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在小学6年级有干妈的,那是她已经40多岁了,是两个儿子的妈妈。因为她是干爸的太太,就成了我的干妈。干妈是北京人,北京钢铁...
我大概是在小学6年级有干妈的,那是她已经40多岁了,是两个儿子的妈妈。因为她是干爸的太太,就成了我的干妈。干妈是北京人,北京钢铁学院的老大学生,毕业后支援国家发展,主动请缨去了攀枝花支援攀钢建设。干爸干妈是受人尊敬的知识分子。别人尊称干妈“吴工”。
我一开始并不很喜欢她,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怎么喜欢她。她不仅说话慢吞吞,连出麻将牌也慢慢吞吞,甚至同一个问题花式问三遍,保证让大多数青春期的孩子抽动症发作。
“楚儿,你换了一条新皮带啊?”
" 是啊"
"哦,你真的换了一条新皮带。“
“是啊”
“你怎么换新皮带了呢?”
“旧的坏了”
“哦,旧的坏了,所以你换了一条新皮带。”
......
干妈是工科生,不是搭讪高手。但是她想要表达对我的关注,却从不以我的表情来做判断。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新鲜的玩意,干妈总是给我留上一些,专门送到我家来。
“哆来咪,来,看这是什么,你尝尝”“好吃吗?”
1996年中考那年,干爸干妈我妈比我更忙。干爸帮我去已经录取我的市重点高中三中报道领校服,干妈和妈妈陪着我参加另一所省重点高中的加考。正值夏季,他们给我买了很多荔枝樱桃在考场外看着我吃,任我将美味带进考场,还告诉我发卷子前可以吃,这轻松的样子,是相信我一定能考出好成绩。而已经有一张门票在手里的我,也超常发挥,提前答完卷,满脸轻松地走出考场。在加考揭榜的那一天,妈妈和干妈在家里做饭,干爸带着我去学校听榜。教研楼外乌压压的挤满了家长和学生们,干爸和我使劲往前挤,想要离没有话筒,手拿录取名单的老师更近一些,再近一些。老师一挥手,抖开了录取名单,现场鸦雀无声,只剩知了和风声,含有汗珠落地的。“因为名额有限,本次加考仅录取10名同学,我现在开始念名单”
“哆来咪”
第一个竟然就是我!干爸和我冲上去抓过录取通知书,忘记了是怎么回到家的,那顿饭,妈妈,干爸,干妈和我,我就是世界上最骄傲的王。
这个骄傲的王,坚持自己去学校报道参加人生第一次军事化管理,昂首挺胸,头也不回的走进校门。
第二天,吃饭居然要排队,居然要先唱歌...好想家,想妈妈
第三天,居然要站立那么久不让休息,我的头实在太晕了,天气太热了,我快要晕倒了,呜呜呜,妈妈,我要回家...
我偷偷跑到门口小卖部,拨通电话,一听到干妈的声音,我就没忍住眼泪,发展到了嚎啕大哭,再到撒泼打滚,呜呜呜,不行,你们必须到学校来一趟。本来说好的,隔两天来一次,隔一天也不行,必须天天来看我。你们必须站在5楼的宿舍,看着我在吃饭前如何排队,如何唱歌,如何齐步走的迈进食堂,我必须让他们目睹我这悲惨的生活啊。
干妈对于我的一切,她都接纳。
最后一次见到干妈,是2021年攀枝花的春节。那个时候干妈已经不太能走路了,每天靠干爹搀扶或推着轮椅在门口晒晒太阳,但是,精神还不错,言谈中还是慢慢吞吞,花式三问,但我感受到的都是慢慢的关心和爱。以前不理解,还觉得啰嗦,在成年人的世界,有人关心我的感受,表达对我的全然接纳,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的干妈,她在2021年的清明离开了,天堂没有病痛,天堂都是跟干妈一样善良的灵魂。
干妈,今天我的样子有您的爱,我长大了,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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