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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太史公二世

上章在此：

“克里斯蒂娜，你没事吧？”

看到克里斯蒂娜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剧烈地咳嗽不止，黄彪连忙问道，一边让人赶紧拿些热水来。

“不碍事，刚才和长公主隔空过了一招，你们没感觉到我们的太空基地略略晃了晃，就像轻微地震一样吗？”克里斯蒂娜指了指桌子上洒出杯子的凉水笑道。

“你和田星摇过了一招？”黄彪不敢相信地问道。

“刚才她察觉到我开启灵能虫洞，打算用灵能直接穿过虫洞把我们一勺烩。”克里斯蒂娜严肃地说道。“如果不是她喝了不少酒无法专心加上她身边还有敌人，主要精力用来开启虫洞的我恐怕也难以接下她一招，真要是那样我恐怕就不是咳嗽两下的问题了。”

“咱们距离银河系好像有两百万光年以上！”黄彪叫道。

“我不是也能跨越两百万光年开启虫洞吗？”克里斯蒂娜的话登时让黄彪无言以对。

尽管此时还是不消残酒的状态，然而田星摇的眼神中依然杀气腾腾。她左手握着一把华丽的青铜宝剑，那宝剑好似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那样闪出深邃的光芒，与田星摇光洁白皙的柔荑合为一体。剑身仿佛清水漫过池塘一样从容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之势崇高巍峨。“纯钧。”尽管没有见过这把宝剑出鞘，格蕾丝还是认出了田星摇手中的利剑。

“当年这把宝剑曾使相剑大师薛烛折腰倾倒，乡二骏马千疋千户之都二不足易之。虽复倾城量金，珠玉竭河，犹不能得此一物，是为天下尊贵无双之剑纯钧。”听到格蕾丝识货，田星摇嘴角上翘，得意地介绍了自己的佩剑。随即她语气陡变，举起纯钧指向格蕾丝厉声质问道：“怀特家族世受皇恩，尤其你曾蒙皇兄亲赐战斧、高官厚禄不在话下，为何要背叛皇兄，忘恩负义？何面目对人言语，他日死亦何以见先帝？”

这番话田星摇说得很有气势，而且义正辞严，佐以她那严肃冷峻的面容和削铁如泥的纯钧，一般人可能直接就跪了。可是无奈田星摇对面的格蕾丝根本不吃这一套，而是同样大义凛然，而且也引经据典加以反驳：“《诗》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又曰：‘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开天辟地之后，盘古命昊天上帝为天下主神，昊天上帝命天子执掌天下，并使女娲造人。女娲抟黄土做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故富贵者，黄土人；贫贱者，引縆人也。我们灵能者都是女娲亲手捏出来并吹仙气赐予生命的，都是天帝之胄神明之种，你为何要冒着触怒诸神灵魂粉碎的后果背叛皇兄？”一看第一招没有奏效，田星摇使出了第二招，作为天子的妹妹，她对国教儒教的圣典自然倒背如流。按照儒教徒的理论，田星流是儒教的现人神，是受命于天统治天朝的；灵能者等贵族都是女娲亲手造出来的，自然是龙凤之姿，生来就是要做人上人的。

田星摇的这番话更加气势磅礴，而且挟天自重，对唯心主义者的杀伤力堪称百分百。可惜的是她还是失败了，格蕾丝的回答只有斩钉截铁的四句话：“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你不怕遭天谴吗？”田星摇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为什么那些农民念了成千上万年的佛，佛祖菩萨也没有下来救苦救难，分给他们土地，让他们过上不用缴租纳税的好日子，非要让他们用血汗供养那些活着的僧侣一辈子，死后才能享上福呢？宗教作为一种内心的寄托是无罪的，可是你们用它麻痹百姓维护你们人上人的统治则是罪不容诛！”一听格蕾丝这话，田星摇知道这场辩论自己已经彻底败下阵来，因为格蕾丝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自己和银河天朝的画皮！

“那孤今天就用手上的宝剑来超度你这个无神论异教徒吧！皇兄万岁！”恼羞成怒的田星摇皓腕一抖剑挽平花，纯钧剑霜刃未试的剑刃上陡然亮起一阵寒光，接着一道灵能剑气直扑格蕾丝而来！

“格蕾丝达瓦，快走！”就在这时，瑞卡德站在最后一架运输机前向格蕾丝高喊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田星摇一个点地便直奔运输机，高高跃起到空中，纯钧剑带着灵能剑气猛地向运输机劈砍下来，眼看就能把运输机斩为两段！可是就在此时，两道灵能分别向她夹攻过来，田星摇只得两面开弓接下这一波。“你们快走，不然谁都走不了了，我们的信仰万岁！”举起纯钧剑接下更强的那一击灵能时，田山雨听到格蕾丝对瑞卡德高喊道。

“哪里走！”田星摇还想继续攻击运输机，可是格蕾丝贴身紧逼猛攻上来，出手极其凌厉狠辣，拂晓招招都向田星摇要害带着灵能刺来。那拂晓也是吹毛立断的宝剑，田星摇身无片甲，全靠灵能力场护身防御枪炮，若是中剑必然伤亡。此时也不敢再攻击运输机，只得全力挥剑应对拂晓锋刃，瑞卡德也知道格蕾丝难以保全，只得下令起飞，克里斯蒂娜屏气凝神，引导着运输机和战斗机通过虫洞返航。当飞机一架架穿过虫洞出现在反抗军太空基地雷达屏幕上的时候，指挥部里不禁一片欢腾，大家纷纷祝贺克里斯蒂娜旗开得胜。

都说几家欢喜几家愁，反抗军指挥部里欢天喜地，霜摇园里则是一片愁云惨淡。田星摇出发后，田星流就呆坐在平湖秋月的正殿里，怔怔地看着远方的湖光月色，两行热泪流下打湿了他的长袍，他却似乎没有感觉一样，眼泪不住地流。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田星流不知道念诵了这阙词多少遍，他压抑在心底的悲苦惆怅终于一齐涌出，让他这个至尊天子也感到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与珠穆朗玛峰齐高，与马里亚纳海沟同深了。

“当年我们曾在岳阳楼上把酒临风，欣赏湖光秋月两相和；也曾在洞庭湖上飞龙翩翩，遥望白银盘里一青螺。你我相逢意气为君饮，妹妹李凭中国弹箜篌，海拉舞低杨柳楼心月，辛墨歌尽桃花扇底风。而后平明大驾发行宫，万人歌舞路途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唉……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田星流的内心无比沉重悲凉，自他坐上皇位就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更清楚九五之尊内心会有的各种悲苦孤独，但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他再也撑不住了。

比起伤悲不已的田星流，田星摇此时可没有这份闲心，她挥舞长剑奋力抵御着格蕾丝的进攻，两把神兵利刃屡次相交，电光石火之间彼此碰撞。由于都是女子，所以两人长发飞扬，舞动起来极具美感——虽然这种美感相当致命。

短暂的交手过后，察觉到运输机已经撤离，自己的任务已经失败，田星摇决定尽快结束战斗。她凝聚自身的灵能，纯钧剑散发出极致的强光，以至于周围数千个星系的射电望远镜都能察觉到。在一招全力一击之后，整个战场安静了下来，四周尘土飞扬，在炮击和对射中已经摇摇欲坠的感化教育院主楼也随之轰然崩塌。

“咳……”格蕾丝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地倒在尘埃当中，拂晓剑也脱了手，插在一边的废墟上。田星摇宜将剩勇追穷寇，一个漂亮的挥剑动作后，纯钧已经架在了格蕾丝脖子上。

“那些逆贼注定会失败，皇兄和我的王朝将万世千秋地延续下去，你也能在这个王朝里过着人上人是生活，你为什么要为他们卖命？”田星摇冷冷地逼问着格蕾丝，一边用灵能向赶来增援的其他基因武士下令：“打扫战场，做好警戒。”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很多战友，包括我的爱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你们让他们活不下去。”格蕾丝明白自己的命运，毫不畏惧地昂着头，对田星摇说道。“你们掌握着整个银河天朝，鞭挞天下聚敛无度，只为供养你们一小撮人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可这合理吗？自古就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穷人就活该一辈子受穷，一辈子为你们做牛做马？这公平吗？他们终年辛苦，到头来也不过是肥了你们而已！你们就等着吧，只要我们手里还有一杆枪，你们迟早有一天会从你们沾满鲜血的王座上滚下来的！”

“皇兄的王朝受命于天永受神庥，只有宇宙灭亡才会灭亡，反倒是你灭亡的命运已经可见而且注定了！”田星摇不屑地狂笑道，随即放出灵能彻底制服了格蕾丝。“把她带回地球。”田星摇挥手命令基因武士道，不屑一顾地走了，但格蕾丝留意到田星摇的手仍然在微微颤抖——那不是用力过猛的肌肉震颤，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