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鸡坪入夜,神木垒依旧火光冲天。火光中,到处都有影影绰绰的人形在晃动,人群已经被赶至火光下,集中看押。即使在悬崖顶上,还能从呼...
青鸡坪
入夜,神木垒依旧火光冲天。火光中 ,到处都有影影绰绰的人形在晃动,人群已经被赶至火光下,集中看押。即使在悬崖顶上,还能从呼啸的风声中依稀听到铁锤和铁砧的叮当响声,上锁仙扣的惨呼此起彼伏。
神木垒前的山崖上,青布账中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
“薇儿是否有消息?”
“师公,已派人搜索,还没任何消息。”
“再多派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师公。”
“血竭是否有下落?”
“已捉到他的护法和家人,正在拷问,应该还藏在神木垒。”
“细细拷问,莫要错过一点线索。”
“遵命,师公!”
“这里是青鸡坪?”
“正是,” 君迁子说道,“天仙子大人让我们在这里等候。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重楼跳下君迁子的御剑,在山谷前撮口发出一声极长的唿哨,声音悠扬,颇有音律。
不多时,对面山谷也有人发出唿哨,音律隐隐相合。
“是龙骨、龙葵他们!” 重楼笑道,再次撮口发出一串欢快的唿哨。
不多时,几道剑气从远处山峰呼啸而来,伴随而至的还有一串欢呼和唿哨。御剑飞行的是几个身穿皮甲,身背弓箭的粗豪汉子。
几人见重楼,纷纷从剑气上跳落。单膝跪地,为首一人朗声道:“玉珠山龙骨、龙葵恭迎重楼大人重返昆仑!”
“各位兄弟不必多礼!” 重楼大笑上前,单臂将几人从地上拉起。为首的粗豪汉子看到重楼空荡荡的左臂衣袖,不由眼露疑惑。“大人,你的手臂…?”
“废了,” 重楼笑道:“五年前红娘子身负重伤潜逃,也算一饮一啄。天仙子大人现在何处?”
“仙主叫我等先在此迎候大人,她不时就到。” 龙骨说道,“她老人家还让我把这件物事归还大人。“”
“什么物事?”重楼皱眉问道,他伸手打开左右递上的一个黑沉沉的乌木匣上的锁扣。当看清乌木匣内的物事,重楼眉头一振,朗声大笑:“原来是它,久违了!”
只听嗡的一声轻响,乌木匣内紫光大盛,一件乌沉沉的物事从匣中飞出,开始围绕重楼飞行盘旋。徐长卿这才看清,这件物事原是一柄合拢的打散,伞身乌沉沉的,材质非金非木,看上去极为沉重。伞身共有七根龙骨,骨身甚是粗大,坠有无数铃铛,晃动间便声音震耳,便而伞顶则饰有一把暗红色合拢的物事,酷似合拢的花苞。
“重楼的兵器,乾坤伞。” 君迁子不落手地盯着这件兵器,对徐长卿低声道:“好宝物!”
“自从我在青衣江畔被擒,便不知此物下落,不知天仙子大人从何处复得此宝?”
“青城山!” 龙葵忍不住笑道。
“青城山?”
“对,仙主得到仙报,趁蜀山全力围攻神木垒,全山防卫松懈之时,由决明子大人率我等暗袭了蜀山派的青城山,斩获无数,而此宝就列其中!”
“决明子?” 重楼喃喃道,“看来我不在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
龙葵自觉失言,讪讪退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大人,不妨先试试您这法宝,是否还趁手?” 龙骨见事有些尴尬,忙出来打圆场。
“决明子大人也在昆仑山门下,”君迁子在人群后低声向徐长卿解释:“他与重楼大人一直不睦,这也是昆仑山人尽皆知的秘密。”
重楼垂首不语片刻,他伸手轻抚在他身边盘旋的法宝乾坤伞。他手指动处,紫光大盛,巨伞遍体生芒,犹如灵蛇一般在他手边游荡。
“去!” 重楼低喝,巨伞应手而出,在空中张开,缓缓旋转。周身剑气刺刺作响,吹的周围竹叶零落飞散,声势迫人。重楼手掌翻处,巨伞也如臂使指,在空中飞舞翻飞。
重楼握掌成拳,掌心紫芒大盛,同时巨伞也开始急速旋转,剑气烈烈,伞骨上的铃铛也泠泠做响,摄人心魄。
“这是重楼的成名技,七叶一枝花,不少仙家连三招都躲不过。” 君迁子低声对徐长卿解释。
正说话间,重楼成拳五指已一一弹出,伞身也毫光爆涨,五道剑气声势如雷,从伞骨连环飞出。周围竹林如遭巨镰横扫,拦腰齐齐断裂,剑气穿越竹林后依旧力道不减,远远飞对面山岭,将山腰巨石截下一块,隆隆滚入山谷深涧。回声在谷中反复激荡,惊的山谷飞鸟飞出,在山谷见啾啾飞鸣,迟迟不肯落下。
重楼长叹一声,手上紫芒瞬时,乾坤伞也瞬间停止旋转,沉沉落在地上。
“恭喜大人恢复仙力!” 龙骨、龙葵等人单膝跪下,拱手起身祝贺。
“七叶一枝花,为什么仅仅只见五叶?” 徐长卿轻声问君迁子。
“连你也看出来了,” 君迁子低声笑道:“七叶一枝花,其中的杀招是七叶中暗藏的那一支花,可谓神出鬼没,可惜,重楼大人不仅断了一臂,他的修为也受损极多,他的仙力几乎无法支撑他使全这一杀招了,而没有七叶一枝花的重楼,虽然还是一流高手,但是已经不能算顶尖高手了。”
徐长卿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重楼,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才好。
神木垒外,悬崖之上,朔风烈烈。
几人将一人拖入帐内。此人血肉模糊,白色长髯几乎被血迹成一团,但是依旧神情倨傲。
“师公,血竭已带到。” 中年峨眉派弟子附耳对白青说道。
“上锁仙扣了吗?”
“师公,已上。”
“好,你们先行退下,稍后我自会唤你。” 白青说道。
中年峨眉男子略有疑虑,但是依然带众人离开青布帐,吩咐其他人散开警戒,自己在帐旁左右逡巡。
“血竭大人,一别十余年,不料风采依旧,不知别来无恙?” 白青拱手笑道。
血竭冷哼一声:“巫山一别,白掌门可是越发客气了。不知尊夫人白芍是否安泰?”
白青依然笑容可掬:“血竭大人客气了,拙荆白芍之事,你我皆脱不了干系,没必要在此成逞一时舌之快,我此次请血竭前来,不过是求一件要紧的物事。”
“十几年前,崆峒和峨眉联手暗袭巫山,那件要紧物事岂不是已经落入你手,今天为何反而问我要?”血竭冷冷问道。
“十几年前,我们将巫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水月铛的一点迹象,我本以为活下来的那个小子与其有莫大干系,谁知我冷眼旁观这小子近十年,也不知这小子是隐藏的太深,还是真的天生愚钝,不仅感受不到一点水月铛的迹象,连修仙之灵也只能归为下等,不知道当年无忧子是什么眼光,居然千挑万选之下,选了他做入室弟子。”
“你白青妄活百年,居然参不透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儿,只能说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 血竭不为所动,依旧冷嘲热讽。
“即使我参不透这小子,但是算你,还是通透。”
“你又算到我什么?”
“不妨先容我算算”白青笑道,他探囊入怀,掏出三个铜八卦,叮叮几声丢入几案之上。”
“本卦为六爻,效天下之动而交互,合二五天地之数。” 白青笑道:“看来即使修炼百年,血竭大人依旧难过一个劫字。”
“难不成白青掌门的卦算之术大有精进,竟然能算出天劫之变数不成?。”血竭冷笑。
“天劫之数,变化多端,小弟也仅是略窥门径,但是人之情劫,倒能算出一二来。”
血竭冷哼一声,不发一言。
“崆峒门下弟子合欢,其授业恩师虽是血魔之飞廉,按辈分属血竭大人徒孙辈,不知大人是否认识?”
“崆峒山虽比不上峨眉人丁兴旺,门下弟子众多,好像有这一号人物。”
“血竭大人莫装糊涂,” 白青冷笑:“旁人单知合欢乃血竭徒孙辈第一得意的女弟子,可谓天生丽质,道法天然,却不知道这合欢却与血竭的渊源,可是深厚的紧哪。”
“不必再说了,”血竭低声道:“看来白青掌门在崆峒的暗桩,不止一人。”
“血竭大人,合欢正在我手下,她是死是活,就看血竭大人是怎么打算,是把那件物事烂在肚子里,还是…”
”巫山派水月铛的事,我委实不知。望白大人放过合欢性命。”
“事已至此,血竭大人居然还是虚与委蛇” 白青呵呵冷笑。“看来还是信不过我。”说罢,将一木盒掷与地上。
血竭打开木盒时,他顿时面如死灰。
木盒内是一只齐腕而断的人手,手极白净,手指纤长柔美,红色的指甲长约寸许,一条金制的合欢花从小指一直盘桓到手腕处。
“血竭大人如果还是不信,我稍后让人将合欢的另一只手送来,如何?”
“不必了,” 血竭几乎瞬间苍老下来:“我说就是,崆峒印,正藏在神木垒。”
崖上朔风阵阵,在青布帐外等候已久的中年峨眉弟子,早已被寒风吹透,他只能拉紧斗篷,在篝火附近转圈踱步,不时警惕地四处张望。
正等待间,一只符纸鹤簌簌地飞入他的手中,他急急将纸鹤打开,符纸上隐隐透出四个小字“不留活口,” 随即灰飞烟灭。
他将纸灰从手上掸掉,对早已在旁边等候的两名峨眉弟子微微颔首。对方立刻会意,插手施礼后,纵身御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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