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样看着你,就像我与院子里的雪人相视。可是在冬天,黄昏毕竟有些短暂,我和我的雪人来不及伤悲,一切就成梦境了。 这多可怕,我听不见你叫喊我的名字,我握不住手里的笔,我在冬天里的奔跑没有飞翔。 嗳!当我还比现在年轻的时候,我拿着铁锹和猎具,在狂野,
我喜欢这样看着你,就像我与院子里的雪人相视。可是在冬天,黄昏毕竟有些短暂,我和我的雪人来不及伤悲,一切就成梦境了。
这多可怕,我听不见你叫喊我的名字,我握不住手里的笔,我在冬天里的奔跑没有飞翔。
嗳!当我还比现在年轻的时候,我拿着铁锹和猎具,在狂野,在守望。
铁锹帮助我重塑,东一下,西一下,直到我看到雪人的轮廓;我把猎具布置得停停当当,如同我预见猎物的丰盈,当然,我不怕别人笑话——有什么好笑的呢?
我曾经看见你从陇上走过,还回头歆羡我的杰作,那时候我窃喜自己的伟大,也第一次把自己和你联系在一起。
更多时候天降大雪,冰坨子欲哭无泪,我的帏帘有了抵抗的对手,咯吱——咯吱——没完没了。
我喝完了浊酒,嗓子有些沙哑,我怀疑自己的眼睛那时就开始变老——我看见你和我的雪人站在一起,一起对着我默不作声。
那时候我的院子还好,大门把风雪阻挡在外,几株老树都还结实,没有荒芜的半点迹象。我也刚刚好,心里想得很久的是远方,很多次我看着铁轨浮想联翩,火车轰鸣的夜晚我又惊心又不安。
可是,嗳!十八岁那年你没有来,冬天的黄昏一眨眼就就把我撇下好远好远,天黑的时候我没有开灯,窗棂外一片通明。我只看见我的雪人,也不属于我,是白天小孩子在我门前堆砌的。
雪已经停了,外面没有声音,突然之间我动弹不得,我拿不动我的铁锹,我的猎具也七零八落,院子里的老树开始腐朽,多么突然呀——我更嫌恶听火车的声音,我决计有一天把家搬到另一个地方去,我不想远方,我想着什么东西愈来愈像像轨道上的石子,噼里啪啦地着响。
也许始终是冬天,我的院子被茫茫白雪覆盖,道路早已封阻,这样就绝了所有的念想。我在冬天的院子里,在冬天的窗口,把持着最后的远离和翘首。
嗳!你走了多久呢,又走了多远呢。
冬天再来的时候我会重塑雪人。我走不出去,因为我是雪人呵;你也过不来,因为是在冬天呵。我看着院子里的雪人,心里一阵一阵地困顿。
可是,当春天来了,你会来吗。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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