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我与连珩按照陈氏说的,去城西那家新开的戏院听戏。连珩神色冷峻,看得出来他极不情愿。陈氏只备了一辆马车。车内,连珩无事可做...
第四日,我与连珩按照陈氏说的,去城西那家新开的戏院听戏。
连珩神色冷峻,看得出来他极不情愿。
陈氏只备了一辆马车。车内,连珩无事可做,又不愿与我交谈,便阖上眼睛背靠车壁休息。而我因为知道了真相,也不想惹人厌,便掀开车窗帘看街景。
二人一路无话。
进了戏院,拿着戏票来到座位上,这才发现陈氏给我们订了一个极佳的座位——就在正中间。
中间的座位观戏方便,可也容易被人观。连珩自顾自地坐下、冷着脸也不与我说话,这让别人频频打量我们许久。
我很尴尬,只能低头拿着戏院发的节目单装作研究节目。
更尴尬的还要到表演开始。
陈氏选的这部戏是部才子佳人、谈情说爱的戏,来看戏的都是感情正好的情侣或夫妇,他们坐在一起,低声嬉笑说着什么,而我与连珩这桌,安静得像陌生人。
我微微侧头偷看连珩,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戏台,脸色愈发冷峻,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这样一来我也没什么心情听戏了,只是看着台上演员表演,具体唱的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好在连珩没有中途跑掉把我一个人扔在戏院,待到结束时,他第一个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外走去,我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眼神,低头连忙跟了上去。
听完戏已是中午,按照陈氏的计划,正好二人可以一起吃顿饭,可连珩却根本没这么想,他坐上马车后直接吩咐道:“回府。”
我有些饿,要等回去再吃饭也不知要等多久,便说:“表哥,我有些饿了,不如在外面吃吧。”
他闭目养神,没理我。
我想了想,决定不为难他了,说:“若是表哥不得空,便先去处理事情吧,我在外面吃完饭便回去。”
他闻言,却突然睁开眼睛瞪着我,眼里蕴有几分怒意。瞪了半晌后,他才冷声吩咐车夫去酒楼。
我们坐在饭馆靠窗的位置,小二来问我们点什么菜时,连珩一言不发,于是我就点了三菜一汤。
一顿饭吃得我极为别扭,或许他也觉得味同嚼蜡吧。
吃完饭乘马车回府的途中,经过一条静谧的街巷,街巷两旁是私人宅邸。
青绿的修竹从灰瓦白墙上探出头来,给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平添几分古朴风致。
“表哥,这是何处?”我看着窗外景致问他。
半晌不得回音。
我忍不住回头看他:“表哥?”
他这才微微睁开眼,不情不愿地回答:“徐府。”
徐府……不会是那个徐府吧?
“可是徐慧仪府上?”
他猛然睁大眼睛犀利地瞧着我:“你要做甚?!”
我见他神色如此紧张,顿时心生出戏耍他的念头,便笑道:“表哥莫要如此紧张,说起来我与徐小姐也算相识,既然来到沐阳,总该去看望徐小姐。”
他说:“她身子不好,你莫要去打扰她!”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去拜访,怎能叫打扰呢。”
他有些忍无可忍了:“她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惹她!”
我一下子收了笑,秀眉微蹙道:“表哥此话我便不懂了。”然后定定地看着他不语,在他神色稍显犹豫时我收回了目光,语气满是低落,“不去便不去,回府罢。”
一路上我再没有跟他说话。下车时,我先他一步跳下马车,径直向自己院子走去,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大门外,连珩冷眼看着我耍的一系列小性子,没有半点内疚。
阿辉担忧地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回头对连珩说:“表小姐看着应是不高兴了。”
连珩收回目光,神色冷淡地说:“那是她的事。”
阿辉想了想,问:“若是表小姐将今日之事讲给老夫人听,那该如何是好?”
“随她。”连珩眼也不抬道,“慧姐儿的事她可不能掺手。”
第五日,我独自在街上闲逛,无意间走到一家布行。
我向店内望了望,笑道:“这家店的料子看起来不错。”
身边的丫鬟笑着说:“回表小姐,这是咱们府的铺子呢。”
连府的铺子?那我进去会不会有亲情价?这样想着,我走进店内。
掌柜认出是连府的丫鬟,便迎上前来,还未说话,就听丫鬟道:“李掌柜,这是连府的表小姐。”
掌柜一听,就要给我行礼。我手一摆,让他不必如此。
“快些请大少爷来,就说表小姐来了。”
掌柜说:“现下大公子正在楼上接待徐府小姐,一时半会儿还下不来。”
丫鬟神色一变,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我。
我闻言,问道:“你说的可是徐府大小姐?”
掌柜点点头:“正是。表小姐可要去打声招呼?”
我本能地想摇头,但转念一想,连珩如此在意这位徐府小姐,我实在好奇这二人现在的关系,便答应了。
一路跟随掌柜来到二楼。这是一间装修雅致的小阁楼,中间挂了一层幔帐珠帘将房间分为内外两间,此时,连珩等人就在里间。
我让掌柜退下,自己则站在门口不曾进去。
门半开着,我只需稍稍一偏头便能一眼望穿。
房间内,连珩与一位女子对坐于圆桌两侧。女子身着秋香色长裙,纤瘦的背挺得笔直,长发松松软软地垂下,背影婉约而美好。
桌上放了两匹锦缎,连珩神色平和,正指着锦缎徐徐道来,看样子,他并不像是在谈情说爱,而像是在贵宾室中向顾客介绍自己的产品。
两人一清二白、正人君子得很,身边甚至还有丫鬟侍奉,我这般偷偷摸摸跑来到显得小人之心了。
我自嘲地一笑,便要转身离开。可刚移开脚步,里面就传来了动静。
不知怎么的,女子突然咳嗽起来,声音细微却半晌不止。她用绣帕捂着口,咳到身体蜷缩,看起来极为痛苦。
而连珩立刻从座位起身,一个大步来到女子身边,背对着我单膝一蹲,微微仰头看着女子,一手还拍着她的背,动作极为轻柔。
虽然看不到连珩的表情,但从他的动作中也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我眼神微眯,大约是懂了。
看来连珩这是有心上人啊,只是不知这位徐小姐是否有同样的心思。我目光移至她身上,看家境、似乎不差,看年岁、正值适婚之龄……
我胡思乱想着,不曾注意来人,待到回过神,就发现连珩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连珩显然没想到我会出现在门外,顿时呆在原地,俊逸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
我偷窥被当场抓住也有些尴尬,便垂下眸掩盖住自己的心虚,轻轻地唤了声“表哥”。
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听到屋内的咳嗽声,还是敛容越过我走下楼去了。
连珩在楼下吩咐人准备热水和汤药,而后又跑上楼来进屋,一阵忙碌。
见此场景,久留无益,我便转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我走得干脆,便不曾看到身后连珩投过来的有些犹豫的目光。
傍晚用过饭,陈氏让其他人都退下,独留我与连姨娘。
陈氏拉着我的手,笑问:“筠姐儿这几日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我笑着点点头:“沐阳城好山好水、风景毓秀,府上的人都极为友善,外祖母待筠儿更是好得无话说,自是习惯。”
“习惯便好,外祖母就怕你住惯了京城,不习惯别处了。”陈氏道,“如今习惯了沐阳,日后也不会太过思乡。”
连姨娘也淡淡地笑着,只是那双眼里却有丝丝不舍。
我闻言心中一沉,便知陈氏是何意,但面上佯装不解:“外祖母,您这是何意?”
“筠姐儿啊,”陈氏将我拉近一些,柔声问我,“这几日相处下来,你觉得你表哥如何?”
“表哥?”我笑了笑,“珩表哥正直心善、做事稳妥,璟表哥的话……这几日相处实在不多,还不甚了解。”
陈氏失笑:“就说你珩表哥便好了。”她笑着轻拍我的手,“你珩表哥性子温和、孝敬长辈、有责任心、踏实稳重、堪当大任,这些外祖母自小便是看在眼里的……”
我在一旁听着陈氏向我“推销”连珩,她说一句我一点头。
“……他待其他人皆是有礼有节,而待你,却甚是不同。”陈氏笑着对我说。
确实不同,可厌恶我了。
陈氏说了许多,却见我始终不咸不淡地应和着,一时摸不清我的想法,便将真实意图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外祖母与你阿娘有意将你许配给你表哥,筠姐儿意下如何?”
果然……
我扭头看向连姨娘,她对我柔柔地笑着,似乎对我的任何决定都很赞同。
于是,我对陈氏端端行一礼,笑道:“外祖母为筠儿的亲事这般挂心,筠儿多谢外祖母体恤。只是此事,筠儿以为不妥。”
陈氏一愣:“这是为何?筠姐儿是觉得你表哥有何处做得不妥吗?”
我摇摇头:“不关表哥的事,是筠儿自己。”
“幼时,筠儿做过一些错事,为了逃避责罚便嫁祸给表哥……”我将小时候的事全盘托出。
陈氏琢磨这些事半天,道:“这都是些小事,你表哥如今不会记挂这些的。”
“外祖母,不是这样的。”我道,“幼时之事会很容易左右一个人的想法,筠儿从未对此事向表哥道过歉,表哥便不可能自己解开这心结。再加上外祖母总是希望表哥能迎娶筠儿,如此强逼,更是加重表哥的抵触情绪,故而便更对筠儿敬而远之了。”
陈氏与连姨娘听得半晌哑然。陈氏心想,难怪她一提筠姐儿,珩哥儿就冷着脸,她虽觉得奇怪,却不知为何,如今想来,应是太过强逼了。
思及此,她便道:“那外祖母便唤你表哥来,咱们将此事说开可好?”
“此事筠儿私下会找表哥说清楚,”我笑了笑,“只是,就算说开了此事,筠儿也不会与表哥结亲。”
陈氏这下真的吃惊了:“这是为何?”
我道:“说清那些事后,最多只能让表哥不会讨厌筠儿,但若是喜欢,怕是强人所难了。”
陈氏抿了抿唇:“喜不喜欢,日子久了慢慢就会喜欢了……”
“怕是等不了那么久,”我道,“筠儿知道,表哥一直心有所属,那是青梅竹马、自幼的情分,怎会因与他人相处久了便淡忘了呢?”
陈氏沉默了,她岂会不知自己孙儿这些年一直与徐府大小姐保持联系。
徐府大小姐温柔贤淑,秀外慧中,徐府又与自家是这般亲近的关系,若非实在是身子骨弱,那必定是天作之合。
“筠儿不想拆散他人,更不想日后夫君不疼爱自己,所以,还请外祖母成全!”
说罢,我又是端端地行一礼。
陈氏看着外孙女如此坚定的模样,心里很是为难。她苦心规划多年的事情一夕之间失败,说不可惜是假的,但……
她为难地看向连姨娘,希望她能给出出主意。
连姨娘对她温和一笑:“娘,女儿的心思您一向是清楚的,否则女儿当年便不会执意嫁入伯府了。”
陈氏一滞,这话便是支持筠姐儿了。
唉,只能说没这个缘分啊!
眼见着陈氏心情郁闷,连姨娘便让我先回去,她则再陪陈氏叙叙话。
从堂屋退出来时夜已深,如今秋意渐浓,更深露重,我不禁裹紧了领口,扶着丫鬟的手回院。
可我走出两步后忽然觉得不对,猛地向右扭头看去,只见廊下有一道身影隐没在阴影处。
我吓得心一颤,让丫鬟挑着灯笼凑近一看——原来是连珩。
嗨……吓死我。
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抬眼看向他:“表哥,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此?”
连珩不知在此处站了多久,额前的碎发上已有少许露珠。他生的一副疏离眉眼在这深秋寒夜里越发清冷。
见他只淡淡地看着我却不回应我,我也不想站在这里受冻了,便道:“表哥,夜已深了,早些休息吧,我便回去了。”说罢,对他微微施一礼,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
谁知他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去,他从阴影处走出来,走到我面前,问:“你,是明日回京城?”
我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是啊。”
他微微抿唇,瞧不出是什么情绪,少顷后突然说:“你此时若是有空,便一同走走吧。”
我有些惊讶,连珩这是有事找我谈?
想了想,我便打发丫鬟先回去,自己则跟着连珩在府中夜游。
走出好一段路,连珩却只是缓步走着,垂着目光不知在想什么。
我跟在他身侧偷偷观察着他的侧脸,却什么也没看出。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连珩忽然出声道:“今日,你来铺子里做甚?”
我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回想一下自己的初衷……难道要说我是为了亲情价而来的吗!
“我是无意间逛到那里的,听丫鬟说这是咱们府的铺子,有些好奇,便进去看看了。”我想了想,笑问,“今日那位姑娘,应是徐府大小姐吧?”
他一愣,没找到我如此直接问了,便点点头:“是。”又沉吟半晌,道,“她来店里看一些新布料,我便为她介绍了一些。”
“哦。”我轻轻点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沉默半晌后忽然道:“方才你对祖母说的那番话,我全部听到了。”
我闻言,惊讶的同时还有点尴尬,便展颜带点讨好意味地对他一笑,道:“既然表哥都听到了,那我便不必向你当面致歉了。”
他却静静地看着我说:“你不必为此事向我道歉,幼时之事我其实并未放在心上,我只是,”他微微蹙眉,移开目光,“我只是不喜被祖母强逼、事事都围着你转,倘若没有祖母的强逼,或许我也不会如此待你。”
我抬眼看着他:“方才我与外祖母已说清了,想来外祖母日后不会强逼你了。”继而对他眨了眨眼道,“如今表哥抛开了这层负担,应该轻松许多吧。”
轻松吗?或许吧。
连珩曾幻想过若是陈氏不再逼迫他、让他随心所欲和相爱的人厮守,那他该有多开心。如今这一日突然降临,他却并未像想象中那般狂喜,反而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因此,他也只是微微勾唇,并未多说什么。
我见他反应平淡,只当他是压抑住内心的狂喜,给我留了面子。
月光如洗,满庭秋影重。我上前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张开双臂轻盈一转,笑着叹道:“沐阳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在这里生活可比在京城舒适多了。”
“既然如此,便留下来吧。”他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
我颇感意外,回头看向他,他却淡淡地移开了眼。
我想了想,轻轻一叹:“京城琐事繁多,我如今无法抽身,不过偶尔过来游玩一番倒是不错。”思及此,我笑道,“说起来此次回来我还未见过徐小姐呢,所以表哥与徐小姐成亲可定要邀请我。”
他静静地看着我良久,终是缓缓点头:“好。”
第六日,我收拾好行装,与连姨娘回京城。
临行前,我们在连府外与大家告别。
陈氏似乎一晚上没休息好,脸色稍显憔悴,此时一直拉着我与连姨娘嘱咐着,众人好一阵哄劝,她才不舍地放开我们。
我坐上马车,掀开车窗帘望向外面。此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纯净的日光轻轻铺洒开来,唤醒沉睡一夜的沐阳城。
这几日的生活悠闲自如,我甚至有些乐不思蜀,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最终还是会回到京城去。
思及此,不免有些遗憾,但不容我多想,马车便缓缓驶动了。
我连忙探出窗外,向众人挥手告别。收回目光的前一刻,我看到了熹微晨光里那个神清骨秀的男子,他正遥遥凝望着我,神色淡然。
我动作稍滞,但依旧对他回以微笑,向他挥手告别。
马车在傍晚辗转回到长兴伯府,此时,崔氏等人踏秋方归,我思忖着,还是得去给崔氏请安报备一下自己回来了。
来到福寿堂,下人将我请进门。进了门,请了安,却忽觉气氛不对。
大家的表情怎么都这么凝重!
我正茫然着,却听崔氏问:“筠姐儿这几日去沐阳了?”
“是,”我连忙应声,“许久未见外祖母了,便与姨娘回去看看。”
“你外祖母如今身子可还好?”崔氏淡淡地问。
我道:“嗯,外祖母如今精神尚好,身子也还硬朗。”
我有些担心崔氏会不喜我与连家人走得近,本以为她会责怪我,谁知她闻言也只是轻轻地颔首,然后微微蹙眉盯着某处思量着什么。
看来真的有事发生了。
我暗自想着,正要坐在一旁,那厢崔氏突然道:“筠姐儿无事便先回去吧,我与你母亲在此谈些事。”
“是,那筠儿告退。”我从善如流。
在走出门的那一刻,我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此事事关雅姐儿的声誉,好在……”
宋怀雅?她怎么了?
我脚步一顿,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便放轻脚步靠近堂屋的轩窗偷听。
“裴家世子并非多舌之辈,既是他寻回雅儿,想必此事不会外泄。”这是叶氏的声音。
“此事的重点并非在于裴家世子是否外泄,而在于宁国公府自此以后如何看待雅姐儿。”崔氏的声音逐渐凌厉,“雅姐儿失踪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让宁国公府的人怎么想!”
“雅儿说并无任何事发生,她醒后便找寻了个山洞避寒,直到世子找到她。”叶氏的语气有些急促。
崔氏说:“我自然相信雅姐儿的话,可他人便不一定。”她沉默半晌,突然发问,“那晚雅姐儿为何失踪,可有查到?”
叶氏说:“还不曾,雅儿如今卧病在床未醒,待她醒后方可知晓。”
“再查!”崔氏冷哼一声,“若是被我查出是奸人所害,我定饶不了他!”
我听到此处,也大概明白了踏秋时发生了什么。应该同小说中所写的一般,宋怀雅失踪一晚,最后被裴湛找寻到救回。
但很奇怪,小说中写的是宋筠陷害宋怀雅失踪的,而这次我又没去踏秋,那宋怀雅是如何失踪的。
难不成是她自己跑到树林中迷路了?
我想不通,不过这件事绝对是与我无关,我还是乖乖待着不去趟浑水便是。
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还被我拖着,那就是之前在宫中听到的、晋王与容才人的密谋。
这件事我不能轻举妄动,毕竟是宫闱之事,牵涉的东西太多,稍不留神就会把我牵涉进去。
我想听听叶绍的意见,但他之前说我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做,因为他会帮我兜底。
虽然他这么说我很安心,这下无后顾之忧了,但这件事毕竟是宫斗,他的手再长又怎么能伸到宫墙之内呢。
所以,在我斟字酌句写废了五张纸后,终于写下“提醒皇后娘娘,保全自己”一句话时,却忽然愣住了——
倘若皇母娘娘没有保全自己,那会如何?
我依稀记得萧长烨登基后处死了一大批人,原因之一便是为母报仇。
那看来皇后娘娘真的……
又是这种不可避免的剧情走向吗,那我写这封信提醒萧长烨还有何用?
手微微颤抖,凝聚在笔尖的墨倏地落在纸上。
我突然回神,连忙将脏了的纸一揉,重新写了一张,又补充了几个字。
“提醒皇后娘娘注意后宫动向,保全自己。”
哪怕最后还是如小说剧情那般发展,那我也要做一些小小的努力,这样才不会后悔。
写好后,我唤来林巍,将信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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