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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尚昀开车直奔市中心一大厦顶层。冉柔平时神出鬼没，最近在弄私募基金，才在公司这边办办公。

“哇——沈尚昀，你最近这是……”冉柔打量打量眼前这胡渣黑眼圈齐飞的男人，“迷恋上了成熟性感渣男大叔风？还是你家那个小美人喜欢这调调？”

“你还敢跟我提叶歆。冉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沈尚昀没心情理会她的废话。

冉柔穿了身休闲西装，高跟鞋随着她修长的腿晃动。

“分手那年啊，我们说好了彼此都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双方父母也很满意。还有上次我们见面，依然是这个共识。”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三年了。”

“三年了嘛？哇哦，果然读书的岁月总是过得特别快，岁月不饶人。”

沈尚昀感觉自己脑门上的青筋在突突，这么多年，冉柔这人仍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变本加厉。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我不会跟你结婚。今天来跟你把话说清楚，你以后不要去找叶歆。”

“这么断定，你都不考虑下吗？你和我结婚，沈冉两家利益都能最大化，而且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介意叶歆的事。”

“可我介意。”

沈尚昀打断冉柔，跟她说话，一定要直接精准。

“冉柔，如果三年前那时候，甚至两年前，你给我这个方案，或许我会答应。但现在我已经有叶歆了，我只想和她一起过点单纯日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有我们的家。不错，有冉家在，有你的能力，我在事业上确实能获得好处。但人活一世，匆匆几十年而已，再多几百套房几万亩地，对于我意义不大。”

冉柔瞳孔地震，笑得不敢置信。

“意义明明很大好不好？一切关于钱的问题都不需要考虑钱，用钱买命而不是到了亲人要死的时候无能为力放弃治疗。后代不用从小被告知要懂事，可以任性，不会自卑，别人提起来就是不敢惹的X几代。

看上的人，想玩到手只看筹码够不够大。所有的尊严，荣耀都取决于此，会发现整个社会又干净又舒心，因为看不上的人和事根本不会出现在眼前。

还能温柔礼貌地对待所有人，自上而下悲天悯人，明明是吸血阶级却备受尊敬和追捧，身后一堆脑残卫士自发摇旗呐喊。

这才是人类的规则吧。沈尚昀，这是你当年告诉我的。是你教育我世界是个丛林，你知道你现在再说什么吗？你跟我说感情，谈单纯？你怕是得了什么大病啊。”

沈尚昀沉默了一会儿。

“那时候，是我在逃避。如果世俗觉得金钱就是成功，那我就做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

冉柔看着他，仿佛看猴子。

“冉柔，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包括和你在一起时。辩论赛上认识你，后来自然而然在一起了，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跟你在一起不累。你不像别的女孩子，需要哄，需要各种浪漫，相反你很成熟，执行力强，洒脱独立。你很好，一直都很优秀。叶歆在我眼里，曾经也是这样。给钱就行，服务到位，坚强不粘人。”

沈尚昀想到叶歆，不自觉地眼神柔和了许多。

“可是当我对她动了感情之后，她就好像突然变了，不管做什么都让我担心。明明之前她总是独自走南闯北上山下河，我也从没注意过，但现在她哪怕好好睡在我身旁，我都怕她碎掉。”

“呃，这……这么肉麻，真不像你说的话。”

冉柔抖着手拿起水杯，喝口水压压惊。

“叶歆自杀了。”

“咳咳咳——”

“万幸，已经救回来了。”

“沈尚昀，我劝你善良，说话不要大喘气。”

冉柔连连咳嗽，被他吓的。好家伙，她居然成了逼人自杀的狗血恶毒女配。

“也不完全是因为你，她的事很复杂。她家破产负债，她因此吃了很多苦头。她没让我找你，相反她也认为我应该跟你结婚，因为她担心我，怕有天出点事，她什么都帮不了我。”

没等冉柔说话，沈尚昀又冷笑一声。

“你就不会这样。”

“哪样？”

“我如果破产了，你绝对跑的比谁都快。”

“不至于，有我在你怎么可能破产……好嘛，即使破产了，我也会帮你挣扎挣扎的……”

冉柔越说声音越小，底气不足。她寻思，这主要是因为她是个敞亮人，不爱说谎。

“以你赚信息费从没分过我一毛钱，以及不知道怎么在美国搞到块水田，并把我骗到那里插了一天秧等等坑人事迹来看，我并不相信你。”

“这、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你太记仇了吧。”

冉柔瞬间心虚，当年她还是个大一的小女生，好奇插秧而已，就把男朋友带去演示演示，只不过那地荒无人烟，恰好只有自己一辆车……总之，绝没有沈尚昀说得这么悲惨。

八百年前的事了，小肚鸡肠。

“记仇？要是谁把你拉到荒郊野外，顶着烈日插一天秧，不干完就不带你回去。你说你记不记一辈子？你怕是能当场剁了那人。”

“你在健身房也是运动，户外也是运动，二者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啊。晒太阳还能把你的皮肤晒成古铜色呢。”

“健身和插秧是一回事吗？你爱晒自己去晒，没人拦着。冉柔，你摸着良心说话好吗？”

冉柔摸了摸自己的胸，真软真舒服。

“摸了，就是一回事嘛。”

沈尚昀气结，他竟然还对冉柔的良知有所幻想。她向来驰名双标，对自己有利的，黑都是白；对自己不利的，打死不承认。

他不想再提这件蠢事。

“行了，我今天来也不是想翻旧账或责怪你什么，只是想跟你说清楚。”

“我没问题啊，可是你妈呢？你向来很听她的话。伯母怕是很难接受叶歆。”

“这次不一样。人总得为自己活一次。”

“你，越活越退化了。三十岁居然比二十岁还幼稚。”

沈尚昀笑了下，比冉柔从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温和。

“我有能力走自己的路，不需要靠谁。至于叶歆，不是她离不开我，是我需要她。”

冉柔发觉他好像真的变了，不像以前那个冷冰冰的计算机。他以前总说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机器人，他何尝不是？不管做什么，都在算投资回报率。

“冉柔，朋友一场，最后给你个建议吧。”

“什么？”

“这几年人工智能发展挺不错，建议你重仓下最新AI科技，以后就能率先享受到前沿技术。以你的性格，跟智能机器人结婚，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冉柔：我居然觉得这个毒舌男温和？我怕是瞎了。

本来以为沈尚昀今天不正常，都说了这么多肉麻话，至少来句文艺点的“你也要为自己而活”之类。

“……沈总走好，不送。”

冉总不想理他，走到门口，亲自打开门，示意他赶紧滚蛋。

望着沈尚昀的背影，冉柔心里突然就有点空落落，甚至有些羡慕叶歆。

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失去了所谓的爱情。

她是一个没有爱情的人，她拥有的，是绝对的理性和冷静。

但沈尚昀离开了，就好像偌大宇宙中，平行的孤独星球又有一颗偏离了既定轨道。都怪所谓的感情，影响了理智的星空。

“叛徒，啧，幼稚。”冉柔走到电脑前，“他说什么来着，人工智能的股票……”

还是搞钱最是简单舒心，沈尚昀这种退化的幼稚鬼，不配与她共舞，还是让她独自美丽吧。

不过……冉柔决定搞点事。

最近沈尚昀一直在医院陪叶歆，日常拿个电脑敲邮件，偶尔必须出席才回趟公司。这天他前脚刚走，后脚病房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冉、冉柔？”

叶歆正吸着酸奶，看着状似做贼，躲在门后只探出个脑袋的冉柔，有点不解她来这里干嘛。

“哈喽叶歆，好久不见。我是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就来看看你。”冉柔坐到她床边，补充一句，“别告诉沈尚昀啊，他不让我见你。”

“哦好。”

正在叶歆不知如何接话，有一丝丝尴尬之时，冉柔的惊叹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哦吼，钻戒。沈尚昀那种直男，居然给你买钻戒了。啧，我以为他最多买买金三件。”

叶歆的手被冉柔握住，她更尴尬了。

此场景怎么看都像狗血八点档里的情节。

而她叶歆，就是那朵在前未婚妻面前耀武扬威的白莲花，散发着绿茶的清香。

这种剧情，她一分钟可以脑补八十集。

冉柔夸了夸设计和工艺，话题一转，说到元合的税务问题。

“税务的事上星期就解决了，是李总在背后捣鬼。对啦叶歆，这回的事我觉着挺抱歉，所以稍微补偿你一下哦。”

叶歆不知道冉柔所谓“补偿”是什么意思，就觉得她温柔的笑，莫名瘆人。

“做生意嘛，哪有那么多干干净净的，李总自己手下套钱的子公司就数不过来。他招惹沈尚昀，沈尚昀自然也要给他点教训。然后，我家碰巧在里面有点关系，我碰巧做这方面的法务，就帮了点忙。李总这回吃个十五年的牢饭没问题。”

叶歆嘴角抽了抽，冉柔一脸无害说着最狠的话。她不去演演反派真是浪费人才。

还得是，不画眼线，不涂红唇就能黑化的那种。

“我……我该说谢谢你？”

叶歆迟疑道。

“不用客气啦，大家都是朋友，你开心就好……那什么，沈尚昀前天建议我投下AI，我查了查发现他名下一个公司居然走在前列。他最近对我意见挺大，麻烦你美言几句，大家有钱一起赚啊。”

叶歆这才明白，原来冉柔是怕沈尚昀不让她投资。厉害了，大家关系如此尴尬，她还能锲而不舍一心赚钱……沈尚昀当年到底经历了啥？

“好、好的。虽然我不觉得他会听我的话……”

“你的枕边风他绝对听啦，要对自己有信心。”

冉柔达到目的很高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塞给叶歆。

“对啦，这个是送你的礼物，早日康复哦。”

说罢，她冲叶歆眨了下眼，心满意足飘走，跟上次典雅大气很是不同。

……emmmm，沈尚昀说的没错，冉柔的确有点像个AI，会自动切换模式的那种。

叶歆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粉粉的U盘，上头还刻了个小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