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美人鱼男主X盗贼(杀手)女主。现更部分be,后更he1、漂亮人鱼“大哥!我看到了人鱼!活的人鱼!”“是啊,这人鱼少说...
《相濡以沫》美人鱼男主X盗贼(杀手)女主。现更部分be,后更he
1、漂亮人鱼
“大哥!我看到了人鱼!活的人鱼!”
“是啊,这人鱼少说活了几百年了吧!”
两个盗墓兄弟发出颤抖的惊呼声,不成调子,有些刺耳。
“可是这里没有那个人说的鲛珠啊!”
“成子,你是不是愚蠢!活的人鱼,比几颗鲛珠可值钱多了!我们发了!”
他俩握着火把,巡视一周,点亮了这间墓穴墙间灯烛处,墓穴的景象出现在我面前,五六个透明大缸子,每个封闭的缸子里都泡着一条人鱼,空间狭小,每一只人鱼都不能完全伸展身子,身子屈折在一起。
不过,已经没有考虑的必要了。
因为,只有一只人鱼活着。
它应该是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光亮,紧闭着眼睛,扭过头去,挤弄着身子,看样子状态也不是很好。
我穿着漆黑的夜行衣,隐在阴影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有些吃惊,同时仔细观察着里面,寻找着机会。
那个领头人显然比另一个人要镇静一些,他说:“传闻鲛人泪可化作鲛珠,你把那个活东西放出来,试试。”
另一个很听话的开始用铁具捶打透明罩,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打了好几下只是在罩子上留下了划痕,见状那个领头人也开始加入到砸缸事业中。
那只人鱼已经渐渐清醒,看到这俩人的行径,也明白过来如今自己的处境,它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深邃的蔚蓝色的眼睛,与其说像无尽的大海,不如说是令人恐惧的深渊。
那两个人看到这样的眼神,明显有一瞬间的滞愣,靠近些看,它长得很完美,亦雄亦雌,既有男子的线条,又有女子的妖媚。
传闻鲛人极美,以捕鱼为生,可想,它们并不软弱可欺。
也许是百年的禁锢,它的眼神没有起到很久的威慑感。
“你个老子的!你个畜生还敢瞪我!等把你弄出来有你好受的!”两个人已经明显不耐烦,一炷香过后,透明罩还是被打破了,里面的液体流出来,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反正让我感到浑身不舒服。
那只人鱼也被冲了出来,第一次伸直了身子,有些不适应,而且很虚弱,长发散落一地,黏糊糊的,它有双京蓝色的尾巴,此时鳞片一翕一忽,像是在寻找水源。
成子上去就给了它一巴掌,骂骂咧咧的,“叫你这个畜生瞪老子。”
“我们可以留你一条命,只要你哭出眼泪来,怎么样?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吧。”
领头人等了一会,见那只人鱼没反应,不耐烦起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右手掐住人鱼的脖子,拿起刀在它胸前比划,“哭出来,否则,我的刀就不客气了。”
人鱼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两只胳膊不自主的前伸,领头人的刀已经在它的前身轻轻划开皮肤,威胁意味十足。
陡然间,它的胳膊前伸,抓向了他的后背,同时十指长出了尖尖的指甲,划破了领头人的衣服,后背皮开肉绽。
领头人显然不是吃素的,他还有个小弟,更何况人鱼体力不济,也没有腿支撑,这场比拼很快就是两人压制人鱼的结果。领头人气疯了,他的刀向人鱼的胳膊割了两刀,流出了汩汩鲜血,本就封闭的墓室瞬间被腥味笼罩。
人鱼的眼睛瞪得红红的,没有一滴眼泪。
它倒是挺聪明,没有眼泪,他俩就暂时会留下他的命,我想。
盗墓人又在它身上割了几刀,人鱼的气息慢慢弱下去,它眼中充血,仍然瞪着罪恶的俩人。
“嘿嘿,你这畜生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不如死前给哥玩一玩。”成子已经开始解衣带,他大哥啐了一口,也没制止。
人鱼的眼里已经流出了鲜血,可是它没力气挣扎了。
将将欺身上来的男人身子僵硬了一下,就擦着人鱼的身子倒在了它的旁边,他的脸上还保持着猥琐的笑。
人鱼发现了他的后脑插进一只小刀,血流的不多,但是死了,死的很干脆。
等领头人缓过神时,也是他的死期到来之时,跟他的兄弟死于同样的手法。
兄弟嘛,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2
那只人鱼怔怔地,看到从石门后缓缓走出来的我,我带着黑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走进来看,我才发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如我自己想的那么坚定,它好美啊,又拿它无辜的眼睛仰望着我,是从传闻中走出来的雌雄难分般的撩人不自知,脸上沾着血迹,依然掩盖不住完美的棱角,高挺的鼻梁,精致的皮肤...有一种破碎美,想让人蹂躏,拉下凡尘...让我心神差点被它夺了去。
我把身上的黑外衫扔过去,罩住了它伤痕累累的身子,转身就要从石门离开。
忽然我的脚步被阻滞,低头一看是它拉住了我的裤脚,我看它眨巴着眼睛,鲛珠顺着它的脸颊落下来,混着它的血,咕噜咕噜,滚落在地上。
看我回头看它,它松开了我的裤脚,半拖着鱼尾捡掉在地上的鲛珠,双手捧着,送到我面前。
我望着他,他也拿勾人的双眼仰望着我,一眨一眨,我的眼神有了些微动容,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我缓缓低下身子,跟他平视,第一次开口:“够了吗。”
传闻鲛人有蛊惑人心的本事,不要与之对视,但是因为鲛人太过夺目,人类经常上钩。
它的表情有些破碎,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还是因为它听出了,我是一个女人。
再看,我的眼睛里又恢复了一贯的漠不关心。
最终我没有接过它手中的鲛珠,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因为它刚刚的魅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我转身抬起腿又要离去,这一次,它没有留我。
笑话,我又不是个大善人,要不是不想看两个男人酱酱酿酿辣我眼睛,我都不会脏了我的手。
... ...该死。
我回来的时候,那只人鱼还保持的刚刚我离开的姿势,趴在地上,撑着胳膊,我从他神情中读出了绝望。
听到我的脚步声,它惊喜的抬头,这次的眼神我看着舒坦极了,没有可以的讨好和魅惑。
我把水袋扔给它,转身又要走。
它再一次拉住了我。
“带...我...走,可以...吗?”
哦豁,这只人鱼会说话,虽然说的很慢,语调跟现在的不一样,我还是大概听出来了。
我把眼神瞥向了它的鱼尾,它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
我的耐心有限,刚要离开,就听到刺啦一声,
我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剧烈的波动,它用刀把自己的鱼尾从中间划开了,嗯,我想到了菜市场宰鱼时开膛破肚的画面,嗯,差不多的观感。
我终究是带着它离开了,给了它宝贵的伤药。
它拿着伤药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我说,“我带的药不多,你省着点用。”
连我自己到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不过我一向想得开,既然都做了,现在想那些有的没得作甚?既然给了它希望,丢下它不符合我的高逼格的人生信条。
它真是个累赘,它的鱼尾刚化成双脚,走的很慢,走十几步,还要喘一喘。不过,它从划开鱼尾到现在都没吭声。
它挺聪明的,因为它吱声我也不会同情它。
我有些欣赏他了,它跟我一样聪明,不对,我决计是比它聪明的。
它穿着我的黑外衫,有点短,露出小半截手臂,身上不少刀痕,有点不伦不类的喜感,我心情又好了一些。
*
离出口的光亮越来越近,它也感觉到了,脚步也快了些。
我用手捂住了它的眼睛,它有一瞬间的愣神,我能感觉到它浑身的僵硬,还有些抗拒我的接触,我悻悻然,“从长久黑暗里出来,会被光刺到失明,你用自己的手遮住吧。”我毫不犹豫地抽回了手。
出墓穴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因为这是一个在西边沙漠里的墓葬,空气干燥,我带的水有限,它这条鱼未免想得太过天真。
它的目光时不时的瞄我,欲言又止,当我转过身看它时,它就露出一双含情眼,我还读出了一些歉意。
“你不用跟我道歉,既然我把你带出来了,就一定会把你送回水里,其余的心思你不要想,沙漠里缺水,少说话保持体力。”
说了以后,它果然不再经常偷瞄我,我也舒坦一些。
3
我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它想来帮我,我拒绝了,“你保存好体力,不要给我添更多的麻烦。”它垂下头,又露出了歉意的表情,我懒得再应付它,毕竟能活着走出去才是王道。
本来我带的水和吃食完全够我一个人走出大漠的,现在带着个累赘,分了我一大半的物事,还拉低了前行的速度。
“帐篷有点小,今晚你跟我挤一挤睡,老实点,才能走出去,知道了吗?”
它点点头。
进去帐篷以后确实很挤,我只能侧着身子,并拢双腿,蜷着胳膊在我的胸前,没想到,它这条鱼看着柔弱无骨,块头比我还大,说好的一半一半,它尽力的挤着自己的身子好像很难受,发出不自在的声音。
我听了实在心烦,“你过来点吧,你压抑的声音我听着心烦。”
习武之人一下就听出来它摒住了呼吸,把呼吸声放的更长更慢,它在讨好我,我知道,因为它的命在我的手上。
我白天太累了,渐渐意识放松下来。
可惜,我没休息一会就被他吵醒了,我一下睁开双眼,看见它近在咫尺的五官,它明显吓了一跳,好像还有些不死心,它又露出了那副含情脉脉的神情,靠近了一些,鼻头轻触我的鼻头。
它的腿慢慢的缠住了我的双腿,胳膊早已搂住了我的腰,眼看着它的薄唇就要碰上我的。
都说,薄唇的男人寡情,不知道对鱼适不适用。
我模糊间想,鲛人本无性别,我为什么第一时间会想到它是个男人。
我一激灵,“下去。”我的声音和眼神里应该是带着怒意和威胁的。因为我从它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笑话,我可不想跨物种的生命大和谐,细思极恐。
其实我也能理解它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我,它作为弱势一方,在生死存亡的时刻,总是有被我抛弃的可能,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施舍,它没有安全感,想用身体增加自己的筹码,无可厚非。
但是,它幺蛾子太多了,我必须要把话谈清楚,否则我连觉都睡不安生,谁知道它会不会趁我动情之时拿我的刀捅死我,这样就没有人分水和食物了。
因为救了它爱上我?别做梦了,它是一只求生欲很强的,两栖的鲛人。
趋利避害,是活物的本能。
别以为我感觉不到它望向我脊梁骨的,偶尔的。
杀意。
我冷冷的开口:“我知道你害怕我抛下你,或者为了活命杀了你,我也不能保证未来的事。但是你认识出去的路吗?会现在人们的语言吗?真的走出去了别人不会贪婪之心抓住你让你哭鲛珠吗?而你,现在只能相信我。”
“你也不要想着勾引我,我对你不感兴趣,省着点体力,才能不面对必须死一个的结局,你能明白吗?嗯?”
它点点头,轻轻的说:“对不起。”
我也很累了,体力不支睡了过去。模模糊糊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压在我身上,我也懒得睁开眼睛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时身上暖暖的,便看见自己窝在它的胸前,它的衣衫半开,它的手臂搭在我的腰上,一瞬间狭小的帐篷内有些旖旎。
它也缓缓睁开眼睛,迷蒙的低下头瞅见了我,我俩大眼瞪小眼,互相眨巴眼,都有些愣。
它先反应过来,用力缩了缩身子,分开了俩人(鱼)靠的过分近的身子,
“对不起!”它瑟缩着,说得有些急。
我心情突然有些烦躁,挥了挥手。
4、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一连走了几天,我俩都感到了疲惫,它比我的情况要严重些,身上嘴唇都裂开口子了,口子缓缓渗着血。它步调轻浮,神情恍惚,象是咬着牙。
我们仅剩一个水囊的水了,最多坚持三天,如果还找不到绿洲,可能结果我也不知道会如何。
我回过头,把水囊给他,
“歇歇吧,我累了。”我没什么表情,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可是...你也...”
“没什么可是的。”我打断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的打断了它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在怕什么。
它笑了,笑得有些好看,“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永远记住你。”
我犹豫了一会,说的有些生涩,“月笙。”因为平时接单,叫的最多的,是我的代号,十三。
其实我不想告诉它,因为我俩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只是现在短暂的交叉,它会回归大海,尽情遨游,拥有我一辈子都想得到而得不到的自由。
而我,继续接单交单或许还沾点人命的,不太光彩的人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翻车了,死在无人的角落里。
记住我,又算什么呢。
“小鲛人,你不会爱上我了吧?”我嗤笑。
它明显的僵了一下,笑起来真象是掺着水汽的海风,绵绵软软,“是又如何?”说完倒感觉它耳根红了点。
我继续说:“你这是人质情结。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你的生死操控在我的手里,我让你活下来,你便不胜感激。你与我共命运,把我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它的表情一直呆呆的,走神,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人质了。
*
“绿洲!是绿洲!”我听到那只人鱼惊喜的声音。
我心头一喜,我俩步伐都加快了。
我俩一直走,走了一刻钟,绿洲的位置还是没有动,我冷静下来,感受吹来的干热的风,是海市蜃楼。
我刚想张嘴提醒,看到它晶晶亮亮的眼睛,欲言又止,它发现了我的神情,湛蓝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沙。
我说,“快了,不要急。”
*
第三天。
水囊的水刚刚喝完,如果再找不到绿洲,渺小的我们都要交代在这无尽黄沙里了。
那只鱼的心理状态很不好,蔫巴巴的像只咸鱼。
我张了张干裂的嘴,恶狠狠地说,“在墓室刚醒来时不是挺想活下去的,眼泪吧嗒吧嗒的,现在就想死了?正好,宰鱼放点盐,我开个荤。”
它时而窘迫时而皱眉,表情很精彩,我突然发现这只鱼有点可爱。
又走了半天,我的眼睛有点恍惚,就听见后面“咚”的一声。
那只鱼先倒下了,我把它放在怀里时,它释然的笑着,说起话来有些吃力,“正好...把我...宰了。”
尼玛,都这时候还开玩笑,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没有幽默细胞的傻鱼。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用刀子放了手腕的血,放到它嘴边,它应该是濒死无意识的状态,因为我第一次看到了它两排森森尖牙,上下有四颗尤其又尖又长,它撕咬吮吸着我手腕的血肉,毫不怜惜... ...
意识消散前,我吐了一句脏话... ...
*
等我再次睁开眼,看到了黑黑的一片,还有三千繁星。
嗯?地府居然有银河?我想。
“你醒了!月笙!”
呃,抓我魂的小鬼好像叫了我的名字。
是不是不答应就不会被带走啊,我心想。
“月笙!月笙!是我!”
嗳,怎么越听越像那只鱼的声音。
我缓缓抬了抬眼,果然看到了死人鱼放大的脸,眼圈红红的,吓我一跳。
也就是说我还没死呗。
我缓缓的呼吸着,它没有杀了我,我有些意外。
“月笙,你听我讲,我闻到了风中的水汽,白天夜晚风向不一样,以前我们没感觉到,我可以顺着水汽的方向找到水源,你一定要坚持住!”
我轻轻地点点头,第一反应是看地上有没有掉下的鲛珠。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又发大财了!
我轻起双唇:“地上的珠子捡起来,值钱。”
果不其然,鱼给我翻起了死鱼眼。
我被它搀扶起来,一步一步寻着绿洲。
5、“相濡以沫”
我失血过多,多时未进水,我能感到我的生命快到尽头了。
其实回想这一生,为了活着,浑浑噩噩,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也许,老天爷觉得我偷来的时日够多了,要把我的命收回去。
我的眼睛开始出现幻觉了,我看到了水了,安静的,在那里,我渴望,但是也不太渴望了。
“月笙!是水啊!在前面!”
这只死鱼是希望我走的快乐点吧... ...也算没白疼它。
我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等待死亡,就感觉有粗糙的、软软的东西贴在了我干裂的唇上,我没力气了,软软的还带着倒刺的东西拨开了我的唇瓣、牙关,搅进了我的舌头。沃日,好疼,像无数个细针扎在了我的舌尖,还有带着水意的泡泡,液体滑进了我的喉咙,好舒服!
我无比贪恋这水意,想要纠缠,想要汲取更多。
等我清醒时,我觉得我社死了。另一个当事人无比正常的搀着我走,绿洲越来越近了,我感受到了风中的水汽。
“那个...鱼,”我还真不知怎么开启这个话题。
“嗯?月笙怎么了。”
“那个...”我闭了眼,一口气说完,“你刚刚亲我,这在我们人类之间,异性亲吻是孟浪,是耍流氓,是不对的!”
我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同性亲吻是耍流氓吗?
“你们人类把这叫亲吻?在缺水的情况下用嘴吐水泡可以多撑些时日,你那时都要...”它没有说出口后面的话。
我有点理解它的意思了,“相濡以沫”这个词就是这个意思吧。
但是我心情更不好了,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在意!
绿洲的另一侧是熄灯了的村落。因为人鱼身份特殊,我们决定不惊动村子。那只鱼很开心,一下子扎进水里,很久都没有出来,当我怀疑它是不是很久不游水被淹死时,它突然从水中冒出来,溅了我一身水。
我露出了想杀鱼灭口的眼神,它却没有像以前一样露出恐惧的表情,一下子抱住了我,我头一次生动形象地感觉到了成语“如鱼得水”的含义,也生动形象地感觉到了成语“得寸进尺”。
还有上一个成语。
我忍了忍没有发火,反正活下来了。
反正也快离开了。
鲛珠已经拿到很多,够我交差了。
它松开我,我看到了入水的他,上身和胳膊长出了蓝色的鳞片,颈侧出现了双鳃,一翕一忽,水顺着他的碎发划过精致的眉角,划过眼尾,划过脸颊,划过喉结。
他的蓝色鱼尾更美了,波光粼粼,浮光跃金,鳞片顺滑,不知是否得到了月光的偏爱。
它太美了,它是属于水的,正如传闻,“鲛人极美,声音动听,海中捕鱼为生,凶猛嗜血”。
“成年前不分性别,成年后因追求配偶分化雄雌... ...”等等?!喉结!
我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又被我强制压下。
我突然想唱歌,别爱我,没结果,除非花手摇过我...啊呸,后一句划掉。
我看着他在水里激起水花,这水太小了,他是属于大海的,天高海阔。我顶多算是他被海浪吹上来的孤岛。我是人,一个不太光彩的渺小的盗贼。我拿了他好多鲛珠,我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爱,那是我这些日子偷来的。
6、“相濡以沫”还有下一句
我灌好了水囊,整理了行囊,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地上,看着他在水里休整。
他看到了我的样子,不知道为何神色有些慌张,急忙跑上岸,鱼尾化成双腿,走路一歪一扭的。后来他说,我当时的样子就像水中月,怕轻轻一动,便破了。
他坐在我身旁,说:“月笙,谢谢你。”
我不置可否,但是我的小动作应该出卖了我的心情,因为我听见他略带轻佻的嗓音,“你很开心。”
他轻轻抓过了我的右手腕,我才想起来我在沙漠里做的事,一时间有些羞恼和抗拒,但是我忘了是因为不疼了,仔细一看结痂了,才一天,怎么会这么快。
他似是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人鱼的唾液有助于伤口恢复。”
哦,人鱼全身是宝,怪不得人们对他们赶尽杀绝,是贪婪,是丑恶。
“月笙,你...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吗?”他的声音低沉蛊惑,引人沉沦,我下意识就要顺着他的愿望问下去,还好我是习武之人,心志坚定。
我冷下眉眼,“不需要。”
他的表情很是受伤,却也舍不得让我不舒服,“为什么...”
因为长痛不如短痛。因为怕分别时撕心裂肺。
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
“因为我保护不了你。”他开口。
“是。”不是的,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还能保护你。
“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是。”不是的,你的鲛珠可值钱了,但我不想让你哭,我不想变得跟那些人一样。
“因为...”
“别说了。”我不想你再这样说自己了。
“怎么?你又想说你心悦我?那我再重复一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因为在沙漠里你我共存亡,我对你稍微好一些...”
他用食指轻轻按住了我不安分的嘴,“好了好了,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他笑得温柔,水蓝色的眼眸像海浪涌动,包裹住无助的我。
我点点头,我也不想违心的说下去了。
我突然有种想靠在他肩膀上的冲动,我想着的时候下意识就做了,我没敢看他的表情,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感受到他微微侧了侧身,想让我更舒服些,他的手掌很光滑也很温暖,在一下一下抚摸我的头、我的发丝。
岁月好像静止了,这一刻,我什么也不想考虑。
... ...
再醒来,我闻到了烤鱼的味道。
“月笙,这鱼没有放‘盐’,我看你们人类都这么吃。”
我唔了一声,享受近些日子第一次开荤,好香,想哭。
他坐在我旁边,我故意挪开了距离,他便做到我对面了。
“鲛人不是吃活鱼吗?”我问他。
“我想尝尝你喜欢吃的味道。”
得,不该问,问了尴尬。
他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毕竟消化系统不一样。
吃完我们就出发了,他跟着我。
“月笙,我们要去哪里?”
“你想回家吗?你家在哪里?”
“太久远了,记不清了,我和我的族人被人捕上来,给帝王陪葬,有的被炼成人鱼烛,我们被放在封闭得坛缸中,生不如死得活着。”
他继续问道,“月笙,你的家呢?”
我故作潇洒地回答:“习武之人,以天为披,以地为席,四海之内皆兄弟。”
“哦?月笙有多少兄弟?”
“... ...呃,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轻笑,摸了摸我的头。我瞪他,“你的命还攥在我的手里,老实点。”
他倾身过来,唇瓣摩擦过我的耳垂:“我的命,给你啊。”
我一把把他推远,不行不行,这种气氛不对。
得赶快把他放生。
*
又走了几日,不时能碰见一些百姓,村落也渐渐多了。现在外面很多势力焦灼,经常打仗,我心里也越来越放不下他,必须快刀斩乱麻。
“前面直走就是洛洛河,此河后不断汇流就能到大海,你一直向东游,一定能到海里的。记住,不要再再人类面前出现,他们心思太深沉,你会受伤... ...”
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有点让我无处遁形,我逼着自己仰头直望他,他的眸色渐深,我看到了他眸中的我,只有我,我被他深邃的有些缱绻的眼神中包围着,我插了一句,
“又想蛊惑我吗?”
他终究是收敛了眉眼,好像眼眶红红的,受伤极了。
一个成年人鱼了,为什么对我这么爱哭呢,当时宁死不屈的高贵精神去哪儿了。
“月笙,鲛珠够吗,我还可以...”
“够了够了,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男人,太母。”
我坚持不住了,我转过头去,眼泪无声的流下来,很汹涌,脚步不敢停,怕停了就分不开了。
或许,从一开始救他,就是看到了世上的另一个我,苦苦挣扎的,渴望自由的,渺小的我。
可我跟他又不一样,我经历了人世间太多尔虞我诈,我懂人心,我不能自私的留他在我的身边,他生活在海里,他是自由的。他在墓室里被囚禁了那么久,他什么也不懂,自以为对我怀着爱慕之情,我不能利用他的单纯。
“我叫漓!月笙。”
... ...
我离开了,我听得到他还站在原地,望着我渐行渐远的背影。
“相濡以沫”,我又想到了这个成语,出自《庄子》,“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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