似有一股阴风,顺着她的后脊钻入骨髓。皎皎瑟缩着捂着唇,水盈盈的眸子满是惊恐。

大名鼎鼎的东厂谁人不知?便是连皎皎这种常年足不出户之人也听说过东厂。

东厂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从上到下行事嚣张跋扈。尤其是那位宋督主宋命,更是个臭名昭著的大太监,仗着自己是圣上的奶哥哥且有恩于圣上狂妄乖张到了极点。他党同伐异、手段阴毒,却偏偏圣上只信任他,对其格外纵容。

皎皎又缩了缩身子,从未想过自己刚刚从花想楼逃了出来,就会遇见了杀人像切菜的东厂之人。

应当没这么倒霉会碰上那个杀人如麻的宋督主吧。

皎皎呼吸一滞,怕的泪珠子簌簌滚落。

刀剑相接的凌厉声音渐近,热血凌空而落溅了满地。

“砰”的一声闷响骤然响在耳边,皎皎僵硬着寻声看去,只见一只血淋淋得断手飞滚在她脚边,粗壮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指腹上的薄茧清晰可见。血肉模糊的断口处鲜血淋漓,染脏了她那双珍珠白的绣鞋。

皎皎心肝俱颤,连忙躲开。

脚腕上拴着铃铛的脚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一阵脆响,皎皎忙死死地按住那串铃铛,惊恐难过交织,缠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脚镯是她到了花想楼之后第一年生辰时,三娘亲自戴在她脚腕上的,走起路来叮咚作响,格外勾人心弦。却材质特殊,刀枪不入。

明里是生辰礼物,暗里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镣铐枷锁。

如今,也是她的催命铃。

“他娘的,被那孙子砍了手。”

一个粗犷声音传来,皎皎情不自禁瞥了一眼离自己仅有半尺距离的断手,吓得魂不附体:不会就是这只吧?!

皎皎脸色苍白,凭着仅存的一点理智透过缝隙往外看了一眼。说话的大汉背对着她站在街对面低头找自己的断手。

周围藏身之处,除了这杂物堆,便只有杂物堆旁的尸堆。

身后一阵阴风,皎皎兀地觉得后背发麻。仿佛有双凌厉的眸子在盯着她一般。

她咬着唇又看了一眼有些疑惑:明明无人看向此处。

皎皎心下稍安,只当自己是惊惧之间有了幻觉。她见无人注意,飞速从杂物堆后出来,瑟缩着咬牙钻进了旁边尸堆下方的空隙中。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瞬时将她包围吞噬,皎皎颤着手紧紧地捂着唇,迫使自己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眼前有人经过,皎皎透过一丝缝隙,看着那大汉弯腰在她方才藏身之处仔细搜寻了一番,霎时间心跳如雷:还好躲过来了。

“原来在这,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上……”

大汉喃喃声音远去,皎皎这才堪堪松了口气。

远处,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静静看着这一切。冷淡月光洒在他的银色盔甲之上,更显得冷硬。

那猫儿似的小姑娘,一举一动,从一开始便全都落在他眼中。

狭长凤目微眯,记忆中好像有个人也曾躲在尸体下苟且偷生。

半晌,他忽而一笑,狭长的凛利凤眼轻微上挑:原来也是个小可怜……

皎皎瑟瑟躲在几乎没有一丝光亮的尸堆中被黑暗笼罩包围。她怕得浑身发抖,甚至能感受到四周尸体在逐渐变冷。

衣衫湿冷,一阵带着潮气的寒意侵入四肢百骸。全身僵硬得动弹不动。

皎皎死死捂着唇,无法抑制地回忆起前天噩梦一般的场景,那时,她还认为三娘是她的恩人,视她如亲姐般敬爱。

前日夜里,花想楼如往常一样热闹,悦耳的丝竹乐声中却陡然迸发出一阵打砸吵骂声。她担忧三娘跑下楼,遇见三娘的贴身侍女丁香才知晓,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平阳侯世子来闹事。

他杀了几名花娘,将花想楼砸得满地狼藉,威胁三娘把她交出去。

慌乱害怕之际,她听见拔剑的声音以及三娘的惊恐尖叫。

皎皎只记得自己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不顾阻拦跑了下去。她不能让三娘白白丢了性命,为了三娘,她愿意跟平阳侯世子走。

三娘护她九年平安清白,她也要护三娘一次,什么代价都可以。

就在她要被平阳侯世子拉出花想楼之时,三娘却拼死护住了她。

后面的话皎皎已经记不清了,她怕得厉害,只知道三娘劝动了世子三日后再来接人。

当晚,她哭得浑浑噩噩,准备好白绫想一死百了,可又怕平阳侯世子来找麻烦,想死想活都不能如愿。

三娘拉住她的手哭成个泪人儿,纠结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你绝艳美名在外,刚过了及笄之日便有不少人找上门来。我怕你烦,始终没告诉你,若没有今日之事,我愿意将你当做亲妹养一辈子。”

“可是却碰上今日之事……”三娘又叹了一口气,“有一位大人,长相颇为俊逸斯文,是位端方公子,且是朝廷新贵,地位不低,为人也是刚直不阿。他倾慕你已久,欲迎你过门。”

“皎皎你若是在那平阳侯世子来接人之前嫁给那位大人,以大人今时今日在朝廷中的地位,他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皎皎,你且仔细考虑考虑。我已没了亲妹妹,不想再看着你去死了……”

皎皎本已认命,打算听三娘的话嫁与那位大人。不料,她却无意间听见了三娘与丁香的对话,丁香正夸赞三娘的苦肉计算无遗策。

至此她才明白,平阳侯世子来闹事不过是三娘设计给她看的一场苦肉戏。是为了将她逼到绝处,让她自愿嫁给三娘早已挑选好的那位有权有势的大人。

那晚的事情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哄她出阁的局。

可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皎皎都不敢相信,那个在她生病时处处仔细照顾她、延请名师教她读书认字琴棋书画、在她幼时因为想念阿娘偷偷哭泣时,将她抱在怀里说以后她就是她亲姐姐的三娘会这样欺骗她。

然而方才这一路上,皎皎才逐渐想明白了些事情。

为什么三娘明明把她藏了起来,花想楼有客之时绝不许她下楼,但是人人都知道花想楼有个绝色美人;为什么几乎没人知道她的生辰可是她的及笄之日会传遍京都……

都是三娘授意他人传出去的吧?

不让她见人,明面上是护着她,实则是为她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勾起他人的好奇;及笄之日外传则是告诉别人“此女已长成,可以出价”……

否则,没有三娘的首肯,谁会贸贸然上门?

思绪渐回,周围的血腥之气复又袭来,钻入她的鼻尖,侵入五脏六腑。皎皎咬着唇,面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三娘对她是别有用心。

皎皎绝望地扯了扯唇角,泪水夺眶而出。谁会想到一个一直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人处心积虑地想卖了她呢?就像她从来没想到,平日里极为宠爱自己的阿爹有朝一日会将她卖入青楼。

尸体又被丢了过来,一具一具,遮住了仅存的一丝光亮。

她木然地眨了两下眼睛,似是喘不过气。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如同置身于无光长夜,永远看不见太阳。皎皎自幼怕黑,小时候是阿娘陪着睡,后来到了花想楼便彻夜点着灯睡。

她全身僵直发麻,甚至感觉空气都似乎逐渐变得稀薄。泪水汹涌如决堤洪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地捂着唇失声痛哭。

阿娘,皎皎怕……

突然,皎皎兀地觉得上方一亮,黑暗褪尽,天光大明。

猎猎火光带着浓烟,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皎皎下意识抬手遮光,只见来人骑白色骏马、着银色铠甲,披着金灿光华立在她面前,苍白修长的手握着长|枪,挑着她上头的那具尸体随手掀翻到一旁。

清隽矜贵,却又有满身煞气。

待他看清楚尸堆中少女的容貌之时,幽深凤眸骤然一缩。

男人握着兵器的手缓缓收紧,须臾,又渐渐放松:眉眼极像却不是她,她眉心没有红痣……

皎皎怔怔地仰望着那个一身银白貌如谪仙的男人。

他从火光血海之中而来,却像是不染半点尘埃。

她看着男人俯视着自己,那双极其漂亮的凤目眼尾微微上挑,似是有些震惊,片刻后却又归于平静。

皎皎抿着唇,一双杏眸含着水汽,娇怯怯的像受惊的小鹿纯净动人,可偏偏眉心生了一点红痣,为她平添了妖娆魅惑之色。

她像是没了窝的小猫儿似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纱衣薄如蝉翼,隐约可见那不堪一握的纤腰以及风流勾人的蝴蝶骨。

四周半晌没有声音,她大着胆子微微抬头。

只见那宛如仙君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擦了把面上的血,扯起的笑意勾魂摄魄。

他微微倾身,朝她伸出那只染了鲜血的手,声音如山海般沉稳:

“小可怜,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第2章 回家

回家?

皎皎呆愣愣地看着那只修长的大手,长睫轻轻颤了颤。她仰头,望着那个披着灿烂火光如仙人般的男人,嘴唇嗡动了两下,声音像小猫儿似的:“家?”

许久未曾说出口的字眼陌生艰涩,皎皎抿了抿唇,积压在心头之上的彷徨委屈一股脑儿地迸发出来。

她红着眼睛看向他,泪珠子要落不落地积在眼窝,映着火光,一点一点地闪动:“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呀……”

宋命凤目闪烁,依旧伸着手,没有一点不耐:“那你以后便有家了。”

皎皎心神一颤,耳边回响起三娘曾对她说过的话,“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眸中悲伤愈深,她像是只被同伴丢弃流浪已久的小兽。

渴望与人同行,却又惧怕再被人丢下。

皎皎犹豫了一瞬,声音糯糯软软,带着丝可怜巴巴的哭腔:“我可以相信你吗?”

尸山火海中,她就静静地坐在那儿,眼睛红红,抱着自己的胳膊,小心谨慎地看着他。

宋命凤目微眯,好似看见了记忆中那个笑眯眯的小女孩。

那双眼睛,天生就应该是用来笑的。

他点头:“可以。”

皎皎仰望着那双山海般深沉的眸子,只觉得周身黑暗刹那间退去。仿佛明日东升,驱散了浓雾黑夜,天地大亮。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忽然瞥见自己指尖染着点点污泥血迹。皎皎迟疑,瑟缩了一下。

她不敢继续,生怕弄污了他。

他这样皓月般的人,就应该悬在天空之上受众人跪拜敬仰。

却不料,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冷触感,环握住她手腕。皎皎微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下一刻便已稳稳坐在了马上。

就在他的身前,贴着他的铠甲,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

“弄脏你了。”男人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

皎皎闻言,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两道带着血迹的指痕清晰可见。

心脏没来由地猛跳了几下,像是揣着只兔子,“咚咚”地跳动着。手腕上的两道指痕在灼灼发烫。

“没关系。”她想着应该回些什么,可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句话。

话音一落,皎皎就有些后悔:听起来就蠢蠢的……

她觑着他的脸色,自他把她带上马,就再没看过她一眼。

是后悔了吗?

皎皎想了想,用较干净的左手轻轻扯了扯男人垂在身侧的披风:“如果你后悔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会自己走,不要再卖掉我了,好吗?”

她看着他,抓着他披风的手不自觉收紧,又马上放开。

再?

微扬的眉毛僵硬一瞬,宋命看着那双红通通水汪汪、似兔眼般的杏眸,想起了自己前几年捡回去的那只流浪猫。

小小的一团,极为粘人,像是怕再被丢弃似的,只要见着他就会朝他摊开肚皮,奶声奶气地喵喵叫。

“既捡了你,就不会卖了你。”宋命开口,神思有一瞬的恍惚。

男人声音清冽沉稳,让人觉得心安。

皎皎点点头,她愿意相信他。

因为是他在她恐惧害怕之时给了她一片光亮,拉着她逃离血腥尸堆。

皎皎偷偷看了他一眼,胸口揣着的兔子又乱跳了几下。她从不知晓,天底下竟会有这样好看的人。

男人扬起马鞭,马儿下一刻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而去。

充斥着火光的夜里,铃声阵阵飘远,隐约还能听见几声弱小绵软的颤颤呜咽。

马速渐缓,宋命低头看向被自己圈在身前的小姑娘。她靠在他胸膛上,呼吸平稳,已然睡着了。

脏兮兮的小脸儿上还带着点点泪痕,便是睡着,那只小手也紧紧地捏着他的披风边缘不放。

“督主,元夫人晌午时……”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迎了出来,话还没说完就撞上了宋命凌厉的眼神,立刻噤了声。

宋命收回目光,抱着怀里的小姑娘稳稳落在地面上,径直进了府。

老者望着那个背影惊得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了上去:督主竟然带回来一个姑娘!

宋命抱着人去了濯月轩,婢女婆子们跪了满地,大气都不敢出。

他把人放在床上,正欲离开忽地听见一声软乎乎带着哭腔的梦呓:

“阿爹别把我扔下,我怕……”

凤目微凝,宋命似是回忆起什么,紧绷着的面容松了松。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目光空远,仿佛是在透过时空安抚另外一个人:“不怕,不会再被扔下了。”

“嗯,不怕……”小姑娘在睡梦中应了一声,猫儿似的小声啜泣了半晌才又安稳下来。

“不会再被扔下了。”宋命嗤笑着重复,眸中满是讥诮,像是在安慰她,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宋命离开后,陈伯命看管院子的一众仆妇婢女站成两排:“这是督主亲自带回来的姑娘,该如何伺候你们心中应当有数。”

众人惊得面面相觑,心中有猜测但不敢问半句,忙毕恭毕敬地应下。

濯月轩的管事曹妈妈回头望了望卧房,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金色阳光洒在床上,留下灼灼光斑。

皎皎皱了皱眉,虽是闭着眸也能感受到那刺眼的缕缕金光。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忽地嗅到了一股甜香。皎皎迷迷糊糊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她瞬间清醒,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花想楼了。

她环顾四周,长睫微颤,圆圆的杏眼湿漉漉的似是带了丝水汽:这里是昨夜那位大人的府邸吗?

“您醒了?”一婢女见她起身,转身去开门。

眨眼的功夫,端了水的婢女、梳头婆子鱼贯而入,整整齐齐在屋内站了两排。

“请姑娘更衣。”

婢女婆子们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吓得皎皎不禁一缩。

她被罗三娘金丝雀似的豢养在花想楼九年,几乎未出过门。如今身处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还要面对这么多从未谋面的人,陌生与未知让她本能的有些不安害怕。

“只、只留下两人就好。”皎皎轻声,尾音有些颤,整个人怯生生的。

“是。”仆妇们恭敬地应声,多余的几人利索退下。

皎皎悄悄打量着,这里的下人进出有序,各个敛声屏气只低头做事,手脚麻利且小心细致没发出半点声音。看得出府上规矩极严。她张张唇想问问关于大人的事情,却最终没有问出口。初来乍到,还是话少些比较好。

皎皎坐在镜前,看了看身侧的两个陌生人,双手不自觉紧张地绞紧。

思绪纷杂混乱,她脑海中兀地浮现起那身银白铠甲,以及那双极其漂亮的凤眼。像是一股清泉撒落心间,压制住了未知的恐惧火焰:大人是个好人,我不该怕的。

皎皎在心中喃喃,尽管自己不知晓他的身份姓名,但只要一想起他伸向自己的那只手,就能心安不少。

用过饭后,皎皎在屋中空坐着。她不敢随意走动,无聊的忍不住打哈欠,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

忽然,院子里头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她不禁抬眸望去。

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生得唇红齿白,一进院便激起了一池春水。

身边侍奉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唤做却儿,性子略微活泼些:“呀!是他。”

“他?”皎皎下意识问了一句。

“嗯!那是主子身边的小厮闻笙,跟了主子五六年了,负责院中花草。是个热心肠,奴婢们养的花儿草儿的生了病,都是找他帮忙看的,上回奴婢养的君子兰都快死了,经他的手竟又活了过来。还有,奴婢们不能出府,每每缺什么东西也是托他带……”却儿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多话,忙噤了声。

“负责院中花草……”皎皎垂眸,想起了自己七岁时亲手在花想楼种下的那株凌霄花,光阴似箭,它已陪她度过了八个酷暑寒冬。

皎皎想着它纤细可怜花枝,不明白为何自己已是悉心照料,但那凌霄花还是有些细弱。

她望着院中帮花草撒药驱虫的少年,思索纠结了许久,想问不敢问但又记挂着自己的花。皎皎抬眸看向自己身边的却儿,她同她相处了一上午,能看出来却儿是个心性单纯的小丫头。

她想了想,小心轻声道:“却儿,你能帮我问他几句话吗?”

“能的!”却儿一想到自己能跟他说上话了,十分兴奋地应下。

皎皎交代了几句,看着她跑去院中同那少年说了两句。

只见少年朝屋内望了望,竟径直走了过来停在门口,躬身行礼:“奴见过姑娘,花草讲究多,亲口问了才能知晓症结,奴怕误了姑娘的花,便斗胆来请安。”

皎皎不安地抿抿唇,悄悄打量了眼院中的其他下人,见人人面色如常并未有异,得知自己举动应当没有不妥这才松了口气。

面前的少年掬着抹开朗笑意,跟院中那些死气沉沉的仆妇对比鲜明。饶是第一次见,皎皎也不禁对他升起些许好感来。

“是这样。”谨慎起见,她并未让少年进门,小心翼翼地措辞,“我之前种过一株凌霄花,可无论我如何浇灌,它的枝条还是有些纤弱。”

闻笙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出声问道:“土壤光照都正常吗?姑娘施肥频率如何?”

“向阳种植,用的是上好的沙质土壤,施肥也是每月两次,并无不妥。”皎皎抿抿唇,百思不得其解。

“那姑娘可剪枝了?”

“剪枝?”皎皎愣了一瞬。

“为了利于凌霄花生长,通常会在早春之时修剪掉一些孱弱枯枝以及多余的枝杈,如此,养分集中,枝条便会粗壮些。”他笑呵呵地拱手,“姑娘是没剪枝吧。”

“是。”皎皎抿抿唇,有些懊恼,“从前我舍不得剪,总觉得它会疼。现下才明白,原来竟是我害了它。”

“姑娘不必自责,凌霄花生命力顽强,来年开春姑娘记得修剪便是。”闻笙面上带笑,暖融融的。

来年开春……皎皎苦涩一笑:我如何还能回花想楼去为它修枝?

“多谢你了。”她回过神来,弯着眸也不敢说太多,便命人退下。

她看着那个沐浴着阳光的背影,对这个总是乐呵呵的少年印象不错。

生得不错、性子也好,怪不得一众寡言婢女见了他都会欢喜。

人走后,皎皎终是抵不过困意脱了外裳躺下。

午后微风轻轻,可床上的少女眉尖紧蹙,仿佛睡得并不安稳。

皎皎梦见一场混乱,爹爹阿娘和三娘都对着她狞笑,口中一遍遍地重复“我们不要你,别人也不会要你。”

犹如咒语般,震耳欲聋。

她哭着摇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眼前一道银光闪过,那个谪仙玉人似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只见他僵硬抬手,捂着她的唇“嘘”了一声,语气阴森可怖:“继续哭的话,我也会丢掉你。”

皎皎恐惧地点点头,强忍着将泪水憋了回去。

不要丢掉我、不要……

她无力地喃喃,满心都是无助绝望。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凄厉惨叫响彻云霄,皎皎猛地睁开双眼。

她看着已经熟悉了一些的四周,缓缓松了口气。皎皎擦了擦面上的泪水,还控制不住地哽咽。

院内寂静无声,透着些许诡异。

皎皎往窗外看了一眼,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她下了床,大着胆子走出门外。

正是傍晚,天边晚霞灿烂多彩。

这是她第一次在花想楼外看晚霞。皎皎情不自禁勾了勾唇,噩梦阴霾一扫而空。

她不经意偏头,兀地看见院门外站了个熟悉的人:是大人!

皎皎弯着眸奔了过去,像是久在外面的游子见到同乡,满心都是亲切雀跃。

铃铛声欢快响动,却兀地戛然而止。细小的颤动尾音好似都透着恐惧。

她停在院门处,瞥见了一片血腥,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地上的人被打得没了人形,下人们在旁看着,无一人敢移开目光。

残阳如血染了半边天,一如地上刺眼的那片猩红鲜血。

“奴知错了……”

熟悉的声音让皎皎不由得一愣:闻笙?

皎皎惊恐地瞪大眸子,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我们明明上午才说了话的……

地上的人虚弱地动了动手指,像是想伸手去够宋命的衣摆:“督、督主,奴真的知错了……”

皎皎心头猛然一颤,惊诧地看向那个一脸平静的男人,凤目无波,仿佛是在看着个什么不值得一提的小玩意儿。

督主?能被称为督主的便只有……他竟然就是那位东厂督主?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太监?!

她瞳孔一缩,看着他淡淡掀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杖毙。”

第3章 猫猫

皎皎犹如置身于雪山冰窟,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乱棍挥下,地上之人只在挨第一下时有些细微的反应,再没了动静。

“督主,人没气了。”

她木然地站在那,身上各处仿若没有知觉一般,耳边嗡声阵阵,眼睛呆滞地看着那滩烂泥。不等宋命出声,便有人低头上前打扫干净,动作十分熟练。

宋命淡然抬眸,那片鲜红,从始至终都未看一眼:“偷东西的下场,都记下了?”

“记下了。”下人们开口应下,好像习以为常。

皎皎闻言不禁打了个寒噤:偷了东西就杖毙?

花想楼里也偶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小厮,罗三娘只把人赶出去了事,他竟直接将人杖毙。

到底是跟在身边五六年的小厮,说打死就打死了……

皎皎紧紧抓着裙边,见宋命回过头来看向她。他今日穿了件白色镶银的衣衫,面如冠玉,还是那副谪仙玉人似的清隽模样。不像是传闻中心狠手辣的权宦,更像是位芝兰玉树的世家公子。

可就是这样的谪仙,只用了两个字就杀了一个人。

“后悔了吗?”宋命缓缓开口,转头看向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

“啊?”皎皎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忙摇了摇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后悔……”

男人垂眸看着她的发顶,撩开袍子蹲下。他笑笑,拂去她发间的花瓣:“我不会后悔捡了你回来,你也不能后悔跟我回来。”

他的声音清凌凌的,如泉水般悦耳动听。可皎皎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威胁意味,怕得更甚。

宋命将那片花瓣放在她掌心,哄猫儿似的缓缓道:“玩吧。”

她看着手中那抹粉色,目光渐渐落在他的手上。修长如玉,青筋如虬,满是力量感。

昨夜,就是这只手拉她上马,带她远离黑暗。

皎皎抿着唇,心中感激,却仍是控制不住地怕他。

男人逐渐走远,她抬头呆愣地望着那个背影叹了口气:如果他不是督主就好了……

四周的血腥味随着暑热蒸腾扩散,皎皎脸色仍不大好看,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呼吸都无法顺畅。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房中,那股血腥气就仿佛缠在她身上般,满屋子都是那种令人作呕的腥甜。

皎皎坐立难安,她纠结了许久,抬眸看了看身边神色恹恹的却儿轻声试探:“我能出去走走吗?只在院子里,不出濯月轩。”

却儿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濯月轩后院有个小园子,行吗?”

“嗯。”她点点头,起身跟着却儿走了出去。

清风拂在面上,带来些许清朗凉意。

皎皎吐出一口浊气,跟在却儿身后迈过一道石板桥兀地嗅到缕缕芳香。她走近,听见三两说话声:

“可惜了这些花。”

“这荆芥还是闻笙知晓下等奴仆生病请不起郎中后,特意在每个院子都种下,让他们拿来入药的。”

“不止荆芥,他还种了许多其他能入药的花草。”

“多好的人啊,说打死就打死。他可是主子身边的老人,主子也……”

“嘘!不要命了?快少说几句!”

一声低斥,皎皎隐隐能听见女孩子们的惋惜啜泣声。

她不禁想起上午遇见闻笙时的场景,他满面笑意,谈起花草时神采奕奕,眸中尽是光亮。

皎皎垂着眸,脑海中无端浮现满地猩红血肉,以及那双无波无痕的凤眼。她嘴唇发白,不禁打了个寒颤。

四周绿意红花,石路廊桥,本极其雅致,皎皎却莫名觉得有几分阴森。不光是此处,整座府邸都似被一团黑气笼罩一般。

“咱们还是回去吧。”皎皎也没等却儿说话,匆匆往回走。

夜深,月光浅淡如水,虫鸣阵阵。

皎皎皱着眉睡得浑浑噩噩,一阵猛烈下坠感袭来,她猛地惊醒。里衣浸了汗,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汗珠涔涔。

四周一片漆黑,窗上枝叶暗影晃动,张牙舞爪透着些阴森诡异。皎皎本就怕黑,加上白日亲眼看见打死了一个人,心中更是害怕。

她本能地将自己埋进被子中缩成一团,望着那缕映在地面上的丝丝月光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睛。白日里还好,可一到夜深人静之时,皎皎总能回忆起被信任之人抛弃时的无力悲伤。

她感觉自己此刻仿佛是海面上的一叶浮萍,在无边无际的波澜壮阔中无根无依,风浪随时都能将她撕碎。

屋内陈设摆列被黑暗缠绕变化,逐渐变得可憎。

皎皎面色发白地拢了拢被子,忽然想起却儿在隔间值夜。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唤她起来帮自己燃盏灯,却兀地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异样声响。皎皎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后脊渗出丝丝凉意。

“啪”的一下,还伴随着阵阵指甲划过门板的沙沙声,好似有什么野兽就要破门而入。

她苍白着一张脸,眸色惊恐地缩到角落,再也顾不得什么,颤着声唤道:“却儿?”

隔间传来匆匆脚步声:“怎么了姑娘?”

皎皎看见却儿的身影如蒙大赦:“我听见门口有声音……”

却儿见她面如白纸,忙走过去抚慰:“姑娘别怕,奴婢去瞧瞧。”

说罢,便朝外走去。

皎皎见却儿一人,想着她比自己还小上两三岁有些放心不下,强压住内心恐惧颤颤巍巍地爬下床也跟了过去。

却儿推开门,皎皎怕得赶紧闭上眼睛。

“喵呜~”

皎皎听见这奶呼呼的声音微愣,诧异地睁开眸。

“姑娘,是只小猫。”却儿笑道,伸手把门槛边上那只白团子提了进来给皎皎看,“好像也就三四个月大的样子。”

“呀!这么小?”皎皎惊奇地看着却儿手中毛绒绒的一团,眼珠儿圆圆,耳朵尖尖和鼻子嘴巴皆是粉嫩嫩的颜色。四条爪爪乖乖地垂着,半点挣扎都没有。

“喵呜~”猫猫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皎皎听得心都化了。

“它好像受伤了。”借着月光,她好似看见小猫后腿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给它包扎一下吧。”

皎皎伸手把小猫捧过,猫猫好奇地仰头看她,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她看着那对儿懵懂纯真的眸子,不禁捏了捏它的耳朵尖低声喃喃:“小笨蛋,也不怕我将你卖了。”

“是。”

皎皎抱着猫进屋,见却儿在忙,拿起桌边的火折子燃了根蜡。她想要将灯罩罩上,却见却儿登时变了脸色,快步走过来把蜡烛吹灭。

“姑娘,府里有条规矩便是夜里不许点灯。”却儿语气严肃,吓得皎皎手中的灯罩滚落在地。

“为何?”

“奴婢也不知,教规矩的妈妈这样教,并未说缘由。”却儿将灯罩捡起放回,低头借着月光给猫上药包扎。

她抿抿唇,更觉得这督主府古怪。

“而且,这猫您最好别留下。”却儿为它上药,小猫全程一动不动,乖的却儿都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瓜。

“是不许养吗?”皎皎摸了摸它粉嫩嫩的爪垫,逗得它翻开肚皮眯着眼睛叫。

“倒也不是不许养,而是这府里除了人,就从来没有其他的小东西能活。”

皎皎心头一紧,丝丝凉意瞬间便绕了上来。

却儿同皎皎待了一日,熟悉起来话也多了些。她压低声音缓缓道:“从前主子院子里也有只猫,后来无声无息地就死了,惨死。后来,主子养的其他一些小玩意也都……”

“府里人都说,是主子……”

“别、别说了……”皎皎听了毛骨悚然忙颤声阻止。心里更觉得宋命可怕,竟会有这样的癖好。

她低头看了看正在自己怀里舔爪爪的毛团子,它见她看它,微微动了动耳朵喵喵叫着。

皎皎盯着看了许久,心中不舍,可也无可奈何:“却儿,府里有什么小门吗?”

“有,奴婢带您过去。”

皎皎跟着却儿,七拐八拐地行至后门。她摸了摸怀中的小猫,蹲下身子将它放在地上:“对不起呀,我不能收留你了。”

“喵呜……”小猫眨巴着黑亮亮的大眼睛,伸着前爪轻轻扒着她的手,两只耳朵蔫蔫地耷拉下来,像是在祈求。

皎皎咬咬牙,狠下心转身便走。

“喵呜喵呜……”

身后猫叫声可怜巴巴的,皎皎实在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毛团子一瘸一拐地跟着她,又小心翼翼地不敢跟得太近。见她停下,小猫也停下,黑葡萄似的眼睛怯生生的。

皎皎心底泛起一丝酸楚,这无措慌张的小猫像极了她自己。

“等它伤好了再放走行吗?”她噙着泪,转头看向却儿,“它这么小,腿上又有伤,现在放出去也是凶多吉少。”

“濯月轩是姑娘您的院子,自然由您说的算。”却儿笑着安慰她,“主子不常在府里,您不用担心,到时找户好人家把猫送去养。”

“好!”皎皎弯腰,复又把猫抱在怀里,摸着它的绒毛轻声轻语,“对不起猫猫。”

“喵呜~”

薄云散去,圆盘银月为两人一猫撒下澄澈如水的清光。

脚腕上的铃铛声清脆悠扬,在暗夜中别有一番妩媚风情。

“姑娘,您这铃铛真好听!”却儿小心扶着她。

“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听说它材质特殊,刀枪不入。”皎皎声音轻轻,婉转动人。

“那一定是姑娘的心爱之物了。”

她唇边笑意一僵,失神恍惚间想起了当年罗三娘亲手为她戴上这脚镯时的画面:

“愿吾家皎皎年年岁岁皆是平安快乐。”

手中的小猫猝不及防地挣扎了一下,皎皎没抱稳,猫猫猛地蹿了出去。

她大惊失色,赶忙去追。

“猫猫乖乖,快回来,千万别被他发现了!”皎皎不敢大声,只轻声唤着。

小猫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停下来回头望她。她松了口气,小跑过去要把猫抱起。

突然,面前笼下一道颀长黑影。皎皎一怔,只见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伸过,捏起猫儿的后颈把它提起:

“你方才说……千万别被谁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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