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欣小说里的女性角色，最有名的一位手持重器，却因为一时心软放弃了威慑计划，葬送了与三体人对赌的机会，从而让地球时间进入倒计时。也因此衍生出一个骂人的词，想必大家都猜到了，我就缩写成S。

词语的化约作用真的是厉害，把复杂的东西砍去旁枝，三下五除二打包装进一个词里，这是网络时代的表达所需要的，也是人的认知需求所需要的：一个简洁有力的结论。

当复杂的人性和现象被化约之后，它还出现了超强的解释力，与其他被化约的词一起，开始出现魔幻现实主义的批判工具。

比如道德制高点、道德裹挟，再加S，刀剑所向简直无往不胜。

之所以对道德出现普遍的嫌弃，因为人们觉得它在实力、武力、科技前面太微不足道了，从来没听过道德决定论，而那些有道德的君主，往往成为历史的炮灰。正反的例子都鼓励大家在政治博弈中，道德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卒”子。就算讲道德，也必须以实力为后盾。

但，殊不知道德不是为自己而存在，没有它秩序就不可能建立。道德要义在于利他而达成双赢，在近期对自己有所约束，但长远是双赢的。

在三体里，地球人尚能组成联盟，而照我们现在的素质，可能不用等三体人亲自动手了。

历史上，还有2位S被群嘲过。一位是美国总统威尔逊，为制定一战后的国际秩序，他强调不宜对战败国剥削过甚，首先是全人类的事情，然后才是单个民族的利益。于是改变以往“秘密协约”的做法，改为“公开外交”。

第一次去欧洲，还被寄予厚望，也被夹道欢迎，第二次就不被待见了，甚至德国也不再看好他。他提出限制军备，必然遭到工业和军火等集团反对。最惨的是国内官僚也不支持，以及流感也来凑波热闹。这个60多岁的老好人终于扛不住，在凡尔赛条约上做出了让步。

在茨威格的《人类群星闪耀时》书中，茨威格认为这固然是威尔逊的遗憾，但何尝不是欧洲的遗憾。“人性化的世界这一永远的梦幻图景又一次消解在雾中，渐行渐远。”

另外一位是哲学家哈贝马斯，在欧洲共同体的问题上，呼吁能有更实质的融合。后来被批的很惨，认为步子迈的太大了，而他也矫正了自己的想法。

不论是当代最有影响力的大哲学家，还是一个记不得名字的小网红，他们有一致的道德的直觉，就算不合时宜却也有可爱的一面。

写这篇就是为了纪念这些被口诛笔伐的不合时宜，为打破沉默的螺旋，相信还有很多人心同此感，只是没有说出来。

河森堡根据考古学研究，认为现存的人类都是“食人族”的后代，所以不要怂，再脆弱的你都流着食人族的血，本质上都是优胜劣汰的幸存者。如果最大的道德是生存，那确实谁也不必有道德优越感。是不是S，用你说吗？

另一方面，如果生存还需要合作，甚至合作是第一重要的，那你嘲笑S，只能暴露你不知自己也不知S，不知道德也不知不德。

最后再说个体会，有的看似是市场的问题，其实是技术问题，看似技术的问题，其实是政治博弈。要是兔子和熊本熊是一伙的，那对技术的描述是不是又是另一番光景？你我皆屁民，真相还远，我又为谁躁动为谁嗔，不过一解心中块垒，期盼多几许澄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