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玉殒的背后

发布时间: 2019-06-14 05:04:14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故事 点击: 134

(一) 初夏,我国南方一座平原的城市,她美丽的夜景,高楼林立、流光异彩、五色缤纷 市中心电报大楼的时针指向12:10分 华城电视台字样的霓虹灯在闪烁 热烈地掌声时起彼伏 女主持人温馨的语音:谢谢现在我们开始接听场外观众的热线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各位

香消玉殒的背后

  (一)

  初夏,我国南方一座平原的城市,她美丽的夜景,高楼林立、流光异彩、五色缤纷……

  市中心电报大楼的时针指向12:10分……

  “华城电视台”字样的霓虹灯在闪烁……

  热烈地掌声时起彼伏……

  女主持人温馨的语音:“……谢谢……现在我们开始接听场外观众的热线……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各位再次来到我们‘华城知音’深夜聊天节目…我是主持人叶菁……您有什么疑难、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向我们倾诉,我们将请现场的嘉宾来替您解答……我们节目的宗旨是:抚慰您心灵的创伤、减轻您超重的心理负荷,共同迎接‘西部大开发’的挑战……现请导播切进场外热线……喂…请讲……”

  “……我是你疯狂的崇拜者……”一男子沙哑地声音:“昨天晚上,我又梦见你在洗澡的样子……”

  “请你别干扰我们的节目!导播——快切断呀……”

  “啪”地一声,电话挂断……

  城市,短暂的宁静。夜空,繁星闪烁。

  清晨,一辆黄色小骄车驶进一生活小区,从车内传出:“吡——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七点正……”安雯边开车边关掉收音机,车窗外,树木、花园、和健身吊嗓的人们从她的眼前一一晃过。

  安雯系《华城周刊》记者,此间,她将车停在楼外,走下车,顺手将一缕长发撩在肩后,她年约二十五岁,身段修长、气稚文雅、细眉凤眼、薄唇直鼻,鼻头细小微翘。

  安雯掏出手机,拨号,同时向一窗户望去,她见无人接机,窗户也没动静,心里纳闷:这丫头,准又吃了安眠药!叫她旅游前别再上班了,偏不听。

  安雯来到楼内一门前,她又按门铃又拍门带叫门,见房内终无回应,她只得掏出钥匙,忽然,她察觉脚边有水淌流,水是从门内底缝渗出的,她略感不对劲,忙打开房门走进,客厅、卧室、阳台都没有人,她最后来在卫生间,厕所也没有人,浴室……安雯顿时大惊失色——一女子全身赤裸躺在浴缸内,她神态木然、短发蓬散,两只玉膊,一只捂住腹部,一只搭在浴缸缸沿上,两只浑圆修长的玉腿分别成屈膝和伸直状,其左腿内侧有一寸大的紫色疤痕,由于长时间在水中浸泡,她全身肌肤苍白,在浴缸的底边,有一小药瓶淌流在地面上的水中。

  安雯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她紧捂住嘴,慌乱、颤栗,刹那间,她好像明白过来,她挪步上前,突然猛扑在浴缸上,双手托住对方的头,轻轻的摇、紧张地喊:“叶菁…叶菁!!叶菁——”

  (四)

  晚饭前后,安敏都缠住丈夫邹斌追问,叶菁为什么要自杀?小妹安雯又为什么要自行调查?其实,事发至今,安敏一直都心存负疚,她是医生,碍于情面,叶菁常在她手中开得超计量的安眠药,安敏认为,叶菁自杀,她负有间接的责任。

  邹斌哄劝妻子睡下后,独自呆在了客厅里,其实,就叶菁的死因,邹斌也是满腹疑云、倍感困惑,虽事隔多日,但有个细节引起了他的警觉,当日勘查现场时,几个实习的警员都好奇的去围观赤裸的女尸,曹队长趁人不备,将一张照片从抽屉中取出并悄悄地揣进了自己的口袋。之后,邹斌问了他一下,曹却让他去找廖句长,邹斌找到了廖句长,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绷着脸:“死者系自杀,既已‘盖棺定论’,还非要公开死者的‘隐私’?何况,对方又是公众人物,有什么用?对社会和谐、安宁又有什么好处?”邹斌一听这话,越渐生疑,他又去了档案室,档案员说,没廖句长的签字条,谁也无权擅提该物证。

  就此,邹斌猝感到叶菁死因非同一般,从现场勘查的结果来看,除死者和报案人安雯的指纹外,确无第三者的痕迹,属自杀无疑。叶、安二人系大学同窗,情同姐妹,彼此常在对方家住宿。在老丈人(前华城市副市长)安致贤家里,邹斌见过叶菁多次,有几次,副市长黄定国和儿子黄国庆碰巧也在场,黄定国是为了看望老上级,而黄国庆则是为了追安雯。

  叶菁给予邹斌的印象:开朗、活泼,健谈。还是范思成说得对,“叶菁外表看似挺乐观,其实,她眼中偶尔会飘出一丝忧郁。”

  对于叶菁的生世,就连安雯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叶菁是个孤儿,读大学前,叶菁原籍广县。

  另外,从安雯证词的笔录看:半月前,安、叶两人就约定当日外出旅游,并由安雯开车去接叶菁,谁知竟出意外……

  这时,除邹斌在竭力思考外,安雯的思绪也片刻停留不下来,此间,她躺在浴缸内,整个思路都集中在电邮的内容上:两天后……什么意思?对了,两天后,她要去采访……可这和叶菁的死因八杆子打不着啊?

  安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披上浴衣,到卧室接通了邹斌的电话:“……姐夫…叶菁的住房……明天解封…那她的遗物和手机……在你们局里…明天来取……”

  第二天上午,安雯从市公安局取回了叶菁的手机和遗物,又忙不迭地赶回了叶菁生前的住所,她顾不上料理其它遗物,先急切地查阅电话的来电显示,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座机和手机一样,其储存信息全被删除。安雯惊诧,怎么会这样?

  先前,安雯从邹斌手中接过手机时,发现信息被删除,她即质问邹斌,邹斌示意应问曹队长,曹吱唔着,他见安雯要去叶菁的住所,忙打电话请示,廖局长授意:“让她去,一个姑娘家,能折腾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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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安雯和范思成离开晒谷场后,开始步行,两人按农民所指引的方向,顺着一条林荫小径到达一棵粗壮的参天大柏树下,早已是气喘吁吁,不得不瘫坐在地。

  一阵山风吹来……

  安雯躺在树根处的岩石上,她白般感叹:“真难以想像当年的知青他们都是怎么过来的?这黄定国也确实不容易啊!”

  范思成没吱声,他伫立在岩石上,吸着香烟,俯瞰远出:天空湛蓝,山峦起伏,陵江似一条银色的缎带将整座山林环抱又蜿蜒伸向远方……

  安、范二人歇足了气,又跌跌撞撞地下山,刚下到一山坡处,安雯一个跟跄,险些滑倒,幸被范思成抢步搂住,因动作过猛,范思成的手不慎碰到了安雯的酥胸,人累体热,范思成乍感一股柔和而又麻木的电流骤袭全身,整个肢体一阵痉挛,他一时竟忘了松手。这时的安雯早已脸泛红晕,她羞涩地:“……没事……快到叶家河了吧?”

  两人向山坡下望去——苍松翠柏中,一片土墙瓦房。

  安、范二人来在一石板铺成院坝内,宽敞的院坝,足有半个蓝球场大的面积。街沿上有几个光着身体正在戏耍的小孩,一见来了一个大哥哥和大姐姐,五对眼珠子滴溜溜地直打转,安雯一问,这院子正是农妇杨桂英的家。

  见有城里人来,且是一对靓女俊男,院中一家大小马上将整个房门围个水泄不通。

  杨桂英是从杨家湾嫁到叶家河的。她皮肤黝黑,满脸皱纹雕刻出岁月的苍桑。

  当杨桂英听罢安、范二人的来意后,她话匣子大开:黄定国当年确和女知青张晔“乱搞”,有一次,黄、张两人还被民兵连夜从热被窝里拖出来,“哇!两个人全身光溜溜的,那么大冷的天,他们还全身都是汗喃……”农家人一说起男女“苟且”之事,总是浑身带劲儿。杨桂英接着往下说:

  黄定国调回城后,张晔于七六年生下一女婴,因是早产,三个月后,张晔病亡。当时,一王姓知青曾专门返城找过张晔的父母和黄定国,据他回队后说,黄定国正在筹办婚礼,一口推掉,死不认账。张晔的父母早已分手,且各有新家,他们将女儿的后事推给了“知青办”和带队干部。就这样,女婴由几个女知青喂养。杨桂英见她们都是些未经世事的女娃娃,便主动代管了女婴。七八年,“知青大返城”,知青们为前程各奔东西,女孩自然归杨桂英抚养。后来,因家里太穷,又嫌那是个女孩,即便长大了也要嫁人,又不能为自家添一个劳力,女孩未满三岁,便被家里人哄抬送走。

  “那小女孩是叫叶菁吗?”安雯紧张地问。

  “对啊!”杨桂英回答。“那她母亲姓张,怎么会取名叫叶菁?”安雯还是不太明白。

  “名字是知青娃儿们取的。”杨桂英向安、范二人讲:当时,知青们围着女婴,女娃儿们哭,男娃儿们叹、都说那女婴娃命苦,就像那树上的落叶,而这里又偏偏叫叶家河,女婴娃她妈又是个知青,叫张晔。就叫她女儿“叶青”吧!有个知青在写名字时,把那个“青”字误加了个草头写成了“菁”字,为了这个字,知青们还争了好一阵子,王知青说,叫“叶菁”倒更像女孩儿名字,就这么定了!

  (十)

  杨桂英讲到这里,安雯插言求证:“那女孩有什么特征,例如‘胎记‘什么的?”

  “有啊!有……”杨桂英指着自己的大腿,说,女孩儿左腿内厕有一个寸大的紫色胎记。安雯惊喜道:“她就是叶菁!真是她!!那后来呢,你们把她送给了谁哪?”

  杨桂英说,她后来找过好多干部,没人管,实在是没办法,她就将一张小纸条塞在了小叶菁的衣服内,带小叶菁去了医院,借口看病,趁取药时,她溜走了。后来,她听说小叶菁在孤儿院,她又偷偷地去看了一次,才悄悄地离去。那是她见小叶菁的最后一面,看到小叶菁长胖了,她才从此安宁下来。杨桂英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接下道:“那些年实在是太穷了,出一天工只挣到七工分,才投一毛五分钱,确实没能力再添养个女丁,要是个男娃……当杨桂英一听说叶菁已自杀,她一下子呆坐在长凳子上,半晌,黄豆大的泪珠从她那双嵌满皱纹的眼眶内直往外涌……

  碾子湾——这里曾是当年叶家河、杨家湾、柳家碾三个小队的知青相互串连的必经之路。

  眼前,在阴森森的柏树林中,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坟包,简易的墓碑上刻有“‘张晔之墓’.众知青立”的字样。墓碑面南背北,眺望着故乡——华城。

  安、范二人伫立在坟前,杨桂英陪在一旁。安雯静静地注目,她眼前叠现:张晔当年的倩影……小叶菁婷婷玉立的芳容……

  安雯心想:或许,这二十六年来,张晔一直在地下为女儿默默地祈祷,愿女儿一生平安,但她怎知道,她女儿只身捱过这类二十六年溺爱后,正向她妈妈翩步走来,她乞求依偎在妈妈的怀抱,愿与妈妈同眠……

  安雯凤眼里噙着泪水,鼻子也在发酸,范思成轻轻地拍打着安雯的肩头,却一时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安抚的话来。杨桂英神情呆滞,她心中还想着当年小叶菁的样儿。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空寂的山麓。

  山顶的的那棵大柏树下,安、范二人最后回望了一眼叶家河、碾子湾……

  安雯驾车直往镇中赶,一路上,她和范思成都相对无言。为了排遣郁闷,范思成没话找话,他夸安雯的这辆车性能好,一路颠簸都没出故障。

  “那当然哪,这车是我大舅送的嘛!凭我的工资,能买得起车?”安雯实再是憋不住了,她将叶菁曾经“堕胎”,黄定国预约她“特访”一事一一都抖落出来,范思成听后,建议将这些信息传递给邹斌,为防万一,让他暗中相助。安雯应允。

  次日下午,安、范二人回到华城。车至范家外,范思成正欲下车,安雯趁他不备,在他的腮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没待对方反应过来,安雯已温情地挥挥手,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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