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刚刚过了2000年,那时我还居住在县城的老街,这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街,两边都是青砖瓦房,墙角边的青苔向人们诉说着这里的年轮和岁月的沧桑。住在这里的也大部分是老人,年轻一点的大都外出谋生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家对面搬来了一对年逾古稀的老年夫妇。男的失去
还是刚刚过了2000年,那时我还居住在县城的老街,这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街,两边都是青砖瓦房,墙角边的青苔向人们诉说着这里的年轮和岁月的沧桑。住在这里的也大部分是老人,年轻一点的大都外出谋生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家对面搬来了一对年逾古稀的老年夫妇。男的失去了左臂,不过还算是很精神。男的喜欢每天哼京剧,有空召集几个好友咚呛咚呛的唱好几段,女的则是在一旁递茶水,微笑着站在一边。时间久了,大家都称呼他为蒋大爷,女的顺理成章的称呼为蒋嫂子,看来这样的称呼有点辈分不清,但我想这也许是当地的习俗,习惯就好。
那天我下班有点早,看到蒋大爷家来了客人,是一对母女,女儿有点痴呆,反应很是迟钝。一打听,才知道母女二人也是住在同一条街,家里只剩孤儿寡母了。据说做父亲的一次外出打工后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我经常可以看到蒋大爷和那对母女在一起,逢年过节请她们吃饭,平时送东西给她们。心想,这样的母女平时也没有什么收入,蒋大爷想要周济她们。
时间不经意来到了2001年冬天,县城修建的防洪渠要经过这里,规划的渠道刚刚经过那对母女的房子。那几天都有很多干部来动员她们拆迁。老实巴交的母女却不知如何是好?后来在蒋大爷的协调下,干部们答应拆迁后给母女俩安排一套经济适用房,但在住进经济适用房之前暂居在蒋大爷家。还签订了有关合同。
看来一切都很妥当。但意外的是渠道修成后却再也没有看到干部们来安排母女俩住经济适用房的事情。于是蒋大爷带着母女俩去打听。先到了国土局,得到回复是这样的事情由建设局主管,后到了建设局,得到的答复是经济适用房由房产局安排,到房产局后,房产局说要规划局同意,规划局却说,已经规划了经济适用房建设,但是没有完工,具体工程期限要建筑公司才可以答复……
忙活了好一阵子,看来一切都是瞎忙活。蒋大爷有点气愤。想来想去,带着母女俩找到了当时签合同的带队领导。这领导倒是很热情,端茶递水,上烟点火。在一番热情过后,领导答应自己出面去解决,要蒋大爷回家等侯消息,蒋大爷这才送了一口气。
又好多天过去了,蒋大爷等来的消息是,领导已经升迁调走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蒋大爷在愤怒中难过了好几天。
“婆婆子,我是不是该去找县长?”蒋大爷和蒋嫂子商议道。
“你不是说,搬到这里以后不再提及过去的辉煌事迹吗?你不是说,不再麻烦政府了吗?你不是说英雄就该默默无闻吗?你今天是怎么啦?”蒋嫂子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原来,蒋大爷是一个抗美援朝战场上的老兵,为保卫祖国被子弹打断了自己左臂,还立下了二等功,接见过毛主席。一直住在部队,后来想落叶归根就回到了这座旧宅。但他想要一份清静,所以回来后不想惊动任何人和政府。告诉自己的婆婆子不要再提起那些英勇的故事。
“哎,你看看这对母女,我们忍心吗?”蒋大爷小心翼翼的从屉子里拿出那块二等功的功勋章和证书,还带上了和毛主席一起照的黑白相片。
“我要见县长!”蒋大爷直接朝县长办公室走去!门卫没有拦住他,办公室主任没有拦住他!
“老人家,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县长诧异的问道。
蒋大爷急促的讲到“我是从抗美援朝回来的老兵,今天我有事情要向县长大人反应,居住在县城老街的一对母女……”蒋大爷一口气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出示了他的功勋章和证书还有相片。
望着这些有点锈迹斑驳的证件,县长感觉事态有点严重。顿时起身和蒋大爷握手,又打电话叫来了带队的领导。
领导很快赶到,看着蒋大爷,又看看那枚有点眼熟的功勋章,顿时底下了头。
“你说这是怎么啦?”县长有点发火。
“我…我…我把她们那套经济适用房先安排给了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想让她们等下一次分房。”回答有点支支吾吾。
“你的升迁解除了,明天我再处理你。”随后县长又向蒋大爷承诺:两天后,保证那对母女住进新房。
两天后,母女两在邻居的鞭炮声中住进了新房。我却看到蒋大爷在默默流泪,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沧桑,或者是感慨时过境迁,或者是感到时局凄凉。
随后,很多地方记者来到了这个石板铺成的老街,而蒋大爷却从未接见过。这多少让记者们有点疑惑和扫兴。
咚呛咚呛的唱腔依旧从蒋大爷的房里传出,不同的是,每天路过这,街坊邻居多了一份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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