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了小树林,行白芷发现周留的行踪没那么容易找到,因为武林的风向变了。热门榜第一位已经不是周留和他的秘籍,而是武林盟主的女儿...
然而,出了小树林,行白芷发现周留的行踪没那么容易找到,因为武林的风向变了。
热门榜第一位已经不是周留和他的秘籍,而是武林盟主的女儿要比武招亲。
据说现任武林盟主的女儿美貌不亚于行白芷,性情温柔贤惠,而且武林盟主有意培养女婿作为自己的继任者。
有权有钱还有美色,这种好事谁不喜欢。
行白芷没找到几条有用的消息,反而屡遭骚扰,于是他戴上了人皮面具。
考虑到人多的地方消息也多,行白芷跟着人群赶到了比武招亲现场。
比了两天,第三天下午,一个身材中等、五官端正的年轻人打倒了对手,一时无人敢再上台。
主持人正要宣布获胜者,又有一道矫健的身影跳上去。
行白芷端着茶杯定睛一看,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咔,茶杯被捏得粉碎。
周留和那人对施一礼,似乎还说了几句话,隔得太远听不清,行白芷便离开座位,往近前挤了些。
好不容易挤到台前,两人已经开打。那人身手不弱,但还是不如周留,过不多时,他自行认输下台。
周留独自一人站在台上,双眼似乎在看着远方,又似乎在看着台下的人,很有绝代高手的气质。
现场认识他的人不少,有很多人又蠢蠢欲动,招亲倒在其次,主要想领教他的剑。
那么美丽的剑,是个剑客都受不了诱惑。
行白芷心里憋着一股气,很看不惯周留这么威风的样子。
于是他没有多想,一跃上台。
周留歪了歪头,轻声说道:“行白芷?”
他说话声不大,但周围还是有一圈人听见,这圈人立刻安静下来,以无比热切的眼光看着台上。
绝顶美丽的剑和绝顶美丽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期待,虽然其中一个戴着人皮面具。
安静就像瘟疫一样传染开来,原先的躁动变成窃窃私语,随即鸦雀无声,无数期待的眼光聚焦在二人身上,仿佛他们才是比武招亲的主角。
行白芷哼了一声,没有跟周留废话,直接打成一团。
周留的剑美在出剑的路线、剑身时轻时重的抖动、剑尖或吞或吐的剑芒,和他本人的身姿,像一场优雅又致命的舞步,每一步都回旋转合得恰到好处,不停地戳动人脑中负责“美感”的神经。
行白芷也曾为他的剑目眩神迷,甚至对剑客有了一丝丝改观,但现在行白芷只想简单粗暴地破坏这样的美,打乱周留的舞步,让他从丹顶鹤变成落汤鸡。
行白芷步步紧逼地实践他的想法,周留竟也被逼得有些窘迫,但他剑尖一转,又换了套剑法。
这套剑法周留很少用,它以保命为主,攻击为辅,不是周留喜欢的风格,但此时用正合适。
周留既不想被逼成落汤鸡,也不想伤了行白芷,所以他似退似进,欲走欲留,如缠如断,如烟如雾,如泣如诉……
行白芷的火气更盛了,但在流水般柔和又无所依仗的剑光里,他也无可奈何,强行发力只能让自己更快累瘫,只好平抑情绪,跟着周留的剑迹僵持下去。
在台下观众看来,这一幕却有些辣眼睛,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绝大多数人都看出他们的目的不是比武,而是有些什么不能见人的小勾当。虽然身形依然优雅迷人,在场众多单身狗还是感觉到了冒犯。
于是武林盟主主动上前,一手一个,分开一刀一剑,表示两位少侠实在是不相上下,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比。
当天晚上,行白芷和周留被安排在同一个小院里休息,一个住东厢房一个住西厢房。
行白芷忍了一整个下午,终于趁着夜黑风高溜到周留房内。
周留早有准备,虚席以待。
行白芷大踏步坐下,瞪了他半天,说道:“你不是说要对我负责,为何来参加比武招亲?”
周留倒没想到他先问这个,竟噗呲笑了出来,随即收敛神情,正色道:“我自然要负责,所以,你愿意当小的吗?”
行白芷拎起椅子,还未砸过去,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脆响。
赶出去一看,一个花季少女哭着跑出院子,边跑边惊慌地喊:“小姐!大事不好!”
行白芷和周留狼狈地被武林盟主一手一个拎了出来,大半夜也不好找住处,只好继续夜宿破庙。
行白芷生了火,靠在佛像脚下瞪周留。
可惜周留看不见,不然一定会感叹:星目流转,玉颜生嗔,着实秀色可餐。
周留在一地狼藉里坐姿端正无比:“被我打下台的人是玉龙剑谢君恩,就是他最先说我有秘籍,因此我认为他心术不正,不能让他娶武林盟主的女儿。”
行白芷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所以得让你来娶?”
周留再度一脸疑惑:“我以为会有人再上来的,那时我便会故意输给他。”
“你怎么不故意输给我?”
周留笑了:“我知道你不想娶她,因为你想嫁我。”
行白芷又气又笑,抓起刀鞘劈头盖脸打了过去:“你虽看不见,倒是想得美。”
周留也不躲闪,只对着他笑。
行白芷反而心虚了,收了刀鞘。
周留忽然又一脸严肃:“你总是跟着我,却又不愿嫁我,莫非……你也想要秘籍?”
行白芷呵呵一笑:“我一个刀客,要你的秘籍作甚?你别想再激我走,同样的当我不会上两次。”
周留低下头,脸庞陷入阴影中,在火光映衬下显得线条格外清晰俊朗。他精准地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叹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师父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诚不欺我。”
行白芷奇道:“原来你有师父?”
周留平静的眼神中染上了笑意:“我当然有师父。只是他不告诉我他的名号,只说他是深山砍柴翁。可他并不以砍柴为生,所以我说出去,多半也不会有人信。”
行白芷心想古怪的老头多了去了,不古怪的老头也教不出周留这样的徒弟,于是他转而问道:“难道你就没见过对你的秘籍不感兴趣的人?”
“自然是有,可他们百分之百会对我的剑感兴趣,唯独你似乎毫不关心,就像……就像瞎了一样。”
行白芷忍不住笑出声来,周留也跟着笑,两人相对傻笑了半天,行白芷问道:“你的眼睛,不能治吗?”
周留点头:“我天生目盲,师父也曾带我寻遍天下名医,都说治不了。好在我耳力高于常人,并不影响生活。”
行白芷颇为佩服他的坚强乐观,好感度悄悄往上爬升了一点儿。
第二天,江湖风向又变了,高居榜首的是武林盟主招了基佬女婿的故事。
群众们吃瓜不怕瓜大,纷纷猜测最终结果是某人坐享齐人之福还是异性恋都是为了繁殖同性才是真爱。
为了挽回颜面,武林盟主宣布被周留打下台的那个人——玉龙剑谢君恩为胜者。
周留和行白芷戴着人皮面具坐在酒楼,听着周围的传说越来越离奇。
周留说:“我要阻止这场婚事。”
行白芷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继续说。
周留压低声音:“我准备找到谢君恩,把他……”他做了个抬手抹脖子的动作。
行白芷很怀疑他这么简单粗暴的思维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要杀武林盟主的准女婿?你想被全武林通缉?”
周留愣了一下:“我之前难道不是在被全武林通缉?”
似乎很有道理。
周留接着说道:“兹事体大,芷儿,你不能再跟着我了。”
“你再这么叫我,我现在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阿芷,白芷弟弟,娘……啊!!!”一声惨叫,引来全酒楼的目光。
行白芷端坐不动,冷眼看周留捂着大腿趴在桌上。
一个大汉疑惑地看了看他们,走近盯着周留说道:“这位兄弟有些眼熟啊。”
周留尚未回答,行白芷抢先道:“阁下莫非也曾抢过他的秘籍?”
大汉露出惊讶的神色,周留苦笑一声,叹道:“你这是何必。”
行白芷撕下面具,酒楼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行白芷淡定地说道:“天底下我看得过眼的人不多,我想去哪就去哪,想跟着谁就跟着谁,你若还看得起我,便不要再这么假惺惺地推辞。”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眼神中却明显憋着一股火气,吓得吃瓜群众们连惊呼都憋回去了,只有一位姑娘脸色潮红,拿出一本小册子开始奋笔疾书。
周留看不见行白芷的表情,但他从周围不寻常的安静中感觉到了异样,他沉默良久,只又叹了口气:“我不值得。”
此话一出,周围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行白芷逼婚似的态度和周留欲说还休的回答充分激发了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更坐实了基佬传闻。
行白芷脸皮终究没那么厚,他有生以来还没有被人拒绝过这么多次,一时心灰意冷,板着脸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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