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燕的厨艺一直不怎么样，但对于我这种长期吃快餐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陈燕之前总说自己是个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的姑娘，可惜认识她男朋友后两人长期以零食过活，不仅荒废了她的厨艺也早就了她的水桶腰。

“怎么样，菜还不错吧。”陈燕看我吃的狼吞虎咽问我。

“还行，厨艺退步的不是很厉害，特别是这个木须肉炒的最好。”我用筷子指着桌子上的木须肉说。

张晓在一边小声的说：“木须肉是我炒的。”

“怪不得，我就说陈燕炒不出这个味儿。”

陈燕假装生气：“好啊，你们俩刚见面就合伙气我。”

“不是……”张晓把陈燕的玩笑话当真，害臊的满脸通红的想要解释。从张晓的反应我看出她是个单纯的姑娘，她不懂怎么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更听不出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推了一下陈燕说：“别瞎说，没看人家张晓都生气了。”

“谁让你们合伙气我的。”陈燕碰了一下张晓，“怎么，真生气了？”

张晓赶紧说：“没有，没有。”

陈燕朝我挤了挤眼睛，当时我没领会其中的意思，后来才明白陈燕是想撮合我跟张晓。陈燕可能是想多了，以为我是因为被王露甩才和小东换屋。在某种意义上说，我的确是被王露拒绝过，可只要王露没说结束我们之间就不算完。不过我真没想到陈燕对我这么关心，还特意找个姑娘给我。

吃饭的时候，陈燕总是不断的把话题引到张晓身上，很快我便明白陈燕为什么会找张晓当朋友。张晓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寡言，偶尔会对我们笑笑，一碗饭吃了半天都不见少，陈燕刚好相反话说的多，饭吃的也多。因为我们和陈燕认识的时间太长，对于陈燕的矫情已经失去了耐心，张晓很有耐心是个不错的倾听者，也不会把陈燕的事到处乱说。最重要的是张晓还是个大学生，没有经济来源，家庭情况好像也不太好，陈燕认为自己在所有方面都远胜于她，说白了跟张晓做朋友可以满足陈燕的虚荣心。

看我的饭没了，张晓懂事的说：“大哥我帮你再盛一碗。”其实我已经饱了可张晓的手都伸了过来，也只好把自己的碗递过去。

可能是想化解我与张晓之间的别扭，陈燕说：“都坐在一起吃了半天饭了，就不能亲切点叫名字？”

张晓看了看我，我报以微笑：“叫我苏岩就行。”

“苏……岩。”张晓轻声说。

陈燕说：“这就对了嘛。”

我看陈燕沉浸在撮合我们的乐趣中，故意打击她：“虽然你长得比我们老，不过你可不可以别整天装出一副老大姐的样子。”

“你小子说话就不能别这么损。”自从陈燕意识到自己的青春不复回的时候，最怕听到的就是别人说她老。平时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嫩一点，没少在化妆品上浪费钱，可是无药可救的失眠让她看上去还是比同龄人要老。

“实话都不让人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陈燕白了我一眼，指着桌子上的碗筷对我说：“吃饱了赶紧把碗给洗了，我们还等着看电视。”

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蹭到陈燕一顿饭，不过好歹也吃了还是要承担起洗碗的工作。我把碗里剩下的米饭扒进嘴里，收拾好碗筷拿到楼道的水池去洗。这个时候整栋楼的人都在做饭，水龙头的水不是很急，我只能站在水池边等着楼下的人用完再洗碗。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回过头看到张晓拿着两只盘子站在身后。我笑了笑说：“刚才没看见，谢谢你帮忙拿过来。”

张晓挽起衣袖说：“还是我来洗吧，水挺凉的。”

“水凉就更不能让你洗。”我对张晓说，张晓红着脸低头拿起碗刷了起来。

我看她这么害羞，问她：“你是学什么的？”

“会计。”张晓说话好像一直这么言简意赅。

“挺不错，以后准备干点什么。”平时我根本不会问这种操蛋的问题，只不过现在跟张晓在一个洗手池里洗碗总得说点什么。再说她是陈燕的朋友以后肯定得经常见面，搞不好跟她还真能发展一下。

张晓理了理额头上乱了的发丝：“还没想好。”

“你也没必要着急，反正还没毕业先玩两年吧。”

张晓“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洗碗。

张晓的反应让我有点奇怪，对我来说跟她一样大的时候，到处去玩享受清楚是件理所应当的事。像我这种拿着父母的钱在学校里玩的人，想象不到张晓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们把刷好的碗筷拿到陈燕屋里，陈燕正拿着遥控器找自己喜欢的节目，看到我俩进来说：“看你们俩如此甜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客人。”

张晓小声喊了一声“燕姐”，差点羞的扔掉手里的碗筷。

“瞧这孩子害羞成什么样儿了。”

“陈燕你就消停会吧。”

陈燕提高音量说：“苏岩，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张晓还没跟你好上就这么维护她。”

41 乱点鸳鸯谱

陈燕就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我也懒得理她对张晓说：“不用理她。”我从陈燕手里夺过遥控器，找到直播球赛的电视台看了起来。

陈燕一看我换了台嚷着说：“谁让你换的，我们还等着看电视剧呢。”

“反正第二天下午还重播，我这是直播可不能错过。”

陈燕向张晓求助：“张晓，快来管管你们家苏岩，他真把我这当自己家了。”

“我……看什么都行。”张晓还是没法适应陈燕的玩笑，站在原地揉搓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陈燕说：“没想到我是引狼入室。”

“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干嘛发那么大感慨。”

“张晓在这，你敢吗？”陈燕搂着张晓亲热的说。

没法从我手里夺走遥控器，陈燕也只好跟我一起看球赛，她对球赛提不起兴趣又不想老实呆着就说起了最近上课的事。阔别校园多年的陈燕，诚惶诚恐的再次坐到教室里上课，起初还有种重回学生时代的新鲜感，可惜只去了一次就感觉受够了。有时候会因为不想浪费学费强迫自己去听课，不过像她这种上学的时候都没好好听过课的人实在没有耐心，为了打发时间她上课的时候经常会观察来上课的人。课程是面向大众的，来上课的人除了少数学生大多数是社会人士，他们也都成为了陈燕观察的对象。没用几节课的时间，陈燕就从班上的人中挑出了将要结识的人，不用想也知道都是些看上去条件不错的人。

刚去的时候考虑到自己没经验也没学历，陈燕表现的很低调，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周围的人水平都差不多，都是为了能找份工作才来参加培训。弄清楚别人的底细后，陈燕再也没什么顾虑，在跟别人聊天的时候又像平时那般没遮拦，极力在周围人面前塑造自己高深的形象。坐在陈燕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受害最深，经常被陈燕侃的目瞪口呆，为了讨好陈燕这个“高人”总是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帮忙划重点。

用陈燕的话说来上课的人看上去都像大款，实际上是一帮穷人。表面上挎名牌包穿名牌大衣，其实中午偷偷在楼下啃面包。陈燕经常唾弃那些爱慕虚荣的人，说他们没有资本还要装模作样，可她却忘了自己也是同一类人。

陈燕问我：“苏岩，你明天晚上跟小东他们看演出去吗？”

我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说：“明晚他们没演出，怎么了？”

“那你明晚替我去上课顺便画画重点呗。”

“你上课干嘛让我去给你划重点？”

“明晚我约了几个姐们出去玩，反正你也闲着也没事，帮个忙行吗。”

“你还真有意思，自己去逛街让我去帮你上课。”

“我钱都花了，不去太浪费。”

“反正是你的钱跟我没关系，再说我又不知道在哪。”

“就在张晓他们学校，到时候让张晓出去接你。”陈燕说这话的时候朝我猛眨眼睛，看来是想给我和张晓制造单独见面的机会。

我看了眼旁边的张晓说：“人家张晓还指不定有没有时间，别瞎安排。”

陈燕推推张晓：“把电话号码给苏岩，到时候让他给你打电话。”

“你这人真麻烦。”我也觉得机会难得，扭头问张晓，“你手机号多少，我给你打过去。”

“我……没手机。” 张晓有些局促的说，“不过我们宿舍里有电话。”

陈燕没想到张晓手机都没有，略带嫌弃的说：“大学生连手机都没有？”

“宿舍电话也行。”我看着张晓把自己宿舍的电话号码输进我的手机通讯录里，心想她根本就没看出陈燕的用意。陈燕以前总说要发我一个姑娘，我还以为她整天蹭吃蹭喝心中有愧随便说说，没想到真的说到做到。我突然感觉张晓很不幸，无意中成了陈燕的顺水人情，没有拒绝的我也成了帮凶。

还不到十二点陈燕就把我给轰了出来，在她看来我认识了张晓，也搞到了电话号码我们以后怎么发展与她无关。有了张晓陪聊我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我想整晚她都会拉着张晓海阔天空的聊。

回到自己屋里我没什么睡意，打开电脑一张张的看碟。我想找些事情来赶走心里的愧疚感，不停的告诉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跟张晓交朋友，不是为了忘掉王露，更不想把她当成替代品。我提醒自己张晓和王露不同，张晓是个好姑娘，她是干净的，纯洁的，可是王露呢？王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想不清楚，真的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