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火车快到终点站了,转移到餐车的人都没有安排返回。偌大的一节车厢,只有我抱着小女孩。两头车厢的人大约有些害怕,时不时有人探...
也许因为火车快到终点站了,转移到餐车的人都没有安排返回。偌大的一节车厢,只有我抱着小女孩。两头车厢的人大约有些害怕,时不时有人探头看,看了又都回去了。心底顿生被孤立的感觉。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掏出来一看,有两条短信:
小伙子,国家公务,哪容得你随便干涉?逞英雄也不能和国家作对。看你年轻,不懂事,但心肠不坏,就不和你计较。哪用你养这孩子?这是政府的事情。用短信通知你,不赏你面子吧。一会儿出站口有辆武警SUV,把孩子交到车上,然后迅速离开。
文字多,两条短信其实是一条。只是没明白,短信通知怎么就不赏面子。隐约觉得是“不伤”面子,国家工作人员录字录错了。但有司办事不赏群众面子,也不稀奇。
实话实说,我哪想养孩子呀?一会儿下车把孩子给他们也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家老江湖,早把咱心思看透了。面子给了,台阶搭好了,赶紧地顺着下去吧。
想到这里,如释重负。看看小女孩,面上犹有泪痕,闭着的眼紧了紧,似乎要醒了。
广播里响起了乘务员的声音,通知列车马上要进站了,小妹妹醒了过来。旋即哭着:“妈妈呢?”
“妈妈?车停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我骗她说。
“真的?”
“真的。一会儿下了火车,妈妈就在车站外面。”
突然我愣了一下,“我在干什么?骗小孩儿有意思吗?”但我的欺骗似乎无济于事,她还是眼一闭,念着妈妈哭了起来。又或者,这不是伤心的哭,而是放心的哭。就像运动员,没得到奖牌哭,得了奖牌也哭,得了金牌哭得更厉害。可是,下车后随便交给有司,没见到妈妈,她不是会失望?恨我?
——不过一个小孩子,恨就恨吧。再说,有司接走了,她妈也在该司被研究,总比我带着见面的概率大吧。
正想着,车进站了。乘客着急的,已经在门口排起了队。
刚下车,我抱着小女孩未行几步,她怯怯地说:“叔叔,我渴。”我看她,她看我。她的眼睛清澈透明,我一下子忘了自己身上也没俩钱,献殷勤一样点头:“那就买瓶水喝吧。喜欢喝什么?”
“余师可乐。”
我一愣,没听说过。车站便利店一问,那个打扮奇异的年轻营业员说:“有啊,网红可乐。你不知道?”我也不想搭理他,就买了一瓶,价格比百事可乐还贵。
小女孩欢喜起来,抱着可乐下了地,双手高举着说:“叔叔先喝。”
“咦,各喝各的。你喝,我再买一瓶。”
“不行。妈妈说,大人先喝。”
我拧开盖子,倒了一点在盖子里,然后说:“来,我们来碰杯。”
“好!”她似乎忘了伤心,开心地与我碰杯。
我突然想,有个小朋友一起生活不也挺好吗?多乖呀,而且,很快就会听话。一个人在异乡生活,多闷呀!
走到站外,果然看见有一辆武警SUV停在那里,一个粗壮的武警靠在车上,盯着出站口。我要不要把孩子给他们呢?
我低头看着小女孩,她正喝着余师可乐。一脸幸福的样子……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