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舍里,一只笨鸡朦朦胧胧地误把皎洁的月光当成黎明,冒冒失失地咕哝了一嗓。这一声含糊不清的啼叫引起近处和远处交相呼应:鸡舍里所有的雄鸡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跟着乱喊成了一团,啼叫的间歇里,远处的声音填补着音调的空缺,声音就像涟漪一般在宁静的山村里荡漾开来。
鸡舍里,一只笨鸡朦朦胧胧地误把皎洁的月光当成黎明,冒冒失失地咕哝了一嗓。这一声含糊不清的啼叫引起近处和远处交相呼应:鸡舍里所有的雄鸡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跟着乱喊成了一团,啼叫的间歇里,远处的声音填补着音调的空缺,声音就像涟漪一般在宁静的山村里荡漾开来。
这时候,挂在墙上的老钟不慌不忙地敲了三声清脆的响,“当——当——当——”,余音缭绕中又立刻恢复了“哗哗”的钟摆声。护院的土狗只是耳朵抖动了一下,暗自骂了一声愚蠢的笨鸡,没有理会这阵吵闹。它的职责与此无关。
当所有雄鸡都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和上当受骗后,责备声和辩解声又从远及近低低高高地传来,引起了第二阵喧哗。后来,在一声最嘹亮声音地号召下,所有声音都悻悻地趴回鸡舍,去继续着玉米和小母鸡的美梦。在人的世界和动物世界之间,除了食物链的关联外,还是有许多共性的。反观我们自身,在这个自媒体时代,每部移动终端都被赋予传播职能,每个人都企图率先用力呼喊而被别人所知。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声嘶力竭中,闹出了无数个像这群雄鸡一样荒诞的闹剧。在此起彼伏的喧闹中我们不妨时常想一想自己的职责吧。
这是下半夜了。蟋蟀和蝼蛄的鸣叫稀疏了起来,短促的“叽叽叽”和悠长的“吱——吱——吱”声,有一搭没一搭地交织着,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动听。
可自古以来,在人们消极心理作用下,秋天的虫鸣又让人不免感到凄凉与悲怆,“但闻四壁虫声唧唧”竟有“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的感慨。说不定,此时此刻的亢奋的虫儿们正尽享那天伦之欢愉,或者只是例行公事尽那繁衍后代之使命罢了。虫本无心寂寥,奈何以人心妄加之?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戴着一副眼镜来过滤这个世界的光线,只是眼镜的屈光度等参数不同而已。在这些镜片层层过滤中,如何能还原自然原本风貌?阳明先生言:“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也许,我们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朴拙的自然因心而多姿多彩。
在这样的初秋夜里,如果从窗外众多虫鸣中选一个高低合适的声音,仔细聆听,什么也不想,很快便能被他催眠,进入甘蔗一样甜丝丝的美梦里。可我并不想辜负这柔水的月光,不想辜负这披着银纱的交响乐盛会。揉揉惺忪睡眼,被惊扰清梦的恼气霎时便烟消云散了。
其实,月光也是有声音的,月光如水这个比喻是最恰当不过了。前几天还是炎炎夏日的时候,即便在午夜里,那份燥热暑气也不肯消歇半点儿,像极了得理不饶人的泼辣悍妇。那段时间能看到月亮的夜空,总是挂着一轮红月。在那带有灼人感的触觉和视觉中,红色的月像极了煮沸的水,在容器里翻滚着,逼仄地让人心慌。但此时此刻,天入秋,夜微凉,月光像一湾秋水缓缓流淌,轻轻盈盈地刺激着肌肤上每一处神经末梢。心情跟着波光飘荡开来,在黑白不慎分明的夜里,哗啦啦游出很远。
也难怪雄鸡会在月光里误了时刻,难怪此起彼伏的虫鸣会在月光里陶醉。微风拂动着树的痒,叶子开始了“哗哗”的嬉笑。东方不知何时开始转白,雄鸡终于又亢奋了起来。燕子和雀儿细心梳理着羽毛,精神焕发地叽啾着。像撕下一张就日历一样,在清脆的声音里,新的一天到来了!
天空毫无预兆地飘起淅淅沥沥的雨,“吧嗒吧嗒”打在瓦片上,顺着屋檐,不急不慢地奔腾跃下。秋雨在人脑海里总呈现出“雨打芭蕉,落地成殇”的意象。不过,秋天散尽了大地的燥热,让躁动不安的灵魂开始自省、收缩而变得坚实。在某种意义上,他更像一位巡游凯旋的帝王,把信息交给风来传递,在大地众多精灵奏乐声中,亲率千军万马从天而降。他直抵你的心,清醒着梦想。
听,初秋的声音更接近诗:
秋声
一颗秋心掉落在湛蓝
天空激不起涟漪半圈
一朵白云俘获在心间
隔着湖底秋水更蓝
伏在树丛噤声的寒蝉
只能在睡梦里唏嘘
夏天刚过冬天未远
树叶也来不及斑斓
珍珠却早已泛滥
你是那一弯蹙眉紧锁
冷风袭人的夜晚
于黑暗中匿藏的
除了危机四伏
还有我向往的远方
田野延绵的金黄
映在鬓角兀自成霜
诞生在初秋的许诺
比凋亡更接近笑脸
渴望旅行的雁群
比春风还要不安本分
橘柚飘香的缤纷里
更愿守护着繁星一点
月色关照不周的角落
总有蟋蟀奏乐欢迎
消失在朝阳失约的黎明
亢奋的鸡鸣煮沸一锅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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