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坐在椅子上，眼神向利剑一样刺向边央：“你喜欢那个汉人公主？”

边央抿着嘴笑，没说话。

大汗等着他开口，脑子里回忆那位公主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到她能吸引边央的地方。

有很多草原姑娘向边央表达爱意，无论她们多么迷人，边央都会委婉而又体贴地拒绝，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因此，都汗也拿不准边央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

但他直觉不会是这位汉人公主，因为这位汉人公主实在是一点儿长处都没有。

边央也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放那位姑娘进殿时的画面，她低着头，两缕头发垂在胸前，一张白净透亮的脸，眉毛细细的，眼睛弯弯的，脸颊旁透着晚霞一样的红云，鼻梁小巧，衬着一双樱桃小口，跟自己从汉人手里买的仕女图一模一样。

那副仕女图其实也不是他买的，而是一位汉人的谢礼，本来是不要钱的，他看那户人日子也不好过，执意给的钱。那幅画很粗糙，但却向边央传达了一种跟草原女子不一样的美，一种温婉大方的美。

他的眼神几乎不能从她身上挪开，扎西过来跟他打赌，他居然期望这位汉人公主会赢。事实上，他不知不觉也说了出来。

那幅现在贴着他胸膛的雄鹰其实有些病怏怏的，边央肯定这位汉人公主没有见过真正搏击长空的老鹰。但这并没有降低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反而让她的形象更真实，也让边央思绪更加飞扬——他想带着那位公主到草原上，让她学习骑马射箭，为她养一只真正的老鹰，和她一块儿看晚霞……

大汗见他眼神飘忽，嘴角带笑，心里就明白了。

虽然他打心底看不上那位汉人公主，但加央已经不是小孩了，他还有自己的主见。如果这个选择是错的，他也应该承担代价。

加央感受到大汗的凝视，从思绪中跳出来，朝大汗笑：“那位汉人公主很好。”

大汗问：“比草原上的女子还要好吗？”

加央点头：“对，但那是两种不一样的好。”

“唉！”大汗叹气，“这一个月来，我一直担心扎西会喜欢汉人姑娘，却没想到是你。还有米玛。”

米玛的事情本来应该是她母亲来管的，可她不在，大汗只能代劳：“米玛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他跟你一样，也看上中原人了？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

加央也不知道米玛是怎么回事儿，没有说话。

大汗继续说，“汉人一直看不上我们草原人，你们去追求汉人，我不会拦着，但是也要‘适可而止’。”大汗特意用了一个成语，不确定自己用得对不对，又问加央，“汉人是这样说的吧？”

加央点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